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分钟,甘木火与石占金来到武陵山镇政府门前。原来武陵山中学也是设在旧衙门里,从进门的视角看是紧挨镇政府右边,形状又有点古怪,已看不出是什么衙门。

    两人走进前面院门,一条鹅卵石铺就的路从坪场右角斜斜通向对角的大门,将一个方正的院子划成两个大三角,大门后又是一个小院,右边是墙,当头是房,只能左转,踏过石板路是一个拱形大门和几级石阶,踏上石阶是一个柴棚连着一个伙房,走过柴棚又是石板路,两边各有两间木窗砖墙房子,走过房子下石阶又是一个大院,左边是与政府相隔的砖墙,对面是四间木楼房,右边露出两间砖房子的背面。

    两人斜斜穿过院子走到院子角落,这里有两条路,往左一条石板路通向后面一个很大的土坪操场和围墙,往右又分两处,其左边是有木台子的棚子,两边是墙,前后敞开,其右是两排砖房子。

    因从石板路望去,操场一眼看尽,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右转,再右转,这里有两长排很结实的砖房子,地面都铺了石板,看不到一点土,走过两排砖房子又是一个棚子,比前面的小很多,棚子后又是石板铺就的院子,左和前面都是墙,标志已到尽头,右边是进来时看到的木房子,从窗格间可看到大门。

    所以,甘木火奇怪道:“要这房子干什么?若没这房子就可直接进这后院了。”石占金点头道:“我讲也是,即使为了不浪费地方,也应该留条路。”甘木火突然想到什么,问:“你猜,以前这里是搞什么的?”石占金摇头道:“不知道,看不出。”甘木火胸有成竹道:“一定是关人的地方,所以这里要建个房子,以便住人守门。”石占金点头道:“嗯,一定是,隔壁审判人,审判完了就近关在这里方便,那我们今后不都成坏人了。”甘木火笑道:“难怪,都不讲这里以前是干什么的,就怕没人敢来住。”正说着,一阵穿堂风吹来,加之两人看这半天也不见一个人,顿觉阴森森的,石占金心怯地问:“你讲,以前这里会死犯人吗?”甘木火听后也心虚起来,说:“肯定会,我们快走吧。”说着转身飞跑。石占金一个激灵,紧追出来。

    开学典礼这天,学校将会场选在后面大操坪举行,操坪左有一个十米长一米高的坎,放一张办公桌就成了主席台,下面学生按低年级到高年级排列,石占金站在十四排队伍的前面,甘木火站在十三排前面,主席台前还站着民兵营长,一个三十出头的庄稼汉子,是公社根据相关指示为学校派来的贫下中农代表,石占金认识这营长,因为这是他们大队的人。

    甘木火四顾,全校除石占金和贺娜,再没有熟悉的面孔,就十三排而言,除他和贺娜外都是农村同学,他们上学迟了很多,男的脸上长满红点点,嘴唇开始黑了,说话放气很粗,女的红点点虽然只残留几点,但胸鼓起来了,屁股也圆了,走路都是横着甩手。其中贺娜是唯一的非农女同学,不知她为什么也分到公社中学,或许是她长得太快了,不再是美人胚子,而是美人了,头发又黑又多,扎成一根大辫子,两眼清亮,就象两潭湖水,脸蛋红中带白,蓝色的工作服遮掩不住挺起的胸膛,圆圆的屁股下面有一双很修长的腿,要是不认识的话,甘木火只敢叫她做阿姨。

    十三排教室位于进第三层大门右边第二间,开学一个星期来,甘木火都是一个人坐在左边第一排。这天第三节课是班主任邓老师的语文课,她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扎两个短刷把,人瘦眼大颧骨高,显得很精干。不一会儿,随着上课铃响过,邓老师拿着课本走进教室,看大家都安静了,就说:“请同学们打开课本第一十五面第六课《一件小事》。”随着喊声教室一片哗哗翻书声。

    甘木火翻成后背靠墙斜斜坐着。邓老师见状微微邹起眉头,她当初就为甘木火的位子犯难,将他放后面嘛势必只能看人家的背,将他放前面又没有等高的男生与他同桌,再矮的放来也象一块门板挡在前面,若安排一个女生与他同坐,又怕人大心大,闹出笑话,最后只好让他一个人坐一桌。现在见他那宽松的样子突然又触动这心思,就说:“在上课之前先宣布一个事。这就是我们班有一位同学因家里有急事退学。”下面一片笑声,大多数人都已知情,这位同学是回家结婚去了,他相好的肚子大了,再不结婚就现丑了。邓老师喊道:“大家安静。现在得将座位重新调整一下。”说着打量看怎么调好。最后将女生里年龄最大,个头最矮,身体最胖的一位同学调去与甘木火坐一桌。这女同学外号叫做女八戒,甘木火外号叫做红孩儿,大家见他俩的刚好坐一桌,又忍不住一阵大笑。这女八戒并不好惹,骂道:“笑什么笑?没见过你婆与你爹坐一起吗?”大家更是哄堂大笑。邓老师急拍手道:“严肃一点,严肃一点,这是课堂,不是菜园子。”大家才住了。

    放学时,甘木火刚出校门。石占金赶上来问道:“听讲你们班里有个同学都结婚了?真有这事?”甘木火茫然道:“不知道,只听讲有个同学退学。”石占金奇怪道:“怎么会不知道?他们都不讲?”甘木火有点无奈,说:“讲啊,只是不大懂。比如动不动就说什么‘连桃子’,你晓得是什么意思吗?”石占金笑道:“这还不懂!是讲狗连裆。我开始也不懂,后来经问,才知道这是班上男同学的‘黑话’。狗公蛋蛋不是象李子吗?那狗娘的不就象一颗桃子吗?”甘木火想想有道理,又问:“他们骂人不骂‘白屁股’,而是骂‘你娘黑屁股’。这不老土吗?”石占金大笑道:“你才老土。你见哪个大人是白屁股?”甘木火想想,问道:“男人是一把毛,难道女人也长毛?”石占金一副先生的样子答道:“当然,我是在男女轮流洗澡的公共澡堂亲眼看见的。”甘木火好奇地问:“哪儿澡堂?现在还可以看吗?”石占金摇头说:“现在这澡堂管得严了。就是因为轮到女的洗澡时很多男的装着记错日子进去看便宜。”甘木火惋惜道:“真可惜,可惜!你那时也不给我讲一声。”石占金辩解道:“你那时天天与石黑土一起,我哪里碰得上你呢?你现在要看也不迟。只是难了,大家都不再去了,要去就得一个人去,可能还要化了妆去,不然,我也不敢。”甘木火:“这好办,我家里多的是花衣服。”

    第二天正逢女的用澡堂,甘木火果然穿上花衣服去晃了一眼后急忙退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弄巧成拙。本镇如此之小,怎么可能不遇见熟人?况且,人家大摇大摆进去是不知者不怪,而他化了妆则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性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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