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有什么不好的内容吧?”左家勋直视车前方,语气很轻,“钱闻道这个人我多少有点了解,君子可欺以其方,我相信他不会给你难堪的。”

    迟暮将手机塞进口袋,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家勋哥……你知道顾锦舟的壶吗?就是一种紫砂壶。”

    “我知道,”左家勋扭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似的,“你喜欢这个?俨”

    “不是的,姑姑喜欢喝茶,其实她一向是喜欢用瓷器的,只是……钱大哥前些日子送了一只顾锦舟的壶给姑姑,她很喜欢……”

    “哦,”左家勋点头,“我明白了,明天我选一只送给他,让她把那只壶退还给钱闻道。”

    “没有这么简单,我就怕姑姑不肯接受你送的……她好像对你很有成见。”迟暮有些不敢想象晚上回家要面对的现实,就算钱闻道不会给她难堪,又该怎么跟姑姑解释自己的出尔反尔?

    “别担心,一切有我呢,只要你肯了,别的都不是问题,”他说着又开始单手开车,另一只握住了她的。

    迟暮没有拒绝,柔软的小手如栖息的蝴蝶一般安静地窝在他的掌心,竟也心安理得了。

    车在湍急的车流中灵活地穿行着,车窗外真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所有过去的东西都在向后急速移去,所有的改变都在不知不觉中,望着那只几乎将她整只手完全覆盖的大掌,那种妥帖的温暖感觉让迟暮竟有了种错觉,仿佛他待她历来就是如此稔。

    左家勋没有看她,却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恍惚,“又胡思乱想什么呢?你别担心,晚上我陪你一起回家,你什么都不用说,让我跟你姑姑解释……不管她怎么狮子大张口,我都会尽可能满足她的条件。”

    “喂!”迟暮不满地嘟起嘴,“我姑姑可不是这种人!”

    左家勋的笑意直达眼底眉梢,“不管她是哪种人,给她想要的就是没错,不是吗?”

    他脸上的那种志在必得让迟暮莫名觉得有些恼火,她眼珠一转,低低叹息了一声,“她最想要的就是让钱闻道娶了我,你说怎么办?”

    “那就赶紧改变她这个想法,”左家勋马上接口,他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她的手,“我相信你有能力改变她的想法,是不是?”

    “我不知道……姑姑很疼我,从小到大,只要我坚持要的东西,姑姑都会尽可能的满足我……她现在身体不好,我真的很想能好好的满足她一次,让她别再为我担心……

    “你这话的弦外之音是……为了满足她你就时时刻刻想牺牲掉我?是不是?我警告你,以后你心里面只许有我,再也不许和别的男人牵牵扯扯的,知道吗?”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开始不住地揉搓着她那只软绵绵的小手,迟暮被他搓得有些不能自持,“我哪有?”

    声音竟是说不出的柔媚和娇嗲。

    左家勋手中的方向盘突然一个打滑,车竟然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冲过去,亏得他反应敏锐刹车及时,轮胎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吱声,车,在接触到路牙前及时打住了。

    在此期间迟暮的身子重重地前倾又后倒,手仍死死地抓住他的不放!

    直到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刹车后,她才回过神来,赶紧松开了他的手,惊魂未定地望着他。

    “别怕别怕,没事的,”左家勋重新按住她的手,“以后……不许用刚才那种腔调和别的男人讲话,听到了没有?”

    迟暮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薄羞带怒地甩开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命啦,这是在大街上!”

    后头的喇叭声震天,左家勋转头看了一眼,万年冰山的脸竟露出顽童奸计得逞似的笑容,然后慢条斯理地将车启动起来,重新汇入车流。

    迟暮轻轻嘘了一口气,将两手都死死地插进衣袋里。

    她再也不要经历刚才的惊险了,她决定以后坐这个人的车要不就坐到后排,要不就装聋作哑不吭声,总之不能影响他开车,否则幸福还没有开始小命就玩完了,太不划算。

    下车前左家勋问她下午几点过来接她比较合适,他准备到时候和她一起回去见她姑姑。

    迟暮却让他今天别再过来了,说她会自己回去。

    “你忙你的吧,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你负责等我的消息就行了。”她假意轻松地笑。

    她实在不愿意看到姑姑给他难堪,也不愿意看到他给姑姑难堪。

    姑姑也就罢了,再怎么着也是长辈,拿点脸色出来也属正常反应,但他这个人一向被人顺势惯了,一旦被惹恼了,到时候万一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给姑姑听到了,又不知要弄出什么枝节来。

    左家勋点点头,并没有坚持。

    他内心里压根就不想见到那个女人,那个母亲口中性情乖戾的女人。迟暮说她姑姑对他有成见,这女人,她倒还有理了?难道他对她就有好感了?若不是为了迟暮,他是真的一辈子都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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