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等长老们回来,狼堡各种喜事会接踵而来,到时候可就忙坏我们了,我不跟你聊了,还得回去跟主子复命呢。”那绿衣丫头甩一下手绢,匆匆地走了。

    “哼!”那厨房丫头用鼻子朝展沁柔不屑地哼一声,像只一只高傲的孔雀一般昂着头走了。

    “啧!”展沁柔摇头,一个小丫头罢了,还想跑到了她头上来撒野,真是好笑。

    “哎呀,听负责祭祀的长老说,今年当选的魔妃对狼堡而言是至关重要,是这样的吗?”一个粗面蓝衣的婆子与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打听。

    “可不是嘛,天狼族主祭祀还曾预言,这个魔妃将会影响三大种族的势力划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那个年纪稍大的婆子看起来在狼堡也是老资历了,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一些。

    展沁柔一个下午都在水池边喂着鱼听着闲言碎语,听到的无非都是狼长老们的一些英雄事迹,以及选魔妃的事。

    选魔妃?

    从来没听月妍提及也没听冷俊说过。

    这魔妃是如何个选法?又做何作用?

    想起不久前冷倩别有用意的话,展沁柔心里一阵不舒坦,该不会这选魔妃还和冷俊有什么关系吧?

    若他对她有所隐瞒,那意味着什么?

    心里一阵烦燥,心里堆积如山的疑问,问呢?还是不问呢?

    她迈开步子回凌云轩,却觉得路特别长,脚特别沉,心里隐隐地又酸又麻,明明知道不该去在意否则就上了冷倩的当。

    她也知道冷倩已经成功在她心里落下了一根刺,这根刺无论拔还是不拔都会让她膈应好一阵子。可是怎么办呢,她自己也不受控制,不断地胡思乱想,果然再聪明的女人一旦碰上爱情都会变傻瓜。

    算了,等他回到凌云轩,亲自问他便是,最多忍住不许生气,忍住不吵也不闹,绝对要心平气和。

    展沁柔打定了注意要和冷俊来一次深入的谈话,可是眼看着月已至中天,那货却还是没有回凌云轩。

    展沁柔在躺着却无法成眠,翻来覆去跟烙烧饼似的,脑海心里总是不停地绕着冷倩的话,还有那些下人们口耳相传的闲言碎语。

    展沁柔烦燥地爬起来,坐到金丝楠木圆餐前拿起紫沙壶自斟自饮,试图平复内心的焦急。

    想点的别的,不能再想那捞什子魔妃,女人的,这些只会让她更烦燥。

    冷俊这个时候还不回来也不知道厨房那边有没有逮到那个想杀她的人,搞不好这想杀她的人正是给黑衣人作内应的细作,若能拿下就是一箭双雕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冷倩果然是高手,不过短短两三句话就搅乱她心头一池春水。高手一出招便知有没有,好一招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

    猛然间有什么东西咻一下钻进她脑子里。

    不对劲,厨房那边,不好!

    像是想通了什么事,展沁柔一个激灵,披上衣服就往厨房的方向冲去。

    她的心里有一个非常不妙的感觉,但愿是她想多了,无论如何今晚她一定要去厨房守着。

    展沁柔飞奔着赶去厨房,还没到近前便瞧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在月光下捂着小腹倒下,另一抹黑影正匆忙从厨房冲出来。

    一个长相粗糙,肤色黝黑的男人,身穿玄然劲装青色宽边腰封,手里一把紫色极品长剑,见展沁柔冲过来,不分青红皂白,提剑就砍。

    将,两把长剑在空中碰撞闪出一道道火花,两人你来我往,一眨眼间已走了数十招。

    第一次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出剑方式,那人的的力气极大,展沁柔毕竟是个女儿家,在这样面对面和敌人硬拼气力对打之下,难免有些吃亏。

    纵然有些不敌,展沁柔也是个倔强的,打死不肯认输。

    这个人大半夜不睡跑到刚烧了大半的厨房来,要么心中有鬼,要么就是杀人灭口,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否则线索就断了。

    展沁柔之前一直把那个神秘女子当成逮住幕后黑手的一条线索,却没有想到借刀杀人的技俩。能想出连环局如此周密的计划,断然是不会自己冒险去亲自出马,惯用的技俩便是使手下的某一个丫环出手,事成之后看需要再决定要不要杀人灭口。

    没想那个笨的可以,居然自己去取那块堵在烟囱里的石头,这样一来被灭口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若不是今天冷倩在她的面前使了一记漂亮的借刀杀人,她也不会往这方面想,果不其然才来到厨房便出事了。

    那个笨的可以的,若不是三更半来取石头也不会被灭口,看来她已经打草惊蛇了。

    两人再过十招,展沁柔已渐居下峰,正当她被那个黑壮的男人逼得退无可退的时候。

    当一声,一抹淡紫色玄色宽腰封的男人加入战局。

    吴语!冷俊身边的那个巡护卫,据说是那个吴奈的哥哥。

    展沁柔见到无语加入战局,心下顿时一松,急忙地退了出去,朝刚才倒下那抹身影跑去。

    希望还来得及。

    那抹纤细的身影远远看去,真的与月妍像了个十足,一定是她了,展沁柔有点兴奋又有点担心。

    近到跟前一个身穿嫩黄色襦裙的小女丫头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之中,不停漫出的血把她的衣服都浸湿了。

    “喂?”展沁柔蹲下来轻轻推她一下,却不见反应,用手在她的动脉处一摸已经断气。

    糟糕,来晚了!

    她翻过那女人的尸体,心脏一刀毙命,可真够狠的,如此精准的手法,连冷战也不打,便过去了。

    展沁柔脸色发青,上一刻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只一眨眼间便在她面前过去了,还真的有点无法适应。

    看来厨房这条线索也断了,如果她推断得没错的话,这个小丫环应该是冷倩帮里的人,那件被退回去的衣服如无意外应该也是她的。

    这小丫环一死,两边的线索同时心断了,这幕后的人,真是滴水不留呀。

    展沁柔仔细地翻着那个小女人的衣服,希望能在她身上发现一些丝索,可是翻了大半天,她的手上也染上了小丫头的血,却没有任何线索。

    另一边,那两个男人过了一招,打个照面不知怎么的也不打了,径直朝着展沁柔走来。

    那吴语一过来,扑通一下单膝跪下,顺手把那黑壮的男人一扯,开口便请罪:“请姑娘恕罪,吴语来晚让您受惊了。这一位是天狼族的巡护卫魂千,他刚回狼堡不识得姑娘,又因这婢女在狼堡被杀,所以见到生人便出手,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展沁柔转头看一眼那黑壮的汉子,眉头一拧,心里还是略有些恼的。这人也略鲁莽了些,打个照面连姓名也不问,便朝她动手,不过狼堡正值多事之秋,她便也不再追究,挥一挥手道:“算了,不知者不罪。”

    “姑娘受伤了?”无语看到她的手上满是鲜血,想到狼王,脸色剧变,心中不由一颤,刚才莫不是魂千把姑娘打伤了吧。

    “我没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展沁柔心里猜想吴语大概就是冷俊派来监视厨房动静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人都死了他才出现。

    还有那个叫魂千的男人出现得未免也太巧了,给展沁柔的感觉就是这两人在故意阻拦她来救人似的。

    “刚才有个黑影一晃而过,属下便追了出去,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您和魂千动手。”无语低头先认错,再抬起眼来一片清明,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小的傍晚才回狼堡,原想过来吩咐厨房烧一锅水,听闻此间有动静,赶过来的时侯那人已得手,属下没多想往外冲去,我跟着那人一转角更与姑娘打了个照会,所以误会了。”这人白天的时候不在狼堡自然不知道厨房被烧一事,也不像是说谎。

    展滴溜溜的眼骨碌碌地转着,前后审视这两人好一会才道:“你们两人都只看到一个黑影?”

    “是的。”

    “那个黑影是何模样?”

    “高高,瘦瘦,蒙着脸一身黑衣。”无语道。

    魂千却说:“微胖,只看到一黑衣。”

    展沁柔这是探他们的口风,这明显是调虎离山之计,这两个人说的黑衣人特征不一样,却在听到对方的答案后不见一丝慌乱,可见这二人心中略磊落,说的也是真话。

    “好,我清楚了,去通知你们狼主一声,这个人极有可能还在狼堡内。”展沁柔叹一口气,这狼堡中机关重重,若不是熟悉环境的人断然不可能如此迅速引开吴语,更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杀人灭口,又迅速撤离。

    “啊!”展沁柔站起身,突觉小腹一阵坠痛,冷汗直流,整个肚子翻天覆地绞着痛,“该死的,肚子好痛。”

    特么的又中招了,千防万防原以为回到了凌云轩没有外人也就大意了,回想一下她并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只喝了一杯水。

    那壶水……

    展沁柔抱着肚子直挺挺地倒下,吓得吴语和魂千一阵手足无措,急忙伸手想扶她一把。

    可就是她倒下去的一瞬间,冷俊咻地一下出现,刚刚好接了个正着。

    这二人的手僵在空中,猛然接收到一记寒冰刀眼,脖子一缩,想起这展沁柔是狼王的女人,心里暗自泪流满面,我们可连衣服也没有碰到,请别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们。

    “痛!好痛!肚子,水。”展沁柔脸色发白,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带着血的双手紧紧地揪着冷俊的衣襟,痛苦不堪。

    “叫大夫。”

    冷俊抱着人向凌云轩飞奔,这么冷的天气,他的额头竟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他的脸上寒冰已经足足有三寸厚,每迈开一步冰封万里,脚步杀气腾腾地,连月妍也只敢远远地站在屋外候着,路上偶然撞到的仆人,更是一见那浑身冒着冰寒之气的人影,远远地就屁滚尿流地蹿开了。

    大夫被吴语和魂千一左一右提溜着,双脚很离地,嗖一声像坐了风火轮似的,喘息的机会也没有就被领进凌云轩。

    冷俊亲自守着她,除了大夫,谁也靠近不得,也没有人敢靠近。

    那大夫也是个好彩的,进门没多久,展沁柔出了一头汗之后,人就没事了,居然还能自己下*蹦蹦跳跳,鲜活得很。

    大夫站在门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姑娘自己好了,不用他上前去了,若真要他上前去面对那座千年寒冰,他一定会立即中风倒下,别说他不愿意上前,其实他的脚光站在门口看到狼主青黑的脸色,万里冰封的气势,就已经迈不开脚了。

    幸好展沁柔并不是中什么毒,仅仅是她喝的茶水放凉了,她喝了凉水没有加衣服就往外跑,所以肚子有些受不住。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事实上放在那茶里的是一种叫做黑*的蜘蛛毒,这种毒只需要很少的量就把人毒死,而且会使中毒者出现严重的肌肉惊鸾,导致脊柱和大脑麻痹,进而致人死亡。

    不过因为展沁柔是灵蛇后裔,所以她的体质可以对蛇虫鼠蚁的神经性毒素产生抗体,肚子痛过一阵之后,很快恢复了。

    冷俊铁青着脸,冰蓝色的眸子里波涛起伏不定,“凶手和狼堡的事,你别再插手。”

    “不行,我受的苦不能白受,这事我一定而且要一查到底。”展沁柔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更别说这回她吃了暗亏,还不让她追查,堵在心口的气怎么能顺。

    “我说不行,没得商量。”冷俊却也是十分强硬,那背在身后的手此刻还微微地发颤,看到她满手是血地倒在他怀里的时候,心口剧烈地收缩就像被狠狠地捏了一把,呼吸也不太正常,五千年来他头一次尝到了惊吓是什么滋味,他非常不喜欢那种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难受,拒绝再受一次这样的惊吓。

    “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总之我就是要查。”展沁柔气闷,今天是什么日子,冷倩给她气受,一个小丫头也给她脸色瞧,现在连冷俊也来参一脚,全世界都和她做对。

    她要反抗反抗反抗!

    “别闹,你不是三岁小儿。”冷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性子本就喜欢发号师令,如今经此一吓更是变得异常坚持。

    展沁柔走到金丝楠木圆周桌一屁股坐下,发泄似地边敲着圆桌边恨恨地说,“我闹?你说我闹?我要查害我的凶手,你特么说我闹?”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郁闷之极,不知怎的又想起冷倩的话,那四个婢女尤如一根毒刺在心里疯狂地滋长,之前决定得好好的决计不好冷俊吵,要心平气和的话全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那根毒刺让她痛得失去了理智,桌子拍得更响:“我特么就是要闹,你特么在宜花阁都养了四个婢女了,还不许我去查谁要害我。你特么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莫不成你是怕我查出,那个害我的人是你的女人,所以不许我查吧。”

    “不可理喻!”冷俊被她不分清红皂白的一顿乱说,好意被曲解,担心和焦急双重压迫下使得他有点肝火上升,一掌拍在金丝楠木圆桌上,一个力道没控制好轰一声圆桌散了架。

    喝!展沁柔倒抽一口凉气,先是被他释放的戾气惊出一身冷汗,等她从惊慌中缓过神来,所有受的委屈涌上心头,淹没了她,瞬间紧绷的情绪崩溃。

    “呜呜呜……”她跳离他的身边冲到*塌上抱着锦被哭了,却不是号啕大哭,而十分压抑的,充满委屈的呜呜的悲鸣。

    自从相遇以来,他第一次对她横眉怒眼。

    自从相遇以来,她第一次使小性子,第一次哭泣。

    看着她起起伏伏的肩头,冰蓝色的眸子时明时暗,一种发自内心的莫名情绪上上下下地翻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点痛有点闷有点酸,心头憋得发慌。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绪,不知道该怎么排遣,强忍着心头的不适,上前拍拍她的肩头,“谁会五千年一个女人都没碰过,我亦非圣人。”

    显然狼王这货根本没有安慰人的经验,越被他安慰越是气结。

    展沁柔一听这话,这不等于直接承认了他和那四个女人的关系,不由地一把火烧得更旺。她腾一下坐起来,泪也不流了,眼眶依旧愤愤地红着,“你还有理了?你觉得自已特别委屈吧?那你再多娶十几二十个回来好了。”

    她也知道这话说得多少有点无理取闹,以前的事再拿来现在说多少有些不合理,但是现在那四个人就活生生地在她面前,而且还处处针对她,又想到今天那些人说什么选魔妃,八成和他脱不了干系,这心里的毒刺就越扎越深,越长越大。

    他点头,一脸严肃地道,“是得再娶一个的。”

    “你——”他居然敢在这时候点头,居然敢在这时候接这种的话茬,展沁柔一口气堵得差点缓不过来,差点气晕过去,“特么的——滚——”

    冷俊被轰了出门,他拧眉暗恼,自认没有说错话,可不是还得娶一个么。

    所以说,女人一旦掉进名为爱情的陷井里真的会变傻。

    他不再娶一个,难道她打算这么没名没份地跟着他一辈子?

    展沁柔聪明一世,只是被气急了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来,多年以后冷俊还常拿这事取笑于她。

    不过在当下,两人肚子里都是憋着一股子气,都有点恼了对方,冷俊更是出了凌云轩连续几天都不回来。

    经此一事,展沁柔更加觉得,一个完全信任的人在自己身边是多么重要的事。

    于是她决定去都郡小镇向那慕容爹摊牌,把慕容涵要过来再说。

    她原想着为慕容涵的事,她少不得又要和冷俊一翻较劲,没想到她只是到议事厅找他提了一下。

    他居然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害得她准备了许久的说词竟然一个字也排不上用场。

    展沁柔顿觉有些气恼,好歹也让她说上两句不是,如此一来,她竟然一句话也接不上。

    特么的,这货真难聊。

    “哼!我气还没消呢,你别以为我这就原谅你了,没门!”放完话她才一阵风似地跑了。

    两人大吵了一架,展沁柔以为冷俊被她气得离开了凌云轩,却不知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悄无声息地忙碌了一整夜。

    第二天展沁柔牵着小马驹,带上慕容涵的卖身契上门找慕容涵她爹。

    那又窄又矮的小土坏房,一张拼凑的小木桌,房里摆着三张*仅以破布帘子隔着,一家大大小小的衣服堆在屋内唯一一个缺了一角的破木柜里,连个厨房都没有,吃喝都是在露天煮的。

    展沁柔猫着腰走门那小房子,突然间多了个访客,屋里连个转身的地方也没有。四个九至三岁的小孩子吓得抱在一起,用受惊小鹿的眼神直瞧着她,大气也不敢透一下。

    慕容涵不在,慕容爹坐在角落里抽着汉烟。

    啪!她径直把那张卖身契往小木桌上一拍,玄妙剑往那桌上一搁,毫不客气的说:“我来领人的。”

    一听她是来领人的,四个小孩一齐冲过来瞪着展沁柔大声叫道:“我姐姐不卖!”最大的小男孩大经九岁的样子,受惊的小鹿变成了护犊心切的小母鸡,虽然仍然害怕却是眼神坚定。

章节目录

盛世独宠,魔妃戏邪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水月Z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水月Z并收藏盛世独宠,魔妃戏邪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