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宁绯儿要出门,被黑子爵叫住了。

    这几天黑子爵因脸上有伤而待在家里办公,看到她要出门,忍不住走出书房拉住她的手带进书房里。

    “要出去?”他还记得昨天蓝振说的话,让她单身出去的话他不放心,可是他又走不开,让保镖嘛有点不可靠。

    宁绯儿点了点头,也没说去哪。

    见她不想说去哪,他也就不问了,道,“那小心点,蓝振可能……”

    “你还认为蓝振是有居心的?”

    宁绯儿问他这话的时候,想起了昨日蓝振要推他下楼的那一幕,心里不禁不些怀疑了起来,再加上前些天布莱斯给她说那些话,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岩哥哥真的有居心。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逃避。

    黑子爵轻叹了口气,拉她到沙发坐下,抱她坐于腿上环着她的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总不可能无故诬赖他吧?你回头想想蓝振与你相遇开始一点一滴,将所发生的事串连起来,你能想出什么来。”

    宁绯儿其实从来都没想过要怀疑蓝振,所以她从没联想过蓝振出现之后所发生的事。

    今天黑子爵让她想,也是因为昨日那一幕,所以她想了。

    黑子爵见她思考了起来,忍不住勾唇笑了下,执起她的纤手轻吻了下手背,不打扰她让她继续想。

    “我还是觉得没什么……”宁绯儿想完之后又道。

    黑子爵早知道她有一半会这么说,像是提醒似的说,“有一次你不是被绑架么?那匪首跟你说了什么?”

    宁绯儿经他一提她又想起了这项遗漏的事,但她当时没将那个匪首的话说给他听啊,她只跟昊朴说过……难道是昊朴跟他说的?

    那匪说五年前家被毁了,他还说过太太早就过逝了……

    结合种种,联想到那个匪道的声音,那个令她熟悉的声音,宁绯儿的心一阵咯噔,难道真的是岩哥哥,那次绑架是岩哥哥?!

    他回来……真的有目的么?连她也要对付?

    黑子爵注意到了她的脸色有微白,然后又恢复常色,知道她肯定想到了,“想到了什么么?”

    听到他声音宁绯儿回过了神,心里有些乱,不敢相信她所猜想到的事实,她不能接受这种事实,不能,那个疼她爱疼有岩哥哥,怎么可能会对她做这种事,不可能!

    “没…没想到什么,他不可能有居心。”说完轻推开他站了起来,“我…我先出去了。”

    黑子爵看些微慌乱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他也不想逼她承认,她想到了就好,就怕她一直都相信下去,总有一天蓝振会露出真面目的,到那一天就是她相信的时刻,只是这会将她的心伤到。

    蓝振啊蓝振,枉费绯儿这么相信你了,有恨也不能冲她撒啊。

    “我让方正送你去。”其它人他信不过,更不可能让她独自出门。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听话,要是你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黑子爵拨了下她秀发语气微紧的道,“我是为你好,别嫌我啰唆。”

    “嗯,不嫌。”宁绯儿嘟着嘴点了点头。“那他几点来?”她要去医院看布莱斯。

    黑子爵见她这么急着要出去,有些好笑,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十分钟内出现在郊区大宅。”然后就挂了。

    “你好独裁。”宁绯儿替方正说了这句话,连话也不给对方说,不是独裁是什么?

    他挑眉不置一词,搂着她走出书房下一楼,“我对你绝对不独裁。”

    “才怪。”她咕哝,“明明就独裁还说对我不独裁,切。”

    十分钟后,方正果然依言出现在了郊区大宅,一进来,他就满是抱怨,“总裁夫人,你就不能管管总裁,让他这么嚣张干嘛,可恶。”

    他老忙了他,竟然还要被呼到这儿来看他们秀恩爱,去他的。

    黑子爵睨了眼他,只道,“送她出门,交给你我放心,别出了差错,听到没?”还敢跟他叫,一点也没有为人下属的自觉,他都没说他了。

    方正一听说要送宁绯儿出门,瞬间觉得自己又多了重身份,保镖。

    没有多说的,方正规规距距的领命去了。

    宁绯儿让方正送她到圣安医院,正在开车的方正一阵惊愣,转眼瞄了眼她,“宁小姐,你……生病了?”还是一次中标了?

    宁绯儿摇了摇头,“我朋友在那里,想去看看,等一下我到了那里你可以回去了,我一个人没事的。”

    方正可没答应,老板说了算,所以他必须将她安全带回去才行,道,“不行,总裁说了,不能让你一个人。”

    “我是谁?”宁绯儿睨他。

    方正一下子又怔了,反应很快,嘴巴很油,“当然是总裁夫人。”笑话,他可不敢惹女人。

    “那么我说的话你听不听?”宁绯儿觉得这方正真的透逗了,跟黑子爵一起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她现在不是一个弱女子吧?

    于是方正在她施加的压力之下委屈的同意了,回去要受总裁指责了。

    但在下车前,方正给了支枪她,要她防身,他当然知道她会使枪,当然也是总裁说的,他跟总裁虽然是上下属关系,可也是朋友,啥都晓得撒。

    宁绯儿想了想之后接过了枪,以防万一吧,虽然她知道不会有什么意外。

    看着她走进去之后,方正果然依言离开。

    宁绯儿是特意支开他的,不有让他知道布莱斯在这儿。

    高级病房区

    病房内布莱斯正半躺于*上,还是在处理着些事情,精神还不错,只是脸色又白了许多,有点睡眠不足的感觉。

    宁绯儿轻推门进来,她有一个多星期没来了。

    布莱斯闻声抬眼,看到是她的时候,微笑了下,那这笑有些苍白无力,但还是那么温柔。

    “绯儿。”

    “嗯,我来看看你。”宁绯儿走上前跟他互拥了下之后坐于*上,“为什么不好好休息还要处理这些事,公司不是交给迪万伯父了么?”

    布莱斯看了眼笔电,然后合好放到一边去,“嗯,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处理。怎么了,今天这么意外来看我。”他其实不想她来这儿,一来她出来会有危险,二来…怕她知道他的真实病情,他咯血的相隔时间己经缩短了,有时候还会频频咯。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么。”宁绯儿佯装生气的瞪着他不满道。

    布莱斯笑了下,“能,随时都可以。”他怎么会拒绝她。

    宁绯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有眼中的丝丝血丝,心头一阵轻颤了下,“布莱斯,你的病……真的不严重么?”她怎么觉得他比上次她看到的时候更严重了?脸色白了好多。

    布莱斯不想让她担心,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没事啊,只是最近睡眠没睡好,比较忙,所以脸色会差点。”

    “哪里是差点,是差很多,上次我来的时候你脸色还没这么白,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绯儿,不要担心,真的没事,好吗?难道我说的话你都不相信了?”布莱斯伸手轻拍她的肩安慰着她,看她满是担忧的神色他知道若是让她给知道了肯定会寝食不安,天天就想着他的病情,到时候黑子爵也会知道了。

    宁绯儿是相信他的,可是他的样子她总安不起来,心头乱哄哄的,“布莱斯你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我真的怕你有什么意外……你明白我吗?”他最好没隐瞒她什么,否则她真的不会原谅他。

    “明白,我都明白,所以我不会让你担心,只是病还没好而己。”布莱斯再次安慰,两手上下轻抚着她的两臂要她不要激动。

    “布莱斯,我……我觉得蓝振有些可疑了。”她突然又道。

    她的话让布莱斯一阵惊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了,上次她跟他说这事的时候还满满的相信蓝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怎么说?”

    “就是昨天发生了件事……”宁绯儿从头到尾的说一遍,然后道,“黑子爵让我串联起来想一遍,然后我想了下,觉得当初绑我的那个匪首就是蓝振,而且他的声音与那个匪道有些相似……”

    “你是认为那两个跟踪你的男人是他的手下,他故意出来帮你,让你对他产生好感,然后第三次见面的时候他承认是顾城宴,让你更加信赖他,因为你视他为哥哥,所以根本不可能怀疑他,是不是?”布莱斯替她说了后面的话,眉头有些微的皱着。他只能说,绯儿终于都开窍了,再被蒙下去她会措手不及。

    “嗯,我想了许久,想到了这些,可是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是我哥哥,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宁绯儿有些痛苦,她一直寻找一直都相信着的哥哥竟然会这样。

    昨天他的行为己经很明显了,他是想要她跟黑子爵两个人产生误会,要拆散他们,但是却没有成功,他最后说的话她也听得清楚,当时她的心一阵冰冷,从头凉到脚。

    布莱斯突而饶有深意的道,“有亲血缘关系的也不见得不会发生这种事,更何况你与他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青梅竹马而己,你当他是哥哥,他却己经不将你当妹妹了。”

    宁绯儿没注意到他略显深意的语气,所以没特别在意这句话,也就当听听就过了,心里想着蓝振的事。

    “绯儿,如果有一天你要与他面对面的时候……我是说要用到枪,你会怎么做?”布莱斯并没有说完他想说的,只说了一半,就她与蓝振两人的关系而言。

    宁绯儿沉默了,她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从没想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会怎么做?岩哥哥又会怎么做,他会……变到哪种她不认识的程度?

    许久之后她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绯儿,凡事都要有最坏的打算,即使你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相信更不能接受,但你还是要防着它有最坏的一面发生,即使他是你心里的哥哥,但他己经变质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处处为你着想的哥哥。”如果他知道了真相的话,或许他心中的恨会更深,愧疚也会更深。

    布莱斯的话点进了她心间,抬眼问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你的话我就听得进去,黑子爵讲的我就听不进去?”她觉得奇怪极了,布莱斯讲的话她可以轻易接受。

    布莱斯闻言微愣了下,笑了笑,“很荣幸听到你这么说。因为黑子爵与蓝振之间有恩怨,一个是你视为哥哥的蓝振,一个是你重要的爱人,你夹在中间,从前的伤害让你认为黑子爵是故意针对蓝振,而蓝振从前的样子一直都在你心里,他掩饰得很好,你不会怀疑他,一旦黑子爵说了什么怀疑他的话你就会心里觉得不舒服,觉得是黑子爵故意这么说,而你又会觉得黑子爵还在意顾城宴与你从前的事,在这些事的冲击之下,你怎么会听得进他的话?你们之间顾城宴的话题是很敏感的,一提就是在点火,所以黑子爵一直就不怎么提,就等着你自己发现,他对你的用心,你应该更清楚了现在。”

    宁绯儿有些愣的听着,觉得他都快成了解说员了,不过她现在真的觉得黑子爵之前对蓝振的怀疑确实是对的,是她不肯相信罢了

    布莱斯在讲完这些话之后喉头突然有股异样,想压下去,却来不及了。

    “咳!咳一一咳咳!”他一手捂着嘴巴快速的背过去不让宁绯儿看到。

    宁绯儿看到他突然咳了起来,而且咳得有些厉害,不禁有些惊心,站起来靠近他给他拍着背,“怎么了这是,普通的肺病会咳成这样么?”

    布莱斯还在咳,像是要将五脏六肺都咳出来般,一阵阵腥甜的血自他口中咯出,掌心己经躺了一滩不算少的血。

    终于停了,布莱斯整个人都虚软了下去,手心里的血顺势握住将手垂下*的里侧不让她看到,但血却从指缝间溢出,沾红了*单他没发现。

    “布莱斯,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绯儿。”布莱斯转回头,躺于*上,苍白脸色里夹着青色,整个人都虚脱了。

    己转身的宁绯儿闻声转回来,眼睛却触到了*单上的血渍,心下一阵冷颤!

    血……

    “布…莱斯,你…瞒着我是不是?”明明病得不轻,他还要瞒着她,还要瞒着她,为什么,为什么?

    虚脱得微闭眼的布莱斯听到她的话一下子又睁了开来,垂于*里侧的手并没有抬起来,他本人于*上一动不动,想笑他却发现脸部肌肉是那么僵硬,不如不笑了。

    看着他那双无神的绿眸,还有嘴唇上的一层淡淡的血痕,宁绯儿的心一阵鼻酸的发酵难过起来,走上前两步,看了眼他一直没抬起来的手,对他轻抖着声道,“你的手…抬起来让我看看。”*单上都有血了,他还想瞒她?

    布莱斯的心微微震了下,并没有依她之言抬起来给她看,他的掌心都是血,怎么会给她看。

    “绯儿,我累了,回去吧。”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

    “布莱斯,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没事,只是小病,可是你却吐血了,你吐血了,你还想慢我?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死的时候么?”宁绯儿忍不住低吼了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就这么不信她?她这么相信他,以为他不会瞒他,可他还是瞒着她,他不给她知道他的病她明白,不就是不想让她担心嘛,可他何必这么做,明知道他出事她会担心还要这么做,这不是存心让她不好过么?

    自她口中吐出的话令布莱斯一阵愣然,转头看向里面,几滴连贯的血印在洁白的*单之上,是那么刺眼,怪不得会被她发现了……

    她这么生气,这么生气……原来在她心里他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宁绯儿见他出神,一个箭步上前拉起她垂于*侧的手,视线才触及他的手,眼睛蓦然大睁!

    血,他的手都被血染红了!

    “布莱斯,你怎么了?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她握着他的手有些近乎哀求的说着,她知道他不喜欢她私底下打探他的事,所以她绝对不会去问医生,相信医生也不会告诉她,但她一定要问他。

    布莱斯眼神复杂的望着她,然后闭起了眼。

    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再次吼了起来,这次比方才那次大声,“布莱斯!你是骗子,你骗了我!我明白了,我终于都明白了,你是因为这个才跟我离婚,才将我推给黑子爵,本来计划好七天之后就离开z城的,你却留我跟小米独自在z城,自己跑来住院来了,你……分明就是计划好的!”宁绯儿的脑子中回想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离开,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布莱斯的心其实很痛,但是他不想多说,不想让她觉得他是爱她的,于是狠下心冷道,“宁绯儿,你以为我跟你以结婚形式生活五年我就必须将所有事都让你知道么?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当初说好只是让你离开伤心地而己,我也只是负责训练你,其它什么都没有,不要用你卑微的感情来指责我的不对,你还没那个资格,所以,我有没有生病都与你无关,一直都让你这么误会我也感到困扰,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好了,你可以走了,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否则我不保证不会赶你出去。”

    宁绯儿因他的话整颗心都凉了下去,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她以为布莱斯为她付出这么多是在意她的,可是这么无情的话自他口中说出结实的伤到了她的心。

    “那么,你从前对我好也是假的了?”宁绯儿颤着声问他。

    布莱斯还是闭着眼,不想看她的神情,否则他会心软,“对,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小米呢?她从一出生就叫你爹地,难道这份感情也是假的?”宁绯儿又问他,她的心己经彻底的沉了下去。

    布莱斯苍白无力的冷笑了下,“她是黑子爵的女儿,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是他沾染过的女人,不配成为跟我共度一生的女人,所以离婚是必然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头微皱,心脏被刀捅般纠痛不己。

    宁绯儿被他这话震得后退了两步,从来没有……他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冷这么伤她自尊的话,这是第一次,原来在他心里她是这样的女人,可他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让她曾一度以为离开了黑子爵她的伤他会替她治好,可是不是的,他到最后还是伤了她。

    她不能指责他什么,是她沉迷于其中没看清事实,他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己,原来她让他这么困扰,忍了她这么久,她该感谢他不是么,否则今日怎么会有一个全新的宁绯儿,怎么会……怎么会这么难过。

    宁绯儿心如刀割的转身离开了这里,带着颗被无法相信的事实刺伤的心离开这里。

    待她走了之后布莱斯才睁开眼,眼底那抹沉痛恐怕只有他一人独尝。

    绯儿,对不起……

    也许这五年不该有,也许他与她不该有这份无法剪断的感情纠緾,也许命中注定她走入他的心,也许人的一生中不应该只有一个心痛得无法忘怀的爱人,但是他知道,在他的生命中只有一个女人,而她,却有两个重要的男人。

    他不是她的主角,份量却不输主角,这样就够了。

    **

    宁绯儿在走出了布莱斯的病房之后泪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模糊着她的视线。

    她并没走远,只是靠在走廊的墙面上蹲着低泣。

    布莱斯……这个治愈了她心口上的伤又给她另一种伤的男人。

    她实在不该打扰他了不是么,他既然己经说了这么绝情的话,如果她再緾着他就是厚颜无耻,她何必再让人掌她的脸。

    宁绯儿站起来离开这这里,她的魂有些离体,仿佛过去的五年就是一阵轻风般吹过她的生命,飘渺而不真实。

    半小时后,宁绯儿来到了海边,清凉的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却吹不散她心头疼痛的难过。

    海浪拍击着石礁翻涌起无数浪花落回海里,接着再一次拍击石礁翻涌出无数浪花落回海里,一直重复着。

    巨大的海浪声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中,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布莱斯的话对她来说太过震憾,与他认识五年,他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真的……让她无法接受。

    也许是他过于纵容她的原故,使得她在心里总认为他是惯着她,*着她,虽说他不爱她,但他却是真实的住在了她心里,不是纯粹因为爱情,也不是纯粹因为友情,她对布莱斯的感情介于一份令她无法理清的界线之内。

    宁绯儿踩在沙滩上,有些晃神的漫无目的走着,就这样来回的走着。

    凝神沉静在自己思绪里的宁绯儿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两三个男人向她走来。

    碰一一

    一阵巨大的海浪重重的击在了石礁上,撞飞的浪花打在了刚好走近那里的宁绯儿,她瞬间回过了神,两眼有些惊愣的瞪着石礁,心头还有些被惊到的心跳感。

    海浪退去归于平静,身后的有凌乱的沉重脚步声传入她耳中,她回头,看到三个着便衣的男人时,心头一下子无意识防备了起来,眼睛瞄到了一边的大石头,微移几步,朝他们大声道,“你们是谁?”如果不是冲她来的话,为什么一直朝她这边走来?

    三个男人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个本来面无表情却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微笑了下,“是宁小姐吧?我们先生在找你,听说你出门了,所以让我们来找找。”

    找她?宁绯儿心头有了危机感,目光紧盯着他们三人冷道,“我又不认识你们的先生……”

    “宁小姐不要害怕,是蓝先生让我们来的。”男人说着又靠前几步。

    “站住!”宁绯儿倏然冷喝,眸光中寒气暗现,“蓝先生?我认识的蓝先生很多,不知是哪位,报上名来。”哪道是岩哥哥?

    男人停上了前进,谨记着头给他的交代,不能引起她的怀疑,于是笑道,“宁小姐真说笑了,除了与宁小姐来往密切的蓝先生之外还会有谁?他在外面马路上等着您呢,还请宁小姐过去一趟,不要为难我们好吗?”

    宁绯儿总算是确定了,就是岩哥哥。他让人来请她?黑子爵在家……如果他有打过电话回去的话他应该会知道,知道了会打电话给她,但他没有打过,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在胡说想骗她走。

    但这个男人又说是岩哥哥在马路上等她……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只有一个解释,岩哥哥在跟踪她,之前肯定是因为方正送她出来,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她是一个人,他就不用忌惮了。

    海浪再一次巨响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宁绯儿满脸不相信的淡漠表情,摆明了不相信。

    男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以为说了是蓝先生她就会认为是蓝振找她,没想到却不行,于是换了种说法,“蓝先生真在马路上等宁小姐,不信的话,宁小姐可以跟我们过去……”

    “行了,我打电话问问他,如果是我就跟你们走,不是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宁绯儿冷然道。

    男人一听她说要打电话内心有点急了,虽然他们的头真的在外面等她,但如果她是打给黑子爵又或者别的什么人的话,那就完了。

    “这个…不如我来打好了,我让蓝先生直接过来可不可以,宁小姐?”

    宁绯儿只是挑眉,反问他,“你这么怕我打电话……你们并不认识蓝先生对吧?”她得想一下办法通知人。

    男人又听她这话心头更急了,一时无计只好对身后的两人道,“你去跟头说一声。”说完又她道,“宁小姐,我让人去请蓝先生来了。”

    宁绯儿不动声色,心底不安了起来,想起了布莱斯跟她说的话,岩哥哥不再是岩哥哥,如果他真对她不利的话,她现在孤身一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她也想真的确定,他真的不再是了么,真的下得了手么?

    一瞬间她脑中又飘过了自己被绑的那一次,当时电话里的那些话再一次清晰的浮现于脑海,电话里的话每一句都透着对她的恨,否则他抓她干嘛。

    在她思考间,蓝振果然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之前那个男人。

    蓝振看到她,眼底一抹痛掠过,之后便是平常之色,但在这种神色之下却藏着抹阴冷。

    宁绯儿看到他来,心头一阵莫名的手冷脚冷。岩哥哥……

    “绯儿。”蓝振走近她淡然的笑了下,昨天的那一幕还在他脑海里,“不相信是我么?”

    宁绯儿看到他之后也是淡笑了一下,微低头,突而对他道,“岩哥哥,我们走一下吧,以前你总是带我来海边。”说完定定的看着他,眼里确实有他想看的那抹怀旧。

    如果这时候岩哥哥要跟她摊牌的话……她真的能用枪对着他么?

    蓝振却微思了下点了点头,摒退了身后的三人。

    宁绯儿微笑了下,与他并肩走在沙滩上,看着潮起潮落的海水,那一层层泛白而宽阔的浪海就像人的心情,一层层的升降,潮来的时候,就是情绪起伏的时候。

    “想说什么?”蓝振瞄了眼她,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

    宁绯儿一手轻拨了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然后两手弯着他的手臂,“岩哥哥,你说……一个人会同时爱上两个人么?”

    蓝振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这种问题他从来没想过,在他的生命里,真正爱的人是紫玲,但若说爱两个人……

    “也许我表达得不对,应该说,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但同时心里又对另一个人有着不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爱,却又似爱他一般的在乎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宁绯儿换了一种角度跟他说。

    蓝振觉得被她这样挽着不是很习惯,若是从前他会很习惯,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手臂轻巧的自她两手中抽了出来,笑道,“人与人之间会有这种感情么?”他没遇到过不知道。

    “岩哥哥,你……”回来真的有目的么?后面这几个字她始终没法问出口,她怕听到答案,怕他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

    蓝振有些不明所以的瞅着她,微敛下的眸光却暗闪了下,插于西裤口袋内的两手却紧握成拳。

    他只要走出这一步,他与她之间就彻底不同了,他们就会成了仇人。

    白萧枫的警告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他说得对,黑子爵有最顶尖的律师辩护团,他有再多证据也扳不倒他,而且他还会失去报复他的机会,与报复他相比何必如此。

    现在唯一一条路就摆在他面前,就差行动了,现在就是动手的时机,可是他……

    “什么?”他问她。

    铃一一

    蓝振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眼眸微眯了下,走到一边去听,“什么事?”

    “蓝振,你要是敢动一下宁绯儿,你的兄弟我全嘣了!”白萧枫声音自那边传来冰冷的声音。谁他都可以,但唯独宁绯儿不可以!

    蓝振的眼神微烁了下,故作现在才明白的语气冷笑了下,“原来你这般在乎她啊。”

    “哼,我劝你少动她,你认为用得着我出面么?你看看是谁到了海边。”白萧枫满是自信的冷道,“还有,你若是坚信将我捅出来就能让黑子爵对付我的话,你大可以试试,我是他大哥,而你却不同了。如果违背了我的意思,我想你会很清楚我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说完啪的一声便挂了电话。

    蓝振咬牙收了手机,背对着宁绯儿,眸中的阴狠之色深沉不己。

    如果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及对付黑子爵,他才不会找上白萧枫,这个白萧枫……

    不过,黑子爵真的不晓得他的居心么?这个值得一探。

    “绯儿!”黑子爵的声音蓦然间出现在了海边。

    宁绯儿闻声回了头,看到他的时候暗暗的松了口气,不用单独面对岩哥哥,也不用单独面对即将来的危险真好。

    “子爵。”她迎了上去,扑入他怀里。

    蓝振回头看向他们,见他们温情相拥,这种画面他也曾经有过,只是己成回忆。

    “你怎么跑这来了?要不是白萧枫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呢,还是跟他在一起,多让人担心啊。”黑子爵担心的轻责她。老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宁绯儿吐了吐舌头,心里还想着刚才如果没有跟那在个男人绕一下的话,她现在肯定就跟岩哥哥面对面摊牌了也说不定。

    于是她俯于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刚才的情况。

    黑子爵低着头听,低敛的眼神让人看不到,听完之后他的心是沉了下去的,如此的话表明顾城宴是准备要动手了。

    蓝振这时走到了他们跟前,看着他道,“黑总裁消息果然灵通,知道我跟绯儿在这里看海。”

    黑子爵微掀唇睨了眼他,大手替宁绯儿捂住被海风吹乱的长发,“我的消息一直都这么灵通,不必顾先生加以说明。”想暗示他么,他知道的事比他多了去。“绯儿,我们走。”说罢搂着宁绯儿转身要走。

    蓝振突然又道,“你认为你走得了么?”他外面可是大把弚兄。

    黑子爵脚步都没停,强硬的拉住频频回头宁绯儿,冷道,“你认为你的弟兄还在么?”

    他这话一出,蓝振的眼一眯,一手抽出了手枪指着他的背,“再不停下来我就开枪了!”

    宁绯儿一听这话,马上回了头,一下子挡在了黑子爵面前,瞪大眼对他惊恐的喊道,“岩哥哥,你干什么,把抢收起来!”原来……岩哥哥真的,真的有此意……

    黑子爵转回身并不动,他料定他不会开枪,但却可以让绯儿认清他的面目,这不是很好么。

    “绯儿,你让开,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嘣了!”蓝振举着枪对宁绯儿咬牙道。

    宁绯儿挡在黑子爵面前的行为此刻己经冲激到了蓝振的神经,从前的那一切更加笃定是她从中推波助澜了,更加证实了黑紫玲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宁绯儿就是背叛了他,间接毁了他一切的凶手,她就是帮凶!

    “我不让,岩哥哥,你不可以开枪,开了枪你就会坐牢,你想让地下的顾伯伯与紫玲难过么?他们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你有没有想过?”宁绯儿摇着头,说这话的时候泪水也掉了下来。她哭是因为岩哥哥真的变了,从来不碰枪的他居然敢用枪指着人,还是对着她,一点也不颤抖不退缩。

    怎么会变得这么多,怎么会这么多……他的心都被仇恨蒙住了。

    她的话正中了蓝振的内心,可是他是要替他们报仇的,不报仇他就得不到解脱!

    黑子爵一字未发,就这样站在宁绯儿的身后,虽然他很愤怒蓝振拿枪对着他的女人,但这是他们之间迸裂的最后一次对话,再下次,他们就不是这样的情景。

    蓝振冰冷的睇着他们,蓦然收了手,背过身去,“黑子爵,这次我先放过你,但下次不会这么便宜!”

    “岩哥哥,你……”

    宁绯儿被黑子爵拉走,不给她说话,“绯儿,你应该明白了。”

    宁绯儿默默的跟着黑子爵走,久久之后才道,“……我是明白了……”可是她也对岩哥哥失望了。

    在他们走后,蓝振才转回身,看着他们消失在眼中。

    最后他才离开这里,才发现,黑子爵对他撒了谎,他的弟兄都好好的。

    给他机会么,他会让他明白这是他错误的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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