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挺手里拿着空荡荡的瓶子,仰天狂笑着:“贱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告诉你,是硫酸!硫酸!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我要让你尝尝这锥心刺骨的滋味!”

    叶子伤心欲绝,无精打采的在房间里徘徊了一夜,突然听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顿时心如刀绞。她猜想到,母亲一定是在遭受着非人的待遇。她立刻快马加鞭的跑上楼去,用力推开父母卧室那道封闭之门,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瘫倒在地。一股烧焦的味道直冲鼻端,屋里还在冒着烟,母亲那昔日美丽的脸颊,此时已经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眼睛已经完全被封上,看不见一丝的缝隙。她不停的在胡乱摸索着,哀嚎着,可是却不见眼泪这个不速之客的到访。叶子疯狂的从地上爬起,一下子就将父亲推倒在地,将母亲紧紧拥入怀里,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爸!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我妈纵然是有千般错万般不对,你也不该如此歹毒的对待她啊!我恨你!我恨你!你太绝情,太残忍了。你这样让我妈以后可怎么活啊!天哪!天哪!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妈,救救她啊!”

    安娜漫不经心的走了一夜,泪水已打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小河。此时,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千仇万恨,来日方长,将来,一定要加倍奉还。她不想再回到那个风雨摇曳的家,可是脚步却不听话的将她又带到了这个人间地狱,那里阴暗冰冷,没有一丝的光明。一进门,她就听见母亲那绝望的哭喊声,心立刻就被恐惧紧握着。她不知道,那个被爱情折磨疯了的外公,又在怎样摧残着这对苦命的母女。她犹豫徘徊着,心里也在忐忑不安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走上去,去掺和这件疯狂的事情,可是,行动却是先一步而行。当她来到那个阴暗的房间外时,顿时被眼前这残忍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坐到地上。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全身颤抖,头晕眼花,平日里那个如花一般的外婆,如今已是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恐怖的样子令人胃里一阵阵的反酸。原本纤纤白玉的手也已经被灼伤,她昏倒在母亲的怀里,而母亲也是一脸的哀愁,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双手抚摸着外婆那残缺的愁丝,冰冷的泪在那冷漠的脸上吵闹不休着。而外公这个可怜虫就像个木头似的,在观望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切,眼里没有一丝的喜悦。报复并没给他带来快乐,却在他原本就痛苦的脸上又送去了悲伤。安娜爬到母亲的身旁,泪流满面,拉着叶子的手说:“妈,你清醒清醒,你不能被打倒,外婆已经昏倒了,我们必须把她先送到医院,否则,过后要是伤口感染或者出现其他的症状就麻烦了。”

    “对!对!”叶子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清明,背上母亲,就像疯了一样往门外跑去。到了院子,她来到车旁轻轻的将母亲放到车里,刚要开车,安娜就紧随其后跑了过来,坐到外婆身旁,将她拥入怀里。叶子看了一眼,便疯狂的开着车飞驰而去妲。

    另一面,张慈安把院长安顿好后,又匆匆告别母亲而去。今天是他上班报道的第一天,他竟然就迟到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求学的路很是辛苦,但母亲的隐隐叮咛让他一直咬紧牙关,摆脱重重困难,终于完成学业,为的就是能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幸福的生活,也为了那不为人知的过往而做的准备。

    “你叫张慈安?”院长沐言从上到下打量着他,眼里迸射出锐利的目光,看得让人有些紧张。他继续追问:“你是北京医科大研究生毕业的?为什么不留在北京工作,而要回到杭州呢?”

    张慈安耸了耸肩,深深的吸了口气,从容的回答道:“我家就是杭州的,我妈妈和妹妹都在这里,为了她们,我只好回到自己的故乡来了,而且,我也想为家乡的人们贡献自己的一些微薄之力,这也是我爸爸的遗愿,我是无法不去遵从的。”

    沐言听罢转头看了一下手表,而后一脸的不悦,严肃的说:“张慈安,你是一个时间观念的不强的人,为什么第一天上班就迟到?窀”

    “实在是对不起!”张慈安连忙抱歉道:“都是我不好,不该把家事放在首位。我是个医生,时间就是患者的生命,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如此这般了。医生就应当以时间为重,以患者为重,我会牢记的。”

    沐言被眼前这个男孩儿真诚的话语给打动了。他点了点头,满意的笑道:“恩,不错,你这才是一名真正的医生道德。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点我很欣赏。”他上前友好的握住他的手:“欢迎你正式加入我们医生的行列,以后,一定要谨记,时间就是生命。”

    “我知道了。”张慈安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院长的指点,我一定会牢记您的话,做一个称职的医生,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时,叶子抱着母亲来到大厅里疯狂的呼喊着:“医生!医生!快来救救我母亲!快点来救救她!”

    沐言一下子就听出这是董事长儿媳叶子那熟悉的声音,连忙叫上张慈安,从楼上飞奔而来。当看见眼前的一幕时,顿时吓得目瞪口呆,他不确定的问道:“叶子,这……这是你的母亲……韩雨吗?”

    叶子听到这话,立刻眼露凶光,火冒三丈恶狠狠的说:“你眼睛瞎了吗?没看见我妈都已经昏死过去了吗?你还在这里废话连篇的,还不快点给我救人!”

    张慈安看着叶子,一脸的愤怒,乌云密布冷言冷语道:“太太,你不将患者放到处置室里去,我们怎么为她检查?”

    “你是谁?”叶子斜睨着眼,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的鄙视:“你是谁?有资格为我母亲看病吗?沐言,你不就是烧伤科的吗?我要你亲自为我母亲看病!一刻也不能耽搁,否则,你这个院长也就当到头了!”

    沐言心里清楚,眼前这个泼辣的女人是什么歹毒的招数都能使得出来的。他不能为了这个得势的小人,而放弃自己的事业,这样做可是不值得的。想着,他连忙点头答应:“好吧!我会亲自为夫人诊治的。但是,她以后的病情发展……”他转头指着张慈安继续道:“还得让他介入,他可是这科的研究生,曾在全国医学演讲报告上获得过一等奖,可在我之上。”

    “妈!”安娜满脸焦急,气急败坏的说:“救外婆要紧,沐言院长说可以,那就是可以了!”

    叶子无奈只好背着母亲来到了处置室,她轻轻的将母亲放在床上,而后走到外面,静静的等候着。

    慈安和沐言在里面仔细的检查处理后,两人虽没有言语,但眼神却交汇了一下,而后便匆匆的走了出来。慈安一脸的惆怅:“叶子夫人,就现在而言,你母亲是属于4级重度烧伤,我看,这应该是硫酸造成的,当时,如果你们用清水给她及时处理一下的话,也许还能强一点。而且这个伤她的人已构成刑事责任,我们必须报警抓他,这样对你母亲才有个交代。”

    “放你妈个屁!”叶子满脸杀气,破口大骂:“你只管看你的病,要你多管闲事。你要是再多言多语,就立刻从这个医院里给我滚出去!”

    慈安刚要和她据理力争,就被院长拉到身后,用眼神警告着他——闲事莫管。无奈,他只能点头答应,可心里却是幸灾乐祸的。沐言进屋推着韩雨就往烧伤科里走,边走边宽慰叶子:“叶子,既然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她的脸虽然是毁了,但现在科学发达,你母亲的烧伤慢慢的会好转的。不过……她的眼睛,恐怕是看不到了,具体的,我会找来眼科主任再给她做进一步的检查。我们现在只能先把伤口处理一下,进行上药打针。以后只要她不发生其他的并发症,那就等她伤口和身心都慢慢恢复再去做下一步的治疗。不过,希望你要有一定的心里准备,因为,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稳定患者的情绪,这样才能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叶子的泪水在不停的飞舞着,心里依旧被恐惧所笼罩着。她不耐烦的说:“知道了,你只管治疗就行了,不需要再废话连篇的了,让我心烦意乱。等一会儿,你找个心理医生来不就行了?”

    沐言无奈只好推着韩雨向住院部里走去。他心里是满满的不平。自己一个院长,居然一切都要自己动手,精心的照顾这对披着羊皮的豺狼,真是让人心里作呕。但为了利益,他也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地做好这一切,把这对瘟神母女伺候好,这样,他的位置才能屹立不倒。

    “你是研究生?”安娜疑惑不解的望着慈安,吃惊的问:“为什么你愿意来我们家这间私立医院?而不是去那市级或者省级医院呢?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慈安冷笑一声:”大医院进去可是要有人脉的,还要有金钱垫底。我这个穷小子,一无所有的怎么进去?再说了,德利给我的工资待遇也挺高的,我当然会选择来这里工作了。我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懂得水涨船高的道理,钱,才是我首选的目标,不是吗?”

    安娜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眼里充满着柔和的目光。不知为何,这张脸孔总是能注入她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在那里偷偷的生根发芽着。她的脸上泛起从未有过的红晕,嘴角上扬,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你可真是个直率的人,我只是说了一些想法而已,你不用和我解释的,毕竟,上哪里是你的权利。”

    慈安撇了她一眼,冷漠的说:“我说的是实话,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怎能知道生活的艰苦呢?”

    安娜听到他的话,心又在撕咬打斗着。其实,她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而且,还不如眼前这个俊朗的年轻人。他有学问,有见识,还有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可自己呢?要是失去了安家和叶家这两道保护伞,那可就真是一无是处了。她对社会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理想早早的离她远去,梦想也被龙儿给抢走。她现在已经是所剩无几了。唯有眼泪还在寸步不离着。想到这儿,她泪流满面道:“其实,我还不如你。现在的我已经是一无所有了,爱情飞了,新郎跑了,家散了,情没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化成了尘埃离我远去了,我有的恐怕也只是那夜下孤独的泪儿在伴随着我,我哭谁怜。”

    “呦呦呦……”慈安苦笑着:“你这个大小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你有泪儿作伴,我有欢笑陪同。不如,我把欢笑送你一些,让你忘记所有的烦恼和忧愁,你看怎样?”

    安娜抹去眼中的泪水,脸上的愁云渐渐消散,微笑着:“我叫安娜,你呢?”

    “张慈安。”慈安拉着她冰冷的手继续道:“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们就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如何?”

    “好啊!”当慈安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一股电流直击心头,将她慌乱的心房彻底击醒。眼前这个帅气阳光的男孩儿,的确可以迷倒很多女孩子的心。可是,自己的心却已经全部都给了天赐,无法要回来。他只能让自己去观赏,却不能够再让他闯入自己的心房,那绝对是万万不可的。爱是魔咒,当你神志不清的时候,你的心也可以为他人而跳动。可是,当神智恢复之后,心却只能为一人所跳动了。想到这儿,她点了点头坚定的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患难与共的朋友。”

    慈安点了点头,友好的笑了笑,可是眼底却流露出了一丝的阴冷和不屑。心里对眼前这个女孩儿也有着一种莫名的反感,她一脸的自恃清高,一身俗气,如若不是种种原因,他才懒得和她说上只言片语。他心口不一的回答:“对,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这么说着,可是慈安却对自己这些言语感到作呕。他向来就讨厌那些自恃清高,满身铜臭的家伙,要不是因为母亲的嘱托,他是绝不会理睬这种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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