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灵的生母梅姨娘惊慌的看着扬灵,动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执意望着萧氏,要一个答案。

    不说扬灵,就是二房三房的人也都等着的妲。

    因为相府三房各出了一位嫡女,且生辰都相隔不远。

    “霓裳只有一匹。”萧氏看了眼扬灵,轻描淡写的说道。

    而她这话一出,众人心里也明白了意思,脸色各有不同,或许除了沉默的静好,脸有喜色的大太太,其他人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想法的窀。

    “呵呵,也是!霓裳最珍贵的地方就是一年只产一匹而已。”扬灵声音有些发干的说道。

    不过却没有人敢接她的话。

    萧氏的脸色明显有些不高兴了,谁再接扬灵的话就是找晦气。

    刚过凌晨,萧氏便赶晚辈都去休息。

    大爷三兄弟脸色各有难处,围着萧氏解释刚才的事情。

    萧氏本来性子就有些古怪,就是亲儿子,也没有给太多的面子。

    最后还是怂恿着静好去说情,萧氏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过新年,谁都怕萧氏的心情不好。

    毕竟她脸色摆得难看,丞相府其他的人,表面上也不可能表现得开心。

    新年期间,时间倒是过得极快。

    日日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但没想到在初六的这日里,绣娘子会亲自登门。

    她抱着一个大木锦盒,穿过丞相府,直接到了佛堂里面。

    佛堂内堂里,萧氏神色奕奕的向绣娘子道了两句新年快乐的吉祥话,这才正色问道:“怎么这日子过来了?”

    绣娘子奉上锦盒,笑说:“衣服做好,正好人又在国都附近,便提早拿来了,免得到时候时间过于紧迫。”

    绣娘子心里清楚,萧氏并不喜欢她们之间联系得这么勤快,或者说,她们的关系并不是这么能见得了人的。

    但是绣娘子如今已经知道了萧氏就是丞相夫人,过年过节这样的日子,有机会自然要找借口上门拜访的。

    听见是给静好准备的生辰礼物已经备妥,萧氏眼神微亮,笑言说:“倒是有心了。”

    她侧目对身后的田嬷嬷说话,让她去把静好请过来。

    没多时,静好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两条小尾巴。

    佩玉和琦娜。

    “祖母,您叫我?”静好进屋,未语先笑。

    萧氏对着静好招了招手,眼下已经有些习惯了静好身后的两条小尾巴。

    也因着静好对她们的喜欢,萧氏对她们多少也是温和一些的。

    “嗯,绣娘子把衣服做好了,你过来试试。”

    静好微微咂舌,“这么快?”

    绣娘子浅笑的将锦盒打开。

    静好一时有些怔仲。

    在佩玉和琦娜惊喜的轻呼声中,她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放起,当年清猗入宫的片断。

    那会儿的天空很蓝,照得清猗一身,耀眼夺目。

    “怎么了?”萧氏微敛脸上的笑容,看着静好。

    静好眨了眨眼,不自然的轻笑说:“太漂亮了,一时有些迷花了眼。”

    萧氏定定的看了眼静好,才道:“去试试看,正好绣娘子就在这里,大小不合适,她也能当场替你就改了。”

    静好接过衣服,走到后面的屏风。

    看着手中的霓裳,静好心里百转千回。

    曾经让她嫉妒得发狂的一身霓裳,如今竟然是这么简单的就穿在了她的身上。

    “需要我进来帮你穿吗?”屏风前面响起绣娘子亲切问话的声音。

    静好忙将衣服换上,发现衣服款式有些新颖特别,她没有穿过。

    便出声道:“麻烦绣娘子了。”

    “不会!”绣娘子声音落下的时候,人便到了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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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前轻轻拉着静好身上的衣服,替她调整了会儿,这才开始系身上的带子。

    绣娘子有一双巧手,又白又细又长。

    看着她的手指在布料薄如蝉翼的霓裳衣中轻舞飞扬,便觉得是一门艺术,鼻尖也闻到了霓裳所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好了。”绣娘子几下就将衣服穿好了。

    她抬眼一看,惊艳的说:“大小姐长得可真漂亮。”

    静好浅浅一笑,温和有礼的回了一句,“全是绣娘子的手艺好。”

    绣娘子轻快的笑着,和静好一起走出屏风。

    佩玉和琦娜毕竟还小一些,又是姑娘家的,对霓裳即使不说,也是有种痴迷的。

    如今亲眼看到霓裳,便有些失态的惊呼出声:“姐姐好漂亮啊!”

    萧氏目露赞赏,对着绣娘子一番夸奖。

    对于霓裳,绣娘子有着一百分的信心,被萧氏夸奖并没有让她多惊喜,但目光仍然是一片喜色。

    像是十分高兴得到了萧氏的肯定似的。

    “我特意在衣服的款式上花了些心思,夫人及小姐喜欢就好,明年大小姐生辰时,锦绣纺所产的霓裳色泽肯定更加耀眼夺眼,而且绝对只此一匹。”

    萧氏眯了眯眼,有些快活的说:“如此,我就静待绣娘子你的出色之作。”

    绣娘子内敛的笑了笑。

    静好低头摸了摸身上的春装,心里五味陈杂,一时有些感触。

    她原当自个儿会有种胜利的感觉,哪知道真到了这步,更多的却是感叹,替她上一世觉得不值。

    “好了,去换下吧!离你生辰还两个多月,正好开春了穿,这会儿穿还是有些冷的。”

    萧氏看静好珍爱的摸着衣裳,便知道她是喜欢的,如此心里也高兴。

    毕竟你管是谁,送出去的礼物,总是希望被收到的人能够喜欢。

    毕竟是自个儿的一番心意。

    静好换下霓裳就带着两个妹妹离开了佛堂。

    佩玉和琦娜一左一右的跟在静好的身后,两人同时望了望身后抱着锦盒的海棠,羡慕的说:“姐姐真幸福,明年还能穿霓裳。”

    静好浅浅一笑,回望两位妹妹。

    见她们目光单纯羡慕,并无其他,倒也放心。

    “嗯,祖母待我极好。”

    静好淡淡的应声,脑海中想的却是,不知道绣娘子口中所说的特别,是不是清猗当年穿的花色。

    “因为姐姐对祖母也好。”佩玉乖巧的应声。

    以前她倒没发现静好有多疼萧氏。

    还是后来和静好越来越亲近了,她才知道,原来现在萧氏身上穿的几套衣服,都是静好一针一线做出来。

    并没有借手他人。

    而且不管款式还是衣服上的绣纹,每一处都张显了做衣服之人的用心。

    “你们待祖母也好,像祖母刚才穿在脚上的鞋子就是五妹妹你做的。”静好笑吟吟的看着佩玉。

    佩玉腼腆一笑,她倒不期望萧氏像对静好这般对她。

    如今这样,她便觉得已经很好了。

    以前别说是给萧氏尽孝,就是在萧氏面前多说几句话都没有机会。

    如今不单有机会尽孝,萧氏还愿意穿她做所之物,并也得到过夸奖,这样使是好了。

    静好得了霓裳,并没有十分高调。

    但是一个大宅里,又有多少秘密呢!

    即使静好不张扬,各院各人的心里也都已经清楚。

    静好不单十四岁生辰得了霓裳,十五岁及笄时的礼物,也是一匹霓裳。

    而且静好得到的霓裳还是绣娘子亲手做的衣裳。

    所有爱美关注锦绣庄的姑娘都知道,绣娘子已经许多年没给人做过衣裳了。

    在一片嫉妒的声音中,静好度过了新年,出了十五这日,她一早便被静好叫进了皇宫。

    静好这些日子过得封闭,并不了解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再者,其实内宅里的女子,若不是身边的男子告诉她们。

    她们知道朝堂之事,都是自每次贵女贵妇的小聚会上,听别人说起才知道的。

    年间,肃亲王繁忙,也没做那小贼之事。

    家里人也没人说起朝上的事。

    静好自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如今突兀的被皇后叫进宫,静好心里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她清楚皇后不会对她怎么样,但心底到底是有些担忧,怕是这次的事情和太子有关系。

    会有这样的联想,还是和之前馥馨苑的事情有关。

    毕竟皇子遇刺这样的大事,竟然就这样一直拖延了下来,连找一个替死鬼,将事情粉饰太平都没有。

    不免让大家猜测皇上究竟想做什么。

    静好由宫人带着进了皇后的寝宫,安乐公主也在,相比皇后一脸愁容的样子,安乐脸上的表情倒没有这么明显。

    但眉宇间仍有些担忧却是掩饰不了的。

    “参见皇后娘娘。”

    “过来坐吧!”皇后娘娘脸上的表情瞬间敛去,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嘴角还挂着春风般的微笑。

    这让静好不免有些狐疑,看不懂皇后在干嘛。

    毕竟她可不能随便你进皇后的寝宫,都是宫人禀告,得了通传,她才能进来的。

    皇后若是有意收敛情绪,她根本就看不到刚才的一幕。

    也就是说皇后有意如此。

    也希望她能主动开口,为皇后解忧?

    “看着面色红润了一些,可见新年过得极好。”皇后娘娘笑吟吟的上下打量了静好一眼才如此说道。

    静好侧坐在凳上,腼腆道:“可不是吗?过年期间就待在家里,足不出户的,身上可长了不少肉。”

    皇后娘娘惊奇的挑了眼,“真的吗?这可真不出来。”

    静好羞涩一笑,“身上衣服多,待换了春装就能看出来。”

    皇后娘娘点头劝道:“那可得注意些饮食,女子还是得注意身材。特别是本宫听说你还得了一匹霓裳,万不可辜负了这样的好料子。”

    霓裳一年只有一匹,它的去处,一向都不是什么秘密。

    只因为关注的人实在太多了。

    静好倒是不怀疑皇后娘娘怎么会知道。

    毕竟皇后娘娘也是女人。

    据说皇后娘娘也只得了一匹,但至今还藏在私库里并没有用。

    说来,静好倒是比皇后娘娘都显赫一些了。

    她还是穿过霓裳的人。

    “娘娘说得是。”静好附和一声,眼角扬笑。

    她的体质其实并不容易胖,身上自然也没长什么胖。

    这些日子脸色红润了一些,可能是她私下吃了一些调养的膳食的原因。

    毕竟女人还是该凹凸有致一些。

    她如今正在长身体,该多进补。

    重生前,她这会儿正追着君祈歌,哪里注意到自身的调养。

    因此,后来直到成年了,她的身体发育得不算太好。

    也是真的做了女人后,她才明白,男人在乎的不光只是一张脸。

    “安乐,怎么静好来了这么久,你都不说话,你们这是吵架了吗?”皇后突然侧目看向君安乐。

    安乐嘴角轻轻一扯,笑得有些勉强的说:“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会吵架!”

    静好不解的看着安乐,回忆上一次她们相处,并没有什么不愉快。

    再一想到刚才进来时看到的情况。

    静好抿了抿唇,心里多少有了底。

    皇后这是故意的,就是想借君安乐的嘴把事情说出来。

    “安乐,你还好吧?”

    到了这一步,静好若是一句关怀安乐的话也不说,实在是不像样。

    安乐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静好,这才淡淡的开口。

    静好心中了然,这事是皇后让安乐来说的。

    毕竟在皇后的眼里,她们的关系比较好。

    皇后说出口的是命令,静好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但是由着安乐说出来,静好却会主动开口要帮忙。

    目的虽然是一样的,但过程却是好看一些。

    “其实是我太子哥哥的事情。”

    按说这时候的静好应该问一句,太子出了什么事。

    但她实在不想开口。

    总觉得问出来就没有好事。

    试想,堂堂太子,母后又是当今皇后。

    且他的身份是最尊贵的皇嫡子。

    有什么道理,需要她一个大臣之女来帮忙的。

    但就在静好犹豫的一会儿空档里,皇后娘娘就已经开口说话了。

    “你这孩子,本宫就是看你年间都一直担忧太子的事情,怕你心里闷才会请静好过来陪你的,怎么这会儿你心思还是这么重。”

    静好抿了下唇,试探性的说:“公主,不然臣女陪你去御花园散散步?”

    安乐没有说话,咬唇看了眼静好。

    皇后娘娘却是眼神瞬间冰冷了许多,凌厉的望了一眼静好,很快便敛去。

    静好心里叹息,知道这事逃不过去了。

    但要她主动开口,却是不愿意的。

    静好见安乐身子往她右边闪了眼,而她左边坐的人正是皇后娘娘。

    不用想,也知道皇后娘娘的手在桌底有了动作。

    安乐闪了下,不自然的看着静好。

    这才愧疚的开口说话。

    “其实说来,也不该把你掺和进来,只是如今这事,我除了找你说,也不知道该和谁说才好。”

    皇后见安乐总算要说了,眼底轻松了一下,嘴里却还是装腔作势的阻止了两句。

    安乐看了眼皇后娘娘,十分配合的说:“母后,你就让我说吧!如今也只有她能帮太子哥哥了。”

    静好心底一片震惊。

    什么时候太子的安危竟然系在她的身上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关系到她本身,静好不免起了疑心。

    安乐抿了下唇,有些不自然的说:“静好,你能不能嫁给北伯侯?”

    “谁?”

    静好一时有些不敢置信,夸张的又问了一声。

    安乐一脸难堪,小声嘀咕:“北伯侯?”

    静好好笑的挑高了眼,直白的问道:“就是那个心理有问题,喜欢变着花样折腾女人的北伯侯?”

    安乐的脸一下就胀得通红了。

    皇后娘娘也知道这事难为人了。

    毕竟北伯侯的事情,被这么多双眼睛看见,想掩饰都掩饰不过去。

    “你别怪安乐,她也是为了救太子,不然的话,太子之位可能不保。”

    静好失笑出声,“皇后娘娘说得也太夸张了吧?他一个小小的北伯侯,什么时候有能力左右太子之位?”

    皇后抿了下唇,便没有责怪静好的态度。

    毕竟大家都是女人,静好初听这事的心情,她能体谅。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让安乐来说这事。

    还不就是希望静好看在和安乐交好的情份上答应这事。

    安乐心里不自在,觉得母后让她做这样的事情,就是推静好入火坑,因此,她是不乐意的。

    这会儿再被静好轻嘲的反问一句,更是说不出话来。

    皇后只得自个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回。

    原来是之前刺客的事情还没有平息,就出了北伯侯的事情。

    虽然刺客的事情没有明朗化,但皇上心里多少有些怀疑太子,再加上之前皇上对太子已经有了不满,这怀疑就更重了几分。

    本来这事处理得好,也就过去了。

    毕竟这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一切都都不过是猜测而已。

    但就是前天晚上,尚书设宴。

    本来太子殿下是不用亲自去的。

    但这位尚书又是太子殿下的亲信,如今太子的地位摇摇可坠,他自然要安抚下面的人。

    哪里知道,就是参加了这场宴会坏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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