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天在北大校园里,她听到了一阵打骂声,然后看到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皓哲踹了倒在地上的男生一脚,冲他喊了句,“你们要是再敢动晓桀一下我就拿命跟你们拼……我说到做到……俨”

    那个倒在地上的男生有些不支地喊,“那个小贱人也他妈的值得你这样?!”

    “你他妈的再骂她一句试试?!”他又踹了那个男生一脚,声音里忽然透着一丝莫名的悲凉,“因为她被你们这帮混蛋欺负了我的心就会真他妈的疼……”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想起了那天皓哲最后对我说的那句,“其实,我想过我这样做你会骂我,甚至可能会不理解我……但是,我真的,是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再受伤害……也想让你知道,只有我能保护你……”

    却换来了我当时头也不回的决绝……

    我们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昕元缓缓地开口说,“那几个流氓,是不是欺负了你?”

    我也不想说多了让她担心,“他们没对我怎么样,事情也都过去了。”

    “以后一定要注意防着点,记得保护好自己……姐这个跆拳道黑带也不可能随时都护在你身边啊……我怕他们还会……”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想,既然他们那天能在地铁站门口那条我常走的小路上拦我,就证明他们已经跟踪我有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恰巧那天是我一个人……

    虽然七哥说他们不会打架,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也远不是他们的对手…稔…

    所以,以后应该多加小心才行……要不小命很容易就呜呼了……

    我兀自地发着呆,直到听到昕元对我说,“他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孩,而且爱到了心疼……”

    #

    新年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可晗她们一起去逛了世贸天阶。

    正如那句歌词“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世贸天阶中那流动着的气势恢宏的天幕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两边被映衬得流光溢彩的高大上的餐厅和商店渲染出北京市中心的豪华和奢侈。

    我们各种打闹和自拍,可晗抬起头望着那片天幕,悄悄地对我说,“还记得,我来北京的第一天,就和晓明来了这儿,一直逛到了所有商店都关门……因为之前他就跟我说,等我们到了北京,一定要去看世贸天阶,听说那里真的很美……”

    听到她的话,我不禁在心里喟叹着,也许,再美的景色,再繁华的街巷,也终究抵不过物是人非的悲凉……

    后来,因为我特别想看芒果台的跨演,就和一个室友提前回来了,没有和她们去酒吧通宵。

    刚给温津发完“新年快乐”的微信语音,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皓哲”两个字,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了通话键。

    “今天晚上你陪我一起过好么?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礼物,也算是跟你道歉……”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但我还是淡淡地开口说了句,“对不起,我已经睡了啊。”

    “你骗人的技术可真够拙劣的啊,比我的拙劣多了……”

    “我没骗你,就是睡了。”我假装镇定地说着,心却有些莫名地慌了。

    电话另一端的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你回头往后面看。”

    我回过头,看见皓哲在寒风中被路灯拖得很长的身影。

    他缓缓地走到我面前,很安静地看着我,漆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落寞,隐约中,我闻到他身上夹杂着的那股啤酒的气息。

    他把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到了我手上,我轻轻地打开看,是一对精致的水晶吊坠耳环。不知怎的,我竟觉得那对耳环有些似曾相识……

    他温柔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落寞,“漂亮吧?”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他说了句“谢谢”,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是不是那天我们在商店里看到的……”

    我忽然想起来,今年夏天他过生日的那天,我看到商店里一对水晶吊坠耳环很好看,就随口说了句,“你觉不觉得这个很漂亮啊?”但是看了一眼标价998,还是打折之后的,就加了句,“可惜买不起……”当时皓哲也没有回应我什么,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所以我就当是自言自语了……

    只是觉得,那已经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久到不经意间,就不会再想起……

    他轻轻地划了一下我的鼻子,“这次记性怎么这么好……是啊,当时看你挺喜欢的,后来就去给你买了……”

    我轻轻地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对他说,“看来,为了让我陪你,你真的是费尽心机啊……”

    他的神情忽然黯淡了下来,“我说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就当是陪个普通朋友,可以么……”

    我没有说话,手中紧握着那对水晶吊坠耳环,忽然很多记忆涌上脑海……

    我想起了他过生日那天晚上对我说的那些连月浔都不知道的事,想起了我聆听完之后他对我说的那句“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想起了他受了重伤躺在病床上对我说的那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想起了他用嘴轻轻地吹着我那只被烫伤的手说“怎么这么笨啊,连个水都倒不好”,想起了他给我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哪儿,需要帮忙么”,包括他对我说的那句我一直都不敢相信的“至少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

    #

    只有我和皓哲两个人的ktv小包厢里。

    “小时候我总会这样牵着你的手,只是盼望能够在你的身边守候,为了保护你不小心割破手指头,这个小伤却让你泪流心痛……”不得不承认,皓哲的男低音中的确是透着一种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的磁性美。

    我还记得我听过这首歌中tank的那段口白,“她是一个跟我在一起很久很久的女孩子,希望她能听见这首歌。我一直觉得很遗憾,因为我的不成熟而失去了她……”

    他放下了话筒,将又一瓶啤酒一饮而尽,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tank的歌么?”

    我望着桌子上几个空荡荡的啤酒瓶,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也懒得去猜。

    “那你知道他有遗传性心脏病么?”

    “不知道。”

    “那你听过《如果我变成回忆》这首歌么?”

    我点了点头。话说当时月浔mp4里下载的满满的都是tank的歌,我也总是会去蹭听她mp4里的歌,虽然听的不全,但是很多歌都能勉强混个耳熟。

    他一口气又喝下去了半瓶啤酒,慵懒地倚在沙发上,“tank姐姐因为遗传性心脏病去世了,他姐姐在过世的前一天,她的男朋友还向她求婚了,可是因为tank姐姐的离世,这一切都只能变成一个回忆。tank在做节目的时候说,这首歌是他以自己姐姐的口吻写给她的未婚夫的……”

    然后,他就忽然沉默了起来。我没有太在意,自顾自地拿着话筒唱着歌。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地把我拉到了沙发上,在我耳边轻声地说,“你知道么,那天温津给我发微信说‘我相信她,你以后别想再打她的主意’……然后,就把我拉黑了……这就是所谓的骂人不带脏字么……”他似乎是有些醉了,声音变得有点含糊不清,“可是,为什么,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那么失败的人……”

    “皓哲,你所谓的‘失败’,不就是因为你的占有欲没有得到满足么……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当时的占有欲,才把月浔伤得体无完肤……你,还要重倒覆辙么?”我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他说,“就算没有温津,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就是因为太相似,所以我们才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他直勾勾地注视着我的脸,沉默着没有说话,漆黑的眼眸中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我听到屏幕里缓缓地唱着,“累了照惯例努力清醒着,也照惯例想你了。好怕一放心睡了,心跳在梦中不听话的就停止了。听着呼吸像浪潮拍动着,越美丽越让我忐忑。我还能珍惜什么,如果我连自己的脉搏都难掌握……”

    他忽然一把按住我,扒开了我毛衣上的拉链,我惊惶地用力推开了他。

    他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桌子猛地摇晃了一下,放在上面的高脚杯摔在了地上……

    我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走到了包厢的门口,却被忽然站起身的他一把拽了回去,按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他像发疯一样地吻着我的脸,我惊慌失措地大喊着“放开我”,却似乎没有压过歌曲高‘潮部分的声音……

    “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留下你错愕哭泣,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想到我让深爱的你人海孤独旅行,我会恨自己如此狠心……”

    我拼命地挣扎着……

    他用被玻璃扎得流着鲜血的手狠狠地扇了我两巴掌,冲我吼着,“你他妈的真以为我喜欢你啊?!要不是因为你长得像她,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他松开了我,冷若冰霜地看着我,“你只不过算是她的半个复制品而已。”然后摔门而去……

    “如果我变成回忆最怕我太不争气,顽固地赖在空气霸占你心里每一寸缝隙,连累依然爱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这样不公平,请你尽力,把我忘记。”

    歌曲戛然而至……

    空荡荡的包厢里……

    我缓缓地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麻木的感觉让我几乎忘记了脸上那阵火辣辣的疼。

    我被镜子中那个衣冠不整,头发凌乱,满脸都是血的女孩吓了一跳。

    冰凉的水扑打在脸上,夹杂着咸咸的眼泪……

    我把衣服重新整理好,用披散的长发遮挡住肿起来的两颊……

    我一个人神游般地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跌跌撞撞地走到路边的一个角落里……

    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对着漆黑的天空发呆,冷冷的感觉涌向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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