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府中与从苍擎山带回的贺兰鸟为伴。

    因宁王府中养有海东青,她害怕贺兰鸟在被自己放飞之时遭遇袭击,便让府中的工匠打造了一副颇为精致的鸟笼,作为它夜间的安栖之所。

    平日里,只要她出到府中的花园时,便会将贺兰鸟从房中带出,任它在园中玩耍。

    自成为容修的侧妃后,每月的第一天,他都会带楚晗进宫去向皇后等人请安。

    这日,从皇后的瑶光殿出来后,楚晗依惯例朝了皇贵妃韩忆柳所住的昭和宫而去。

    一路踏入昭和宫的院门,在获得小太监的通传后,楚晗便迈着微沉的步履朝了殿内行去。

    在贴身侍婢花岑的搀扶下,她跨入殿栏之际,正见皇贵妃韩忆柳静坐在圆桌前,眉间凝着淡淡的思绪与愁郁。

    听得殿中传来的脚步声,韩忆柳抬眸看向了缓缓踏来的女子。见她的肚腹相较上月,已是更为显身,韩忆柳便示意她不必行礼,只是吩咐了侍婢赐坐。

    见她虽是这般吩咐,但楚晗仍是乖巧的在入座之前,朝她微微福身,“楚晗多谢皇贵妃娘娘赐坐,娘娘万福。”

    唇角凝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韩忆柳命侍婢替她奉上一杯茶水后,便开了口,“你虽身为端王侧妃,且身怀有孕,却仍不忘每月进宫来与本宫和皇后请安。这份孝心,着实可嘉。”

    谦和的垂眸浅笑,楚晗柔声应道:“多谢娘娘夸赞,这不过是楚晗的份内之事。”

    静凝着眼前这个谦逊温和的女子,韩忆柳眸中已蕴了抹淡淡的赞许之意。

    之前,她从容辛口中得知,这女子虽出身不高,却是难得的淑良贤德。所以,他才破例将这女子赐给容修做了侧妃。

    后来,在她亲自见过这女子,并有所接触之后,她也渐觉这女子不仅貌美心善,还颇为孝顺乖巧。

    其实,这女子在宫中这般讨巧懂事,也是在为容修长脸。如若容倾身旁也能有这么一个知人心,解风情的女子为伴,想必他会更加的如鱼得水。

    思及自己方才进来时,似瞧见韩忆柳眼中的惆怅之色,楚晗轻轻一顿,便温言道:“娘娘,思念固然重要,但娘娘的身子更为紧要。若宁王凯旋还朝之际,能看到一个颜润神丰的娘娘,想必是他心中最为宽慰的事。”

    “楚晗想,便是皇上赐予他最丰厚的奖赏,怕也不及娘娘一记安然浅笑。”

    眸色微惊的看着身旁女子,韩忆柳没想到她竟是观察得这般细致,便是自己的浅动神色,也未逃过她的眼。

    颇为释然的微微一笑,韩忆柳缓缓道:“你这丫头果真嘴甜,说得本宫心中倒是畅然了不少。”

    捧起手边的暖茶饮了一口,楚晗再度开了口,“娘娘,恕楚晗直言。这世上,唯有自己的身子,才是完满实在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若自己都不爱它,惜它,旁人又怎能左右分毫。所以,不管娘娘有多么思念与牵挂远征边塞的宁王,都请娘娘以身子为重。”

    轻笑着看向言语灼灼的女子,韩忆柳点了点头,“你的心意,本宫明白了。”

    目光徐徐下移至楚晗隆起的肚腹处,她继续道:“如今的月份,怕是睡觉已不安稳了吧?”

    顺着她的视线将手柔抚上自己的肚腹,楚晗婉婉一笑,“嗯,感觉这孩子颇为好动,且夜间闹的频繁。”

    眉梢轻轻一扬,韩忆柳将锦帕抚过脸侧,笑言道:“看你这肚腹形态与孩子闹腾的状况,若本宫没猜错,你肚子里怀的,应该是名世子。”

    见她这般一说,楚晗虽未表现出太过明显的喜悦,但她的眼中却是如星般晶亮。

    “多谢娘娘吉言。”

    将手边的精致糕点推至她面前,韩忆柳再度开口道:“想来如今的月份,也是你容易饥饿的时候。若是饿了,便吃些糕点吧。”

    乖顺的点了点头,楚晗刚拿起一块糕点略有羞怯的放入口中,便听得伺候在韩忆柳身旁的侍婢缓声道:“娘娘,凌姑娘已到了殿门处。”

    眼梢轻轻一挑,她缓缓道:“让她进来吧。”

    片刻后,凌音便踏着轻缓的步履,跨入了殿内。一眼看向坐于圆桌旁的二人,她将眸中的惊异快速的一抹而过,便行至了韩忆柳身旁行礼。

    “凌音见过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嗯。”淡淡的应了声她,韩忆柳示意她在自己身旁一道坐下。

    柔声谢过之后,凌音依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见她只是静凝着侍婢刚刚奉上的茶水,不发一语,韩忆柳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因那日梅园之事,容倾罚了你三十大板,你可还好?”

    忙抬眼看向她,凌音即刻便应道:“谢娘娘挂心,凌音已无碍。”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继续道:“无碍便好,若有哪里不适,便要多多留意,将身子好好调养一番。”

    “多谢娘娘关怀,如今宁王征战在外,娘娘定是十分牵挂。若娘娘有什么需要凌音办的事,只管吩咐便好。”唇角蕴了抹浅笑,凌音轻声开口。

    唇角微微一勾,韩忆柳调笑道:“要召见你,还真是需花好些功夫。”

    听得她的言语,凌音眸中凝了丝不解之色,可她却并无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继续道:“过几日,本宫想出宫去上香,为容倾祈福。如今,本宫能为他做的,也唯有此事。”

    凝眼看着面前眸含期盼的女子,凌音接下了她的话语,“我愿陪娘娘一道去给宁王上香祈福。”

    颔首轻轻一笑,韩忆柳将眸光落向窗外的冬景之时,一名侍婢缓步行至殿内,朝她福了福身子,“娘娘,给皇后娘娘的东西奴婢已准备妥当,娘娘想要什么时候去瑶光殿给皇后娘娘请安?”

    收了目光,她微一思虑,便应道:“现在去好了。”

    见韩忆柳此番要去皇后那处,楚晗即刻便颇为识趣的站了起身。朝她轻轻一福,楚晗开口道:“娘娘既然有事,楚晗便先行告退了。”

    楚晗转身离去之际,深深的看了凌音一眼,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径自离开了昭和宫。

    *******

    从昭和宫去往瑶光殿的花树小道上,韩忆柳正坐在轿撵上轻看着前方的景致,而随行的宫人们则是远远的跟在后方。

    见得这般情景,独自一人跟在轿边的凌音知道她是有话要私下对自己说。

    许久,见这女子并不言语,她率先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对于宁王出征一事,望娘娘莫要太过记挂。宁王除了有北曜国的先皇祖宗庇佑,他的个人能力也是极强,他定会凯旋归来。”

    听得凌音所言,韩忆柳却是凝眼一笑,“如今,皇上最为器重的皇子,便是容倾。册封太子,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瞥了眼身旁随行的女子,她继续道:“待他被册为太子后,皇上将会为他择选身家背景都能与皇族比拟的女子为妃。”

    “届时,他的位置便能更加的稳固。”

    静静的行在轿撵旁,凌音轻垂了眉眼,不再言语什么。一路上,韩忆柳虽偶尔会同她言语两句,她也能不带心绪的应着。

    可她心间,终究还是染了抹淡淡的忧。

    片刻后,当韩忆柳的轿撵停在瑶光殿的院门处时,她在凌音的搀扶下缓缓而出。

    看了眼身后端着东西的侍婢,她吩咐道:“你们便不必进去了,就诗云与凌音陪本宫一道吧。”

    言语间,她已示意随行侍婢将手中的东西交至凌音手中。

    一手接过微有沉甸的物件,凌音虽不知锦绣下究竟笼着什么东西,但既是送与皇后娘娘的,想必也是贵重之物。

    不敢有所怠慢,凌音小心翼翼的端着手中之物,随在韩忆柳身旁一道进入了瑶光殿的院落。

    颇为谨慎的跟在她身侧,凌音死死的抓着盛有物品的玉盘。却不想,教物件遮挡住视线的她,竟是没有避掉前方急急而来的一名女子。

    忽的一袭力道撞上她身,凌音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而手中的物品更是因了重心不稳朝一旁倒去。

    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她脸色已是一白。这可是皇贵妃要送与皇后的礼物,若是教她摔坏了,可要怎么办才好。

    这一刻,她极为懊恼自己失了功夫,若是换作从前,这摇晃之物定是能教她稳稳接住。

    不敢再去想些什么,正待凌音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物件欲要掉落在地时,面前撞上她的那名女子却以极快的速度扶住了玉盘中的物品,并替她稳下了身形。

    忙轻蹙着眉眼看向一旁的韩忆柳,凌音却见那名撞到自己的女子已猛地跪在了她面前,“娘娘,奴婢该死,奴婢急着去为皇后娘娘取药,走得太急,才会撞上了娘娘的人,还请娘娘恕罪。”

    倏地,她便将额际压至地面,嗓音极是颤抖。

    一眼凝过跪地的女子,韩忆柳身旁的诗云轻斥道:“你可知皇贵妃娘娘带来的东西是要献给你家主子的?你这般莽撞而行,要是将东西撞到了地上,你打算用几个脑袋来赔?”

    “都是奴婢的错,娘娘饶了奴婢吧。”带着微微的哭腔道出言语,这个名唤雨翠的女子,已是满心惊惧。

    示意凌音将东西端至自己面前,韩忆柳将笼在上面的锦绣掀开一角看了看后,才缓缓道:“今日算你走运。”

    “赶紧去替你主子办事吧,下次要是再让本宫遇到,本宫定不饶你。”

    见韩忆柳并无责罚自己的意思,雨翠这才如获大赦般,连连道:“多谢皇贵妃娘娘开恩,多谢娘娘开恩。”

    微有不耐的看了眼她,韩忆柳径自迈开步履继续朝了瑶光殿踏去。而凌音也不敢多做停留,忙移步跟上了她。

    片刻后,待三人徐徐跨入瑶光殿时,皇后许秀瑜正靠坐在软塌上小憩。听得侍婢的通传,她徐徐张开眼眸,坐了起身。

    一眼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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