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沁柔也不管后面究竟有多少人在追自己,从袖里抽出长剑一路拖着,闷头往厨房那边去。

    那玄妙剑拖在地上,哧啦啦地划出一道道火花,她仿佛恶鬼上身似地瞪着众人,把厨房里的丫头婆子吓出一身冷汗。

    “滚!要命的就马上给我滚出厨房,否则就别怪我的剑不长眼。”

    狼堡里的丫头婆子虽然都不是普通的下人,会武功有修为的也不在少数,可是都只是些皮毛,再加上展沁柔好似夺命恶鬼的气势,早把一干人的三魂七魄吓没了,一个二个只知道逃命,哪还想到什么反抗。

    人都走光了,她冲到厨房里拿起几个多汁的番茄偷偷藏到袖袋中。

    她才刚藏好番茄,四大婢女、南宫菲菲和吴奈便冲到跟前了,堵在了厨房门口。

    展沁柔仿佛被逼到死路,提起玄妙剑便砍向四大婢女中的秋色。

    其他人也纷纷出招,逼向展沁柔,但是谁也不敢真正下杀手,出狠招,因为她们都忌惮冷俊。

    要知道这展沁柔之所以如此目中无人,无比器张,无非就是因为有冷俊护着,若她真有个万一谁也逃不了责罚,陪上自己的小命是小事,若按冷俊阴冷狠绝的性子,只怕他们家里人也得跟着赔上性命。

    所以这六人虽然修为都不低却因为有所忌惮,一时半会也耐何不了展沁柔。

    不伤人,这群女人是这么想的,却并不代表展沁柔也是这么想的,见她们久久不敢出大招,她暗中着急。

    这可不好,如果没有受伤什么的,她怎么整治她们,更别说趁机溜出狼堡了。

    展沁柔心急,飞身一扑故意迎上南宫菲菲的剑。

    南宫菲菲见她扑过来,连忙收剑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剑将要穿过展沁柔身体的前一刻,她身子一偏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mi烟,一把散下去,几个女人急忙捂着脸,趁着众人捂眼之时,她急忙用腋下夹住信南宫菲菲的长剑,然后一个空中翻飞,倒出一丈开外,又趁着mi烟未散,用袖子里的番茄,拍在胸口。

    等烟雾散去,六人女人睁开眼时,已经看到展沁柔倒在血泊中,身边正是南宫菲菲的长剑。

    “你们真狠……”展沁柔脸色花白地倒在地上,胸口和嘴角流着腥红的血。

    其他五个女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瞪向南宫菲菲,眼里全是责备,不是说好不能伤她的么?

    “我,我没有,是她,是她自己撞过来的了。”南宫菲菲被她们瞪着也慌了神,手足无措地为自己辩解。

    就在此时月妍急切的声音远远地远来,她边走边高声喊着,“狼主,快,姑娘怕是招架不六个人的攻击。”

    狼主!

    六个女人一听冷俊居然在这时候来了,若是他见到展沁柔受伤,她们几个水洗也不清呀,被当场抓住,按狼王以往的手段非得扒皮抽筋不可。

    怎么办?

    六个女人大眼瞪小眼全都慌了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主意。

    慌乱中,吴奈本能地厨房的大门关上,落了门栓,总之不能让狼王抓到她们。

    “咳咳……”展沁柔假装以手抚着胸口的伤,咬着牙慢慢地站了起来,苍白的脸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那笑让六个女人顿时毛骨悚然。

    “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开门出去,直接让冷俊一招劈死,要么钻进这灶膛从烟囱里爬出去。要么生要么死,选吧。”

    “你个践人,敢阴我们。”南宫菲菲甚是不服的,叫嚣着要跳上前去,却被其他五个人拦了下来。

    “咳咳咳……”展沁柔猛力地又咳出一大口血,心想着吓不死你,表面上看似十分痛苦,气焰却一如从前地嚣张,冷笑着说:“我就是阴你们怎么样?难道我这一剑,就白挨了么?只是让你们钻烟囱算便宜你们了,否则就等着冷俊来收拾你们。不过你们若是爬进去,姐我出了一口气,只要你们不出来,冷俊见不到人,这事就算了了。你们若是不爬进去,我可不敢保证冷俊会做出什么事来。”展沁柔说完又猛咳几下,气焰嚣张地逼她们就犯,似乎以整她们为乐。

    大家都听得出来冷俊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展沁柔心里也暗自着急,表面上却不紧不慢做势要打开门走出去:“要爬就速度点,姐没耐性跟你们玩。”

    “慢着。”病急乱投医,吴奈不是没有怀疑过展沁柔的目的,所以才迟迟没有出言,不过见她要走出去,心里就慌了,想着她无非是要整人出气,急忙道:“我们爬就是了。”

    展沁柔这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的,与命比起来,钻个烟囱损毁的只有无关痛痒的自尊,确实没什么,于是几个女人一个个猫低了腰钻进那个巨大无比的灶堂里。

    由于厨房煮的是上百人的饭食,所以灶堂和烟囱都特别大,容下一个女人完全不是问题。

    那六个女人一旦决定了,动作也非常迅速,南宫菲菲一马当先把那煮饭的大锅移开,自己先跳了进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由于人多,前面的人只好爬到了烟囱里,吴奈最后一个也爬到了灶堂里,又把大锅移回原位。

    烟囱内里通常每隔二尺会有一个一尺来宽的铁钉,方便清洗烟囱时上下。此时六个女人贴着烟囱的墙,一个一个像叠罗汉似地个顶个地站在一尺多宽的铁钉上。

    计划按着她的步调一步一步进行着,展沁柔勾起一个心满意足的笑脸,动手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往灶堂里塞,声音里强忍着笑意对灶堂里喊话:“你们尽量往上爬,我要放火了,烧水了。”

    嚯!一道火龙冲向烟囱,不等那些女人反应过来,火已经烧了起来。

    一见火光六个女人全慌了神,下面的火烧p股地推着上面的人,一个推着一个向上爬去。

    可中午的时候刚做过饭,那烟囱很热,烟灰又黑又厚,白嫩的双手抚上去滋滋地响又烫又辣,不断有黑色的灰尘落在她的脸上身上,黑了衣服黑了皮肤。

    偏偏这时候展沁柔又在下面放火,烟和热气不断地上扬,几个人贴在又小又窄的烟囱里面,动弹不得又热又呛,落了一头一脸的烟尘,那样子说多狼狈有多狼狈。

    尤其是在最下面的吴奈最热最为煎熬,那火舌不断地舔上来,她踮起脚尖整个人贴着烟囱的墙体,拼命地往上拱,偏偏烟囱内空间太窄,上面的人动作又快不了,她唯有一边嗷嗷地低声叫着,一边催促着前面的人。

    火烧p股是什么感觉?

    吴奈终于体会到了,必将终生难忘。

    让你们欺压我,展沁柔心里那个痛快呀,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正经事,一边放火一边动手把自已的外衣换下,那里面居然穿了一套和慕容涵一模一样的衣服。再把事先准备好的人皮具往脸上一按,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慕容涵。

    砰!一声巨响门被冷俊踢了开来,一进屋就看到慕容涵急忙把灶里烧了一半的柴火往外拉。

    还好来得及!

    展沁柔才刚装整装完毕,冷俊就追过来了,幸好刚才慕容涵是用千里传音的功夫,不然她哪里来得及做这许多安排。

    “小姐,你在不在里面,别吓我呀。”不等冷俊开口,展沁柔学着慕容涵的声音,趴在地上往灶口里喊话,这就是告诉冷俊人在灶堂里面了。

    厨房里四处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地上一把带血的长剑,还有触目惊心地留着一滩血。

    彭!彭!猛然间他只觉得心脏鼓动得特别厉害,失了秩的声音,撞得心口很痛,痛得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般,冷汗狂飙,呼吸也变得困难无比,仿佛一瞬间空气都从他肺里全部抽离,几乎以为会就此倒地不起的疼痛传遍全身。

    为什么会这么痛?

    他本以为早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痛的滋味,在看到那滩腥红的血时,他竟然双脚发软,冷汗直冒,脸色惨白,堪堪扶住门框,艰难又用力地呼吸着,仿佛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展沁柔被他的反应吓到,想过去扶他,又怕自己露出马脚,唯有暗暗捏着拳头,远远地问他:“狼主,您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冷彻心骨的声音回荡在厨房里,冰蓝的眸子升起一片冰寒冷烟,刹时将方圆三里之内的人和事物都冻成寒冰,连展沁柔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别说是烟囱里的女人们,听到这话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透一下。

    “小姐早上说要学刺绣我去帮她找针线,许是闷坏了,小姐要出来,她们不许,于是打起来了。然后……然后……”她故意不说完,仿佛很害怕地抖着手指,指向灶堂里,颤巍巍地道:“我追到的时候听说小姐爬到烟囱里去了,那些追她的人也一起爬进去了。也不知从哪来个不知情的丫头往里烧火,我听到小姐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胡闹!出来。”一声大吼,冰蓝色的眸子燃起一丝火光,被眼前混乱又诡异的一团乱搞得脑子化成一团浆糊,所谓事不关已,关已则乱,大约说的就是这情形吧。

    展沁柔抖着小身板上前阻拦,“可,可是下面火炭还红着呢,拿条软梯,让她们从烟囱上面爬出来吧。”

    冷俊咬着牙,青筋在额际若隐若现,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怒气,像是火山爆发似地朝着她大吼:“还不快去找。”

    “是!”差点被他的怒火吓死,展沁柔利索转身奔出厨房,正巧在门口十步之遥的地方撞上扮成月妍的慕容涵,便冲她喊到:“月妍姐姐,快,我们一齐去找软绳梯把小姐从烟囱里救出来。”

    慕容涵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心里知道这应该便是她家小姐,但听她这话又被吓了一跳,被拉着边跑边压低声音问:“怎么到烟囱里了?”

    “你别管,跟我走便是。”展沁柔又加快了脚步,拉着慕容涵几乎快要飞起来了。

    两人越走越快,走到中央广场时,展沁柔停下脚步随手逮住一个经过的下人,吓唬他说:“你怎么敢这里闲晃,赶快,赶快找一个软梯到厨房那边去,我去找水桶,狼主正在那边发火呢,再不快点这狼堡上上下下的人都要跟着遭殃了。”

    那人一听全狼堡的人都要跟着遭殃自然不敢怠慢,飞快地去找软梯。

    展沁柔和慕容涵见那人走去找软梯了,两人脚跟一转直往狼堡城门而去。

    城门外远远地停着一辆马车,她们两个才露了个头,力哥便从马车上跳下来,急急忙忙地迎上来,嘴里嚷嚷着:“慕容姑娘赶快,慕容弟弟病了,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恐怕你要跟我回去一趟。”

    展沁柔一脸焦急,忧心忡忡地与那守城的大哥求情:“大哥你看我家中弟弟病了,早上我奉我家小姐的命令出一趟城,路上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地又赶回来,也没来得及看弟弟一眼,如今回城向狼主告了假,还请行个方便放我出城。”

    说完她把扮成月妍的慕容涵往前一推,示意她说话。

    慕容涵意会过来,从腰间拿出一枚出城令牌,含笑递过去道:“确实如此,狼主这会正忙着没有给令牌,刚好我也要出狼堡给狼主跑腿,我就与她一齐出去吧。”

    那守卫一看是狼王身边的月妍姑娘,又见这令牌确实是狼主的,便也不怀疑大胆地放了人。

    令牌确实是月妍身上拿来的,自然假不了。

    展沁柔就这般大摇大摆地当着守城巡卫的面,上了力哥安排的马车,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在厨房那边,下人寻来了软梯,冷俊亲飞上那百米多高的烟囱放下软梯,命里面的人一一爬出来。

    六个女人苦着脸狼狈不堪地爬出来,落回地面,个个灰头黑脸乌漆抹黑的根本分不请谁是谁,衣服也早已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全是清一色的黑色。

    在最后的吴奈更是头发都烧着了些许,身上的衣服也被烧破了几处。

    第一个爬出来的自然是南宫菲菲,冷俊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又朝烟囱里面大吼:“出来。”

    一个接一个,一个盼过一个,待所有人都出来之后,没有看到预想中的人,冷俊的脸刷地一下黑沉得更加可怕,脑中灵光一闪,大吼一声:“关城门!”

    几乎是最后一个女人一出来,他立即便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吼一声关城门的同时,施展轻功直朝着城门飞去。

    冷俊赶到的时候,城门已经落下,可惜展沁柔已先他一步出了城门,早已不知所踪了。

    狼堡中央广场跪了一地的人,连正在禁足的冷倩也被惊动,匆匆赶来为那群不成材的手下向冷俊求情。

    “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寒着一张活阎王的脸,看也不看那六个仿佛从黑炭堆里爬也来的女人,即便是冷倩开口求情,也只是怒气腾腾地瞪她一眼,便匆匆与她擦肩而过。

    冷俊丢下那些跪着的人独自一人去了宜花阁,展沁柔曾住过的小厢房,找到被打晕的月妍。

    虽然她顶着一张慕容涵的脸,他却一眼便看穿了伪装,适才若不是听说展沁柔受伤了,他也不至于失去冷静让她钻了空子,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月妍!”他把人叫醒,只希望能在月妍这里找到一些线索:“今日她可与你说过特别的话?”

    “特别?”月妍拧着眉回想今天展沁柔说过的所有话,“姑娘今天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不过,前些日子选魔妃那会儿,我听姑娘提起过她们家乡,说是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还说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不知道这算不算特别?”

    “一生一世一双人,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冷俊心中如有琴弦被轻轻拨动,喃喃地重复这句话,没想到她的心中竟有着如此单纯美好的执念,若这是她今生唯一所求,他自问是否能如她所愿。

    她的笑颜和昨日相处的种种,如流光溢彩的画面,一一掠过脑海,突然他有了答案。

    他毅然转身,只留下一句:“不用找我。”

    月妍微微一笑,挥一挥手,目送着他离去。

    展沁柔那一掌,其实并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有力,至少并不至于把月妍打到晕迷不醒的程度。

    此时的展沁柔早已乐得快要飞上天了。

    臭狼,我让你也尝一尝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什么,我绝对离不开狼堡。

    望着越来越远的城门渐渐地消失在眼前,她竟然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

    说高兴吧,为何总觉得想再看一眼那个高高的城门,说不高兴吧,她又庆幸着终于摆脱了那些难缠的女人们,以后她再也不用为了个男人与她们争个你死我活。

    虽然心是遗失了,但至少身是自由的,想去哪去哪,想做什么做什么,再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而让她的心隐隐作痛,视线也不会因为他从别的女人房里出来而变得模糊。

    嘴角硬挤出的一抹笑,有些苦涩,眼睛里水花盈盈漾漾,她抬起手来轻抚着眼角:“干什么那样看着我,我的眼神进沙子了,慕容快来帮我吹一吹。”

    只怕是这尘埃落在了心里,如何吹都吹不去的,慕容涵摇一摇头,无奈的说:“早知如此又何必一心要逃。”

    “不逃,便没有活路了。”不想再与慕容涵争执这个问题,展沁柔掀起画着蝴蝶斑的竹帘,对着坐在车头的力哥说:“我们去镇南之巅吧,去取不灭之剑。”

    情场失意,武道场上总要得意一下,待她把不灭之剑取来,便要去加入韩晓妞她们,几个人同心协力开创一番事业,再把冷倩拖下武森盟主的王坐,称霸武森,成为一代大侠。

    哦嗬嗬嗬……

    展沁柔径自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什么男人呀、情呀、爱呀,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力哥和慕容涵对视一眼,有点受不了的眼神,不过也真是羡慕展沁柔这种生性乐观的人,就算受到再大的打击她都能瞬间满血复活的样子。

    别人只看到她笑得没心没肺,却不知她强颜欢笑的背后内心里默默流了多少泪,可是这一次她只能悄悄埋藏在心底,没有人可以分享,既然如此又何苦让他们担心。

    马车轱辘辘地转着,从白昼转入了黑夜,车里的人摇呀晃呀地昏昏沉沉进入梦。车里暖暖融融地烧着木炭,搁着暖炉,铺着两条厚实的貂皮,还有锦被,即使是腊月寒冬的夜里睡觉也不会感觉到一丝冷意。

    夜已深,马车将要离开俊赢城,此时起了一阵风,不久又下起了飘飘扬扬的雪花,力哥坐在车头望着没有星子的夜空,呼出一口气立即化成一阵轻烟。

    他转身把画着蝴蝶斑的竹帘掀起一条细细的缝,悄悄地偷瞧一眼两个早已沉沉地睡去的女人。

    眼光落在那张绝世风华的小脸上,那小脸醒着时总是那样充满朝气,活力四射到让人难以招架,此刻却是眉头轻皱,眼角残留着一滴不知是水还是泪的液体。

    竹帘黯然落下,惆怅地想到那一滴落在他心里的泪,用力地扬起马鞭。

    叭!鞭儿在夜空中抽出一条看不见的痕迹,赶着马儿向心之彼安驶去:“驾!”

    将近凌晨时分夜露更重,展沁柔在车里睡得正香,力哥有意地放缓了马车的行进。此时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铃铛声音,丁零地响着,渐渐地一辆黑楠木车身的马车出现在力哥的视线。

    这马车上坐着一个白衣的男人,车的前端挂着红色风灯,马身上以金色雕牡丹花镶嵌红宝石,工艺精练讲究巧夺天工。

    黑楠木马车慢慢靠了过来,与他们的马车并驾齐驱,只见车上坐着的白衣男人,与力哥交换一下视线,轻轻地点一点头,两输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力哥利落地下了马,把手里的马鞭交到那个白色衣服的人手里,自己却爬上那个黑衣人的马车。

    白衣人上了展沁柔的马车,轻轻地掀了一下画蝴蝶斑的竹帘往里瞧了一眼,看到那张熟睡的小脸,他才安心地垂下帘子。

    他跳上马车,马鞭儿一扬让那马儿走了两步,又勒住马头调了个方向,这才继续往前赶。

    力哥坐在黑楠木马车上慢慢地赶着车,在后面跟着展沁柔的马车,不远不近总保持着百米的距离,就像是一种朝拜的距离,一种尊卑的距离,一种他永远也走不到她心里的距离。

    清晨一道金色的阳光透过马车的竹帘子打在展沁柔的脸上,她揉一揉眼,爱困地坐起身来,伸一个懒腰,口齿不清地打着竹帘子问:“力哥,到哪了?肚子好饿,找个地方祭一祭五脏庙呗。”

    许久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她才刚想掀开竹帘子问一下,不料才刚抬手,一只修长的手递了两只热腾腾的肉包子进来。

    “哇!”展沁柔闻到那香喷喷的肉包子味,口水都流出来了,二话不说接过包子一下就往嘴里送,还不忘塞一个给慕容涵。

    一口咬下去,喷香的肉汁满口流淌,包子的香味在马车厢里久久不散,好满足!

    吃完后她一边舔着手指一边感叹着上天的恩赐,在狼堡里全是锦衣玉食,有多久没有吃过如此简单又满足的食物了,真是怀念。

    这大约就是自由的味道了吧,她想。

    “还想吃。”展沁柔砸砸嘴总觉得有点不过瘾,纤纤素手一扬掀开竹帘子,兴高采烈地扬起声音:“力哥我还要……”

    不经意间撞入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她高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包包包子……”

    说到后面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搞了半天自己兜兜转转地还是转不出他的魔掌。

    看着他那似笑非似的戏谑模样,展沁柔心中的怒气直线飙升,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中气十足地吼道:“特么,谁出卖我!”

    冷俊把她的怒容尽收眼底,冰凉的蓝色眸子升起一丝丝暖意,不顾众人的眼光,一把把她揽到壮阔的怀里,凉凉地说:“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臭狼,小人步数!你说你收买了谁?”展沁柔揪着他的衣襟,不知道心里矛盾的挣扎,究竟是开心或不开心,只觉莫名的情绪尤如一口气梗在咽喉,不上不下地让她有点想哭的冲动。

    那样盈盈闪闪的双眸,让那一双冰蓝色的眸子也变得坚定无比,他用冰泉凛冽的声音却道出一句暖人心肺的话:“一生一世一双人,非君不嫁非卿不娶,若这便是你的心愿,如你所愿!”

    那一句‘如你所愿’,差点让她的眼泪决堤,头急忙埋在他怀里久久不愿抬起。

    “为什么?”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地改变自己的想法,是什么令他改变了想法?

    他的下巴摩挲着她头顶的黑头,冰蓝色的双眸看向她身后遥远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道:“你想要我就给。”

    那么利落干脆的六个字,却没有把展沁柔唬住,她又不傻,她之前求了那么久,这货可都没有动过这心思,难道突然脑子被门夹了?

    展沁柔哪里知道,她这诈伤出逃的计划,使冷俊以为两人差点天人永隔,他心境上的变化,又怎么会轻易地说与她听。

    “空口无凭,你现在说得这么好听,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你那院子里的女人?还有南宫菲菲她可是你的正妻。”

    太诡异了!展沁柔用手指戳戳戳,不停地戳着他的胸口,无论如何都觉得今天的冷俊有点太过好说话,该不会自己这是在做梦吧?

    “我们现在就去天狼族的宗庙,把你的名字写入族谱,如果有百年之后,我们合葬。”他还记得当初她说过想与他百年之后,合墓而葬,不过这有点困难,因为他是不死之身。

    “呃?”展沁柔心里打个突,真的被吓到,这货当初还问他为毛要合葬来着,为毛现在主动说要与她合葬,果然是她在做梦没有醒么?

    “你是真的冷俊吗?”她难以置信地扯着他的脸皮,用力往两边拉,这冰凉凉的触感,硬实是冷俊没有错。

    嫩白的小手随即贴上他略微偏凉的额头,自言自语地道:“该不会是病了吧?”

    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纵容,他无奈地捉住她的双手,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跟我来。”

    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不过今天的冷俊特别的俊,也特别的温暖,令她好想就这么一辈子依着他靠着他,就像他说的若真有百年之后,合墓而葬也是极美的。

    他化身为雪狼,驮着她冲向云宵,一路与风赛跑。

    啊——她站在他的背上张开双手又笑又跳,唯愿此生与他一道乘风而去。

    慕容涵和刚从马车下来的力哥相视无言,这女人就这么撇下他们两跟着男人私奔了。

    这不灭长剑还去不去找了?

    说好的一起浪迹天涯呢?

    冷俊带着展沁柔一路乘风追月,不用半天的时间就来到了俊赢城最东边的天狼族宗祠庙。

    那是一座小城堡,只是规模和占地面积都只有狼堡的三分之一。规模虽小但内里五脏俱全,亭台楼阁别院花园一样不少,小而精巧,每一样事物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而成,煞费苦心。

    在城门口是两座三丈多高的巍峨石雕雪狼,它们通身雪白高昂着头朝天啸,双目通红凶煞无比,在它们脚下有一道巨大的七色星芒光圈,但凡进入天狼宗祠庙者必经此处。

    在石雕雪狼身后便是列位天狼族祖先的宗祠庙,前院‘百寿厅’俗称七间,为三进七开间,厅中172根柱子井然并列,端的一股威武霸气逼人而来。

    在庙后有一座高耸入云拥有七七四十九层的高塔,名曰‘浮屠塔’。

    展沁柔出于好奇比冷俊先行几步,她的脚才踏进那雪狼石雕脚下的七色星芒边缘,天空中便传来一声狼嚎。

    刹时从石雕雪狼的两侧跑出两队身着白衣的壮年汉子,左侧的一色手持紫色长剑,右则的人全部都是紫色羽扇,两百来人鱼贯而出,武器置于胸前,齐刷刷地挡在展沁柔面前。

    这时从宗祠中走出一位凶神恶煞的禅宗,想必他便是主持祭祀的主祭祀,他手中的金色禅杖往地主一杵,张口喝斥道:“灵蛇族之人不得入内,请速速归去。”

    展沁柔递给冷俊一个眼色,无奈地耸肩,双手一摊:“人家不让我进呐,还上个毛线族谱。”

    该说这群人目中无人好呢,还是目中无狼王好呢,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居然假装没看到冷俊,直接对着她喊话,要赶她走。

    特么狼王就这待遇呀?还是说宗祠庙的人后台特别硬,所以不把冷俊这个狼王看在眼里?

    “滚!”冷俊也不逞多让,一上来就是一句霸气无比的单音节,让人听了都有点双脚发软。

    所有人有志一同地放下手中的武器,扑嗵跪倒之声不绝于耳,齐声高呼三声狼王威武。

    礼毕冷俊却没有让人起来的意思,面如寒霜,出语滴水成冰,轻轻问一句:“你们的礼节到哪去了?”

    一句话,两百多人齐刷刷地低着头,双肩像抖筛子似的,动作整齐划一,却无人敢抬头回话。

    “嗯?”咄咄逼人地挑一下剑眉,看来冷俊今天似乎是来下马威的,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不可。

    逼不得以,那光头的主祭祀放下手中的金色禅杖,虽是鞠躬弯背眼中却有一抹轻视之意:“回狼王话,今日属下们对姑娘确实有些冒犯,但这是天狼族的宗祠禁地,外族尤其灵蛇一族不得踏出半步,此乃祖训,还望狼王谅解。”

    “祖训?祖训有没有告诉你,本王乃天狼族正统,我要进谁敢拦我。”冷俊拉着展沁柔与之并肩而行。

    “狼王,您请三思。”那群人跟战成两道人墙,随着冷俊前进的步子一步步后退,齐整整地拦在两人面前,虽然不敢正面动手,却看得出来十分坚持。

    “滚!”冷俊一意孤行,拉着展沁柔的手一步步踏进两个七色星芒的范围内,眼看着就要直达中心。

    那一群白衣的剑侍和扇侍骚动起来,那个禅宗主祭祀也急了,顾不得以下犯上,厉声喝道:“狼王,你若再进一步,休怪我等无礼。”

    冷俊置若罔闻,继续前进,当二人达到七色星芒的中心,突然七色昨芒亮了起来,而那些剑侍扇灵们的双眼闪着金光,行为诡异僵硬,后来连那个禅宗主祭祀的双眼也变成两道金光。

    “炫光剑阵!”百剑齐发,剑影交织,光影化为剑气,纷飞而至。

    “定神幻决无天扇阵。”羽扇挥舞化整为零,变做千千万万羽毛利刃,交织如雨从天而降。

    那主祭祀双眼发光身体向半空中升起,滞留在空中,道一声:“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分。”

    那两百来支剑扇与人仿佛化为一体,随着那禅宗主祭祀的指挥,时分时合,剑中有扇,扇中带剑,时虚时实,虚虚实实千变万化难以分辨其真假。

    他们的目标不是冷俊,而是修为偏弱的展沁柔,被那剑扇合一的阵式困在其中,她动弹不得,频频受挫。

    冷俊身为天狼一族的王,自然对这些阵式十分了解,是以他并没有急着去救展沁柔,而直接飞至半空于那禅宗主祭祀对上。

    打败那些被操纵的木偶人根本没有意义,此刻他们无知无觉并且暂时获得不死之身,即使打倒仍然会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再战。

    “你要我动手,还是自己收手?”冷俊双手燃起一道冰蓝色的亮光,似火非火,面对禅宗主祭祀这等高修为的人物,甚至连武器也没有祭出来,仅凭一双手,如此自信。

    那禅宗见此,便也不客气:“狼王,容我提醒你,度劫需经七七四十九个月圆,如今你只不过才恢复一成的功力,我两若真的对阵,你也未必占到好处。”

    “哼!”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冷俊双手一挥那蓝光似一道利箭一般疾射向禅宗的命门。

    金色的禅杖飞起,与两道蓝光在空中缠斗。

    虽然冷俊只剩下一成功力,但是气势却绝不输人,出招不仅狠利而且招招霸道非常,稍一不留神但凡被他打中一招半式,必定非死即残。

    那禅宗应付起来却略费力,十招过后逼得他不得不把那两百的剑阵和扇阵抽调往空中,顿时那禅宗剑扇缠身,全身密不透风仿佛筑起一道防御之墙。

    展沁柔完全只能在地上看的份,心急如焚却根本插不上手。

    禅宗主祭祀的四周建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之墙,冷俊徒手终究只有一层的功力,对他奈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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