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紧闭着的窗缝里便有一缕灰白色的烟雾慢慢渗了进来,水一般流到地面上,然后一点一点向桌角逸去。虚渺的烟雾像无形的触角,轻轻探出,又缓缓收回,一次又一次,一直到最后,几乎铺满了那一方地面。那是药篓所在的地方,花朝月在临睡之前,曾经双肘驻在药篓上,眼巴巴的看了那儿许久,任谁也能猜到那儿有个人,可是这法器出自花漫天之手,所以隐形就是彻底的隐去,不论如何施法查探,都不会找到半分气息…骟…

    床上的花朝月忽然惊喘了一声,猛然坐了起来,那烟雾受惊一颤,迅速向外逸出,自窗缝中瞬间倒吸回去,眼看只留了一条白茫茫的烟尾巴,虚空中忽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在空中虚握,已经消失大半的烟雾发出咝的一声轻响,已经被他握成一团,行若无事的捏在了掌心里。随即,管若虚从药蒌中跳了出来,走到床边,将花朝月揽入怀中,她小手按着胸口压惊,犹喘了几声,这才侧头看了他一眼,喃喃的道:“管若虚……”

    “嗯,”管若虚一手握了她小手,用帕子拭去她额角的细汗,掌心的小手冰凉痉-挛,他不易察觉的微微凝眉,语声愈是温柔:“小花儿,怎么?”

    花朝月喃喃的道:“我梦到了蕤哥哥……”

    他竟不意外,只低低应她,“嗯。”

    “我梦到他满脸是血的看着我……眼神好像很难过很舍不得,我也很难过很舍不得……”

    管若虚沉默了一下,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小花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朱蕤是在无尾山出的事,而你现在要去无尾山,所以才会梦到他吧。”

    “不是的!”花朝月急道:“我白天根本没有想到他啊!”她想了一想,用力摇他的手:“管若虚,你还记不记得,在鱼鲮岛上,那只太岁用怨血吓我,那时候,我就看到了蕤哥哥的脸……可后来师兄说,太岁虽然是众邪之主,可是就算是成精的太岁,也根本没有洞察人心的本事,他又没有见过我跟蕤哥哥在一起,怎会知道我们认识?怎么知道蕤哥哥长甚么样子?怎会用他来吓我?”

    管若虚默然,花朝月定了定神,续道:“所以我想,其实太岁要拿来吓我的,只是一点怨血,是我自己想到了蕤哥哥的,所以才会看到他的脸,对不对?这是为什么?”

    隔了许久,管若虚才轻叹一声,伸手将她揽紧在怀中,低声道:“也许是属于天算师的感应,也许是你的心魔……”

    花朝月有点儿着恼,用力推开他:“你干嘛骗我?蕤哥哥已经死了,怎可能是天算师的感应?难道他还能死两次不成?如果是心魔……我都没有亲眼见过他的死状,怎会成为我的心魔?铪”

    管若虚被她推开,便索性倚在床头,无奈道:“那我也不知了,是当真不知……但不管怎样,朱蕤毕竟已经死了,我们这次去无尾山,一定可以查清他的死因,是心魔还是不是,都没甚么关系了……”

    花朝月眨了眨眼睛,看清他苍白的脸色,这才想起,急拉了他手:“你怎么出来了?不对不对,你怎么醒了?你好些了吗?”

    总算想起了么?管若虚微微闭目,翩翩眼尾画出俊雅的弧度,薄唇微微泛白,那笑却仍旧温柔,“我没事了。”

    她歉疚的摸他的脸:“真的没事吗?”

    “没事,”他勾起唇角:“打架虽还不怎么成,但赶路应该没问题的。”

    她一怔:“你猜到了?”

    他一笑,“我自然知道,又何必猜?我怎会不知我的小花儿想什么?”

    她更是愧疚,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用力表忠心:“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会背着你,不用你费一点力气!”

    管若虚失笑出声,低头蹭蹭她的鼻尖:“我的小花儿,你一个人又做美人又做英雄,岂不是太辛苦?大家这么熟,就让一个给我做做好不好?“

    花朝月忍不住笑出来,看着他扬起的长眉,那样清亮亮的凤瞳,她真的很喜欢,喜欢他这样温柔,喜欢他这样风趣,喜欢他这样笑笑的,她目不转晴的望着他出神,目光自他的眉眼,一直走到微弯的薄唇,他起先还笑吟吟的,渐渐的,眼神便深沉起来,缓缓低头,将薄唇印在她柔软娇嫩的唇瓣上……

    这一吻,就抱在了一块儿,她的小手儿比他的还不老实……于是一番磨矶之后,天都亮了,一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鸡叫……晕乎乎的小少女猛然回神,从某人怀里跳出来,瞪着衣衫不整的某只,完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成了这样子!某只懒洋洋意犹未尽的坐起来,慢条斯理的理好衣襟……她眼睁睁的看着,居然觉得那啥啥被他遮起来略遗憾!

    花朝月瞬间小脸晕红,迅速回头,然后特别英明神武的给自己找了件事情做……她抽了张纸,写下大大的四个字:“先走一步!“然后拿起药篓……管道长从背后伸手过来,修长的手指沿着她手儿滑下,大模大样的吃了个嫩豆腐,然后将药篓拿过去收起来,挽了她小手,笑道:“走罢!“

    据说,意乱情迷中的男女都是傻瓜,管道长入定方醒就收了雾妖,却居然忘了审一下……于是两人前脚走,后脚便有一人轻轻跳入,瞥眼室中,然后雪袍一拂,桌上的字,顿时就变了……仍旧是花朝月的字迹,却是两个挣扎的大字:“救我!“

    …………

    踏月引极轻极快,且有缩地术相佐,瞬息千里,身在半空,管若虚忽然轻咦了一声,收回了扶着花朝月小腰儿的手,花朝月顺着他的眼神向下看了一眼,神情也不由得正经起来,脚下一座山峰,占地广沃,满山郁郁葱葱,山势并不如何险峻,但四角有山,四面环水,阳光折射之下,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巽风,兑泽,坎水,离火交相环绕,山峰恰好嵌在中间,宛似八卦中的太极。

    管若虚喃喃的道:“天道轮回之地……”

    花朝月道:“这一定就是无尾山!我们快去瞧瞧!”

    管若虚沉默的点了点头。天道轮回之地,便类似于阴间的轮回道,只是此处轮回的既然是“天道”,那消失在这儿的人,必定不是寻常人物,即使不是上应星辰,也必是下应气运,这么说起来,难道朱蕤竟身系甚么承继使命?而更重要的,如此玄妙神秘的地方,并不是随便一个天师身在半空就可以看出的,天地阴阳缺一不可,说白了也是一种时运,早一刻晚一刻不成,前近一步后退一步,高一点低一点统统不成……花朝月是紫微帝君之女,能看到尚能说的过去,他为何也能看到?想想他至今未曾参透霜天岛密室中,为何多了一个“管若虚”,可这必定是不祥之兆,难道……难道他也会死在这儿不成?像朱蕤一样?

    一念及此,竟是剔然心惊,花朝月正拉着他手儿想要跃下,只觉他手指微凉,回头看时,便撞入他幽遂的凤瞳,他神情仍旧从容,可那一瞬间的眼神,竟有几分悲怆。花朝月讶然,返回身双手抓了他手,翘着脚儿去看他,他早扬眉一笑,仍旧是那个潇洒风雅的管若虚。

    装!小姑娘抿抿小嘴儿,笑眯眯的双手抱了他腰:“管若虚,我告诉你,我爹爹是紫微帝君,我是云锦公主……我的附马爷,一定是顺应天道而生的,所以你能看到这山,没甚么稀奇。“

    管若虚大大一怔,低头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她看起来总是没心没肺三心两意,气的死人,可是偶尔有心,说出一句话来,却让人直欢喜到心里去,管若虚实在管不住弯起的唇角,于是笑出来,伸手抚摸她的小脑袋,微微扬眉:“你的……附马爷么?“

    “对呀!“花朝月笑眯眯:”你敢说你没想过嘛?你敢说云锦公主的附马爷不是顺应天道而生?“

    喂,都不用矜持一下吗?看她一副理所当然的小样儿,某人心都酥了:“自然是……只不过,我好像还没来的及求小花儿嫁给我……”

    “这样嘛?”小姑娘皱起小脸:“那也有可能我将来的附马爷不是你……”明知她是玩笑,心仍旧提了起来,挑眉看她,花朝月一本正经的道:“可是我心里喜欢你啊!我必定背着我的附马爷跟你勾勾搭搭,然后被他发现,然后你们打起来,你就一剑杀了他……你杀了云锦公主的附马爷,也会在‘天道’上浓浓留下一笔的,对吧?”

    好久不听她的狗血小故事,管若虚又气又笑,连连喝止,她仍旧笑眯眯的说完,仰脸儿看他,管若虚失笑道:“还是不必这么麻烦了罢……小花儿,管若虚但凡还有一口气在,便……只盼着做我们云锦公主的附马爷。“

    她笑眯眯的点头:“准了!“

    你呀!他失笑着揽住她香香软软的小腰,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满腔愁绪一扫而空。花朝月这才拉了他,轻飘飘的跃了下去。

    穿过繁茂树枝,落足之地,遍布茵茵长草,因为常年不见天日,显得湿漉漉的,泛着一种近黑的浓碧色,空中带着浓浓的雾气,头顶的树枝密密的遮了阳光,十步之外便显得模糊。花朝月虽然满心要查清朱蕤的死因,却是全无头绪,茫然的抬头看他。管若虚环顾左右:“据锦衣侯说,这儿有一片沼气林,应该就在这附近。”

    花朝月道:“沼气又不是瘴气,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死?咦,不对啊!”她忽然想到,拉着他手:“管若虚,小侯爷不是说很多人死在这儿吗?他不是还给了你一份名单?难道这么多人统统与天道有关?”

    管若虚摇头道:“我也不知,我们先找到沼气林再说罢!”

    花朝月应了一声,两人便拔步向前,脚下湿滑,每走一步,脚都会陷入泥中,十分费力,似乎久无人迹,而且林中明明极湿,却又极闷热,好似水火交融,胸口憋闷,才走了百十步,花朝月已经气喘吁吁,摆手道:“我不成了,我们休息一会儿罢!“

    管若虚无奈,只得拉着她,找了个凸出地面的树根坐了,随手在地面上以烟画图,细细算了一算,才道:“应该就在里许处,西南方向。”一边指了一指,拂袖令烟散去,花朝月道:“不能驭剑吗?”

    管若虚柔声道:“这儿的气息,修为普通的人驭剑,容易迷失方向,但我们的踏月引不会受浊气影响,应该可以,但小花儿,你要明白,来这儿的人,多半不会驭剑前行,所以如果我们想查清无尾山的情形,最好不要驭剑。”

    花朝月望着他出神,管若虚笑着捏捏她鼻尖:“怎么了?”

    “呃!没事!”花朝月急低了头。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觉得管若虚跟朱蕤有点像。朱蕤是一板一眼的大侠,平时宠着她让着她,可当真事到临头,却是一分一毫都不会错,舍不得逼她,就会拼命为难自己。而管若虚性情潇洒不拘小节,看上去似乎游戏人间,万事不萦于怀……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他也有这么认真坚定的一面,却掩在笑容之下。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骨子里却有些相似……莫名其妙想起那个紫袍绝色的桃花眼君……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安,不愿想下去。

    管若虚也不追问,便笑续道:“按位置推算,若里许处有大片沼气林,那这儿也应该有一些沼气外泄,可是奇怪的就是,这儿半分也没有,这就证明那沼气林是有主的……现在雾气太浓,不如我们多休息一会儿,等到近午时才过去瞧瞧,看甚么也看的清楚些。”

    花朝月讶然,道:“沼气不是属火么?那这时候去,不是更好?午时不是最危险?”

    “沼气的确属火……”管若虚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花朝月赶紧若无其事的看天,她就是因为朱蕤特意去查过怎么了……多学些东西有甚么坏处了!

    好在管道长绝对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很知趣的转过话题:“你师父是火神,咱们怎么也不能怕火啊……”

    花朝月有些茫然,虽然陆压是火神,可是她在鱼鲮岛,真的没有学过半点控火防火等等的法术啊……可是管若虚既然这么说了,两人就坐在树桩上从风花雪月聊到人生理想,越说越开心,其实主要是花朝月呱呱呱,管道长一路静听,起初满心甜蜜,后来就鸭梨山大……

    正在花朝月手舞足蹈的比画:“……到时候我用很多金子给你做一件金袍子,把所有珠宝首饰都挂上,到时候你就骑着金龙过来迎亲……”管道长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侧头吻了吻她的雪颊。

    花朝月一窒,管道长笑着拉了她手儿:“好花儿,成亲的事情慢慢再想,我们先去瞧瞧沼气林。”

    花朝月老大不高兴的站起来,一本正经的男人最讨厌了,她正想着洞-房-花-烛,在铺满金银首饰的榻上……一路走神,想的小脸儿红红,也就没留意管道长拉她去了哪儿,走了好半天也没觉得累,然后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要不,还是算了……金银珠宝挺硬的……你还是穿一身花儿来好了,所有花都有,五颜六色的……”

    虽然满头满身都是花的打扮很雷,可是听着自家不害臊的小花儿做梦,他真的满心欢喜,笑吟吟的再奖励她一个吻,然后指指前面:“这沼气林有毒。”

    她仍旧满脑子花花道长:“哦。嘿嘿。”

    “白头蛇毒。昔年天下三大毒之一。”

    “哦!呵呵呵……”他无奈的低头看她,凤瞳满满的温柔,然后她猛然回神,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被管若虚一把掩住,她在他掌底向他眨眼睛,然后从戒指中摸出一块帕子,踮高脚系在了他脸上,然后转手也给自己系了。两人手牵手儿向里走。

    这片沼气林很大,但通常沼气生于沼泽,发于腐物污秽,这一片却是密密的生着树木,而且,正如管若虚所说,这片沼气显然是有主之物,林中沼气与林外雾气经纬分明,沼气极浓,而雾气渐淡。隔着帕子,她已经嗅不到腐臭,但是脚底却全是腐烂的枝叶,花朝月本想驭起飞剑,在距离地面尺许处划行,却见管道长将衣襟掖在腰间,徒步前行,也就咬了咬唇,跟着他往前走。

    他走的很慢,缓缓的,一步一步,细细计算着方位,才走了约摸几十步,忽听侧方有人道:“喂!两位道长!”花朝月回头时,便见身后站着两个一身短打的青年男子,脸上密密的绑着辟毒巾,口鼻处缠的尤其厚,连声音都闷闷的,“两位道长,这林中气息有毒,莫要再进了。”

    花朝月和管若虚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都看到这两人腰间佩着药王阁的腰牌,色泽通透,上面刻了一个“七”字。昔日药王阁最早的五代弟子,腰牌以青、黄、赤、白、黑排列,后来的便直接是镶刻数字,“七”字便是第七代。东方天籁是第三代,他曾经给过她一块赤色腰牌,地位相当于他的师妹,执其可以进出药王山的结界,而此时药王阁弟子遍布天下,执其也可以随意驭使……也就是说,如果她这会儿把腰牌一亮,这两人就得听她的话,问什么答什么。

    于是两人道谢走了出来,管道长拱手道:“两位药师,不知这沼林,是怎么回事?”

    一个药师温言道:“我们是护国神阁七代弟子,这林中气息混杂剧毒,十分历害,就算是有灵药或者辟毒之物也很难抵挡,所以两位还是尽快远离的好。两位刚才已经身入其地,最好出林之后,立刻去药王阁求医……”

    管若虚听他说的温和诚恳,不由一笑,向花朝月略瞬瞬眼儿,花朝月会意,手儿拂处,已经将腰牌从戒指中吐出,系在腰间,然后含笑道:“你们是药王阁的人吗?东方哥哥可好?”

    那两人都是一怔,本朝姓东方的人本就极少,被人问起时能够上不提名只提姓的就更没几个了,眼前小姑娘不过稚龄,却气度从容自若,且不称护国神阁,而称药王阁……于是那人不敢唐突,轻咳道:“不知……”

    花朝月上前一步,让他们看到她腰间赤牌,落落大方道:“我是鱼鲮岛二代弟子,与东方哥哥相交莫逆,此番奉师命来查无尾山之事,临行前,东方哥哥便说道,若有需要药王阁之事,便传讯于他。”

    两人面面相觑,如果说他们见到赤色腰牌尚有几分疑惑,那再听到鱼鲮岛三字便当真没有半点疑惑了,两人急急见礼,也不知如何称呼,僵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应该从自已师门称呼,于是一齐躬身道:“师祖奶奶……”

    花朝月的小脸黑了,管若虚忍俊不禁的别开了脸,花朝月哼道:“我说了,我是鱼鲮岛弟子,我师父是陆压,我没进过药王阁!”

    那两人苦笑对望,然后施礼:“仙姑奶奶……”

    花朝月的脸彻底黑了,管道长轻咳一声,温言道:“大家不是同门,不必太过讲究辈份,两位自在就好。”

    于是那两人道:“仙姑……”

    花朝月嗯了一声,没好气的道:“这儿怎么回事?”

    一人便道:“近年来,无尾山常有人失踪,后来今上南巡,在无尾山中遇险,急召阁中同门前来,然后……便发现了这个沼气林,大批同门中毒,来不及救冶而死……所以后来我们便轮流在此,发现有人进入及时制止……但两位来的实在太快,所以没来的及阻止。”言下十分报歉。

    花朝月讶然,道:“明知道问题出在这儿,为什么不直接想办法解决?只在这儿守着做甚么?”

    那药师有些尴尬:“我们已经放出风声,但是……咳,仙姑,这儿的毒妖,是一只白头蛇妖,我们虽习了些药术,但降妖除妖着实不擅长,而且……咳……”

    “而且东方哥哥也是只白头蛇妖啊……”花朝月替他们续了一句,那两人连连点头,小松了口气,一边道:“好在这只毒妖,也只是盘踞于此,林中有毒,林外无毒,界限分明……”

    花朝月点了点头,有点儿出神,这一点,是连管若虚也不知道的,紫微帝君座下七星,各司其职,当年紫微帝君为毒族之事下界历劫,历劫圆满之后,留下天枢摇光在此,一个引导毒族修炼自救,另一个则斩杀为恶人间的毒族……东方天籁便是摇光,司‘引导’之职,花漫天便是天枢,司‘斩杀’之事,要照这样来说,难道应该让花漫天来做这件事?

    管若虚看她出神,也不多说,几句话打发走了两个药师,便转回身来,花朝月把七星的事跟他说了,管若虚只点了点头,忽道:“你是玉衡?玉衡司何职?”

    花朝月微愕,之前一直不曾想到,被他这一问,才开始想,玉衡司何职?玉衡久悬是否有事?为何紫微帝君没有提到?

    管若虚早拉着她驭了飞剑,绕着这片沼林,贴着地面平平滑行。这片沼林的确不大,大约三里见方,才转到一半左右,花朝月便觉得微微一凛,自林中有一道视线投了过来,显然白头蛇妖已经被惊动,也或者说,证明了林中的确有一只白头蛇妖。他的目光始终追随,十分警惕,却不凶恶。两人你捏捏我,我捏捏你,心照不宣,脸上一个比一个淡定,一直到转完一圈,心里也就明白,这里面的白头蛇妖,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于是管道长选了一个入口,含笑道:“白兄……”

    花朝月:“噗!”

    管道长一本正经的往下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们远道而来,只为查清一件往事,并无恶意,不如咱们便攀谈攀谈?”一边说着,就笑吟吟的踏入一步。

    花朝月咬着唇瞧着他,他就有这样的本事,耍无赖也耍的这么仙风道骨,风雅潇洒……可是与他话儿全然不同的,他始终若有意,若无意的提前半步,将她密密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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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出门了……咳,这个文大家不要等,偶尔可能会断更,所以大家等完结再来看就好。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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