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酩酊大醉的云柒自是不知道这两男人背着她又定了什么鬼协议。

    第二日清早,云柒被山间的黄鹂鸟啼声给唤醒,一睁眼,她便看见以往那白衣飘飘、就如同那天界神邸般的男人侧身坐于自己的g塌边,此时正两眼目不斜视的直盯着自己瞧,看的她有略微些发毛。

    这刚一睁眼就遭到如此大的视觉画面冲击,说实话,饶是见惯了这世间花红柳绿的云柒,也被眼前的这一景象给冲蒙了头脑,一时三刻都未能缓解过来。

    脑袋发蒙半响,随后眨巴眨巴了下眼睛,云柒开始垂眸细想昨日所发生的事情。思及昨日自个儿同莫未君在酒肆里喝的东倒西歪,最后,貌似是……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给抱回来的?想到这,她眼神蓦然一阵发直。自己……昨日,应该没……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她记得,她的酒量虽不是那种千杯不醉、万杯不倒,但同一般的人比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再者,即便自己最后真的喝醉了,可从前自己喝醉了那么多回,貌似也没听下面那几个丫头抱怨自己发过酒疯来着啊!应该……应该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

    这样的自我安慰着,云柒心下安然了一些。再抬眸,她看向g边白衣男人的目光倒也坦荡、淡定了几分:“我昨天喝醉了,没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吧?”

    其实这句话真正所想表达的意思是:我昨天不小心喝醉了酒,应该没有趁着酒醉、发酒疯,对你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来吧?

    这话说的宁子寒心里不由得一阵好笑,暗叹: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宁子寒向来通晓云柒的心思,自然也是听出了她这话中话。没有正面回答,宁子寒故意反问着云柒:“柒儿认为,要发生什么事情才能叫做‘不好’?”

    这话反问的绕有歧义,就是向来聪慧过人的云柒一时半会儿也被这宁子寒的这个问题给绕了进去,半响都出不来。

    掀桌!她哪里知道什么事情才能叫做“不好”!她又不是……等会!这……他这话中的意思是,难道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略微忐忑着心情,云柒眯着眼,小心翼翼的冲宁子寒吐出五个字来:“扒你衣服了?”

    “没有。”老老实实的摇头否认。

    “那……发酒疯的把你压倒在*上了?”

    宁子寒笑:“未曾。”

    额?没扒衣服也没将他压倒在*,那是发生了什么?!难道是……瞪大了眼睛,云柒踌躇了半响,最后她眼一闭心一横的直接冲面前的宁子寒吼道:“那是我强吻你了?!”

    强吻……强吻……强……吻……

    这“强吻”二字云柒喊得力度极其的大,大到几乎在接下来的好几秒内都能听见从远处传回来的回音。

    云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清早脑袋没开窍,还是昨天同莫未君喝酒喝糊涂了!这一大早竟然如此这般作死又傻愣的被宁子寒牵着鼻子走,耍弄至斯!

    冲宁子寒唇边那怎么也掩盖不了的笑意来看,云柒就知道,自己这八成是又被这头黑心的死狐狸给开、涮、了!

    发飙的狂叫一声,云柒“唰”的一声掀开被子,猛地就往宁子寒那边扑过去,犹如饿虎出笼一般,直接就把那姓宁的九尺男人给硬生生地压在了她的身下!

    一看那造型,得!典型的女上男下啊!不过此时的云柒才没那个闲工夫去管如今这造型到底怎样*,她的一颗心现下早已全部扑到了找宁子寒算账这码子事上。

    一边举着粉拳狂往身下的白衣男人身上招呼着,云柒还不忘一边在嘴上讨伐男人先前的恶行:“叫你耍我!叫你笑我!宁子寒,你胆子也呸大了!竟然敢作弄我!看我揍不死你!我打!打死你着头黑心狐狸!打死你这该死的死狐狸!”

    宁子寒身躺于地怀抱大张,笑着告罪讨饶的同时亦分外小心翼翼的举着双臂护在佳人身侧,生怕他唯恐一个不注意便让他怀中发狂的“小兽”磕着碰着。

    但就是这样一副*之极的女上男下画面,万份悲催地被一不小心误闯进房的锦弦给看了正着。

    “啊!小姐,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端着洗漱水的锦弦迅速闭眼转过身子,虽言语上说什么也不曾瞄见,但她嘴边那一抹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和这句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的告罪让云柒几度羞愤欲死。

    趴在宁子寒身上一阵哀鸣后,云柒她十分认命的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一切全然不是她未睡醒之时的幻觉。

    “咳咳——那个,锦弦你进来吧,本小姐要洗漱了,还有,帮我把房内不相干的人给我赶出去!”

    飞速的从宁子寒身上爬起,云柒整了整略有些凌乱的衣裙后,轻咳了几声,随后状似无事的指挥着锦弦端水洗漱,顺便将地上那一大团的不明“白色之物”给赶出房间。

    既是主子发话,这做人奴婢的自然是不敢不从。勾着唇角,锦弦笑意盈盈的“请”宁子寒出去。

    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宁子寒头一次如此这般认命的出了云柒的闺房。

    待到云柒洗漱完、用完早膳,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的宁子寒并同带着焚情蛊毒刚刚赶到的云柒大哥御这才堪堪得到准许,踏进她的闺房之内。

    也没心思再去找宁子寒那头黑心狐狸算账了,在乍然一见到自己大哥那苦大仇深的表情和宁子寒略微有些凝结的眉目后,云柒便知,怕是他们已然想出了能压制她体内同心蛊毒的法子。

    只是这方法,或许不是一个令全部人皆大欢喜的法子。

    换句话说来讲,就是压了她身上的同心蛊,必然要宁子寒或者是御付出代价。从现今的局势来看,估计这付出代价之人铁定归宁子寒那家伙莫属!

    抬头看了看宁子寒,复尔又撇了撇了自个儿的大哥,故意闷不作声地等了他们好半响都不见他们说话,耐心已然尽失的云柒只得率先出声打破僵局。

    “都说说吧,也别都‘沉默是金’了,老老实实告诉我,压了我体内的同心蛊,你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御张了张口,本想如实的回答自家妹子,但话刚至嘴边,就被一旁的宁子寒眼风猛然一扫,瞬间便噤了声。

    暗地里撇了撇嘴,御心道:这“代价”之事,还是由他们两个当事人自个儿去解决的好,自己还是莫要再插手了,专心地等着替自家的妹子压蛊便是。

    嗯?不说?还保持神秘感是么?!很好,大哥不说,那就你着头黑心狐狸来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自是瞧见了他们二人直之间的互动,云柒眼帘轻掀,集中火力就冲宁子寒“开炮猛攻”:“宁子寒你说,今个儿要是压了这同心蛊,你,或是我大哥,你们其中一人会付出什么代价?”

    宁子寒无恙的淡然一笑,“不会付出代价。”

    眼神如炬,云柒凝面直视着宁子寒,声音里的温度霎时间骤降好几个度数,“宁子寒!你该知道,我最不喜别人骗我!识相的,今天你们老实交代!不识相的话……我看这蛊毒也别解了!干脆我直接重新回到景玧晨身边去,也省的你们一个两个的拿自个儿来换我,平白招我欠你们人情!!”

    云柒这话说的生气,宁子寒听着也恼怒。

    还不待佳人反应过来,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目不斜视的瞪回去,云柒使着小性子继续出言道:“怎么?这就生气上了?我还没说你们瞒着我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如今还要来骗我、压制我体内的蛊毒,我都还没生气你倒是先气上了!”

    “不许!”

    “什么?”云柒这会儿到有些听不懂宁子寒的话。

    “我说不许!”提及某个禁忌人名,宁子寒猝然眉目一冷,声音更是冷到了低谷:“不许你回到景玧晨的身边!我不许!”

    “那你就告诉我这次压制蛊毒,你,或是大哥,你们会出什么事!”

    见宁子寒发怒,同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云柒也火了,扯着嗓子就冲宁子寒吼了出来。但吼完之后她又自觉无脸见人,所幸僵着身子,撇着头,一派倔强的看向窗外生闷气。

    佳人生气不语,房内的众人也跟着一度沉默了起来。

    半响,死拧不过云柒的宁子寒终是不舍佳人再生气,最终率先败下阵来如实相告:“在海之域有一族人,他们是除开墨族之外唯一能抵制世间蛊毒的种族,而这一族人便是自古就生活在海之域的蓝族人。若是由蓝族人以自身为容器,与你一齐饲养焚情蛊,两蛊相争,就能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同心蛊。柒儿,我是蓝族人。”

    “所以?”

    “所以只要我同你一起饲养焚情蛊,就能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同心蛊,致使你不再被景玧晨所控制。”

    听去,这法子确实是好法子,可云柒知道,这里面的危险程度和宁子寒同她一起饲养焚情蛊后,他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宁子寒并没有全然的告知于她。

    也就是说,宁子寒对她还是隐瞒了。而且,据云柒猜测,这宁子寒所隐瞒的,定是这里面最为严重的一部分!

    “那你会如何?”抓着宁子寒的衣袖,云柒急吼吼的便追问起来。

    瞥了眼臂膀出的柔荑,宁子寒笑的一脸温柔,他道:“月中十五,焚情烧心。”

    月中十五,焚情烧心?!

    她就知道!这同心蛊毒霸道之极,又怎会如此轻巧的就能解了去!这其中必定有所蹊跷!果然,这压制蛊毒的法子竟然是以蛊克蛊、以命换以命!这宁子寒搁这疯也就罢了,反正他早有前科发疯什么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这大哥既然也跟着他一起发疯!居然不去阻止还同意了?!

    这二人都他娘的是疯子、傻子么?

    怒极,云柒心中反而一派安宁。她冷声道:“我不同意。”

    抬眸直视着房内的两个男人,她再次铿锵有力的强调着自己的立场:“我说了,这个方法我不同意!且不提这焚情蛊毒发作到底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就拿宁子寒你的现如今的身体来说,两次伤及心脉,现下你又要和我一起种那劳什子的焚情蛊,你真拿自己的身体当玩笑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你舍得,我还舍不得!你宁子寒今生生是我云柒的人,就算死了,也是我云柒的鬼!招惹了我你就休想再这般轻易的将我抛下!我不许!听清楚了没有,我不……喂!你干嘛?!”

    不待云柒说完,宁子寒直接一把将其拉进怀中,环抱的臂膀力道大的惊人,他肩膀微搐,覆于云柒雪颈间的面容虽窥不得半分,但从颈间传回的阵阵湿意来看,云柒知道,宁子寒似是哭了。

    额……宁子寒哭了?这貌似……不太可能吧?可那一阵阵从她脖颈间传回来的湿意……又该作何解释呢?

    想到此,云柒快速眼神示意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御和锦弦退下,喂喂喂!看好戏也看够了吧?赶紧给我出去!待御和锦弦二人依依不舍的消失于房内,她这才伸手缓慢覆上宁子寒腰际。

    偏头靠向宁子寒颚下,她轻叹一声后,这才有些认命的柔声开口说道:“我……我前面说要回头重新去找景玧晨,我是说气话来着,你别当真!”

    “……”

    没得到回应,云柒也不气馁地继续开口:“我,我,我……我就是不舍得嘛!将心比心,要是换做我为了救你也牺牲我自己,你会肯么?且不提那焚情之毒你受不受得了,就拿你现在的身子来说,压根就不适合种那凶狠的焚情蛊毒!”

    “……”

    男人仍是没有回应,云柒突然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莫不是……他睡着了?!

    “喂!宁子寒!喂!你睡着了么?!”

    “……”

    久久无人回话,云柒这回直接是满头黑线。不是吧,难得本小姐的“法外开恩”的第一次表白心迹说情话,这被表白之人没回应也就算了,居然还给我直接睡死过去?!要不要这样煞风景?!

    老天爷,不带你这样玩的好么?!

    “再说一次。”

    “什么?”听见宁子寒出声,听的不甚清楚的云柒立马从歇斯底里中反应了过来,抓着宁子寒背上的衣帛,她急吼吼的问道:“你说刚才什么?”

    “前面的话,你再说一次。”

    前面的话?!前面的什么话?她前面说了好多话诶!他想听哪句?

    微拧着眉头,云柒小心翼翼的开口:“额……就拿你现在的身子来说,压根就不适合种那凶狠的焚情蛊毒?”

    “……”

    好吧,他这番无言的态度就是在向她表达,她猜错了。

    猜错了又该如何?那当然是——继续猜!

    “那……我前面说要回头重新去找景玧晨,我是说气话来着,你别当真??”

    “……”

    好吧,又猜错……到底是什么话,让他这般执迷不悟?!前面的话……前面的话……前面……前面?!难道是?!

    屏着呼吸,云柒小心翼翼的贴着宁子寒的耳际开口道:“‘你宁子寒今生生是我云柒的人,就算死了,也是我云柒的鬼!招惹了我你就休想再这般轻易的将我抛下!我不许!听清楚了没有?我不许!’这回,我可说对了?”

    抿嘴暗笑,就在云柒一边在心里暗道宁子寒竟然如此矫情的使着性子听情话、一边偷着乐之时,只见宁子寒突然松开怀抱,在云柒措手不及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吻住了佳人下颚的那两瓣娇红。

    轻吮慢咬,抵死*。

    随着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唇齿间的花样也开始渐渐多了起来,多的让云柒几乎就快要招架不住。

    在快被宁子寒吻晕过去之前,云柒在想的是:该死的,她又上了这腹黑死狐狸的当!

    ***

    后来的结果,自然是在双方各退一步、相互妥协之中圆满落幕。

    云柒答应宁子寒同她一起种焚情蛊压制同心蛊毒,但她答应的前提条件是,宁子寒必须在养好自身身体的情况下才能种下焚情蛊。

    压制蛊毒的日子被云柒的大哥御暂定在了半个月后。种焚情蛊的那天早上,经由云柒再三把脉确认宁子寒身体确实已无大碍后,她这才同意宁子寒喝下那盛有蛊毒的汤药。

    世人皆知,焚情蛊共分为雄蛊和雌蛊。如果有一双男女同时分别种下这焚情蛊毒,那原本毫无相关的两个人就会在瞬间通晓对方的心意,通俗点来说,就有点类似于双胞胎之间的那种奇特的心电感应,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同时,我也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焚情蛊毒最厉害的还远不止这个,它最厉害之处就在于男女中蛊可互生心电感应,但这男女却永远也无法对对方产生任何情感,即便是最低等的友情也不会在这二人之间存在半分。

    这就是焚情蛊毒的至毒之处:相知,却注定不能相爱。

    所幸的是,这焚情蛊的蛊毒对于海之域的蓝族人来说,只会让他们每月承受一次焚情烧心之苦,却不会让他们同中雌蛊之人相知无爱。

    这也是当初御为什么会同意宁子寒同云柒一齐种焚情蛊毒的原因。毕竟,要是到时候这焚情一种下,闹的这原本对自家妹子死心塌地的男人突然移情别恋了他人,那他到时候又该去怎样面对自家妹子的怒火呢?

    自然,这后果是御所不能承担的。

    宁子寒现下已经喝下蛊毒汤药,剩下的一部分,就该由云柒自己来完成了。

    没有多说什么,在宁子寒喝完汤药后云柒紧跟着也服用下了蛊毒汤药。喝完,宁子寒将云柒拥入怀中,二人并同守在一旁的御一起静待蛊毒发作。

    ***

    痛!剧痛!无以复加的痛!

    云柒从来不知这身中蛊毒之后,竟会有如此这般痛彻心扉的疼痛。犹如被万剑穿心而过后,利刃再度回磨!一刀刀、一剑剑的将你从内部直接撕成粉碎,但你却仍不曾死去!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肝、自己的身体被那样残忍的凌虐、屠杀,却无能为力,只能受着那般至死的痛感。

    什么叫至死的痛苦,这就是了!

    再后来,被这痛感折磨的就快要昏死过去的云柒一直紧紧的攥着卧于她手心的大掌。每当她想发声吼叫之时,却蓦然发现自己张口空喊了半天,却一点也听不见她自己的声音。

    最后,甚是无力的她只得捏紧了手中温润的手掌。

    直到这时候,云柒才知世人所说的“生不如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但所幸在她的身旁,一直有一个温暖的倚靠守护在她的身边,以及那响在耳旁的一声声温柔话语,为云柒抵抗自身疼痛加注了满力。

    渐渐的,痛感逝去,疲累不堪的云柒紧闭着双眸,开始进入到沉睡阶段。

    轻轻的伸手拭去佳人额际的虚汗,宁子寒在佳人唇边轻柔一吻后,随即打横抱起佳人就朝外面走去。

    熬过了最难熬的时刻,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该是他为她撑起一片天的时候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佳人这昏沉一睡便是七天七夜,日子漫长的几乎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要不是御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向他云柒的各项身体指标均无问题,要不是宁子寒念在御好歹还是云柒大哥、将来还是他大舅子的份上,恐怕此时的墨族之境,已然已是废墟一座,再无半点人烟。

    不过即便如此,御也仍旧不可避免的被发疯的宁子寒打成了重伤,硬生生的被其打断了四根肋骨!

    自然,处于昏睡状态的云柒自是无法知晓这发生的一切的。

    ***

    昏迷的云柒在干嘛呢?

    如果可以,云柒也想知道自己此时到底是在干嘛!

    嫩黄色的窗帘,垒满各色小说和历史考古书籍的书架,她最爱的那个向日葵形状的懒人沙发,还有她看书时最喜欢窝着、布满了众多可爱布娃娃的飘窗,她的小*,她的地毯,她曾经在现代的一切……她,又穿越回来了?又重新穿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等等!她需要冷静一下!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跌下山坳,已经死后魂穿到迷幻大陆上,怎么可能又再度回到二十一世纪?!

    可眼前的这一切怎么解释?这里分明就是她穿越之前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间!

    “晓琪!晓琪!你动作快点!阿寒已经在楼下等着你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这般慢慢吞吞的……”

    就在云柒脑中一片混乱之际,房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以及她现代妈妈的催促声。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阿寒在楼下等着她?!

    来不及思考,云柒……哦!不!应该说是韩晓琪直接拉开房门就往楼下狂冲而去,那速度快的几乎让她身后的母亲为之侧目。

    “这孩子,老是这般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所幸,还有阿寒在她身边看着,不然就她这性子,还真是……”

    母亲的唠叨,韩晓琪自然也是听到了。

    不过此时的她自是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同妈妈解释。一路狂奔至大门口,不知怎么的,先前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双脚此时竟不能再挪动半分!而原本想要去握门把手的右手竟然生生地停在了距离门把手不到一寸的地方。

    就那样颤抖着,韩晓琪就那样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停的凌空颤抖着,却怎么也伸不出去打开大门。

    最终,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后,韩晓琪一边告诫着自己不要紧张,一边下定决心去开大门。

    “咔嗒”一声,紧扣的大门终是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一开,门外的景色立马涌进韩晓琪的眼中,*满园,柳绿莺啼,自然也包括……那个倚靠着车门,此时正冲她笑的一脸温柔的男人。

    是景玧晨么?

    不,不是。是阿寒。是只属于韩晓琪一人独有的阿寒。

    ***

    车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车内歌曲喧嚣,悠然自在。

    同韩晓琪从小一起长大,深晓她一言一行的阿寒见今天的韩晓琪分外安静不似往日那般“叽叽喳喳”,不由得开始一阵担忧起来。

    莫不是生病了?

    “琪儿,是人不舒服么?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怵然收回一直望向窗外的视线,韩晓琪勾唇冲阿寒笑了笑,道:“没事,就是昨晚看小说看的有些迟了,现在精神不济有些犯困而已。”

    阿寒一听,神情似生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他趁着红灯之际,伸手在韩晓琪的头上揉了揉后,状似感叹的冲韩晓琪说道:“你啊,就是这样任性。身子骨明明不好还这般熬夜看小说,不让你看吧你还偏偏给我偷着看,家里最不乖的就要属你了!”

    阿寒说的g溺又无奈,但在韩晓琪听来,却没由来的突觉一阵苦涩。

    状似随意的伸手摸了摸自个儿的眼角,这一摸,就摸出了事!

    刚开始,还只是略显酸涩的眼眸在经过韩晓琪的右手一番“摧残”之后,是彻底的“缴械投降”了起来。那不要钱的“金豆豆”哗啦啦的直往下掉,惊的一旁开车的阿寒直接一个猛踩刹车,载着他们的那辆低调奢华的跑车霎时间便直接停驻在了马路边上。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哭起来了?是不是觉得我骂你委屈了?!好好好,我跟你道歉!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不哭了,乖,琪儿,不哭了啊——”

    阿寒的这番手忙脚乱的讨饶不仅没能让韩晓琪止住哭声,反而让她哭的更凶了!

    那一句如出一辙的“我跟你道歉”,那一声相同语调的“柒儿/琪儿”,韩晓琪突然开始想念起宁子寒,突然开始歇斯底里的想难道先前的那些“黄衣卿相”、“白衣仙商”、“家国斗争”还有“江湖恩怨”都只是她的黄粱一梦,都只是她所幻想出来的泡影么?

    可是,为什么那些发生在迷幻大陆上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她会记得那么清楚?!为什么只要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那个大陆的人们,再也见不到宁子寒,她的心里就跟火烧一般,烧的她止不住的疼?!

    她不信!不信那一切就只是她的一个梦!至死也不信!

    这般心里疯狂的呐喊着,那般面上的泪珠继续哗啦啦的直往下掉。

    柔声细语的哄了佳人老半天都不见她的哭声有所“收敛”,就快被佳人哭的心都碎了的男人直接解开自身的安全带,一把将哭泣的人儿拥进了自个儿的怀里。

    温润的大掌轻拍着佳人的脊背,阿寒继续柔声安慰着他家莫名哭泣的小青梅。半响,待小青梅终于停止哭泣、分外乖巧地窝在他怀里昏睡过去时,他左侧的车窗不知已被车外的交jing敲打了多少次。

    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只见他上半身未曾挪动分毫,未被佳人依靠的左手从一旁的暗巷内掏出一个手机,徐徐的划了几下后打开车窗交给了等候他已久的交jing,在递出手机的同时,他还不忘冲交jing同志道一句:“去远点的地方接。”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先前满脸怒容的交jing毕恭毕敬的还回了他的手机,同时还不忘冲他回一句:“局长祝您生活愉快”后,便飞速地骑上了他那两轮的小铁驴“唰”的一声便骑没了人影。

    就这样,外部的麻烦事算是彻底的解决完了,可内部的……低眸看了看怀中睡的正香的佳人,阿寒心下一片柔软安详。低首在昏睡的佳人额际轻轻的吻了吻,他认命的陪着佳人就这样在路边空坐了一下午,直……到日暮西垂。

    ***

    韩晓琪想,许是在古代生活的日子有些久了,导致她现在对于现代的生活反而有些不适。

    可不适应也就罢了,她发觉,她竟然开始渐渐讨厌起了现代的所有东西,讨厌在马路上飞驰的汽车,讨厌嗡嗡作响、吵个不停的电视机,讨厌那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找到的手机,讨厌这、讨厌那!

    渐渐的,她发现她竟然开始想念古代的一切?!

    想念古代那从未经过化学物质侵害的碧蓝天空,想念那不论走到哪都一派新鲜的空气,想念在没有空调的夏天里,让锦弦她们将冰块搬到自己的跟前猛对着扇,想念这、想念那,想念古代的所有人。

    而她最为想念的——还要属那头经常算计她的死狐狸!

    可她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能重新回到那个未知的世界,那个饱含了她太多思念和牵挂的世界。

    一切,都是未知的。而她现在,讨厌未知!

    “再想些什么呢?怎么最近老是发呆?嗯?”耳旁突然响起阿寒的声音,垂眸闭眼,韩晓琪想,估计在整个现代里唯一让她不会反感的就要属阿寒了吧。

    可是,对着这张跟景玧晨一模一样的脸,韩晓琪突然发现,她对于这张脸似乎……好像……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这个问题,韩晓琪至今都未曾想明白过。而更让她感到暴躁的是,今天是她和阿寒的订婚典礼。

    是的,你没看错,她同阿寒,或者,从某种角度来说,今日是她同“景玧晨”的订婚典礼。

    韩晓琪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时答应同阿寒结婚的!

    她记得,在她跌下山坳穿越之前,貌似她与阿寒的感情并非像现如今这般明朗化,更多的,是她的苦苦暗恋和阿寒那等同于兄长一般的亲切关怀。她绞尽了脑汁、抓破了脑袋也没能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被阿寒求婚的。

    还是说,反着来的?是她向阿寒求的婚,然后阿寒答应了?!

    哦,天呐!让她死了算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放下手中一直端着的水晶高脚杯,韩晓琪转过身冲阿寒轻声说道。

    蓦然一笑,阿寒径直伸手将韩晓琪拥入怀中,他下颚紧贴韩晓琪耳际,一阵接一阵的呼吸声在韩晓琪的耳边炸开,半响,他问道:“现在觉得真实了么?”

    “啊?”一时间还未反映过来的韩晓琪被他这话问的有些发懵。

    傻傻的抬头迎向他的视线,在他那漆黑的眼眸中,她仿佛看见了自己那张呆愣错愕的容颜,只看见了她,也只有她。

    就好似周围的那一大群走来走去的“生物”通通在下一秒变作透明一般,此时在阿寒的眼中只有她一人——韩晓琪存在。

    看及此,韩晓琪不免有些动容,但更多的只是一种感动和难以言表的惆怅。至于爱情,她想现时她对阿寒的感情会不会已经是无关风月了?

    佳人发懵,男人只好在重复一次刚才的询问:“我说,我家的琪儿现在觉得真实了嘛?”

    就好似脑中突然一抽一般,韩晓琪终是彻底的反应了过来,同时也清楚地听见了阿寒的问话内容。

    她眼帘微敛,低着头让旁人窥不见她此时的神情,半响,只听她闷闷的回答道:“嗯,很真实。”

    轻笑一声,阿寒以为他家的琪儿是在不好意思,勾起佳人的下颚,他动作清然的在佳人的唇边留下浅浅一吻,随后又些坏笑的继续问道:“那这样呢?够不够真实了?”

    怀中的佳人瞪大了双眼,满脸错愕的直盯着他看。面上一阵接一阵的惊讶、哑然不停的交替闪过,似是被先前那突如其来的一吻所惊吓到。

    阿寒认为,佳人久久不曾说话,应该是自己先前的那一吻唐突到了佳人。在欣喜的同时,他又不禁暗骂自己过于冲动,以至于吓到了自己守护多年,疼爱如珠的“至宝”。

    而这样一副*相依的景象放于周遭的旁人面前,恐怕他们所想的,应该是同阿寒的相差无几。

    但韩晓琪的真实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那自然不是像阿寒他们想的那样!

    韩晓琪之所以会哑然错愕,不过是因为……她在阿寒那一抹干坏事得逞的坏笑中,窥见了宁子寒的面容!在韩晓琪看来,不论是从阿寒唇际勾起的角度还是面上那一抹得意的神情,都与往昔宁子寒“戏耍”她后所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辙!

    这……怎么可能?!

    她这是……又在做梦吗?!

    但现实已来不及给予她再多的思考空间,因为现在的时刻已然到达了晚宴的最*!那就是——她与阿寒手拉着手,共同上台向大家宣布他们二人的婚讯!

    被动的被阿寒带着上了台,一立身于舞台的正中央,她便被不远处那直直打过来的强光照的有些头昏眼花。几乎是在下一秒,洞悉她一切的阿寒直接将她带进了怀里。半倚靠着阿寒的胸际,韩晓琪开始细细地打量着舞台之下的人们。

    一脸慈爱的父亲,满眼溢满泪花的母亲,还有向来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疼爱的干爹干妈,也就是阿寒的父母亲。向来爱开她和阿寒玩笑的大胖,阿寒的好兄弟;从初中起就听她诉说恋情苦楚的闺中密友玉芳,还有那总是爱贪吃零食的家家,还有他,还有她还有他,他,她……

    这么多的人通通围台而立,在他们的脸上,看见的满是对她和阿寒结婚的祝福还有喜悦。众人就这般笑意盈盈地的望着身处于高台之上的她和阿寒,韩晓琪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才真是一个梦境!

    猛地站直身子,韩晓琪,不!或者说是云柒!只见云柒先是深深的看了身旁的阿寒一眼,随后夺过一旁的话筒,直接冲宴会厅的上方出声吼道:“够了!一切都够了!我不要在看见这些虚无的东西了!我现在才明白,人一旦失去了,就是真的失去了,可怜我现在才懂得这个道理!!”

    吼完,她复尔又放下话筒,虚跨了两步走到满脸错愕的阿寒面前,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阿寒的脸颊,泪,就这样毫无任何征兆的从脸侧掉落下来。

    “曾经……你是我一直都梦寐以求得到的‘梦想’,然而现在,你依旧只是我的一个‘梦想’。对不起,一直没能够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能亲口对你说一声:我爱你,阿寒。然后……再见,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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