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说不准,万一你跑了呢?”彭因坦微笑着。他看索锁,问:“很疼?”

    “不疼。”索锁立即回答。可她不由自主地吸着气。

    “好吧,不疼的话,咱俩就说会儿话。”彭因坦知道这是手术后必经的过程,她此刻一定疼的特别厉害……他又握了握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

    索锁故意皱眉头,说:“腻死了……我做梦都是你在亲我……”

    “不喜欢啊?偏亲!”彭因坦也故意地要来亲她,而且果然在她额头、鼻尖、嘴唇上亲了好几下,“让你嫌弃我。洽”

    “讨厌啊。”索锁笑起来。笑到一半,又吸了口凉气。彭因坦瞬间就僵住了,她看看彭因坦的脸色,笑着说:“没关系的,真不怎么疼……疼的厉害我就求救了。真的,我进手术室之后,什么都没想,之后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还梦到妈妈和姥姥了……还有爸爸……”

    彭因坦这才回过神来,说:“说到妈妈,妈妈真在这……姥姥是不会来了,又没告诉姥姥今天手术……我去跟妈妈说你醒了,她刚刚出去……钤”

    “啊?”索锁愣了下。

    “妈妈赶过来了。你在里面做手术的时候她一直在外面等。”彭因坦说。不难看到索锁平静的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喜,他摸摸她的额头。

    多好,重要的人在重要的时刻都在身边。

    “感动吧?感动的都不会说话了?”他笑着打趣她。

    “不是……你跟着叫哪门子妈妈啊,真是。不带这么大跃进的。”索锁撇了下嘴角。

    彭因坦“嘶”的一声,因为听到脚步声,他瞪了索锁一眼,说:“迟早要叫妈妈的,怎么着吧……你给我等着的。动了次手术简直要造反啊……乖乖等着啊,我去找施阿姨……”

    他说着站起来,给索锁整理了下被子,但还没挪动脚步,病房门就被敲了敲。笃笃两声,他和索锁同时看向门口。只见门一开,施云晚搀着姥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拎着好几个包的郭阿姨。

    “姥姥?”索锁和彭因坦异口同声。

    “姥姥您怎么来了?”彭因坦忙过来搀扶姥姥,看看郭阿姨阿姨。

    “姥姥说昨晚上做梦梦见索锁说身上疼的厉害,今天念叨一天。我实在是拗不过姥姥,就带她过来了。姥姥说我不带她来,她自个儿也能来。刚好在楼下遇见几个小伙子,送我们上来的。本来还要打听呢……”郭阿姨忙说。她跟着过来,看看索锁,轻声问候几句,说:“姥姥说小彭在医院陪床也得吃点好的,今儿特意炖了小彭爱吃的姜油焖鸡和腌笃鲜。可我们打医院门口进来,就走了这么老长时间,都快误了饭点儿了。”

    “你跟姥姥一起从大门口走进来,那可不是火星到地球么?这都能来就很不错啦。”索锁吸着气,说。

    施云晚听索锁这么说,一抬手戳了下她额角,说:“也不说跟姥姥道声辛苦,还开姥姥和郭阿姨玩笑。”

    “这不是大喜过望吗……姥姥您辛苦,郭阿姨辛苦。”索锁说。

    “有什么关系哎,能见着你就行。我刚刚在外头跟你妈妈说了会儿话,知道你手术成功也就安心了。进来看看你就走。”姥姥过来,站在病床边看看索锁,“姥姥还得从地球回火星呢,回去又得费半天劲不是?”

    “姥姥您听她呢。”施云晚微笑着说。

    索锁看着姥姥,已经说不出话来。

    姥姥就摸摸她的手,摇摇头让她不要再说话,“看疼的这样……得扛过去啊……扛过去就好了。忍忍,再忍忍啊……”

    “姥姥,我这又不是生孩子,不忍不行……疼的厉害了我就让医生帮我打一针。再疼就加剂量,肯定没事儿的。”索锁皱着鼻子说。她已经疼的额头上全是汗珠子了,声线还在勉强维持稳定。

    “这孩子。”施云晚过来,让姥姥坐下,伸手拍拍索锁的脸。“先让医生给你打一针吧。”

    “嗯。”索锁开始觉得疼到难忍,也不勉强了。

    彭因坦按铃。不一会儿牟医生和护士一起来了,问了情况,牟医生下医嘱,让护士随后给索锁打了一针杜冷丁。镇痛剂要过一会儿才见效,索锁就跟姥姥和妈妈说话。

    彭因坦站在后面看着她,偶尔她的目光顾及到他,他就笑笑。

    姥姥并没有停太久,就担心打扰到索锁休息,表示要回家,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姥姥明天快别来了。我很快就出院回家的。”索锁忙说。

    “好。”姥姥答应着,看向施云晚,“小锁妈妈,得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姥姥。坦坦,你送姥姥回去。今天晚上你也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过来跟我接·班。”施云晚跟彭因坦说。见彭因坦要拒绝,她就说:“听话,这几天你也累坏了,我知道的。索锁还得住一阵子院呢,你老这样靠在这里也不行。”

    彭因坦还是要留下来,施云晚站在床尾,背对着索锁呢,压低声音跟他商量:“就当是帮我个忙好吗,因坦?我可能还得走,等不得索锁出院,这儿还得指望你。先回去休息,有情况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好吗?”

    彭因坦见她执意如此,就点了点头,说:“那好,我先送姥姥回去。明天一早我过来换班。”

    “这才对。”施云晚这才微笑,“我交代了小沈送你们。他在外面等了。”

    彭因坦还是有点恋恋不舍,但当着人他也只能看看索锁,说:“我明天早上来。”

    “走吧。回去收拾干净再来见我。”索锁说着眨眨眼,抬手挥了下。

    彭因坦笑出来,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那姥姥给做的腌笃鲜和姜油焖鸡怎么办!我吃完了再走吧……”

    “还吃完了再走?给你带上。不过我得留下点儿。好久没尝到姥姥的手艺了。”施云晚说。

    “家里还有的。”郭阿姨笑着说。

    “那好吧,那咱这就回去吃。”彭因坦马上说。

    一行人说笑着出了病房,施云晚一直送他们到电梯门口,特地跟沈西安又交代一番,才送他们进电梯。

    他们一走,走廊里都安静下来。

    叶航还守在病房门口,见施云晚回来,他站起来。施云晚问他吃过晚饭没有,他说已经吃过工作餐了。

    “辛苦。”施云晚点头微笑,回了病房。

    一进门,她就听到闷闷的一声,立即意会过来,忙到索锁病床边,看到索锁脸色惨白、汗珠顺着额角滚下来,她忙拿了毛巾给她擦……她声音都开始发抖了,问:“刀口很疼?疼你别忍……镇痛剂见效就好一点……”

    索锁咬着牙坚持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把这阵撕裂一般的疼痛忍过去,才慢慢地缓过来。

    镇痛剂发挥功效了……她也开始犯困。

    “妈。”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但看着坐在病床边握着自己的手一脸心疼的母亲,她忍着困意说:“谢谢您能来。”

    施云晚再坚强,听到这话也难免心酸。

    她忍了又忍,才说:“说什么傻话呢……我当然要来啊……”

    “嗯。”索锁答应着,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她就昏睡过去了。

    施云晚看着女儿憔悴的脸,却终于忍不住哭了一场……

    ……

    索锁一整晚都被刀口疼折磨着。在镇痛剂药效过去之后,痛感几乎没有一秒钟停歇,还一阵强似一阵。为了不让陪着她的母亲担心,她就只好装睡。偶尔也会有几分钟打盹,可是又会被更强的痛感催醒。凌晨值班医生和护士来查看过,给她加了一剂镇痛药才勉强熬到天亮。

    施云晚是经历过大手术的人,况且一个母亲的心总是被孩子牵动着,陪在索锁身边,也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了,索锁睡着了,她才在旁边的小床上打了一个盹儿。

    就这会儿工夫,索锁反而被走廊上的声音吵醒了。

    她立刻觉得刀口疼。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伤口处,咬着牙不出声,小口小口地吸着气。走廊上的说话声不小,可能是隔壁病房的家属……她转脸看看睡着了的母亲,心想吵闹到没有关系,别把她吵醒就可以。

    她心念未已,病房门就轻轻被推开了。护士探身进来看到她醒着,轻声打了个招呼,看到施云晚躺在折叠床上,说:“你老公来了,问问现在方便不方便进来呢。”

    索锁愣了下,施云晚却是睡的极轻,已经醒过来。护士忙说对不起吵醒你了。她笑笑说没关系,我这就去洗洗脸。

    “不要让他进来。我还没洗脸。”索锁说。

    施云晚和护士一起笑了。

    护士出去,施云晚帮索锁洗漱完毕,才亲自去开了房门让在外面等着的彭因坦进来。

    彭因坦看着索锁的脸。今天天气很好,这就衬的索锁的脸色更差。他不用问也知道索锁昨晚上一定没能睡好……但是他没说什么,就默默地过来亲了亲她。

    等早上医生来过,施云晚才照约定回去休息。

    索锁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有好久没在手边了,问到。彭因坦去给她拿过来充电开机。索锁自己拿着手机,看着跳出来的一条条信息……老吴的,小虎的,小葵的,大禹……她突然愣了一下,刚想要跟彭因坦说,就见他指指自己的手机去接电话了。

    她盯着手机屏有点儿发愣,过一会儿彭因坦挂了电话过,轻声说:“妈妈和晓芃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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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大家:

    如果不出意外,后天晚上的更新会是最后一更。谢谢大家。我们后天见。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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