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睡!”米米紧紧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司徒腾让她逗乐了。“你眼睛闭成这样,确定能睡觉?”真是笨死了。

    米米睁开眼,呵呵笑,重新闭上眼睛。

    司徒腾摸摸她的脑袋。“好了,睡吧。”

    “嗯。”米米将脸埋入他胸膛,轻轻地吐一口气。或许是这个怀抱真的让她很安心,想着以前的事情,不久竟然也睡着了。

    司徒腾听到她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就知道她睡着了。拢了拢被子,也放松身体慢慢进入睡眠,身体和意识却始终保持警惕状态,不像在家里那样放松稔。

    第二天,米米没能成功地回去,因为司徒腾临时接到战友的电.话,似乎有紧急的事情。

    其实,米米本来想既然都到县城了,她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没关系的。但司徒腾不放心,要先把她送回家,并承诺只要有空就会陪她回来。

    t市是个小城市,过年要到外地走亲访友的人并不多,所以临时也能买到票。

    司徒腾把米米载到市里,送上火车就走了。

    米米没有问他去哪里,到底什么事情,只是叮嘱他小心,就乖乖地上了车。

    也许是过年的缘故,火车上有些冷清。座位好多都是空的,有人就那么躺着睡觉,一个人占了三个座位。

    米米换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有些淡淡的失落。

    “你是……”突然有人凑过来,仔细看米米的面容。

    米米愣了一下,看到面前的中年女人,也有些愣住了。“胖婶婶?”

    “哟,真的是米米啊,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这是他们的邻居,人长得胖,所以大家都叫她胖婶婶。她对米米很好,不时的会塞给她吃的。

    米米站起来,拉着她坐下来。“胖婶婶,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家花花嫁到x市去了。刚生了孩子,这不,我过去看看外孙去!”提到女儿和外孙,胖婶婶就笑得合不拢嘴。

    米米也笑了,真心替她高兴。“真的吗?那胖婶婶做外婆了,难怪笑得这么开心。”

    胖婶婶让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米米,你这几年去哪里了?你不知道,你妈到处找不着你,都急坏了。你这孩子,留了一封信就不见人了,可不是想把人急坏么?”

    “我——”米米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况且也说不清。“胖婶婶,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胖婶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走后没多久,你妈就出门找你去了,一直没有再回来。”后面还有一句她没说: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呢!

    “我妈找我去了?那她一点儿音讯都没有了吗?”米米听得心里马上就急了。

    胖婶婶再次摇摇头。“没有。不过你放心,你妈几十岁的人了,会照顾自己的。”

    “嗯。”米米牵强地笑了笑。一个四十多岁却目不识丁的妇女,如果去了城里,她该怎么养活自己?她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吃很多苦头……米米不敢去想,整颗心都揪到一起了。

    “米米,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看样子,你过得不错啊。”胖婶婶看她的穿着打扮,觉得她时尚了许多。这样子回到村里,只怕大家也不敢认。

    “我去了城里。胖婶婶,如果我妈回来,你就把见到我的事情告诉她。我给你写个电.话号码。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那个人你见过我,更不能把电.话号码给他!”

    胖婶婶抓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米米,我不会告诉他的。你不知道,自从你跟你妈走了以后,他更加不成样子了。连香兰和小伟都受不了他,都不想理他!孩子,你在外面过得好,就别再回来了!否则,他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嗯嗯嗯,胖婶婶,我知道。”临走前,司徒腾给米米买了好多吃的,米米赶紧掏出来。“胖婶婶,你吃点东西吧。”

    “哎,好。”

    “胖婶婶,毛老师他好吗?还在不在我们那教书?”

    “在呢!这几年老师的工资也涨了,而且啊,他现在是校长了。”

    米米一听,马上高兴地笑了。“真的?那太好了!”毛老师那么好的人,也算是善有善报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胖婶婶就要下车了。

    米米把她送下车,在站台上还跟她聊了几句,又叮嘱了一番。火车临关门前,她给胖婶婶塞了几百块钱就冲回车里。胖婶婶想还回去,可车门已经关上了。

    “哎,这孩子,真是的!”

    车上,米米看着手里胖婶婶给的糍粑,眼睛慢慢地湿润了。捂着口鼻看着窗外,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妈妈,你在哪里?妈妈,你好不好?

    ……

    回到北城,米米一个人窝在家里,完全没了出去玩的心情,满脑子都是妈妈。她觉得自己特别不孝,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没回去看看。

    妈妈,对不起……米米把脸埋在自己的膝盖里,偷偷地掉眼泪。

    几天之后,司徒腾打电.话回来,但他的人已经在部队了。

    米米本来想把妈妈的事情告诉他的,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妈妈也不知道在哪里,就算告诉他也没有用。他那么忙,还是让他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吧。

    ……

    得知司徒腾已经回部队,叶安便叫米米过去玩。很快,她就发现米米有些不对劲了,老爱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米米再一次走神的时候,叶安终于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头。“怎么了?我看你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我哥啊?”

    米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啊,没想什么,呵呵。”

    “米米,你一定有心事!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跟我聊聊吧,或许我可以帮你。”

    米米想了想,还是摇头。“我没事儿,真的。”

    叶安根本不相信。以前每次来,米米都跟壹壹疯疯癫癫的。今天很明显不在状态,说没心事恐怕连壹壹都不相信。“米米,是不是兰馨来找你了?”这是叶安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

    “啊?”米米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想起兰馨到底是谁。“没有啊,她来找我干什么啊?”

    在米米的意识里,兰馨根本没有找她的理由。

    “那你到底怎么了?别说你没事儿,我有眼睛看,你有事儿没事儿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当然,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如果你需要帮忙,别忘了我随时都在。”

    米米听了,终于笑了。“叶安,谢谢你。我答应你,有需要帮忙,我第一个找你!”

    “那我哥估计要抓狂了。老婆有需要,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肯定把他郁闷坏了。”

    “呵呵,我也觉得。”

    过了一会儿,叶安又说:“米米,如果那个兰馨找你,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她。可以的话,你给我打电.话,我来对付她。”

    叶安是真的很担心米米会让兰馨给搅乱了心神,到时候傻乎乎的跟哥哥闹别扭就麻烦了。

    米米点点头。“好。”虽然,她认为兰馨不可能找她。

    “米米你一定要记着,我哥性子很冷,很少有人和事能入他心里。但是,他是真的在乎你。他18岁就进了部队,一年到头也没几天着家。他看似很潇洒,其实他很不容易。他心事又藏得深,开心不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以前我总是特别担心他,因为他一直是一个人,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后来,他娶了兰馨。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赞成他们在一起,可是没办法。再后来,兰馨也跟他离婚了,他又成了孤身一人。每每想起他孤零零的,我就睡觉都睡不好。幸好,他遇上了你。米米,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难怪我哥这么在乎你。米米,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珍惜他,一直陪着他!”

    米米认识叶安也好几年了,这是叶安第一次这样严肃地跟她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力地点头。“我会的!”

    “米米,谢谢你!我哥能遇上你,是他的福气。”

    米米摇摇头。“其实,能嫁给司徒腾才是我的福气。”如果不是司徒腾,她恐怕还是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还在这偌大的北城漂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着陆。

    ……

    又是一个新学期开学了。

    忙碌的学习生活,让米米终于渐渐地放下心事,重新投入到学习当中去。只是偶尔想起母亲,她还是会走神。

    这天晚上是星期二,没有安排课程。

    吃过晚饭,洗了澡,米米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

    走在校道上,迎面而来的一个人让她大吃一惊。她赶紧别开头,装作没注意到对方。那是村里的李兰兰,以前米米还跟她一起玩过。

    李兰兰看到米米的时候,起初没在意。等米米转过头去,她突然间认出来了。“米米?你是米米对不对?”

    米米离开村里不知所踪的事情,李兰兰也是知道的。

    米米装作没听见,想要大步走过去。她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她在北城,她怕那个人找到这里来。

    “米米!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兰兰啊!”李兰兰挡住米米的去路。她不明白,米米为什么不理会她。

    米米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李兰兰。“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可是——”李兰兰觉得她就是米米,可又不太敢确定。因为记忆中的米米黑黑瘦瘦的,永远穿着又破又旧还不合身的衣服。而眼前这个女孩子皮肤白皙,穿着打扮挺时尚,除了五官,其他的跟米米真的不像。

    “对不起,你真的认错人了。”米米朝她点点头,迈步走开。

    李兰兰是过来这里找同学的,所以她也不确定这个学校是不是有一个叫米米的学生。既然对方不肯承认,她也没有办法。或许,真的是她认错人了吧。

    米米没有回头,只在心里说了一句:兰兰,对不起!那里的人和事,我都不想再有牵扯!

    到图书馆坐下来,米米没有如往常一般马上专注地看书,而是在走神。遇见李兰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上一次在火车上遇见胖婶婶,这一次又在学校里遇见李兰兰!米米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些人可能会来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越想,米米的心情越乱,她甚至有些后悔把电.话号码给胖婶婶了。万一胖婶婶说漏了嘴,那可怎么办?

    李兰兰不停地回想,始终觉得刚才那个人真的很像米米。撇开其他不说,至少五官是一模一样的!难道真的只是巧合相像吗?

    见到同学的时候,李兰兰特地向她打听了一下,学校是否有一个叫米米的学生。不过她同学已经大三了,跟米米不同一届,所以也不知道情况。不过,同学答应她,会帮她问一问。

    ……

    5月的一个星期五,米米刚要回家,就又看到那辆酷炫的越野车等在宿舍楼门外。她高兴得一下子跳起来,飞一般冲了过去。“司徒腾,你回来啦!”

    司徒腾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笨蛋!还不快上车!”

    米米嘿嘿傻笑,赶紧上了车。

    车子一路飚飞,回到小区楼下。

    下了车,米米一跃而起,趴到司徒腾的背上。“司徒腾,我累了,你背我上去呗。”

    司徒腾打了两下她的屁股。“爷开车累死了,你还要爷背,有没有良心?想累死爷啊!”

    “那我不要你背了!”听他喊累,米米赶紧要下来。

    司徒腾却已经一把将她背起来,大步往楼里走。就算再累,背她还是完全没问题的。他们别的不说,体力绝对是杠杠的。

    “司徒腾,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啦,我一点儿也不累。”

    “别乱动!再动,爷揍扁你的小屁股。”司徒腾当然知道,她只是在撒娇而已。可是,他就是想宠着她。他能给她的不多,偶尔一点儿疼宠是他仅能给的。

    米米乖乖地趴着不动。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呼吸着他特有的气息,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他回来了!

    一进门,司徒腾就压着她来了一个缠绵的深吻,倒是没有将她就地正法。“去做点吃的,爷饿了。”

    “遵命,长官!”米米笑嘻嘻地跑进厨房去张罗饭菜。

    食材很快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米饭一熟就可以下锅了。

    米米跑出客厅,趴在司徒腾的背上,跟一只小动物似的蹭来蹭去。“司徒腾,我想你了。”

    司徒腾心脏一颤,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嘴巴这么甜,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哪有!我每天除了上学就是上学,能做什么亏心事啊?倒是你,有没有做亏心事?有没有出去鬼混?快,从实招来!”

    “招个毛线!爷忙得要死,哪里来的美国时间鬼混!”司徒腾屈指弹她的额头。

    米米挑挑眉。“真的没有?确定没有?”

    “再问一遍,你信不信爷揍扁你?”别说他没那个心,就是有,那也得他有时间才行。一天到晚不是训练就是开会、出任务,哪里来的美国时间去拈花惹草!

    米米吐吐舌头,老老实实的不再问。刚好,米饭煮熟的提示音响起。米米松开搂住他脖子的手,跑进厨房。“我去炒菜。”

    米米的厨艺早就锻炼出来了,所以很快就弄好了四菜一汤。除了汤,其他四道菜都是大块大块的肉。没有办法,司徒腾就是个肉食动物。

    第一道菜端上来,司徒腾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待米米把饭菜全部端上来,他已经把第一道菜解决了大半。

    米米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一边看他大口大口地吃饭。她记得安安说过,司徒腾跟雷子韧一样,吃饭都能吃出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来。

    “傻笑什么?”司徒腾拿筷子敲了她一下。

    米米笑弯了眉眼,说:“你回来了,我高兴嘛。”

    “笨蛋!”司徒腾的语气里不由得又多了两分宠溺。“吃你的饭!看着爷就能饱肚子啊?”

    “我觉得能。”

    毫不意外的,米米又挨了一下。

    饱暖思淫欲。

    吃饱喝足后,司徒腾也不让米米去刷碗筷收拾厨房,直接把人拖到怀里,一起在沙发里窝着。

    “热!”米米想要拉开一点儿彼此的距离。

    今天的天气有些热,又没开空调,两个人的肌肤贴在一起相当难受。

    司徒腾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热也给爷忍着!你要是敢嫌弃爷,看爷怎么收拾你!”

    “哪有人这么霸道不讲理的!两个人都一身汗粘着,你不难受啊?”米米撅撅嘴。“那我去开空调好不好?”

    “求爷啊!爷心情好了,兴许会答应。”司徒腾斜睨着她,一副大爷的姿态。

    米米在他面前一向没什么骨气,所以马上贴上去,又是蹭又是甜言蜜语把人哄舒服了。她已经掌握规律了,司徒腾其实很好对付的。你只要态度软乎一点,撒撒娇,他就什么都会就着你。

    米米开了空调,两个人搂着在沙发里聊天。聊着聊着,米米的城池就失守了。司徒腾还不餍足,又抱着她进浴室,再折腾了一番。

    洗干净躺在床上,米米两条腿都还是酸软的。脸也红扑扑的,跟熟透的西红柿一样,不知道是运动过度热的,还是羞的。

    司徒腾吃饱喝足了,心情大好,摸摸她的脑袋说:“睡吧,爷明天带你去玩。”

    米米很想说,我明天得有力气爬起来才行!最后还是没说,她实在太累了,还是乖乖睡吧。

    司徒腾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心内一片宁静。

    有些东西果然是会上瘾的。以前他做梦只会梦到安安,可现在,他经常会梦到将米米搂在怀里,而且感觉还特别真切。

    ……

    自从除夕夜那次之后,兰馨也不敢轻易地去找司徒腾。况且,就算她去了,也见不着他的人。

    再次见到司徒腾,兰馨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司徒腾跟那个女孩在一起,好像叫米米吧。米米挽着他的臂弯,仰头看着他笑得很幸福。他们的外形和气质很不相配,但走在一起给人很幸福的感觉。

    兰馨的手紧紧地握着,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微疼。

    这幸福本该是属于她的,凭什么现在却属于那个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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