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夜里,凌天避开令湖帮的众人,摸着漆黑的路找到了展沁柔的厢房。

    灵蛇一族的办事效率可真够快的!

    展沁柔不得不感叹,前一天夜里才说好的事,第二天凌天便自动送上门来了。

    可不是迫不急待么,难道这些人真的这么想让她去送死么!

    “凌天,咱俩的破帐也是时候要好好算一算了。”

    展沁柔把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何况她现在的内伤,越发的严重了,不好好报一报这个老鼠冤,她难解心头之恨。

    “小柔柔……你听我说………”看到展沁柔那种要笑不笑,却带着一股寒意的斜扯起半边嘴角,凌天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心中暗暗叫苦,才刚进门便有一种夺门而逃的的*,脚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一步一步地朝门口退去,双手挡在胸前可怜兮兮地求饶,“别别……看在我曾救过你一命,看在我帮你找到不灭之剑的份上,饶了小的吧。”

    “饶你?”展沁柔挑斜挑起一边眉头,咄咄逼人地反问,“你当初对我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也给我一个机会?”

    “我也是逼不得以的,你听我把话说完呀……啊……”凌天话还没说完,人影一闪而过,展沁柔的房里突如其来地传出一声惨叫。

    “我听不到,我听不到……”慕容涵在展沁柔的厢房外回来地踱着步子,双手捂住耳朵,自欺欺人地假装没有听到从展沁柔厢房里,不停地传出的惨叫声。

    等展沁柔打得手软了,实在没力气了才喘着粗气丢下手里的长鞭,坐到回罗汉圆木桌前,给自己倒一碗茶,头一仰痛快地喝下去之后,才狠狠地剜了一眼凌天,又自顾自地喝起水来,半点没有打算招呼凌天的意思。

    再看凌天。

    他一身衣衫早已被皮鞭打成一条条的布条,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有的已经渗出血来,可见展沁柔一点也没有手软。

    他抱着手臂缩成一团猫在角落里,除了脸上四处是伤,神情就像是长期被人狠狠蹂躏的小媳妇,敢怒不敢言地吸着鼻子,那样子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展沁柔瞧也不瞧他那可怜兮兮地样子,待喝水喝过瘾了,茶碗砰一声拍在汉罗圆桌上,咬牙切齿地道:“好,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如果你的解释不能令我满意,我今儿个就在这里把你碎尸万段。”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凌天的眼光遥看远方,眼神悠悠地想讲一个故事。

    “我不想听废话。”展沁柔十分烦燥地拍一下桌子,莫名地火冒三丈,“重点,挑重点说,我只想听真正的原因。”

    “重点就是冷俊为了一把上古神器,要灭了灵蛇族。而我想保住灵蛇族,为了保住灵蛇族我牺牲了自己的爱情。为了得到冷俊的赤练珠,削减他的实力,牵制住他,所以我们故意把苏菲送给雪狐一族活祭,在他回家的路上,当一切按着我预先设想的那样发生时,我却后悔了,所以我想把你从他手里抢回来。”凌天越说脸色越沉,说到后面他自己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啪,展沁柔如他所愿,兜头给了他一巴掌,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同时也痛了她的手和心。

    她一直真诚以待,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仍然想给他一个机会,想要原谅他,在心里无数次为他找各种借口。

    可是事实却是这么残酷,令她想恨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摇头,心已经彻底地寒了,有气无力地指着门口道:“我不想再听了,你走吧,以后你我还是不要再遇上的好,若再遇上,我定不手软。”

    虽然被甩了一巴掌,凌天却不以为意,眼神反而坚毅了起来。

    趁着展沁柔不留意,一把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一脸心疼地道,“我话还没有说完。灵蛇族里有一个人也很想得到冷俊想要的上古神器,这两个人在暗中较劲。这个人一直潜藏在灵蛇族中,暗中操作着数以千计的千年蛇灵,这些蛇灵生前修为极高,死后不落黄泉滞留在阳间被有心人操纵。眼镜王蛇身上那一道针对天狼族的符咒,也是此人所为。我一直试图找出这幕后的人,却不得其法。据说这个人的道行极高,他不仅可以操作蛇灵,甚至可以操纵人的灵魂,他一直在利用灵蛇族的人欲除掉狼王。我好几次差点捉他的影子,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让他逃了。我知道王蛇的死,对你而言可能会很难过,可是对它而言终于可以摆脱那人的掌控,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展沁柔嫌弃地甩开凌天的手,许是心里一直想着凌天必然有不可言语的理由,如此这理由反倒让她安心了一些,心里也没那么恨,但是要她马上拉下脸说原谅他,又不太可能。

    于是仍旧恨恨地道:“其他的我都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手。你怎么忍心下得手去。”

    凌天无奈地地问她:“小柔柔,你和灵蛇族之间,若我只能选一个,你说我应该要选谁?”

    唯独暮元影,他不能让她出事,至少在那个人露出水面之前,他一定不能让她出事。暮元景是他安排了千年的一颗棋子,她不能有事,否则他将功亏一篑,这些都是凌天不能说出口的话。

    “所以你选择了后者?说到底你还是为了灵蛇族而牺牲我。”展沁柔狠狠地推凌天一把,再说下去也没有意思,只不过兜了一圈又回来了原点罢了,徒让自己心生期待又希望幻灭,带来的只有更加伤心。

    何苦来者,与其一直痛苦不如让一切都随风吧。

    “不!”凌天用力地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她,从未有过的凝重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果一定要在你和灵蛇族之间做一个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你。”

    展沁柔扒开凌天的手,一脸冷然地道:“我谢谢你的抬爱,但愿真有那一天的时候,你也能像今天这样坚定地做出选择。”

    她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婚书,那是那天夜里她和汤云暗在屋顶喝醉时,让凌天立下的字据。

    她把那纸婚书丢在凌天的脸上,背对着他冷冷地道:“你不是一直很想与我成亲么?我现在成全你,有种的就抬着八抬大轿把我抬回去灵蛇族。”

    她倒是真的很想瞧一瞧,一直想置她于死地的灵蛇族究竟是有多么煞费苦心地想保护她,那潜藏在灵蛇族里的最神秘的人究竟和冷俊在争夺怎么的一件武器,以至于要做到不惜把对方灭族的地步。

    总之就算灵蛇族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

    凌天抬起手来欲搭上她的肩头,末了犹豫一了会又把手缩了回去,恹恹地道:“请你相信我,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保护你。”

    他原是想把她远远地推出灵蛇族的范围,那时候他想着即使有一天灵蛇族被灭族,至少她能安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情势发生了改变,他必须要把她保护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才能安心。

    所谓枪打出门鸟,在这一场风景暴当中,越强的人越有价值,反过来如果她已没有了任何利用的价值,自然也不会有人再把歪脑筋动到她的头上。

    既然她已没有了自保的能力,保护她,用自己的翅膀为她撑起一片天,为她挡去外面的风风雨雨就成为他的责任。

    “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我成全你想要的,你们也别拦着我,既然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我要在灵蛇族里做什么也请你别过问,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小柔柔……”凌天知道劝也无用,展沁柔一旦决定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总之他会誓死保护她。

    在武林盟主大赛的前夕,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事不过半天就传到了冷俊的耳朵里,但他却全无反应,一心只专注在自己的事务上。

    传话的人除了汤云暗,不做第二人想,他不仅不着急,反而有点看好戏似的心态。

    汤云暗半倚在门框,手里悠闲地端着茶,嘴里叼着一片香叶,要笑不笑地问:“冷俊,你媳妇就要跟人跑了,你倒是能不能也着急一下嘛。”

    “是不是我着急,她就会改变主意不嫁凌天?”冷俊挑眉,从众多的宗卷里抬起头,按奈多时的冰蓝色眸子,此时正凝聚着一阵前所未有的风暴,仿佛谁不小心,只要一句话一个字,就能让他发飙,把对方冻个三生三世都解不了冰。

    一向见贯大场面的汤云暗也不淡定了,手不由地抖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泼在手上,他都无心顾及。

    尽管心里有一个大大的声音喊着,赶快逃命吧,五千年来某人要发飙了。

    心中警铃大作,然而汤云暗的脚却一寸也没有移动过,虽然冷俊发飙真的很恐怖,不过错过今天这一次,下次想要看到冷俊吃瘪不知道又要等上几千年,这么难得的机会,若错过了还不得后悔几辈子。

    即使后来要被冷俊挫骨扬灰,看到他这么精彩的表情也值了,汤云暗有点自虐地如此想,脚像被钉子钉在原地一般牢固。

    “你如果很闲的话,不如我帮你找点事做如何?”冷俊磨着牙,几乎没有张嘴,话虽含在嘴里,却每一个字都极为清晰,若不知道的还以为冷俊会腹语,不必张嘴就能说话。

    “不用,不用。”汤云暗赶紧地摇手,看着冷俊的脸已经黑得比祸底灰还黑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五千年来除了展沁柔谁敢给冷俊受这翻苦头受。

    汤云暗内心里暗爽,没想到冷俊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这些年被他ya迫所受的鸟气,在看到冷俊那吃瘪的表情之后,都值了回票价。

    “我回去令湖帮,帮助展沁柔准备婚礼,她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帮手了。”汤云暗临走之前不忘在冷俊血淋淋的伤口上,再狠狠地撒上一把盐,然后狂笑着扬场而去。

    不知道的人,准会错以为这汤云暗和冷俊是仇人,而不是生死相之交。

    砰!一个手感极厚重的宝贝墨砚台砸在门框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墨迹,若不是汤云暗溜得快,估计这会这砚台就砸他脑门上了。

    捋了一把虎须,心中只觉一阵暗爽,汤云暗一路小跑回了令湖帮分部。

    没想到一回来就与抱着一大匹红布,正准备做嫁衣的展沁柔撞了个满怀。

    动作如此之快,难道真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人?

    布掉在地上,滚了开来,刺眼的红,汤云暗急忙蹲下来去帮她捡。

    展沁柔也同时伸手,两人的手叠到了一起。

    触及那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湿滑冰冷一片,汤云暗脸色一整,急忙反过她的手腕,本能地搭上她的脉搏。

    喝,他倒抽一口冷气,居然找不到半丝真气在她的身体里流动,伤及脉门,损及根基。

    展沁柔的脸刷地一下变得煞白,手像被烫到似地赶紧甩开汤云暗的手,虎着脸骂他,“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居然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动手动脚,你就不怕冷倩把关到小黑屋。”

    汤云暗却是一脸凝重地看身她,审视她许久才缓缓地问:“有多长时间了,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大家?若是他知道了,我恐怕得会落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这事与你无关,你若不想引火上身的话,最好别告诉他实情。我想这事即使是冷俊也是没有办法的。”她已经把他最珍贵的赤练珠内丹都搞丢了,如今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跟他说,她的伤势,是她咎由自取。

    但凡她自己留点心,暮元影就没有机会抢到赤练珠,确实是她粗心大意了。

    汤云暗拧眉,展沁柔的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必定会对冷俊有所损害。

    在这种敏感时期,冷俊也经不起折腾,汤云暗咬一咬牙,“即使我现在假装不知,你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冷俊依然会找我秋后算帐,这个买卖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划算。”

    展沁柔不想跟汤云暗打哑迷,但又担心他会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冷俊,如此一来她的计划必定要泡汤,然而她的身体恐怕已经等不到下一次机会了。

    “谁造的孽,谁就要付出代价,这事你自不必操心。我现在好得很,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汤云暗矛盾至极地双眼一闭,“我没有看到你抱着红布嫁衣走过,你也没有碰见过我,既然你打算做别人的新娘,就用心地做好,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她与汤云暗擦肩而过,轻轻道一句:“谢谢!”

    这一场婚礼能否如她所愿地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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