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还没回来?!”晖儿本以为醒来爹便会回来的,可没想到那不要脸的爹居然还在!“不行,我要去找爹!”

    要是那不要脸的爹欺负他爹怎么办?!

    绝对不行!

    “晖儿!”柳柳赶紧阻止。

    不过却被母亲叫住了,“由他去吧。”

    “可是……”

    “没事。”柳桥笑道,“男孩子便该这般,爱闹些好。”

    柳柳顿时努了努嘴,“那娘便是嫌弃我是赔钱货了?”

    “没事,娘赔的起!”

    柳柳笑着偎依在娘亲的怀中,“女儿哪里能让娘赔钱了,定会给娘大赚一笔回来!”

    巧笑嫣然的样子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并未在她的心里造成任何的影响。

    柳桥笑着敲了一下女儿的头,“娘还没穷到让你来赚钱!”

    “可我已经帮娘赚了好几年了!娘忘了,这些娘都是我帮娘打理着产业的,虽说没赚多少,可也没亏本啊!”柳柳笑着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孩子,“娘怎么谢我?”

    “那我的乖女儿想要娘如何谢你?”柳桥笑道。

    柳柳却是正色道:“娘好好的,以后都好好的,跟爹一起好好的,便是对柳柳最大的奖赏!”

    “又说傻话了。”柳桥抚了抚女儿的头,“现在不就是好好的吗?”

    “所以我才说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好,娘答应你。”

    柳柳方才安心笑了,“晖儿的性子怕是真的要闹一场了,这一闹估计也没这般快回来了,娘我们去厨房看看晚膳准备些什么好不好?还有……爹的生辰快到了,柳柳好多年没给爹过生辰了,今年我们亲自给爹做一个生辰蛋糕好不好?娘你帮我看看我做的好不好?”

    “好。”

    “不过娘不许动手!”柳柳道,笑的眉飞色舞的,“要是被爹知道了一定会骂我的!”

    “让下人们打下手,能不动手便不动手。”柳桥笑道,“娘年轻的时候没法子,可你不一样,女孩子大冬天的还是少碰些冷水。”

    “好。”柳柳笑着点头,“不过娘你也别太大惊小怪的,我也不是纸糊的,而且能亲手为家人做膳食,是最幸福的事情!”

    “就你有理!”

    柳柳抿唇笑着,没有反驳,扶着母亲便往厨房去。

    ……

    晖儿板着小脸到了前院,在得知父亲在暖阁之后便有急冲冲地赶去了,生怕去晚了父亲便真的会被欺负了一般,不过方才到了门口,便与父亲撞了个正着。

    “爹!”

    易之云看着儿子着急的小脸,微笑蹲下身子将儿子抱起,“怎么来了?这大冷的天。”

    晖儿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皱紧了眉头了,“爹,你喝酒了?是不是那不要脸的爹逼你喝的?!”

    “不要脸的爹?”易之云怎么听怎么别扭。

    “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爹!”晖儿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那不要脸的尉迟绝缠着我姐,现在他爹又来害我爹!不行,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说着,便挣扎的要下地。

    易之云有些哭笑不得,“爹没喝酒。”

    “你爹不用怕他们,有晖儿在!晖儿保护你!”晖儿不信,这般大的酒味怎么可能没喝?!

    易之云好笑地抱稳儿子,“爹真的没喝,只是你尉迟叔叔一个人喝而已,爹要是喝酒了,你娘会生气的。”

    “真的?”晖儿拧着眉头问道。

    易之云笑道:“自然是真的,爹怎么会惹你娘生气?”

    晖儿又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发现他真的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这才放心,“爹没喝就好!爹,你的身子不好不许喝酒的!要是有人敢逼你喝酒,你便告诉晖儿,晖儿去教训他!”

    易之云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好,爹听晖儿的。”

    “那不要脸的爹走了吗?”晖儿还没忘这事,“爹,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你别跟他们见面!”

    易之云笑道:“尉迟叔叔是爹的朋友,也是你的长辈,晖儿可不能没有礼貌。”

    “可是那不要脸的尉迟绝对姐……”

    “爹已经教训他了!”易之云接话道,“你放心,以后他不敢再欺负你姐姐了!”

    “真的?”晖儿眼睛晶亮晶亮的。

    易之云颔首,“当然,以后有爹在,谁也不敢欺负你姐姐!”

    “太好了!”晖儿终于放心了,“爹你不知道那不要脸的平时……”叽叽咋咋的说了尉迟绝一大堆的坏话。

    “等爹再见他一定打断他的腿!”

    晖儿最后得到了父亲这冷冷的一句回复,哼哼,看你以后还怎么欺负我姐!

    ……

    为了散去身上的酒味,父子两人并未直接回正院,而是去后花园里面逛了一圈,虽然被裹成了一个粽子一般,可晖儿的小脸还是冻得红通通的,便是易之云的沧桑老脸也是明显有了寒风吹袭的痕迹。

    看着这对父子,柳桥的脸沉了,可一见儿子兴奋地说他跟爹逛花园,而且还打了雪仗之后,责备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吩咐下人去熬驱寒的姜汤。

    柳柳虽然也是一肚子的话,不过见母亲没开口,她便没说,怕说了会点着这个火头,不过过后找了一个机会,狠狠地将弟弟训了一顿,训的他晚上用膳的时候都不敢看母亲,用完了膳,还乖乖地认了错,在见母亲真的没生气之后方才安心。

    “姐,吓死我了!”没让母亲送,回了屋子之后便拉着姐姐低声说着,可这虽说是吓,脸上却没有惧意,像是知道母亲便是生气也不会对他如何似得。

    柳柳瞪着他,“你还得意?”

    “姐,我没有……”晖儿想辩解,不过最后在姐姐的目光之下没有说下去,可却是笑了,拉着姐姐的手道:“姐,娘真的疼我的!”

    “娘不疼你疼谁!”柳柳敲了一下他的傻脑袋,“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晖儿这次没有反驳,而是呵呵地笑着,“姐,老实跟你说,娘回来之后对我很好……可……可我总是觉得怕怕的……怕娘不是真的疼我……又怕娘一下子又不疼我了……可是现在我不怕了!姐,娘真的疼我的!”

    他说不出为什么这般肯定的理由,但他知道,娘是真的疼他的!

    真的!

    “姐,我好高兴好高兴!”

    “高兴的得意忘形了?”柳柳泼他冷水。

    晖儿嘟囔着:“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爹……”话截然而至,因为想起了跟父亲的小秘密,“都怪那不要脸的尉迟绝!”

    “哦,都学会了推卸责任了?”柳柳眯起了眼睛。

    “姐,我说真的!要不是那不要脸的跑来,爹就不会去见客了,也便不会那般久都不回来,我便不会去找他啊!”晖儿继续道,“不过姐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还有下次?”

    “没有!绝对没有下次!”晖儿举手保证,“我发誓!”

    柳柳又瞪了他一眼,“待会儿再喝一碗姜汤!”

    “姐……”晖儿苦着一张脸,那姜汤虽然不是药,但是也很难喝的!

    柳柳眯起了眼。

    晖儿立即投降,“好,我喝我喝!”

    ……

    没了儿女在,屋子便顿时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头躁动不安。

    易之云并未泡药浴,只是简单的梳洗便换了寝衣,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正旺,温暖如春。

    “在做什么?”

    缓步走到了妻子身边,轻声问道。

    柳桥正拿着步裁剪着,听了他的话便抬头,见他身上只穿着寝衣,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起步走进了卧室,会儿拿出了一件大氅,动手给他披上,“屋子里虽有地龙,但是还是小心点好。”

    易之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嗯。”

    柳桥抽回了手,转身回到了榻上继续未完的活计。

    “做衣裳吗?”易之云压下了心里的涌动,转身看着她微笑问道。

    柳桥没抬头,“恩,给晖儿做身袄子。”

    “晚上别做,伤眼睛。”

    柳桥道:“没事,快过年了,再不赶赶恐怕便不能在新年前做出来了。”

    “孩子不会介意的。”易之云坐在了她的身边。

    柳桥侧头看着他,“我介意!”

    易之云心头一窒,继续微笑:“好,我陪你一起做。”

    “你先去休息吧。”柳桥却道。

    易之云道:“阿桥……”

    “下午的事情我虽然没说,但是你该知道……”

    “好。”易之云没等她说完便道,“我去休息,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柳桥垂了垂眸,声音缓和了些,“我不是怪你,可如今我们都不能再出事!还有,晖儿的底子不好,便是他想,我们也不该由着他,易之云,过去的七年我们丝毫没父母的责任,若是我们不再尽力弥补,我们便不配为人父母!”

    “我知道。”易之云道,“都听你的。”沉吟会儿,又道:“可是阿桥,若是晖儿知道你为了他累坏了身子,他也不会高兴的。”

    柳桥却是笑了笑,“柳柳小时候最盼望的便是我能给她做身衣裳,我还记得当初她真的穿上了我做的衣裳是多么的高兴,易之云,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好母亲,这是我唯一想到可以为晖儿做的!”

    易之云伸手揽住了她,“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阿桥,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

    “好了。”柳桥抬手轻轻推开了他,“去休息吧,等我裁好了便会休息,好多年没动了,手都僵了。”

    易之云凝视了她半晌,却是反悔了,“现在还早,我陪你做会儿。”说完,不等她反对便又道:“若是晖儿知道这衣裳是我们一起做的,必定会更高兴,对了,还有柳柳,虽然时间有些赶恐怕来不及,但是也得给她准备一份,省的她到时候说我们偏心。”

    柳桥沉默会儿,方才道:“好。”

    ……

    近些年的威远侯府越发的安宁,尤其是在三年前威远侯老太爷去世之后,庶出的出嫁的出嫁,分家的分家,便是那些妾室,有儿子的都随儿子去了,没儿子的则被送去了别院养老,整个威远侯府便剩下了两个主子。

    尉迟扬是被抬着送回来的,一直到了半夜方才从醉酒中醒来,才睁开眼,便见到了儿子有些难看的脸色。

    “给你老子倒杯水!”

    尉迟绝转身去倒水。

    尉迟绝撑着发疼的头坐起了身,接过了儿子不怎么恭敬送来来的水,喝下润了润自己的干涸的喉咙,方才继续开口:“怎么?伺候你老子就这般不情愿?”

    “爹你还知道你是我老子啊?”尉迟绝反问。

    尉迟扬恨不得将手里的杯子砸过去,“你老子我喝几杯也要你允许?”

    “你也知道你是老子了,既然老了,还这般不要命了?”尉迟绝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杯子,直接扔回了桌上,也亏桌上铺着布,不然杯子便直接报废了,“你还当你是十七八的小伙子?!”

    “我看你是怕我喝醉了得罪了你心上人的爹,才这般紧张吧?”尉迟扬靠在床头,似笑非笑。

    “你知道就好!”

    “你——”尉迟扬气结,“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就养出了你这白眼狼?!”

    “白眼狼有什么不好?”尉迟绝一屁股坐在了床下的脚踏上,颇有几分颓然之气,“正好跟她配一对!”

    尉迟扬挑了挑眉,“怎么?清宁郡主跟你说了什么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爹你就不要叫的这般疏远了!”尉迟绝瞪了父亲,“我跟她隔的已经够远了!”

    “够远?”尉迟扬笑道,“都这般多年了还近不了?你说我怎么就生出你这般没用的儿子!”

    “所以儿子就求爹不要拖儿子的后腿!”尉迟绝郑重其事地道:“你自己都说了易叔身子不好,你还跟他喝酒,现在那丫头指不定有多恨我了!”

    “都还没娶媳妇了就忘了你老子了?!”尉迟扬一巴掌啪到儿子的头上,“还有,什么丫头丫头的?人家比你还要大!”

    “我是男人,她是女子,自然是丫头!”尉迟绝最不愿意便是听到这话,什么大?不就是大了那一丁点吗?哪里看得出来了?人家还说女大三抱金砖了!她不就是大了他那般一丁点?!等过几年,谁还说他比她小?!“爹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便这般死脑筋?”

    尉迟扬这次倒是没训斥儿子,而是正色道:“你认为她不待见你便是因为年纪?”

    尉迟绝再次被他老子在心窝子上插了一刀,“你儿子正伤心了,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

    “你还是小孩子需要我哄吗?”尉迟扬反问。

    尉迟绝直接气结。

    “绝儿。”尉迟扬缓和了语气,又带着几分怅然,“你确定你真的非她不可吗?”

    “你儿子是这般三心两意之人?”尉迟绝沉声道。

    尉迟扬笑了笑,“那你娘呢?”

    尉迟绝倏然起身,严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爹,娘的死究竟如何,你我心里都清楚!”

    “知道是知道,可是绝儿……”尉迟扬靠着床头,缓缓叹息,“人生在世,很多事情并不是知道便可以接受便可以一笑而过的。”

    “可娘的死,你不是确定与长公主没关系吗?”尉迟绝握紧了拳头道。

    尉迟扬看着他,“你信我吗?”

    尉迟绝盯着他,许久许久之后方才一字一字地道:“无关,那便不会成为我与她之间的障碍,若是有关……那她便用她一辈子来还!爹,我就是要她!我也相信娘不会反对,更不会仍未我这般做是不孝!”

    看着儿子决绝的神色,尉迟扬笑了,有些怅然,也有些羡慕,淡淡笑道:“你娘当然不会,在她的心里,你便是她的一切,你喜欢的女孩子,她怎么会反对?可是绝儿,你还年轻,如今你可以这般坚决,可你确定你能坚决一辈子吗?柳柳跟寻常女子不一样,你若是做不到,便不要去祸害她!爹这辈子是欠了你易叔的,不希望这份愧疚延续到下一辈!”

    “爹,你觉得我跟普通的孩子一样吗?”尉迟绝反问。

    尉迟扬看着眼前神色肃然的儿子,半晌后道:“是爹对不起你们母子。”

    “所以这般多年,爹一直一个人?”尉迟绝问道。

    尉迟扬笑了笑,“一个人不好吗?清净自在。”

    “爹。”尉迟绝看着父亲,“娘不会怪你的。”

    “好了。”尉迟扬却似乎不想继续下去,“你若是真的喜欢她,那便继续努力,只是这件事爹恐怕帮不了你多少,这般多年了……我与你易叔还能坐下来说说话已经很不多了,至于其他的,爹真的无能为力了,唯有靠你自己!”

    “儿子知道。”尉迟绝道,随后坐了下来,“爹,你儿子真的有这般糟糕吗?”

    尉迟扬笑道:“不是你糟糕,而是你易叔他们与别人不同,你易叔这辈子便守着长公主一人,而你长公主更是为了你易叔……”他的话没说下去,似乎实在找不到可形容的词句,“他们本就与寻常夫妻不一样,所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也便不一样,更别说我们两家人之间还隔着这般多的事情。”

    尉迟绝垂下了眼帘。

    “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你不能坚持到底,那便不要去祸害人家。”尉迟扬再次道,“便是不说你爹欠你易叔的,便是为了我们尉迟家也不能,绝儿,清宁郡主背后是掌控着整个大周的永安长公主,这般多年,大周的永安长公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你若是负了她的女儿,她必定不会绕过我们尉迟家,我不求尉迟家在你手里再度兴旺,但是绝对不能毁了!”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已然是很严重了的,可尉迟绝却只是笑笑,“爹你这是在鼓励我还是打击我?”

    “爹希望你能幸福。”尉迟扬道。

    尉迟绝道:“我会的!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更不会让娘在天之灵不安的!”

    尉迟扬相信自己的儿子,这般多年来父子的相依为命也让他们与寻常的父子多了一份亲密,“那就好好记住你今晚说的话!”

    “是!”尉迟绝应道,随后便岔开了话题,“爹你就真的一点也不能帮我?”

    “自己的媳妇自己努力娶去!”尉迟扬直接躺下了。

    尉迟绝不放弃:“别的便算了,可爹至少在易叔面前说说我的好话!你看易叔今天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他女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

    “谁让你脑子犯浑?”

    “我这不是紧张嘛!爹你也不是不知道,柳柳最紧张的就是他的爹娘了!要不爹去长公主哪里给我说说好话?”

    “你嫌你爹活着碍你的眼?!”

    “爹你不能冤枉儿子!”

    “滚滚滚——老子要睡!”

    “爹……”

    ……

    尉迟绝最终还是被赶出来了,苦哈哈地面对寒冷刺骨的北风,“柳柳,我为你做到这份上了,你怎么便不感动感动?”

    不相信他吗?

    虽然他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入了心,可是既然入了心了,那便是一辈子!

    易柳你等着,我一定会娶你的!

    ……

    子时已过,屋外的寒风依旧肆虐着,而屋内,仍旧是温暖如春,因为主人已然就寝,寝室内只留了几盏引路的小灯。

    昏暗淡黄的烛火缓缓地拖出了一条影子。

    不是夜里的鬼魅,而只是无法安然入眠的柳桥,走出了内室,走进了暖阁,坐在了暖塌之上,而在她的身边,是方才裁剪好了的衣服布料。

    纤细却先粗糙的手轻轻地拂过了这些布料,过于昏黄的烛火让整张容颜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阴影一般。

    柳桥静静地做了许久,便拿起了针线包,就着那并不明亮的烛火开始缝制,安静的屋子里,仿佛除了她与影子为伴,如同过去那般多年的每一个夜晚。

    而此时,便在不远处,易之云静静地看着,他已经记不清楚了究竟是第几次,她在夜里醒来,离开了他的怀抱,离开了他。

    阿桥,究竟要如何,我们方才能够回到当初?

    ……

    次日,又有人登门,不过这次并不是客人,而是承平帝身边的李成安李公公。

    承平帝请柳桥进宫。

    “娘……”知道母亲要进宫,晖儿有些忐忑,这些年宫里面那些不好的回忆一股脑地涌上了脑海,下意识的不愿意母亲进宫!

    柳柳上前牵着弟弟的手,“晖儿不许胡闹,娘有正事!”

    “可是都要过年了,还有什么正事!”他忘了过去那般多年,都是这般。

    柳柳还想说话,便被母亲打断了。

    “娘去去就回来,晖儿在家里好好照顾爹,知道吗?”柳桥上前摸着儿子的头道,儿子的不安她如何看不出来?“娘保证很快便回来!”

    “那晖儿陪娘一起去!”

    “晖儿。”易之云开口,“不是说要让爹看看你的字吗?”

    “可以等……”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数。”易之云打断了儿子的话,“而且你娘进宫是处理政事,你一个孩子去做什么?听话。”

    晖儿又是着急又是委屈又是不安,可是最后还是抿着唇点头了。

    见了弟弟这般,柳柳是心疼也是哭笑不得,“看你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娘去了便不回来了!”

    “姐不许胡说,娘怎么会不回来!?”

    柳桥蹲下身子抱起了儿子,“晖儿说得对,娘怎么会不回来呢?娘保证很快便回来!晖儿先跟爹写好字帖,等娘回来了便给娘看!若是字真的好的话,那今年我们家的春联便由你来写。”

    “啊?”

    “怎么?写不来?”

    “当然不是!”晖儿当即道,不安的阴霾也驱散了许多。

    柳桥方才笑道:“那晖儿便要好好地表现了,还得先过了你爹这关,才能让娘来看!”

    “好!”晖儿用力点头,“我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

    “好!”

    看着娘亲的笑容,晖儿伸手揽着娘亲的脖子,在她怀里磨蹭着,“娘,你一定要早些回来!”

    “好。”柳桥失笑地抚着儿子的头,“都这般大了,还跟娘撒娇,就跟你姐姐一个样!”

    “娘偏心!”

    晖儿忙反驳:“姐又胡说,娘哪里偏心了!疼我也疼你,骂你也骂我啊!”

    “是是。”柳柳无奈应道。

    夫妻二人又安抚了好一会儿,晖儿这才肯放心。

    “早去早回。”易之云将妻子送到了门口。

    柳桥淡笑颔首,“嗯,多哄哄晖儿,这孩子……”

    “放心吧。”易之云道,“等过了年,我再进宫叩见皇上。”

    “这事不急。”柳桥道。

    易之云点头,“小心点。”

    柳桥颔首,随后便转身上马车。

    易之云一直站在门口,直到马车走的没影了这才转身,这一转身,便见到了女儿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随即笑道:“怎么出来了?晖儿呢?”

    “晖儿在书房,我见爹这般久都没回来便出来看看。”柳柳上前扶着父亲,“娘不过是进宫一会子,爹便舍得不了?”

    “小丫头笑话爹?”

    “哪有!”

    “走,去看晖儿写字!”易之云笑着道,“他的字真的写的很好?”

    “这个嘛,爹待会儿见了便知道了……”

    ……

    柳桥方才乾元殿,便见到几位阁老从里面出来。

    “参见长公主。”

    柳桥颔了颔首,并未询问他们为何在此,也未曾多加交流,便进了殿内,在见到了承平帝之后,也并未提及方才的事情,“皇兄今日的气色似乎好了不少。”

    “不就是这样子。”承平帝笑道,随后便是一阵咳嗽,“一大早便让你进宫,孩子们可闹了?”

    “还好。”柳桥笑道,“晖儿比较粘人。”

    “这是好事。”承平帝笑道,随后凝视着她,“你的气色似乎不太好。”

    柳桥道:“没事,昨晚上没睡好罢了。”

    “可是与……”

    “要过年了,想在过年前给晖儿做身新衣裳。”柳桥不等他说完便道。

    承平帝似乎没有怀疑,“做是该做,可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皇兄放心,我会的。”柳桥笑道,“皇兄召我进宫不会只是为了跟我闲聊吧?”

    承平帝闻言敛去了笑容,昔日的威严似乎在这一刻回来了,“阿桥,我要见那个孩子。”

    柳桥看着他,并无意外,也并无情绪波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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