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侧面的窗外刚好对着夕阳,夕阳正在地平线上面挣扎。

    和她一起看日落什么的,果然只能存在想象中。

    而此时,忙完了之后就一直往综合楼赶过来的姬雪素已经在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口站立多时。

    关于里面的人的对话,由于她们是贴在门上说话的,并且这种门的隔音效果很一般,所以几乎每一个字都被姬雪素听到了。

    她脸上的表情和平时一样冰冷而没有变化。

    “随便你吧,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了,可以放我走了吗?”我感到十分无力,勉强维持着外表的坚强。

    夏明美这才解开了对我的禁锢,我拉开门,走廊上的窗外残阳如血。

    外面空无一人。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一抹似有若无的香气。

    第二天,有关我身患各种传染病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校园各个角落。

    “云端原来有xx病啊?”

    “真看不出来。”

    “xx病是什么病啊?怎样传染啊?”

    “据说是一种很肮脏的病,只有很肮脏的人才会得。”

    “想不到云端外表这么清纯实际上却如此肮脏……”

    “……”

    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果然像夏明美说的那样,让我成为被孤立的众矢之的。

    前一天还是众星捧月的初中部人气明星,后一天就成为声名狼藉的另类人物。

    我不得不承认这种落差给人带来的心理冲击超乎我的想象,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我这样一直很软弱的家伙竟然硬生生的就这样承受了。

    也许是因为对夏明美说的那句赌气的话吧,我无论如何不能转学输给她看。

    也许是因为我对姬雪素还抱有幻想吧,幻想她会突然出现救我于水火?就像那天她无视所有人异样的眼光将我抱回家那样?

    这也许是支撑我勉强硬撑下去最重要的原因吧。

    在流言蜚语日复一日的持久攻击下,大家看我的目光渐渐变了,从原来的爱慕,崇拜,到现在的回避,恐惧。就连钱美琪和陶婉茹也跟我拉开了距离,可见我所谓的粉丝有多么的脆弱。

    只有我的同桌蒋文采,倒像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对我的态度还是跟从前一样,这多少让我有一些感动。

    总是有一些能够分得清流言和真相的人存在吧?每次看着蒋文采那双依然对我流露出爱慕的眼睛我就感到力量丛生。

    云端,加油,你一定不会就这样输给夏明美的!

    而姬雪素呢,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看到她了,我尽量不去想她是不是也在回避我这个问题,我告诉自己说毕竟我们不同年级不同班级,一段时间见不到也很正常。

    期中考试很快就来了,这次我有做了充分的准备,相信应该可以拿到一个好成绩。

    拿到试卷之后,我下笔如神。

    由于太过专注答题,我甚至没有听出那冷冷的高跟鞋脚步声的主人,正是前来协助监考的姬雪素。

    除了那幽灵般的脚步外,静悄悄的教室内只有沙沙的写字声。

    突然,我面前的桌子被“啪”地一声重重拍响,一只手大力地拍在我的试卷上,将试卷都拍裂了。

    “云端!你怎么可以作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正对上姬雪素那双冒着火苗的眼睛。

    全班同学的视线又一次全部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也包括另一个监考老师班主任姜媛的视线。我看见她的平光镜闪光了一下。

    “我没有作弊……”我惊愕不已,想要为自己申辩。

    “那这个是什么?!”姬雪素从我桌上拿起一个很小的卷成一团的纸条,在我面前打开。

    啊?这是哪里来的纸条啊?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这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答案,谁传给你的?”姬雪素的声音冰冷地像一把割在我心上的刀,而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我是她的杀父仇人。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看字迹也很难辨认,应该是有特别变化过字体的。

    我看着姬雪素,她也俯身死死地盯着我,那种怒视加审视的眼神像是要看穿我的脸直接看到我脑子里面去。

    我努力向她传达着我的冤枉,委屈,无措,无助,可是她的眼神异常冰冷毫不动容。

    “怎么了?”姜媛从她所监考的两个组走了过来,镜片后的目光跟平时一样冷静。

    “姜老师,你看。”姬雪素将纸条递给姜媛。

    “姜老师,我真的不知道谁丢过来的,我没有作弊。”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姜媛。

    姜媛看了看字条,又看了看我和姬雪素,把字条撕了,丢进了垃圾篓。

    “大家继续抓紧时间答题吧。”姜媛淡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姜老师……”姬雪素一脸惊愕地看着姜媛,像是也要将她的脸看出个洞来。

    两个身材差不多高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好像对峙一般看着对方。不过由于姜媛的胸前实在太雄伟,她那挺拔的姿态显得格外底气十足。

    无论如何她是正儿八经的班主任,而姬雪素不过是个抽调前来的监考的高中生,这种对峙谁输谁赢完全一目了然。

    “我的处理意见是,大家继续答题吧。怎么,姬雪素,你有什么异议吗?”姜媛的语气虽然依旧得体却不容置疑:“还是说,需要我向你解释些什么吗?”

    “……”姬雪素竟一时无语,只是用冰冷而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姜媛:“当然不用,姜老师,我相信你有你做事的方法和缘由。”

    姜媛云淡风轻地挪步走开了。

    我赶紧埋头继续答题,却感到姬雪素狐疑的目光在我和姜媛身上转来转去(腹黑冰山其实又在醋意大发)。

    姜老师,还真是很照顾我,那一定是因为我妈妈的关系吧……

    而姬雪素……对我的印象应该已经差到无以复加了吧?

    那张该死的纸条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随便了。我自暴自弃地想着,反正姬雪素对我的印象已经够坏了,政敌的女儿,坏学生,传染病携带者,作弊者……唉,该怎么熬到毕业啊?

    不能想这些了,再想下去期中考试的成绩又不能见人了!那我的罪状又多加一条!

    我赶紧收回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全力以赴答题。

    一道道因为我复习过而心中有数的题目在我眼前纷纷扰扰地掠过,而姬雪素对我怒目而视的脸却还是会偶尔出现了试题的间隙当中。

    终于考完了。

    放学后,今天就连同桌蒋文采也不见踪影,我于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准备回家。我现在已经习惯等到教室内其他的同学基本上都走了才走,我不想走在他们前面听着背后不绝于耳的各种对我的恶毒议论。

    突然我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姜媛。

    “姜老师。”她的目光很和熙,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害怕我的传染病的样子。

    “嗯,云端,一个人回家吗?要不要我送你?”姜媛的一只手亲切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没事,老师,谢谢你,我家的司机会每天在校门口接我的。”我心里在想,不愧是妈妈曾经的战友,所以才会那么的庇护我。我感到从姜媛的手上传递过来的一阵暖意。

    “今天考试的事情,其实我和姬雪素都知道你没有作弊。”

    “什么?”我惊愕了。

    “因为我刚好有看到那张纸条是什么时候来到你的桌子上的。”姜媛在我耳边轻语:“是坐在你后面的你的同桌蒋文采写的,然后——”

    什么?蒋文采?不可能,这不可能……

    “然后呢?”我焦急地问。

    “然后是由姬雪素把它带到你的桌子上的。”

    “什么?”竟然是蒋文采这个我唯一仅剩的朋友,和姬雪素这个我爱慕的人,她们两个,联手设计陷害我?不,这不可能,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瞬间呆在了原地,如遭雷击。姜媛看着我震惊的眼神,手上稍微用力将我带着向前走:“走吧,姬雪素等人,在你后面不远的地方呢。”

    什么……姬雪素她,她还跟踪我?我的脑子几乎要转不过来了,我僵硬地转动脖子往后方看了看,果然看到不远处一行人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中间那个人,正是姬雪素,而她旁边那个打扮很嚣张的人,竟然是……

    夏明美。

    我感到脑子里面似乎有几万伏的电流在冲击震荡,这算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算计我?陷害我?包括姬雪素?

    这么说,本来姬雪素跟夏明美就是一伙的?这么说,姬雪素那天对我的关怀完全都是做戏,骗取我的好感,玩弄我的感情?

    可是我想不通她们费那么大的劲来整我做什么?就因为我是一个没落党派首领的遗孤吗?值得吗?

    我的心里顿时像被一桶混和着冰块的冰水从头浇到脚。

    “为什么……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紧紧抓住姜媛的手,仰起脸焦急地问道。

    姜媛却没有回答我,看了我一眼,依旧不紧不慢,云淡风轻道:“那天拿错药的事件,我也已经查清楚了,那个药也是你的同桌蒋文采提前放在医护室的。”

    “什么?!”我脑海中浮现蒋文采那张看起来非常单纯的娃娃脸,和酒瓶底后面同样看似单纯的眼睛,以及这两者加在一起之后突然变得邪恶狰狞无比的样子。

    我的脑袋中突然电光火石地想到姬雪素第一次来我班上代课那天,蒋文采偷偷告诉我答案,然后也被罚站的事。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们演的双簧?蒋文采就是用这样的手段骗取我的信任?而那天,蒋文采先发现了我的异常,知道我会被送往医护室,所以偷偷将早就为我准备好的药偷偷提前放进了医护室,并告诉了姬雪素药的放置位置……她们两个……配合得竟然是那样默契无双?!

    我有点儿摇晃。

    所以说,我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我太愚蠢太不清醒,才会认敌为友,完全被她们玩弄于股掌,才会成为现在全校最狼狈的,最声名狼藉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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