仕林虽然平时话很多,这样的风清月朗下,尤其是刚刚经历了梓尧和阿念那不一样的拜师礼后,他的话就格外的更多了起来。

    “我看你挺喜欢的,所以也就想着买来送你,小萌,你知道我的心思的,虽然我平时看起来不靠谱点儿,但是对你的事上,我是很认真的,所以,这个,你要么?”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废话,到最后才道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思。

    我这个人,你要吗俨?

    他似是胆怯的瞟了怔神的阿萌一眼,然后就很有耐心的等她反应。

    可惜耐心挺了三秒,他就挺不住了,故作凶神恶煞,“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说着,拿出了盒子里的玉戒就去扯阿萌的手要给她套上。

    那玉戒刚刚触碰到阿萌的指尖,那凉凉的触觉……阿萌一个哆嗦的回过神来,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动作僵住的仕林。

    他强颜欢笑了一下,装作很轻松的语气问她,“你不愿意吗?稔”

    “我……”阿萌咬了咬唇,低了声音,“是的,我不愿意。”

    这与他那没皮没脸的手脚占便宜是不一样的,她从不忌讳男女之防,尤其是这一世做了楚萌萌后经历了那些不堪的事情后,对这些看的就更加的淡了。

    那是一种类似于破罐子破摔的心境。

    尤其是自己现在前世和这一世的的记忆和思绪混乱的她总是在每天被迫的接受着一些人和事,她觉得很疲惫,很累。

    仕林此时给她的她并不觉得感动,反而是一种负担,她不想本就浑浑噩噩的自己还要再套上一份男女情感的累赘。

    所以,对这个于自己来说有救命之恩的男人,她只能抱歉。

    仕林看着她,半晌,将那小盒子又放回怀中,轻快语气道,“走吧。”

    “嗯?”阿萌有点儿没跟上他的节奏。

    仕林坏坏一笑,道,“继续散步啊,难不成你还想回去打扰他们的洞房花烛?”

    阿萌扯了扯嘴角,摇摇头。

    仕林一笑,负手在后,先漫步走去,阿萌垂了垂眸,跟上他的脚步。

    耳边,是他柔似风却坚似铁的声音,“没关系,我会等你的。”

    那种顿顿的疼又袭上了心头的感觉纠结着阿萌的全身,看来,她可以答应那人好心的建议,恢复记忆了。

    只是……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这个忙不应该,也不能找他帮了。

    *

    翌日,阳光正好。

    阿念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正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却冷不丁的瞥见了身边那人凝着自己的眸子,吓了一跳。

    梓尧杵着肘看着她的睡颜有一会儿了,这时看她傻傻的样子,抑制住自己的某种冲动,轻轻一笑,“早!”

    阿念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清脆脆的唤道,“师傅,早安。”

    梓尧淡淡笑,翻身下了床,“你醒醒脸,我去给你做点儿早饭吃。”

    阿念连忙跳了起来,道,“我来我来,早饭我来做。”

    梓尧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整理着衣服,“在这里有百年的时间给你我,谁都有机会。”

    阿念一想到这点,心里乐开了花,点头,梓尧很好心情的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出屋。

    阿念心里甜甜的,却在看了一眼床上并排摆放的枕头后脸上一热。

    昨晚已经时辰近半夜,他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心里也是盼着能跟他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可是俩人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话题,只一会儿一言,一会儿一语的闲扯着。

    等到她飙了一个哈欠后,他才淡淡道,“睡吧。”

    她点头,刚刚精神一直出于极度兴奋状态,现在尘埃落定了,还真有点儿困了,可是当她看见梓尧脱了靴子上了床躺在外侧后,她差点儿咬了舌头。

    结结巴巴的不敢置信,“师师师傅……你你你……”

    梓尧好整以暇的给自己盖了盖被子,道,“这里条件不比天宫,落荒泽,整个云山只有这么一间屋子,等以后你我闲来无事,再搭一个吧。”

    阿念不疑有他,乖乖躺下,只是心脏扑通扑通的就像是要跳出来。

    和师傅躺在同一个床铺上,倒不是说别扭,但是总觉得不敢动不敢呼吸,像是怕亵渎了神灵。

    她整个身子都暴露在空气中,揪着衣服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

    梓尧看她连被子都忘了盖,轻叹一声,将身上的被子分给她一半,阿念身子一僵,师傅的手却已经慢慢的拍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拍她睡觉吗?

    阿念心里似火烧,眼角却酸涩了起来,她也知道这样很不妥,但是却控制不住的翻了身,抱紧了他那正拍在自己身上的手,幸福的睡去。

    迷糊中,似乎感觉师傅的手一颤。

    迷糊中,似乎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的贴在了自己的额上。

    阿念想到这里,摸了摸额头处,心里念叨大概是蚊子,今晚睡前得先把这蚊子打死,以免咬了师傅。

    这么想着,她就欢快起来,叠了被子跳下了床。

    从那个温潭洗完脸回来,两碗清粥,一叠小菜已经摆放在石桌子上。

    虽然从昨晚到现在阿念的心一直被感动的热流浸泡着,可是这时还是忍不住狠狠地热泪盈眶一把。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等梓尧将筷子递给她,她才突然想起来,“娘亲和舅舅呢?”

    梓尧喝了一口粥,嗯,没那么难下咽,才答她道,“已经回去了,他们似乎有些事急着处理,凌晨跟我打了招呼就走了,那时你睡得很好,他们没忍心打扰你。”

    阿念小脸一红,又很愧疚,觉得很对不起娘亲。

    梓尧看她小脸皱皱的,抚慰她,“娘亲由舅舅照看,你不必担心。”

    阿念点头,倒不是信不过舅舅,只是……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舅舅是不是喜欢娘亲?我现在才想起来,当日在娘亲墟鼎里,我好像看到了舅舅的画像,但是娘亲似乎对舅舅……好像不是那种喜欢。”

    梓尧抬眸看了她一眼,阿念以为自己说错话,吐了吐舌头,安安静静的喝起粥来。

    梓尧喟叹,她怎么对别人的事都很敏感,偏偏对自己的事,他都朝她跑了九百九十九步,她就不知道往他身边挪一步吗?

    算了,梓尧望了望天,来日方长。

    两人吃过饭后,梓尧看她捋了袖子认真的洗碗,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看她洗完碗后双手的水往裙子上胡乱的一擦,梓尧嘴角又抽了抽,偏过头去,不忍直视。

    阿念浑然不知她家师傅的心思,小脑袋往他这边一凑,笑嘻嘻道,“师傅,我洗完啦。”

    梓尧淡定的点点头。

    阿念刚要说话,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小手一抹鼻子,无意识的又往裙子上擦了擦。

    梓尧觉得有点儿淡定不了了,看来他以后不但要当师傅,当夫君,还要当这萌娃娇妻的奶爹。

    算了,咳,来日方长。

    他拍了拍她的头,道,“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山里走走。”

    阿念一听,啪的一下子拍到师傅大人身上,乐的眯眯眼,“不必换了,师傅,这我新穿的裙子,咱们现在就去吧。”

    梓尧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袍和她那裙子上抹了鼻涕的地方粘在一起,无语的望了望天。

    算了。

    曲径通幽,阿念欢快的蹦跶着,跟着梓尧一路漫步,一会儿摘朵花,一会儿揪根草的。

    梓尧一双眸子漾了宠溺,提醒她道,“小心些,你身上还有伤。”

    “那伤早就好啦,”阿念心情愉悦的不得了,“娘亲昨天有帮我上药,再说,那温潭子也水也确实很有药效,我都不疼了。”

    只是她没说,她娘亲看她一身骇人的伤,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她又哄又撒娇的劝慰了半天,她娘亲才答应她不告诉师傅。

    她心里是不希望这伤成为俩人之间的羁绊的,毕竟为他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梓尧想的确实,阿萌不在这儿,那今晚换药的话……还是个难题呢。

    阿念越走越发现她师傅此行是有目的的,而且还像在朝哪个地方找什么东西。

    阿念见他一边嘴里念叨着“是在这儿啊”,一边扒着草丛看,不解问道,“师傅,你在找什么?”

    梓尧刚一回答,突然上前了几步,捡起了一个鼠架子,上面夹到了一只圆滚滚的小老鼠,眼睛都喜得亮了,奔了上来道,“师傅,这是你捕的吗?”

    梓尧点头,将那老鼠从架子上拔了下来,递到她手上,“送你了。”

    送老鼠?她家师傅还真是别出一格啊。

    不过看着肥嘟嘟的东西,阿念也喜欢的不得了,跟这小东西眼对眼的,夸赞道,“小老鼠,你好可爱啊。”

    那老鼠正扭搭着身子,一听,气鼓鼓的咬了她一口,道,“老子是龙猫!”

    阿念一听,这东西竟然会说话,吓得一下子把它扔了,好在梓尧眼疾手快接住了它,好笑道,“你自己也是白虎变得,怎么见了会说话的龙猫就怕了起来。”

    阿念一想,对哦,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却发现手上被那小家伙咬过的地方沁出了血丝。

    梓尧看见,重瞳一眯,将那龙猫用术法裹了放在袖子里,上前一步拿起她的手查看。

    阿念刚想对她师傅说“无碍,这么点儿血就着裙子抹一下就好”,却在下一刻身子僵住,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他他……她师傅居然拿起她的手将那血珠儿都放在口中吮.吸起来。

    阿念觉得从脚底往头上发麻,一股莫名的感觉在她身体里四下乱窜,让她快要站立不住。

    梓尧看上面已经不往外流血了,稍稍安心,握过她的手,道,“回去吧,我带你去温潭里再清洗一下,这龙猫虽说未修炼成精,但是口水里也是有毒液的,这是它的自卫武器。”

    阿念正晕晕乎乎的跟着他走,一听这话,急了,“那师傅,你刚刚岂不是中毒了吗?呸呸呸,你快呸出来啊。”

    梓尧看她紧蹙的眉,着急到要哭的眼,心里突然很晴朗,他捏了捏她的手,轻轻一叹,“傻瓜。”

    阿念一愣,梓尧却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云山雾绕。

    阿念忽然希望,这条路其实可以再长一些。

    *

    落荒泽。

    阿萌告别了仕林,匆匆往药房赶。

    心里装的却都是仕林临走前那故作轻松的一拥,待到他御风而去时,她竟然也站在了原地目送他许久。

    药房门前。

    阿萌站定好调整了一下急喘的呼吸,敲了敲门,里面有一声音苍老,道,“请进。”阿萌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白发老者正蹬了梯子站在药柜子上面翻腾药,这时听见动静后低头看了来人,连忙爬了下来,恭声道,“阿萌主子。”

    阿萌忙扶住老者,温声笑道,“晟叔,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你叫我阿萌就好。”

    被阿萌唤作晟叔的老者慌不跌的点头,歉意道,“人老了,记忆力不行了,阿萌多担待。”

    阿萌一笑。

    这位晟叔是落荒泽的鬼医,身在这里已经算不清有多少年,上一任鬼君褚离出生还是他接的生,对褚离来说亦仆亦父,褚离的死对他打击甚大,几乎让他一夜之间白了头。

    上一次她被鹿姚重伤,焱宸给她找的正是这位自褚离魂飞魄散后便闭关的晟叔,晟叔一见到她,赶紧尽全力医治,待到她朦胧转醒,晟叔几乎热泪盈眶,就要下跪拜倒,那时阿萌大惊,经他含泪解释她才知晓,原来她前世竟是鬼君的心爱之人,晟叔自然敬屋及乌。

    阿萌也跟他坦白到,自己早已身死一次,不再是前世的阿萌。

    晟叔自责不已,若不是他闭关,或许她难产就不会死,阿萌对他多加安慰,命数而已,谁也无法预料。

    知道了她这一身伤的来历,晟叔也是动了怒的,后来告诉她,若是想恢复前世记忆,他可以帮助她。

    恢复前世记忆是一道很费神思的术法,本体有了前世和今生双重记忆,算是逆天而行,施法者往往还会被反噬那么一下,所以这种术法非大仙大道之人还真是没人能行,这也是她先时想到找仕林帮忙的原因之一。

    可是昨晚他对她的表白,她心里多少不愿在踏他亏欠,哪怕自己已经在他那里得到的太多,总想着能少一点是一点。

    这位晟叔医术高超,可以用医者之术将她前世的记忆恢复,只要她愿意即可实施。

    阿念已经与梓尧成亲,清漪便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何况还有她母亲鹿姚,鹿姚既然曾经说了阿念是野种,而晟叔又说她与鬼君褚离深爱,不然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那么阿念的身世就是一个谜。

    她不能让阿念置身于危险之中,她要恢复前世所有记忆,才能更好的保护着她的女儿。

    晟叔看她沉默不语,眉宇间却皱的很深,试探道,“阿萌,你是想好要恢复前世记忆吗?”

    阿萌坚定的点头,道,“晟叔,帮我。”

    *

    清漪卧房。

    清漪猛地倒退几步,不可置信道,“哥哥,你说什么?”

    焱宸看了她一眼,负手在后,蓝眸无波,“梓尧雷刑免除,被罚到云山上,一同被罚去的,还有白虎阿念。”

    清漪捂住胸口,犹自震惊,“怎么会呢?”

    焱宸冷冷道,“这种刑罚对他来说已经算轻了,盗取女娲石,妄图使魂飞魄散的心上人复活,本就是大逆不道。”

    清漪怔怔的摇头,她想不通的是,阿念怎么会和梓尧在一起,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俩人一道?他俩单独在一起么?

    焱宸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君,你即便跟他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处,反而会耽误了自己,这段孽缘,就放下吧。”

    他不善言辞,能说出这番话已然是本着当哥哥的角度最大的劝慰了,说完,他便离开了,心里惦念的是听了这个消息后张牙舞爪的要去找梓尧二人,再次被他关在火炎洞里的小白狐。

    虽然那只九尾白狐偶尔会幻回女身陪伴着他,但是他心里仍有一些不安和不适,总觉得,自从那些事情发生了,他们之间的鸿沟不管怎样,仍旧存在。

    屋内,清漪想给自己倒杯温茶,却发现茶壶里空空如也,她一气之下摔了茶壶,碎渣子溅了一地,刚刚要进屋的人脚步一顿,邪邪一笑,挑眉看着她。

    清漪看了来人一眼,发现是骆勿后,心里的怒火更胜,坐在床上,皱眉恼目。

    那燕飞往日倒还来陪陪她,觉得她被梓尧伤了,总是过来说一些安慰她的话。

    但是那天,她亲眼看见了文曲星君和阿萌那暧昧的互动后,一气之下返回了天宫,这些天没再来过,不然倒可以向她打听打听这其中缘由。

    清漪暗骂,真是用不着的时候天天在你眼前晃,用着了毛都见不着一条。

    骆勿欣赏了一会儿她目露凶光的模样,脱去了那件清纯佳人的外衣,她这个样子真是吸引人极了。

    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落下一吻,挑了嘴角,“看来你是知道他俩的消息了,亏我还兴冲冲的赶来告诉你,倒是不知道谁这么不解风情的先我一步啊?”

    清漪恨透他这德行,抽回了手,一个耳光扇过去,冷冷一笑,“是我哥哥不解风情了,你去找他啊!少像只苍蝇似的成天在我眼前晃。”

    骆勿摸了被打的半边脸,眸燃怒火,哼了一声便要大步而去。

    清漪见他马上要出屋子,心思一动,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骆勿本想置之不理,谁知脚步却不听话的停了下来,他自嘲一笑。

    身后,软香覆背,他眸色一暗,心底冷笑不已。

    屋门被她拂袖关上,她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唇上,辗转,耳边是她呼出的温热香气,似是蛊惑般的轻语,“你帮了我,我便许给你身子,可好?”

    骆勿凝眉看着她,清漪柔媚一笑,缓缓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衫,丰盈浅勾,尽在这男人的眼里。

    他眼眸再次燃上了火,只不过比起刚刚,更炽热更噬人。

    待到清漪将那身上最后的裹束也褪了去,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又贴了上来时,骆勿终是一咬牙,将她拦腰抱起,往那床榻间走去。

    身子重重的压向她,他似乎还停顿了一下,眯眸看向身下的媚成一汪水的女人。

    那女人竟是不怕死的挑.逗他,“若是你没什么能力帮我,”指着那高.耸的双峰,“你就亲几下解解馋算了。”

    骆勿身子某处胀的更疼,骂了一声“小贱人”就整个身子覆了上去。

    *

    咳,未完,待续,明日加更,约摸着一万或八千吧,么大家一个,明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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