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鄀不知道报纸上又有什么消息出现了。这个世界这么平静,所以总是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找些小事放大给所有人看。仿佛翻天覆地的消息一般。

    捡起报纸,是他们本地的娱乐报,上面用了一整期的版面写了宁鄀的感情史。

    是的,感情史。现在宁鄀的消息正热,他们这些报纸也是会偷巧的,反正就在一个地方,有些东西找起来很容易。

    和安迹沉的感情自然不用说,z市的人没听说过的很少,包括曾经安迹沉为了她掀了哪家的老底儿,那些记者都能一清二楚。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夏景阳和r。报纸里还写到了也追了她三四年的夏景阳,还提到夏景阳曾是宁鄀的好朋友周莞清的男朋友。

    至于r,其实是捕风捉影,记者并没有肯定r对宁鄀的感情,但是上面列举了很多r对宁鄀照顾有加的事迹,表明r对宁鄀其实也是另眼相待。

    难怪慕简看了这份报导会生气。无论是周莞清家还是r家,他们和慕家的关系都很相近,但是这篇报导一上来,三家的关系顿时就有了隔阂。

    “你知道我们家和周、夏两家的关系吗?!”

    “知道。”宁鄀轻声回答。

    “知道你还能被报导出这样的事!我现在真的庆幸你没答应和慕烟订婚,要不然真是丢尽我们慕家的脸!”

    巨大的关门声响起,慕简消失在那扇紧闭的门后。

    宁鄀站在原地,看着慕简消失在门后。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病房里的那张大床上。一个熟悉的轮廓从雪白的棉被中显现出来。宁鄀看不清慕烟的脸,只知道他还在睡着,完全不知道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他还没醒过来。

    宁鄀重新坐回椅子上,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听不到里面在谈论些什么。

    慕简的话,是不想让她和慕烟在一起了吗?这样也好,这样好聚好散。到时候也不会让人笑话了。

    反正总是要走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至少等到慕烟醒来......至少。再偷偷的见他一面。

    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破碎了这两日走廊的寂静。宁鄀朝楼梯口看去,只见一个医生带着一个护士急匆匆跑了过来。

    在宁鄀身边的那扇门前,那个医生停了下来。敲了敲门,宁鄀听到房里传来慕简的让医生进去的声音。

    宁鄀起身。从冰凉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前。门外守着的那两个人见到她的举动,一脸警戒的生怕她待会儿会闯进去。

    宁鄀不远处的那个护士也好奇的看了宁鄀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宁鄀会在外面苦等。

    医生打开门走了进去。护士也随之进去了。宁鄀透过那开门的一瞬光影,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她对上了一双眼睛。漆黑的、深邃又带着憔悴的眼睛。

    是慕烟,他醒了。

    宁鄀心里一跳。忍不住就向前走了一步。只是一步,一直警戒着她的那两个人就拦了上来,不再让她接近。

    她只能站在那里,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那个她内心深处的人。

    慕烟也远远的和她对望,漆黑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深如潭水。她看到里面翻涌的感情,深不见底。

    沈芷兰在慕烟身边,忧虑的问他现在感觉如何。

    慕烟将目光慢慢从宁鄀身上移开,看向沈芷兰,开口道:“宁鄀怎么了?”

    她不该只是站在门外。

    沈芷兰被问的一愣,看了看慕简,吞吐道:“她......”

    “是我不让她进来的。”慕简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挥手让医生给慕烟检查身体,然后自己走到门前,伸手关上了门。

    宁鄀的目光被那扇木门狠狠的一挤,然后被切断,慕烟就那样被关在了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不让她进来?”慕烟的精神很不好,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是声音却清晰的仿佛雕磨出来的一般,一点也不像一个昏迷了几日的人的声音。

    “这些事情,等你病情稳定下来了我再和你说。”慕简并没有动怒,慕烟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昏迷的这几天他也是担心的要死,在慕烟刚刚醒来之际,他也不会苛责他。

    “爸,宁鄀的事,我等不了。”慕烟看着慕简,一字一字的说道。

    “等不了也要等!越大越没规矩,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我说的话不管对错,你都要给我听着!”

    慕烟什么都没说,坐起身拔掉自己身上的仪器就要出去。

    医生护士都惊了,沈芷兰慌忙上前按住慕烟:“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这、万一出了点事怎么办,你知道我这几天多担心你吗?”沈芷兰说着,眼眶开始发红。

    这两天慕烟一直昏迷,医生那天对慕烟做出诊断后,说慕烟伤的很严重,肝脏都严重受损。那种重量的东西砸下来,砸死人的情况不是没有,所以,慕烟的病不容乐观。

    沈芷兰就慕烟这么一个孩子,一想到慕烟有可能真的有危险,她感觉世界一片黑暗的就像晕过去。

    “妈,宁鄀她也很担心我,你就让我看着你们把她这样关在门外?”

    慕烟其实很虚弱,即使没有沈芷兰的阻拦,他也不一定能站的起来。即使他能站的起来,他也不一定能走出二十厘米。他身上的伤口还有一片淤血,没动一下骨头都是疼得,内脏仿佛被用石撵碾压一般的疼。

    但是,爱一个人就是,为了让一个人微笑,不惜亲手在自己身上捅上一刀。

    慕简看着慕烟执意要起来,想起他的受伤,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却因为要救宁鄀。他不能在宁鄀的事上强求他,所以开口道:“我不让她进来,并不是因为你出事而迁怒她。不过她不愿意和你订婚,这件事拖着也不好,我只是想在这两天用这件事让她快点答应下来。”

    慕烟看向慕简:“我和她有的是时间。”

    “你!”慕简终于怒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今天从这个门走出去,以后永远都别想再见到她,她害的我们家的脸都快丢尽了!”

    宁鄀一日接着一日的在慕烟的病房外面守,守着有人进出的机会能够看看慕烟。她知道他醒了,心里也就稍稍安心了。但是每次医生匆匆赶过来,她的心就跟着那脚步声,在走廊的地板砖上一撞、一撞。

    她在医院守了两个多星期,原本压制住的感冒也爆发成高烧,每天吃好多药,憔悴不堪。

    但是她还是会强忍着疲惫,经常帮慕烟熬汤或者做一些点心,托r或周莞清送给他。

    夏景阳刚开始常常来医院看她,看到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看着她的生命在加倍流逝,想说什么,却无力的沉默。

    每次慕简看到夏景阳和宁鄀在一起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再加上周莞清也经常来看慕烟,所以宁鄀不再让夏景阳过来。

    她守了三个星期,守到慕烟终于能从医院出去回家养伤。

    那天慕简没来,是沈芷兰接的慕烟出院。慕烟看到了宁鄀,这三个星期内每当打开门他都能看到的宁鄀。

    她受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而是宁鄀一样。

    在他受伤之前,宁鄀也一直在修养。但是她却一直守在医院,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怎么可能不憔悴?

    慕烟看着门口终于近在咫尺的宁鄀,停了下来。

    “慕烟,”沈芷兰有些犹豫,“被你爸爸知道了就不好了。”

    “别担心。”慕烟应了声,目光凝着宁鄀,道:“陪我走走好吗?”

    “嗯。”宁鄀望着慕烟越发漆黑的眸子,点头。

    医院的风景很美,有专为病人散步提供的花园,就是有点冷。宁鄀穿的很厚,可还是很冷。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们两个,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却一直急着逼你,如果不是因为我心急,我们也不会吵架,我也不会受伤,我们到现在还是好好的,也不至于出现这种事。”

    慕烟的声音很低,在冷风里飘散。

    宁鄀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慕烟,眼里因为日光浮出一层雾气。

    “不是的,慕烟,你没有错。是我。”

    是因为她,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和他订婚,她只是拿他的神情当做无关紧要的事。

    “不说这事了,”慕烟伸手轻轻把宁鄀揽进怀里,“这些天,看着你在外面,我真的很心疼。”

    久违的怀抱,宁鄀感觉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温暖。她在这个怀抱里,忍不住都想哭了。她真的就想永远在他怀里,再也不要出去。

    宁鄀的心被刀绞一般的疼,她从慕烟怀里出来,看着这个让她在冰凉悠长的走廊里待了三个多星期的人。

    她说过,至少在见他一面,现在她见到了,终于圆满了吧?

    “慕烟,我要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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