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喝酒的不是好女孩么?”白萧枫反问她,跟着喝了几口,顿觉一阵爽快。他也有好久没喝酒了。

    谁知宁绯儿只是轻微的一挑眉用他的话来回他,“不知道我己经是孩子的妈了么,与女孩己经有了分界线了。”很大的分界线,心态不一样了。

    接着又喝了几口,最后杯子见底,像是不过瘾似的,让调酒师调了杯高浓度的酒给她。

    一边的白萧枫见她居然一大杯威士忌喝下肚一点事都没有,还点了调酒,心下一阵担心,皱眉道,“绯儿,别喝太多。”

    宁绯儿却一把挥开他的手,拿起调酒师放于她面前的酒,对他敬了一下,道,“先干为敬。”然后一仰头,一杯烈酒下肚子,一阵辣感自她舌尖漫延开来,她却觉得很爽。

    “绯儿,你……”白萧枫的眉心拧得更深了,“不开心么你?”她这样的行为他只能这样理解。

    闻言,宁绯儿微低着头,眼底一片难过之色,是的,她今天很难过,心情很郁结很沉闷,有朵散不开的乌云罩在她的心头,她不知道是什么绕在她心头,只觉得想发泄,想嘶吼出声。

    是什么改变了最初的他们,是什么又让这一切重来。

    岩哥哥没有回来的时候,她觉得这生活很美好,有她憧憬的未来,可是他回来之后她才真实的看清,原来五年前的恩怨还在,根本没离开过,只是拖长了时间而己,她该怎么办?

    她想让子爵不要再怀疑岩哥哥,想让岩哥哥不要再沉缅于痛苦的过去,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让他们放下,她自己洒脱的放下一切没用,她看得很开没用,主导的是他们。

    如果能再回到与布莱斯一共生活的日子就好了……

    见她不说话,白萧枫一口饮尽了那杯威士忌,也让调酒师给他调了杯酒,看着眼杯中红艳的颜色,唇边扯了抹有点苦的笑,跟着一口饮尽这杯辣酒。

    “白大哥……为什么要发生这些事。”宁绯儿低低的开着口,一手支着下额头问他。

    正皱着眉感觉口舌上辣感的白萧枫闻言微愣了下,然后转开眼看向某一处,低下了头,眼中一片过往重现,接着掩了下去,道,“嗯……应该是老天早己安排好的吧。”他只能这么说。

    老天安排好的么……宁绯儿苦苦的想着,坐直了看他,“白大哥,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白萧枫顿了下,轻描淡写的带过,“还不就是三点一式,吃饭,工作,睡觉。”

    “你没说实话。”宁绯儿看着他道,她突然有种看穿他的感觉,也就方才那么一瞬间。

    他整个人都震了下。是啊,他这五年过得并不好,很苦,真的很苦,可谓五味杂陈。

    “……对你来说重要么。”他淡淡的问她,并不期望她有什么回答。

    可是她却回答了,“嗯……若是换作从前,是的,重要,但换作现在,我觉得还好,五年的距离让我们都产生了一股疏离感,不管当初我们是如何的亲如何的相信彼此,最终都是因为那一次的意外,还有这五年来的杳无音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子,也许都不能让人知道,但我知道这会将我们越拉越远,最后拉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白萧枫听着她低低的说着,心中波涛汹涌,但他强自压仰着不表现出来,好笑的望向她,“都成了预言师了,看你测得准不准。”

    宁绯儿却笑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也只是随口一说,预言这东西有时候很准,有时候就是唬人的,所以信不得。”说完又点了杯鸡尾酒。

    “你还喝?”白萧枫见她又点了酒拧起了眉心不满是不赞成她喝这么多酒。

    她举起了鸡尾酒朝他敬酒,“不是说比酒量么?不醉不归,我都还没醉呢。”

    他挑眉,她确实没醉,意识还清醒得很,还很精神,“你喝了多少酒才练成这种酒量?”

    “喝了多少酒?”宁绯儿轻饮了口鸡尾酒重复了次,脑中回到了布莱斯教她的第一课,然后笑了笑,“每天都喝,我曾经喝得茗丁大醉,像个疯子一样跳舞,还喝得吐得全身都是,但是值得,你不觉得一个人的改变应该是由内到外么?”

    她最后的那句话让白萧枫愣了下,她说得没错,一个人的改变应该是由内到外的,时间在流逝,人在改变。

    “我不止喝酒,我各方面都学了。”宁绯儿淡声道。这是布莱斯要求的,想改变就彻点一点,这也算是给自己增加技能吧。

    “各方面?”白萧枫琢磨着这三个字,忍不住有丝暗探也有丝玩味的问她,“难不成你还学会杀人了?”

    “白大哥,你真爱说笑,虽然我改变了,可没说我变得黑心肝去杀人放火哪。”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去做,学枪击只不过是为了防止碰到像黑子爵那样的黑道头子而己,学功夫是为了健身,这些她都不是学来杀人的。

    白萧枫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下,看了眼腕表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我还有点事,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宁绯儿挑眉睨他,“你忘了我有开车来,你先走吧,等会儿我自己回去。”说完又轻饮了口烈酒。

    白萧枫似乎又有些不放心,叮嘱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开。

    他走了才没多久,门口就进来了几人,有点地痞*的感觉,嘴里还叼着根烟。

    “豪哥,这里不错,喝几杯?”一小弟对着站于前面的男子道。

    听到豪哥两字,宁绯儿有点耳熟的回过头,微眯眼的打量了眼为首的男子,脑中一阵回放,回放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星星酒吧,她在那里也遇到个豪哥,看起来有点像,就不知道是不是他,看起来这几人都是不务正业的人,说不定还是吸毒贩子。

    感觉到她的打量,那名叫做豪哥的男子转向看她,但因为宁绯儿一手肘撑于吧台面支于脸侧,看不清她的全貌,只是轻微的狠瞪了眼她。

    他就是宁绯儿曾经惹毛过的星星酒吧内的豪哥。

    这次又是冤家路窄,给碰到这里了,只是他现在选择性高了许多,因为钱包的银子多了起来啊。

    己经撇开脸的豪哥正要抬脚离开,他身后的小弟也许是跟了他许久,对他道,“豪哥,这女人有点眼熟啊。”

    豪哥闻言顿了脚步,问他,“你见过?”

    “豪哥爱说笑了,这么优的女人我哪里碰得起,这女人有点像太子爷的那个女人,你看侧面,很像。”

    豪哥转眼去看,确实觉得有点像,脑中一闪而过那画面就是抓不住,瞪他,“太子爷的女人多了去,又不止一个。”

    “可是太子爷的女人自从那个叫宁绯儿的女人离开之后就没再有过了,也没听说过有绯闻,最近不是有太子爷与宁绯儿的绯闻么,宁绯儿还红遍了网络,你不觉得这女人很宁绯儿?”那名小弟又道。

    他这话一说,豪哥眯着眼打量起了宁绯儿,心里怎么着都觉得这女人身材这么好,与五年前的宁绯儿虽然相差不远,但在衣着方面怎么也不搭边啊。

    其实宁绯儿也听着他们的对话,感情真是他们啊,看来还没学乖,这说明黑子爵也还是个大毒枭,根本没有改!

    于是宁绯儿一个转身,以真面目看他们,只是还坐于高脚椅上,满是不将他们放眼里的睨着他们,“在背后议论他人是不对的。”

    她这一转过来,他们几人全都瞪大了眼去,心里一阵咯噔。

    “真的是你?!”豪哥脱口而出。

    宁绯儿挑眉,扯了下好看的唇,凉凉道,“看起来你还记得我啊,也对,最近我这么红,想不起来都是假的。”

    豪哥一看到她心头积了五年的怒火一下子窜了起来,但是也有所顾忌,因为她是太子爷的人,他手头上那些货的来源还得全靠太子爷的人脉弄来的。

    “臭婊子,算我倒霉,我们走。”豪哥低咒了声宁绯儿,转身带着手下准备离开这儿。

    宁绯儿闻言,美眸倏地眯了起来,一声冷喝,“站住!”

    豪哥这一声婊子让她想起了从前黑子爵也是这样骂她的,现在她听着很不高兴,就像是她的尊严又被人踩于脚底下,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再一次被他这两字给扒了开来,*裸的呈现于她眼前。

    豪哥一听她满是冷冽的声音,根本不怕她,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让他怕的女人只有一个,冷家里面唯一的一个女堂主,黑紫玲,但她五年前就己经莫名奇妙的死了,完全没有消息说怎么死的。

    “想干嘛?”他的声音拽拽的,一副要不是你是太子爷的女人我早煽你耳光了。

    宁绯儿自高脚椅上下来,笔直的立于吧台前,脸色冰冷,“有种再说一遍你刚才的话。”她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婊子这两个字,可他偏偏说了。

    豪哥看着她立于那里,简直就是一个超级美女,哪里有快三十女人的模样,还一个孩子的妈,啧啧的蔑道,“怪不得能将太子爷迷倒这么之年了,原来是个会媚功的婊……”

    婊字才出口,宁绯儿抬脚狠狠的横扫踢向他的脸。

    碰!

    豪哥重重的摔倒于地,并撞上了一边的桌椅,桌椅还被撞翻了。

    酒馆内客人不是很多,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全都望向了他们那边,也幸好这个地方比较偏,不然依宁绯儿这么红,怎么可能没人认出来。

    宁绯儿扫了眼这里,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她一看便明白肯定是这里的经理,对他道,“你少管,损失我赔。”今天她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豪哥!

    男人一听她这话也就退了开去,知道这种事像他这种才实的老百姓惹不起。

    被踢翻的豪哥没想到她还学会了功夫,心里一阵惊讶,但更多的是怒火,腾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手轻抚了下脸,轻皱眉头狠瞪着她,冷道,“来一脚就以为我怕了你么,别以为是太子爷的女人就这么嚣张!”

    “太子爷的女人?他也配做我的男人?呸,连擦鞋都不配!告诉你,你犯了我的忌讳,是你自找的,怨不得了人!”宁绯儿隐忍着怒火冷道。

    豪哥几人听着她这么狂的放话,连太子爷她都敢这样轻蔑不屑,想必很得*,这一想他们也不敢再跟她抬杆下去,万一被太子爷知道了他们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哼,好男不跟恶女斗,我们走!”豪哥忍着这口鳖气掉头便走。

    宁绯儿可没让他,却也没想再为难他们,毕竟她己经教训了他们刚才辱骂她的行为,但她要教训他们不准再吸毒。

    “站住,我可没让你们走。”宁绯儿又冷喝出声。想走?没那么容易。

    豪哥一听才不理她,迳自走他的。

    “再不站住我就通知太子爷了。”宁绯儿轻淡的出声,半是威胁半是恐吓。

    果然,豪哥等人全都顿住了脚步,回头瞪着眼前这个令他恼火至极的女人,口气不好的道,“我们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个什么劲?”真特么的贱女人,真会恃*而骄!

    宁绯儿仅挑了一下眉头,就明白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冷道,“别忘了,你骂了一个女人,代表你老婆也是下贱,下贱的嫁给了你这种只会贩毒吸毒的坏胚子。”

    她的话让豪哥几人都心惊了下,眼睛扫了眼四周,咬着牙道,“你信口眦黄,有证据么你,没证据就别像只母狗似的乱咬人!”

    宁绯儿眼一眯,母狗这两个字也是她不想听到的,黑子爵曾经多少次这样骂过她,她都忍着,今天竟然被这个混蛋男人说了两个令她不堪的字眼一一

    毫不留情的又是一脚飞踢过去,又冷又狠的道,“再说一个我不想听到的字眼,打得你满地找牙!”

    豪哥再一次被她一脚踢飞于地,撞翻了另一张桌子。

    他的小弟们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冲了上来,抡拳便是一阵朝她揍过去。

    宁绯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就他们这些小喽喽她还不放在眼里,冷哼了声,全都接招。

    一边站起来豪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离开五年之后回来竟然完全变了,一人抵挡四个男人还绰绰有余。

    “给我住手!”他一声冷喝。

    他的手下全都停了下来走回他身后,走之前还冷哼了声,并狠狠的瞪了宁绯儿一眼。

    宁绯儿一点气喘的现象都没有,心里还大呼不过瘾。

    “谁让你们动手了?你们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豪哥怒问着他们四个,扫了眼他们又转向宁绯儿,“说吧,叫住我们做什么。”

    宁绯儿一手点了下吧台前的高脚椅,然后一个转身率先坐了下去。

    豪哥皱眉,弄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依言走过去会了下来。

    “我要你告诉我,太子爷这些年是不是还在做贩毒这种勾当。”宁绯儿点了两杯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

    豪哥闻言脸色微变了下,冷哼了声,“我没义务告诉你,想知道你不会直接去问他么。”一手操起递到面前的洒就喝了起来,哇,好辣!这女人是故意的!

    但看了眼她面前的那杯跟他的一样,然后又见她端起来面不改色的一口饮尽,还一点事都没有,呆住了。

    这女人……

    宁绯儿睨了眼一脸惊呆模样的他,轻挑了下眉,“女人喝酒你们不是应该见惯了么。”这么一杯酒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豪哥不想在这问题上打转,直道,“对不起宁小姐,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你去问太子爷吧。”说完放下酒杯准备走人。

    “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太子爷还在做贩毒生活,这是违法的,而你们竟然还没改邪归正,是不是想坐牢,嗯?”宁绯儿也没叫住他们,只对他们说了这番话。

    豪哥闻言又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她,有些恶声恶气的轻怒,“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女人烦不烦,他都不跟她计较了,她还计较什么!

    宁绯儿其实并不想对他们怎么样,毕竟过去的己经过去了,方才教训他那两下完全是因为他触到了她心底的那层伤,而她要的是他们改邪归正,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你们这几人应该有人结了婚的,知道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期望么?你们现在所做的这些事她们肯定不知道,如果有天她们知道了,你们认为会怎么样?若是爱她的话,应该给她们一个让她们觉得安心又温暖的家,还有一个脚踏实地会疼爱她的丈夫,虽然不富裕,但也能令她们觉得幸福,而你们完全没为她们想过,依然走着违法道路,有天你们全都进了监狱,老婆孩子谁来替你们照顾?”

    “你们也不要跟我说无法戒掉,一个真心爱自己女人的男人,就应该承受自己曾经种下的因果,趁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候赶紧矫正,否则一切晚了的时候,你们就是哭死也不会有人帮你们,因为你们就是几个毒贩子,吸毒人员,没人同情你们,只会深痛恶绝的咒骂你们。”宁绯儿静静的说着,她知道他们有听进去,甚至曾经也有可能想过改正,但都是因为毅力不够坚决半途而废。

    她的话字字敲在了他们心头,激起一阵阵浪花,他们何曾没想过,但要戒毒真的很难,很痛苦。

    宁绯儿见他们不说话,也不想再多说,她只希望他们能多替女人想想,真心不容易,能救一个家庭算一个吧。

    “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跟太子爷说。”说完随手自钱包内掏了叠钞票出来放于吧台上,对一边的经理道,“损失我来赔。”看了眼豪哥他们转身走人。

    宁绯儿自酒馆出来之后坐于车内,觉得自己的心更想嘶吼了,完全没有因为喝了酒而发泄出来。

    婊子,母狗……这两个词此刻深深的扎于她的心脏上,刺得生痛,令她无法摆脱曾经那个令她憎恶的自己。

    现在她真觉得自己很下贱,很没有底线,尊严被践踏得面目全非之后又重新回到他身边,她真的……

    泄恨似的重重捶了下方向盘,一手抓了抓头发,怒火徒然升起,现在她看什么都不顺眼,就想毁了一切发泄心头那股滔天怒火。

    她现在需要发泄,发泄!

    一踩油门,车子射了出去,继而转入高速通道,一手摁开所有的车窗,车速猛然加快,狂风自窗口扫进来,吹刮着她的心,心头上那朵久积不散的乌云深甸甸的压着,她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越来越令她难忍。

    狂吼一声脸色紧绷着,两手紧紧的抓着方向盘,指关节突出有些泛白。

    该死的,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偶尔有一两辆车被她远远的扫于车尾之后。

    最后有一辆车居然追了上来,朝她吹着口哨,“美女,技术不错啊。”然后咻的一声超越了她。

    宁绯儿充满怒火的眸子一闪一眯,脚下再一踩超越了它。

    宁绯儿完全无视周遭,死命的在通道上疯狂的闯着,前面有挡道的她偏过超越,风声于她耳边呼呼的嚣叫着。

    莫名的一阵鼻酸,温热的气体自眼底发酵,继而水光浮起,泪水就这样不争气的掉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流泪,她的心现在很狂燥,脑子内全都是黑子爵曾经对她所做的一切,还有岩哥哥回来后所说的话,以及自己被毁的家,这些全都冲激着她的心。

    她觉得莫名奇妙,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种令她想毁天灭地的感觉,现在却一下子就蹭了起来,啵啵的冒着无法扑灭的火苗。

    “啊一一!”宁绯儿突然狂吼出声,渲泻着心头的沉重感。

    此时己是高速通道的尽头,她脚下一踩刹车,车尾顺势一甩拐了个弯猛然停在了转角处,但是后面一辆车速挺快的车自高速通道内驶了出来,也没想到她就这样停下来,再加上车主还打着电话,一时反应不过来,硬生生的撞上了她的车尾。

    宁绯儿被后面的车撞下来,车身一阵猛烈前进,她的额头重重的撞在了方向盘上端,继而脑袋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

    圣安医院。

    宁绯儿静静的躺于病*上,一动不动的躺着,一手打着点滴,窗口处一抹斜阳的余晖洒进来透过有些轻薄的窗帘打在她全身。

    *头柜上放置着一束紫罗兰,花还是新鲜的,花辨上还有点点水珠。

    黑子爵坐于靠墙的沙发内,一手支着额头,手肘支于沙发扶手上,薄唇微抿,黑眸满是思虑的望着*上的宁绯儿出神,眼底可见一抹深藏的火焰。

    喝酒,飙车,还撞了车,这女人在搞什么,心情不好就要这样乱来不顾生命安危么!幸好没大碍,要是撞成了傻子要他怎么办,小米怎么办,都不会用脑子想一下的么,啧!

    黑子爵自沙发内站了起来,有些烦燥的扒了扒了头发,这些天他就顾着公司还有帮里的事,也没好好跟她说过一次话,也不清楚她这几天怎么了,就觉得她闷闷不乐,每次下班了都想着跟她好好说一下话,可每次都忘了又赶着回公司加班,要不然就是帮里要解决的事。

    三个月的时间有些短,而且也很紧促,根本没多少空余的时间,本来想着每天加紧时间多处理一些,却没想到帮里的事越处理越多,要是想退出也得多耗费些时间。

    铃一一

    黑子爵掏出手机看也没看来电的接了起来,“……我暂时走不开,等我回去再说。”然后就挂了。

    药水打完了,护士适时的走了进来,看了眼黑子爵,脸儿微红的走过去替宁绯儿撤去针头药水瓶,然后走出去。

    铃一一

    电话又响了,黑子爵还是看都没看的接了,“……让方正过去一趟。”挂了。

    又来一通,这回他拧起了眉头,听了那边的话他就吼那边的人,“没我坐阵你们就活不了了是不是?他们再吵全都嘣了!”啪的一声挂了,然后关机。

    shirt!他没了他们照样活着,他们没了他就那么难过?他又不是他们的保姆!

    黑子爵方才的吼声惊醒了*上的宁绯儿,她缓缓眼开眼,刚开始视线有些模糊,接着渐渐清明起来,微一动额头上有些刺痛,低低的呓了声,一手捂上额头摸到了纱布。

    听到低呓声的黑子爵转回声,见她醒了,忙走到了*边坐下,有些惊喜有些担忧的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抚上她的面颊,“绯儿,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么?”

    宁绯儿听到他的声音,心头微沉,她现在不想看到他,将手自他掌中抽出,别开脸淡声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的话给他的心泼了盆冷水,微僵愣了下,心下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她怎么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对他这么冰冷,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他恐慌。

    张口想说话可见她一副不想再说话的冷漠表情,他的心一下子堵了起来,很难受,所有的话都被她这副样子逼回了肚子内。

    本来握着她手的大手紧攥成拳,逼着自己别开眼不去看她令他心颤的冷漠,站起来背着她张了张口,却始终没说出口,带着颗沉重的心离开这里,在拉开门的时候,他还是艰涩的开了口,“……我晚点再来看你。”

    他想问她怎么了,可是她的样子让他却步了,从来不知道令所有人都忌惮三分的他会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冷漠的表情而慌成这样,这种感觉就像握在手中的沙子般自指缝间慢慢流失,松了他问不出来她在想什么,紧了他们可能会因此产生不必要的不愉快,继而会冷战。

    他很想说就算酒量再好,驾驶技术再好,也不能这样不顾自身安危,担心她的人不止他一个,他并不想责骂她什么,没有及时顾及到她的心情是他的错,是他这些日子冷落了她。

    或许她心情不好是因为……布莱斯。

    他一直都知道她心里装着布莱斯,只是从未说过,他也知道布莱斯对她来说并不单单是与她生活了五年的‘前夫’而己,在她心里的份量一定不会比他轻。

    他只能说上天眷顾他多点,让她回到他身边,而不是让另一个男人代替他帮他守护着她。

    其实他是感谢布莱斯的,这五年来谢谢他照顾她,这么用心的付出,想必他对她也有份深沉的感情。

    同时成功的在她心里占了一席之地,这点虽然让他心里嫉妒她的心里装的不全是他,但更庆幸的是她更看重的人是他,而不是布莱斯。

    门关了起来,宁绯儿转回了头,定定的看着己合上的门板,心里一阵烦乱。

    她到底怎么了,从没有过这种情绪,她也不是真心不想跟他说话,说出的话她的心控制不了,就这样说了出来,想要说出挽留他的话她也说不出口,总觉得很艰难,嘴巴像千斤重。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情绪来的时候像瞬间溃堤的凶猛洪水般挡都挡不住,就想着一心要发泄,除了发泄还是发泄,无法发泄的时候就沉积于心头,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只需轻微嘣的一声,发作的时候爆发性很强,不是伤害到自己,就是伤害到别人。

    伸手摸了下额头,真的有点痛。

    转头看了眼窗口,窗帘轻微的摇拽着,余晖时重时轻的飘怱于窗台之上,想也没想的坐了起来,只是起来的那一瞬间头部一阵酸酸的刺痛。

    缓了下头部的痛劲,掀开被单下*。

    宁绯儿推门走出了病房,这里是住院区高级病房楼层,消费很高,除了非富即贵的商人官员之外,很少有人消费得起,而且都是配备有独立阳台浴室还有间休息室的。

    宁绯儿拐过转角,想要到医院的草坪上走走,才走到转角处,她的脚步停住了,眼睛也顿住了,接着一个闪身,然后又跟着出现。

    不远处的一间高级病房门口走进去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的心一阵疑惑,朴昊在医院做什么?难道琳琳住院了?不可能,要是琳琳住院了肯定会跟她说一声的。

    那是谁?

    宁绯儿边想边抬脚走过去。

    站在病房门前,她不知道要不要敲门,要是朴昊问起来她要怎么回答,也许只是他的朋友住在这里。

    虽然如此想,但宁绯儿就是挪不开半步,她的心就是想一探里面的人是谁。

    伸手才要敲门,门自动开了,朴昊看到她的时候一阵惊愣。

    宁绯儿微愣了下,眼睛不禁瞄了眼里面,一下子愣住了,布莱斯?!

    “你……绯儿?”朴昊快步闪出来将门关了起来,看着她,见她的头贴了纱布,微皱着眉头道,“绯儿,你头怎么了?”她没看到里面的布莱斯吧?

    宁绯儿对他这个动作很不满,而且他隐瞒着她布莱斯住院,当下一阵怒火攻心,质问他,“布莱斯为什么住院了?”虽然他睡了,但脸色很苍白,神情还很虚弱。

    抬眼看了眼这里所属的区域,五脏科?!

    布莱斯是哪里不舒服么?

    朴昊有些黯然的看了眼她,微侧头用眼角余光瞄了眼门板,叹了口气,道,“你都看到了。”想瞒终究瞒不住啊。

    “快点告诉我,他怎么了?”宁绯儿还是很生气,但声很低,不会吵得太大声,“他就是因为这个不愿见我跟小米对不对?”

    朴昊看了眼她,问她,“你头怎么了?你这样被布莱斯看到他会担心。”

    宁绯儿闻言情绪稳了下来,怒火也在一点点的消了下去,微低着头道,“…不小心撞了车。”

    “撞车?”朴昊微瞪大眼,然后皱眉,口气微不满,“你这样黑子爵不管你?”

    “不是,我让他回去了,他最近……比较忙。”她淡声道,不想再说这个,她又道,“你还没说布莱斯到底怎么了?”

    朴昊知道这事瞒不住,但他还是要问过布莱斯才行,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否则布莱斯不会原谅他。

    “我们到你那里说。”

    于是宁绯儿带着他到了她自己的病房里,“你可以说了吧?”她真的很担心布莱斯。

    朴昊低声道,“是肺病。”

    宁绯儿皱眉,“肺病?”肺病会这么严重么?应该不是轻淡两字肺病就了的。

    朴昊安慰式的笑了下,心情却沉重不己,“不必担心,只是初期所以不严重,不过要住院,布莱斯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你不信的话可以等他醒了去问他啊。”说完拍了拍她的肩,故意转移话题道,“最近黑子爵都在忙些什么?”

    宁绯儿本来是想着布莱斯的病,现在听他这么一问,想了想之后摇头,“不知道。”这些天她与他几乎没说几句话,他总是匆匆回来,然后吃过饭就回公司去了,要很晚才回来。

    朴昊也没表示过多,只是点了下头,扫了眼她的额头,“好好休息。”才要起身出去又问她,“上次我听说小米不见了,怎么回事?”

    宁绯儿微愣了下,道,“哦,是…蓝振抱她去玩,忘记通知我了,所以……闹了一场乌龙。”

    “蓝振?”朴昊低喃了句,敛下的眼皮遮住了抹暗光,抬眼看向她的眼神却有些迟疑而不确定的,“你知道蓝振……”

    她低下头轻扯了下唇角,不知是何滋味的表情,“他是……方岩忌。”

    朴昊并未动声色,只是轻淡的笑了下道,“找到就好,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找到他么,现在他主动出现了,你该感到高兴才是。”她心情应该比较沉重吧现在。

    “主动?”宁绯儿重复了下他的字眼,看着他道,“你也认为……他是有目的回来么?”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认为,明明岩哥哥就没有居心。

    也?朴昊微蹙了下眉头,再松开故作不解的笑了下道,“我只是随便一说,谁还说了?”想必率先说的应该是黑子爵。

    方岩忌对黑子爵可是充满了恨,尤其是黑紫玲死了之后,上次黑子爵还让他帮查,布莱斯说过不会告诉他,让他自己查,虽然花的时间会久一点,但对他有好处,冷老爷子为什么不出声也是想要黑子爵自己查出来,更是让他自己多一点接受事实的时间。

    “……黑子爵。”宁绯儿沉默了下才低低的道,听得出来她的心情对此不是很好,甚至是不乐意看到他们两人如此的对立。

    朴昊看着她的头顶,突而站了起来,“有些事总要有所了结,不必想太多,想多了……对你没有好外,你只要记住,黑子爵永远是为你好。”现在的黑子爵值得他这么相信,若换作从前他倒不这么认为。

    宁绯儿抬眼看了眼他,似懂非懂,但还是道,“我知道他完全是为我好……嗯,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听到她的回答,朴昊笑了笑,“我先走了,现在布莱斯还在休息,等他醒了你再去看看他。不能让黑子爵知道,明白么?”

    虽然宁绯儿不明白为什么,却也没多问,“嗯。”

    “我先走了。”知道太多对她没好处,人活得简单一点未必不是好事,她身边还有两个能力强大的男人守着……希望不会有意外才好。

    宁绯儿看着门板再次合了起来,心情突然低落了起来。

    原来布莱斯住院了啊,怪不得电话都打不通,那公司那边是交给迪万伯父了么?

    她再次开门想去看看布莱斯,却看到了黑子爵刚好来到门前,手中还提着个保温盅和装有衣服的袋子,身体立时有些僵的面对他,微微低下了头,眼眶有些发热。

    她之前对他那样他还这样对自己,明明那么忙了,还要亲自下厨给她送过来……

    “绯儿?”黑子爵走上前将门推开大一点,然后一手拉过她,“要出去?”身体都没好要去哪?

    宁绯儿有些不自然的低低的点了点头,不敢抬头看他,怕一时控制不住哭出来。

    他对她真的很上心。

    “怎么了,低着头,我很恐怖么,不敢看我。”他拉她进去,然后关门,再拉她回*上坐好,一手将保温盅放柜子上,袋子放于一边的沙发上。

    宁绯儿趁他背过去的时候将己经要出来的泪水拼命的眨了回去,眼睛看着柜子上的那只保温盅,眨回去的泪水又冒了出来,无法自仰的无声落下。

    此时她满是内疚之前对他的冷漠,当时他该是多么担心她啊,可她……

    “绯儿,怎么了,告诉我,嗯?”黑子爵没再问她怎么低着头,与她并肩坐于*边,一手揽过她的肩抱入怀里,他知道她此时心里不好受,再问的话她肯定会更难受。

    低着头靠于他怀里的宁绯儿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黑子爵低下眼皮,也没说话,一手紧握着她的手,一手抱着她,轻巧又无声的吻了下她发顶。

    这些日子他确实冷落了她,没发现到她内心的变化,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动物,他怎么忽略了这点。

    从前他从未试着去了解女人心里想些什么,可自从她走之后他就学着去了解,想摸清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没事。”许久她轻推开他,又道,“你不是忙么,回公司吧,不然明天又要忙得焦头烂额了。”

    “绯儿,公司与你,当然是你重要。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感到孤单了。”他一手拨开她的秀发低低的道着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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