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昊泽看着车后座睡得死沉的两人,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扬着,尤其是当视线通过后视镜投射到何蔚蓝身上时,琉璃清眸像是被水泡过一般,氤氲着一层雾气似的朦胧,所谓柔情似水,温情如纱,大概就是这样的眼神。

    将邡昀送回她自己的公寓,凌昊泽再折回车里,何蔚蓝还在后车座里睡得毫无知觉。

    凌昊泽看着那睡颜,久久,伸出手去,触摸脸颊那一抹红云,手下的触感柔嫩滑腻,而心就像是羽毛在心尖上轻轻扫过,战栗便从心尖颤到全身各处。

    可能是因为他的手指冰凉,她的脸颊太火热,她嘤咛一声,而凌昊泽则像是被念了定身咒一样,闪电般的收回手,然后动也不动,屏息的望着她。

    何蔚蓝只是动动,并没有睁开眼。凌昊泽长舒一口气,慢慢的转过身,然后发动车子。

    如果他够理智,他就应该立刻送她回家,如果他能再理智点,他今天晚上就不应该出现。

    可是,他还是出现了,他更是把她带走了。

    可是要带到哪里去,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她回那个家,或者,他是想和她独处。

    g市商业开发项目,是凌氏投入大量资金运作的项目,原本在陆氏横插一脚后,已属无望,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陆氏胜券在握的当口,陆氏宣布退出,原因是,资金链过长,回收周期长,不划算。至此,g市商业开发项目毫无疑问的成为凌氏囊中之物。

    别人不知道原因,但凌昊泽不会不知道。

    车子停下来时,何蔚蓝还没有醒,身子蜷成一团,凌昊泽脱掉外套,搭在她身上,然后走出来,靠着车身,点燃一支烟。

    车子停在一个很宽阔的地方,四周有路灯,朦胧昏暗,地上倒映着法国梧桐的影子,一大片一大片的,乌压压的。

    更远处是一幢幢四四方方的楼,有几个楼层的房间还亮着灯,窗户上还映着人影。

    耳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可以听到风声,路人走过的笑闹声,不远处拍篮球的声音,更远处还可以隐约听到动感的音乐。

    烟燃了一支又一支,火星灭了明,明了灭,只有那张脸晦明不定。

    不知道又点燃了第几只烟,忽听到车门响声,他扭头看去,何蔚蓝正从车里出来,看到他,显然也是料不到的,愣住了。

    凌昊泽掐灭烟头,扔掉,走过去。

    “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何蔚蓝揉揉眉头,“我怎么在这里?邡昀呢?”

    “我已经送她回去了,外面风大,坐车里吧!”

    凌昊泽见她站得不稳,想要扶她进去,被她隔开,凌昊泽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眸光一暗,垂下手去。

    她不想进去,风可以让她的脑子清醒点。

    何蔚蓝看看周围的景色,发现这里竟然是神风高中。

    她回头看他,他正扭头不知在看些什么,亮亮的眼睛在夜色里悠远,像是在神往着什么一样的含着太多的牵

    挂。

    她不忍再看,转过头去。

    校园的夜晚,一切都很静谧,也很热闹。

    入目的一切都是大致的轮廓,可是她能清晰的在脑海里描绘出它们的样子,就是那么的熟悉。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打了那么通电话,绝对不会就是把她带到这里那么简单。

    凌昊泽盯着一栋教学楼的一扇窗户,道:

    “我们去那里坐坐吧!”

    何蔚蓝想开口拒绝,凌昊泽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伸手拉住她的手,她回头看他,在那双清眸里看到了祈求。

    有时候,她也恨自己的心软。

    她走路依然有些晃,他走在她身后,不时的伸出手,虚空的扶着她。

    教室里有几个学生在上自习,看到他们进来,都抬头好奇的看,凌昊泽朝他们笑笑,便拉着她走到窗前那个座位。

    何蔚蓝坐在里面,凌昊泽坐在外面。

    他们什么话也没说,何蔚蓝不由自主的扭头朝窗外看,那棵梧桐枝繁叶茂,影影幢幢的一大片。

    他们坐了很久,学生陆续离开,教室里只剩他们二人。

    “当我在外面看着你的时候,你就坐在这里,那么安静,好像外界的一切与你隔绝一般。我很好奇,心里就想着什么时候也来这里坐一坐,看看自己能不能像你一样,今天终于得偿如愿了。”

    凌昊泽笑着说,声音里有叹息,有遗憾,又有满足和失落。

    何蔚蓝的酒劲还没有醒,脑子昏昏沉沉的,她摇摇头,也笑。

    “真的如愿后才发现,其实,和别的,没什么不同,不值得留恋。”

    凌昊泽心里一抽,他知道她不仅是在说他终于得偿如愿的坐到这个座位上,或许她更想表达的是另一层意思,他也没什么不同,不值得留恋。

    心里酸苦,脸上却只得微笑。

    “或许吧!”

    何蔚蓝看了他一眼,一时不知道改接什么,干脆沉默,可是这么不说话干坐着,她只想睡觉。沉默了一会儿,她撑着眼皮问: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是道谢的话,那就不必了,我已经和邡昀说了,那件事和我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凌昊泽看了她好一会儿,笑出声,声音引得何蔚蓝侧目,她脸上的红已经淡得只余薄薄一层红晕,目光疑惑,却迷蒙。

    “你总是这样。”

    好久,凌昊泽模棱两可的说了这句话。

    总是怎样?总是害怕和他在多呆一分钟似地,想要赶快离开,明知道他说的就是这些,还不让他说。

    “什么意思?”何蔚蓝呆呆问了一句。

    凌昊泽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个当年他全心全意爱着的女人,这个昔日的初恋女友,这个现在他还放弃不下的女人,这个恨不得躲他十万八千里的女人,然后,他站起身,长长叹息一声,伸手给她。

    “你都要睡着了,起来陪我再逛一圈,然后,我送你回家。”

    以后,我们就各活各的。

    他在心里加了这么一句。

    何蔚蓝看着他伸出的手,修长洁白,掌心的文络清晰可见,在向上看,灯光在他背后形成一个大大的光晕,他的脸不甚清晰,她只看清他唇角的笑意,让她想起当年那个冬天里替她暖手的少年,眉眼之间都是温柔。

    她心里一酸,像是被人瞬间握住了心脏,胸口闷得难受,眼眶更是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眼看着泪就要滑下来,她迅速的转过头去,想要抬起手擦泪,半空中手被拦下,紧接着一个大力,她被拉起来。

    “抓紧时间,要不,天都要亮了。”

    他看到她的泪,却转过身去,拉着她往外走。

    她的泪,最终还是滚落下来。

    回去的时候,何蔚蓝睡着了,到家了,她还没醒。

    凌昊泽看着他,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可是,他知道,那是他的白日做梦。

    可能是她的睡颜太美丽,可能是车里的灯光太昏暗,可能是想到从今之后他们的种种真的成为往事,他心绪难平,探头过去,轻轻的印在她的唇上。

    何蔚蓝微微颤了睫毛,却终是没有睁开。

    他的吻,带着留恋,带着不舍,带着疼痛,也带着难以言说的无奈,很久很长,长到他离开的时候,他隐忍的泪跑出来,划过脸颊,落在何蔚蓝的手背上。

    “我最爱的女孩,再见!”他低低的说,顿了一下,又道:“你会幸福的。”

    凌昊泽坐回驾驶座上,何蔚蓝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眼睛朦胧,看了看四周。

    “我到家了。”

    凌昊泽回头朝她笑笑:“看你睡得这么香,就没敢叫你。”

    何蔚蓝不好意思的笑笑,沉默了一会儿,觉着没什么话说,便道:“那,我回去了。”

    凌昊泽点点头,笑。

    “好。”

    何蔚蓝推开车门下去,朝他招招手,走了几步,见他还没有走,便又转身站定,笑着往他,良久,笑着摆摆手。

    她转过身,泪像是断线的珠子,哗哗的往下落,她越走越快,最后都变成跑的了。

    推开门进去,身子一闪,侧到一边隐蔽的墙角,再也抑制不住的蹲下去哭起来。

    她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在他靠近她的一瞬,她就醒了,他可能伤心了,没有看到她的眼睛微微开一条缝。

    他靠近时,她想推开,但却因为他眼底里的弥漫的水汽停住了。

    他哭了。

    那一瞬,她差点也忍不住流出眼泪。

    他的泪滚烫,灼烧着她的手背,她的心都跟着疼。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当他们走过当年他们曾经走过的那些地方时,她就知道,路的尽头,也是他们纠缠的终结。

    “你也会幸福的。”

    何蔚蓝抬头望星空,轻轻的说,既是祈祷,也是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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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杜宴枫处理事情的这两天,杜宴枫将牧晟交给了何蔚蓝,反正无事,何蔚蓝乐得接收。

    何蔚蓝心里还是有很多事的,不过有牧晟在身边,她根本就没有那个精力去想些什么,照顾她一个,几乎让她精力耗竭了。

    杜宴枫打电话的时候,何蔚蓝刚刚把牧晟弄*,正准备洗澡,她心里一喜,杜宴枫哥哥说处理好后,会联系她的。

    “枫哥哥。”她的声音虽然疲累,但是带着焦灼的兴奋。

    “牧晟睡下了?”

    “嗯,刚睡。杜宴枫哥哥,是不是事情处理好了?”

    “是,所以我打来是告诉你,准备一下,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

    何蔚蓝一愣,“怎么这么快?”她以为会是下午或是晚上的。

    “你不想早点见到爷爷?”杜宴枫也不回答她,而是反问她。

    “想啊!”何蔚蓝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就行了,早点休息,明早我过去接你。”

    杜宴枫说完挂断电话。

    闻郁歆洗完澡出来,见杜宴枫拿着手机发愣,擦着头发走过去。

    “想什么呢?”

    杜宴枫看了妻子一眼,伸胳膊将她揽过来,亲亲她红润的脸蛋,笑道:

    “想我媳妇儿。”

    闻郁歆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手拧了他胳膊一把,却不怎么用尽,杜宴枫权当是暴力的挑/逗,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不一会儿,闻郁歆就气喘吁吁了,浴袍也被他拉下大半了,眼看势头就要挡不住,闻郁歆挣扎从他怀里逃出来。

    “等,等一下。。。你说,这样瞒着佑好不好?如果他知道孔道贤找过蓝蓝,他会怎么样?”

    杜宴枫正在她身上忙活着,顿了顿,眸光一黯,继续刚才的动作,道:“直接软禁蓝蓝。”

    “软禁?!为什么?唔。。。小侬又没做错什么。。。”闻郁歆已经被他撩拨得全身颤抖,连声音都带着娇吟的颤抖。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陆承佑。如果可能,他会打断蓝蓝的双腿,让她哪里都去不了。不过我想他最想做的,就是将蓝蓝肢解了,时刻带在身边。”

    闻郁歆的倒抽一口气,也不只是因为他口里陆承佑的残厉,还是他此刻的动作。

    “他*!”她娇喘着喊道。

    如果真是杜宴枫说的那样,那他的爱也太可怕,太残酷了,那个女人都不敢接受的。

    “你才知道?”

    杜宴枫反问一句,手向下滑,触到一片热源,猛的一使劲。

    “啊!你,你也*!”

    闻郁歆一个颤抖,瘫了似地倒在他身上。

    他笑得性感低沉,吻住她微张的红唇。

    “你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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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蔚蓝收拾好东西,看看表才七点。她向来起*就很早,她下来的时候,张妈也不奇怪,不过当看到她手里还拎着一个行李箱的时候,愣住了。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何蔚蓝愣了愣,笑道:“有些事情要办,出去一趟。”

    她没有忘记杜宴枫告诉她的,去美国的事情,不要对外声张,虽然她不明白,还是乖乖照做。

    随口扯了谎,也没有想什么,倒是张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小姐是不喜欢出去的,这红呆在家里安静的休闲日子不是她最喜欢的吗?

    她还想张口问什么,何蔚蓝拦住她。

    “张妈,你去帮我准备些吃的,不要太麻烦,简单的就行。”

    吃饭也只是用了半个小时,杜宴枫还没有来,她就坐在客厅里等,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报纸,是今天早上的。

    财经新闻那一刊,大篇幅的报道着凌氏高层领导关于g市商业开发项目答记者问。她对商业一窍不通,弄不懂其中的专业术语,不过从他们的之间的对话可以看出,凌氏对这个项目的高度重视以及它高度的受期待程度。

    一阵汽笛声将她的视线由报纸上拉回到门口,脸上闪耀着雀跃的表情,她跑向门口。

    “枫哥哥,我等你好久了,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她撞到了一个人,抬头,她愣住,满脸的笑容立刻僵住,半天才有些不相信的嗫嚅着喃喃道:“佑。”

    她跑得太快,险些被台阶绊倒,还好他腿长步子大,才堪堪扶住她,不过,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去哪里?”

    陆承佑将她扶好,放开她,黑眸盯着她,声音冷得像冰。

    她不敢吭声,低下头去,声的说:“你怎么回来了?”

    陆承佑的脸沉得更厉害了,看了她一会儿,哼了一声,没搭腔,走进去。

    何蔚蓝又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才想着跟进去。

    陆承佑看到沙发前的行李箱,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用暴怒形容了,回头狠狠的盯着身后趋步上来的女人。

    张妈这时候出来了,见到陆承佑,问:“少爷,您回来了,要不要准备早餐?”

    “不用了,把小姐的行李提上去。”

    陆承佑下达完命令就上楼,完全不顾身后何蔚蓝的喊叫。

    “不行,佑,你不能这样,我只是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了,我不知道,我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你生气,好,我承认,没有和你说,是我的不对,可是你现在不也知道了吗?你就不能。。。”

    “不能。”

    陆承佑陡然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神情像是宣判的神祗。

    “为什么?”

    何蔚蓝也郁闷,他回来,她心里本来高兴着呢,谁知道他二话不说就给她脸色看,这一下子也挑起了心里隐藏的怒火。

    陆承佑盯着她不服气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冷冷的丢出几个字,声线没什么起伏。

    “没有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出门。”

    何蔚蓝明亮的大眼几乎射出两簇火焰来,气得手握紧,也抑制不了浑身颤抖。

    “我就是要出门。”

    吼完,何蔚蓝转身下楼,飞快的往屋外跑,她有种不好的感觉,佑看她的眼光,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却让她想起她刚到韩家时,他的目光。

    她甚至没有跑到下楼梯,就被一把拽住,接着就是一股狠劲使劲的把她往上拉。

    “陆承佑,你放开我,你这是软禁!”

    “随你怎么说。”

    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忽略不计,她回头看张妈和小王,喊道:“你们站着做什么?快帮帮我,张妈,张妈,救救我。。。”

    声音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房间后,楼下二人不明所以的看看,张妈才想起来行李箱还在自己手里,忙提着上去,走了几步,回头问司机:“你看要不要枫少爷过来一趟?”

    “少爷不会伤害小姐的,我们是下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就好了。”

    张妈不再说什么,提着箱子上楼。

    门“彭”的一声被关上,同时何蔚蓝被大力的甩出去,差点摔倒。

    “做什么事情之前,动动脑子,他们是我请来的佣人,你以为他们会冒着被炒鱿鱼的危险就你吗?再说,他们救得了你吗?”

    陆承佑鄙夷的看着她,嘲讽的冷笑道。

    何蔚蓝揉揉被抓得红肿的手腕,恨恨看向他,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不过就是要出去一趟,难道这个要求也过分吗?”

    陆承佑不说话,脱掉外套,扯开领带。何蔚蓝见他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又目测了自己与门的距离,大约跑七八步,就可以打开门出去了。

    何蔚蓝想着,脚下开始运力,正准备开始的时候,陆承佑冷冷的警告声响起。

    “别做无谓的挣扎,你知道我有千万种对付你的方法,别逼我。”

    何蔚蓝不动了,闭眼深呼吸几口,转身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

    “告诉我原因,告诉我你要这么软禁我的原因。”

    陆承佑看都没看她,径自拖衬衫。

    “我累了,想先洗个澡,去放洗澡水。”

    “不去。”何蔚蓝想也不想的回绝,眼看着他的肌肤一寸寸露出来,她的脸不自觉的开始变热发烫。

    陆承佑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强,自己走进浴室。

    “最好乖乖的。”

    何蔚蓝极其郁闷的坐在*沿前,看看表,快九点了,这个时候枫哥哥应该来了,怎么还没有来?自己的手机还在客厅的茶几上,该怎么联络他呢?她眉头皱着想,一瞥眼,看到陆承佑的iphone手机,便拿起来。

    “佑,你不能对蓝蓝太残忍,是孔道贤的错,不管蓝蓝的事情。你不能把什么仇恨都往蓝蓝身上记,她是无辜的,你听清楚没有?佑?”电话刚接通,杜宴枫焦急的声音就传过来,听的何蔚蓝一头雾水。

    “枫哥哥,发,发生什么事了?”

    “蓝蓝?怎么是你?!”杜宴枫震惊中带着惊慌,忙又笑道:“哦,没什么,你怎么样,佑他有没有怎么你?”

    “佑他。。。”何蔚蓝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被夺走,陆承佑的头发还滴着水,侧脸就像雕刻像一样冰冷。

    “杜叔既要照顾爷爷,也要管理美国的分公司,他老人家有些吃不消,我看你最近闲得无事,今天你就启程飞去美国,你也该尽尽当儿子的孝心了。”

    不等杜宴枫回答,切断电话,关机。回头,看*上的女人。

    “你的枫哥哥抛弃你独自去美国了。”

    陆承佑朝她扬扬手机,嘴角一丝得意的笑。

    何蔚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蓦地站起来,指控犯人般的喊道:“这怪谁,还不都是因为你!我只是想去看爷爷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坏事,你一出去就是一个星期半个月的,孔道贤找上我,我也很害怕,你都不担心,反而还这么对我,你混蛋,你没人性,你这个霸道狂,自大狂!我讨厌你,我恨你,我不想再看到你,我要离开,离开这里。”

    陆承佑任她骂,枕头,杂志一个个砸过来,也不躲,就那么紧紧的盯着她,很沉沉的眼眸像是要蹿出火来,又像是要结成冰晶。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如果你以为我爱你,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那我就不要爱你了,爱你的代价太沉重了。“

    “够了!”

    陆承佑蓦然怒声喝住他。

    他爱她爱得恨不得将她化成血水融进他的骨血里,她却说不要爱他了,那无异于在他正冒着火星的心上,划拉了一根火柴,瞬间挑起了熊熊烈火。

    “不够!我不是你的仇人,孔道贤才是,如果你要是因为我们见过一面,你就这么对我,那你就是黑白不分,是非混淆。。。呃。。。”

    何蔚蓝被他猛地掐住脖子,摁在*上,要脱口的话就堵在喉咙里,他用力很大,她几乎呼吸不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陆承佑的深潭一般的眸子里,迸射出幽暗的光芒,眼珠子上隐隐有几丝血丝。

    “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眼看着她的瞳孔放大,他放开手,看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好一会儿,才算清明。扭头看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眼眶里还有水,波光潋滟。

    “我不知道,那就告诉我。”

    她开口问,微微带喘。

    陆承佑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何蔚蓝觉得自己的末梢神经就要绷断了了,他的脸兜地落下来,含住她的嘴唇,狠狠的吸,拼命的吮。

    何蔚蓝不愿意,手推着他,死咬着牙不放,不过,还是被他轻易化解,她的衣服被野蛮的撕裂,她的肌肤是火热的,他的手指是冰凉的,接触之间蹿升一簇簇烈焰,她最终抵不过情焰灼烧,喘息出声。

    他汗湿的发贴在额头,眼睛亮得吓人,里面尽是晴欲的火焰,身下的利器坚硬而灼烫,刮着她温润潮湿的内壁……

    激情过后,陆承佑看了看趴在*上已经昏厥的女人,翻身下*,由卧室拿来毛巾,为她清理,随后自己进浴室又冲了一个澡,便围着浴巾,走向书房。

    他坐在书房,打开手机,里面已经有几个未接电话了。

    他拨过去。

    “秦炀。”

    “陆先生,已经抓到那个人了,是孔道贤的人,是监视小姐的。还好小姐没有飞往美国,不然陆老爷子的行踪就被他们知道了。”

    没有开灯,*帘也是拉着的,不过还是有淡淡的光从外面渗进来,隐约可见陆承佑的脸沉郁。

    “陆先生,您准备怎么处理那个人?”

    人也不能始终扣留在这里,时间长了,就会被孔道贤发现蛛丝马迹的。

    陆承佑沉思片刻,道:“明晚带他到‘夜色’。”

    放下手机,陆承佑拿起颈子里的项链,打开,看着,目光阴沉,未几,便猛地一扯,项链被摔在地上,吊坠弹跳了几下,不动,不远处两张照片,安静的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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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宴枫知道他是劝不住陆承佑,所以坐了下午三点的飞机飞往了美国。

    既然爷爷已经没什么大碍,或许,应该接爷爷回家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抵达美国纽约,来得很突然,几乎连声招呼都没有打,杜远自是很惊奇,也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公司里有什么事?”

    杜远看了眼*上正熟睡的陆老爷子,将儿子拉到拐角处,问。

    杜宴枫心想无论是如何是不能瞒了,但是真说出来,还是有些困难,要知道这事,他也瞒着他老爹的啊!

    “你倒是说啊,你想急死我啊!”

    杜宴枫一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模样,看着杜远,一脸肃穆,杜远被儿子着太过严肃的脸色,也惊住了,竖起了两耳朵仔细听。

    “佑已经知道你们千方百计隐瞒的事情了。”

    他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唬得杜远一愣,差一点就给儿子个脑瓜崩。

    “你说什么呢?我们能隐瞒佑什么,不会是佑让你进公司,你不愿意,跑到这里来告小状的吧?”

    杜宴枫在心里感慨一声,看来他这个儿子想在自己爹心目中树立好形象,这辈子是被指望了。

    他不回答,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递给杜远。

    “这个。”

    杜远狐疑的接过来,翻开一看,脸色立即大变,随即抬起手,指着他,颤抖着。

    “你,你从哪里弄到的?”

    “一次不小心,在爷爷的书房看到的,就复印了一份。”

    杜宴枫也不回避,实话实说。

    杜远很生气,但事已至此,生气也于事无补。

    “爸,我知道这份文件是真的。你们是怎么想到要调查的?”

    杜远的肩膀垂下去,瞬间像是老了几岁,他沉重的叹息一声,道:“以为可以就这样瞒着呢,真是天算不如人算!”

    “爸。”

    “进来说。”

    房间与陆老爷子的房间相邻,墙上镶嵌了一块玻璃,应该是方便照看病人用的,此刻,杜远就站在玻璃前,看着临间的陆老爷子。

    “老爷起初认为蓝蓝只是敏之的孩子,直到一天,老爷发现小姐脖子里的吊坠。”

    “那个她妈妈留给她的吊坠项链?”

    杜宴枫记得蓝蓝曾经献宝似的拿出来让她看,不过奇怪的是,很少见她带,想来和某人有关。

    杜远轻嗯了一声,“那个吊坠我见过,二十多年前我就见过了,也是第一次见到孔道贤的时候见到的。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他还很年轻,脸上还带着青涩的痞痞的笑,站在老爷面前,不畏不惧。他说他想效忠老爷,效忠青帮,老爷就问他,我凭什么相信你,他迟疑了很久,应该是在做思想斗争,然后从脖子里拿下了一个吊饰,说,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专门请人打造了,世上独一无二,也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这个吊饰自带在他身上就没有离开过,他甚至为了这个吊饰,还差点丢了性命。他身子很瘦弱,但是他的神情很坚定,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他对那个吊饰的感情。我离他近,所以还能将他时不时瞥向吊饰的眼光看得很清楚,那种神情就像是很怕老爷真的会拿走他的吊饰一般。所以那时候我就认为,除非他死,否则他是不会让吊饰离开身的。”

    “老爷和我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所以当看到那个吊饰出现在蓝蓝的身上时,老爷当时的震惊程度可想而知,和我说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是老爷眼花看错了。直到我偷偷潜入蓝蓝房里,翻出那条吊饰,我才相信,然后着手去调查。经过几番调查,才打听出来,敏之在离开陆家之后,曾经改名为舒眉,而期间,她曾经救治过一个被严重烧伤的男子,据那些村人的描述,我认为那个受伤的人就是孔道贤。不过他们也就呆不过半年就匆匆离开了。”

    “这些线索显然说明不了什么,我就去蓝蓝的老家去打听,敏之搬进这个村子里的时候又改回了原名,而且,蓝蓝的父亲迎娶敏之的时候,敏之已经怀孕了。”

    “这样的线索调查,其实已经可以说明一些什么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进行了最可靠的dna亲子鉴定。结果,”杜远的语气缓下来,添了一丝疲惫,“结果你也看到了。”

    杜宴枫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手上的文件,不错,他手里拿的就是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尾页空白处,黑笔几个字,闪亮刺眼。

    “鉴定报告>99.98%,肯定父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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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宴枫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很久,才慢慢站起来,与杜远并肩而战,望着里面沉睡的老人。

    “爷爷知道了,一定很受打击。”

    杜远点点头,“老爷虽然严肃,不苟言笑,但是是打心底里喜欢心疼蓝蓝的。可是,一切是老天在给他开了个玩笑。”

    “老爷是个是非分明的人,纵然蓝蓝是孔道贤的女儿,但她是无辜的,所以你们隐瞒了一切,甚至连陆叔琴姨都不知道。”

    杜远不做声,算是默认,杜宴枫像是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继续道:“但是爷爷始终觉得不安心,只要蓝蓝留在陆家,事情就会有暴露的一天。所以爷爷把蓝蓝赶出韩家,而且做得滴水不漏,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蓝蓝是因为伤害了佑懊悔而走,或者是因为受不了佑和祁雨露的订婚而离开,更甚的是,接受不了失去孩子的疼痛而不得走。”

    杜远不得不赞叹儿子缜密的思维,他看了儿子一眼,眼睛里却是叹息而感慨的。

    “不要怪老爷,他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好。我们可以认为蓝蓝是无辜的,可是佑的,他知道了真相,会怎么对蓝蓝呢?以蓝蓝那个性子,就算佑把她折磨死了,她也不会骂一句的,更有可能的是背负深深的内疚感,他们相爱,谁都看出来了,可是,命运就是这么不公,他们相爱的代价太大,他们谁都付不起。可是,他们还是这样纠缠在了一起。这也是命吧!”

    “那个孩子,一直是老爷心头的痛,他一直觉得对不起蓝蓝,那毕竟也是自己的孙子!”

    “事后,老爷也后悔过,但是如果真要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这么做,虽然残酷,但在当时这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

    杜宴枫久久才说话,声音里满含歉意。

    “其实,一部分也怪我。”

    杜远不甚明了,杜宴枫扯嘴笑笑,分明是一丝自嘲的苦涩。

    “蓝蓝被佑带走的那次,我知道,如果我去的话,说不定可以把蓝蓝带回来,蓝蓝也不会怀孕。”

    杜远神色一凛,“那你怎么不去?”

    杜宴枫想了想,忽而对他诡异一笑。

    “爸,你猜当时我是怎么想的?我已经拿到这份报告了,也就是知道了蓝蓝的真实身份,所以我才没有去,看吧,我私心里已经把对孔道贤的仇恨移到了蓝蓝身上。”

    杜远看着儿子说不出话来,杜宴枫没看他,转身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

    “当年孔道贤妄图染指琴姨,被妈妈撞见,他为了杀人灭口,就故意制造了那场交通意外,琴姨精神严重受创,几乎三个月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好久,杜远哑声道:“对不起。”

    杜宴枫长吁一口气,吐出一个大大的眼圈,说句实话,这个事,放在他们父子之间那么长时间了,尤其是杜远,对儿子隐瞒真相,心情一定很压抑,现在说开了,心里宽敞了很多。

    “我没有怪你,您是为我好,不想我活在仇恨里。”

    “不过,你还是知道了。”这句话杜远说的很轻,更像是喃喃自语,不知道杜宴枫听清楚了没有。

    杜宴枫掐灭烟头,想了一会儿,道:“佑已经知道了蓝蓝的事情,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做吧?留蓝蓝一个人在家里我实在不放心,爸,爷爷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现在只需要一些简单的治疗,您看这些能不能回去完成?有你们在,佑可能会收敛些,我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蓝蓝的。”

    杜远沉吟片刻点头,“这个我要问一下医生。”

    “那爷爷他?”

    “老爷若是知道能回去,肯定是最高兴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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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蔚蓝醒来的时候,身体疼痛湿濡,摇了摇,头还一阵阵的眩晕,全身的酸疼就更不用说,连嗓子眼也因为昨晚的哭求沙哑了,这会干得要冒火。

    陆承佑还在睡,手臂和腿还圈着他,左耳边有均匀的呼吸声,她扭头看他,这样近距离的看他,才发现他的额角竟然有汗渍,眉头皱得很紧,明显一副陷入噩梦的模样。

    何蔚蓝是气他的,可是看他这个样子,担心还是占了上风,她抓着他的手臂,使劲的晃着,喊着。

    “佑,醒醒,你做恶梦了,醒醒。”

    陆承佑的汗已经成股的流下来,眉头皱得也越来越近,嘴里喊着,“不,不要!”

    几乎是潜意识的想抓住什么,手上一使劲,何蔚蓝被她紧紧的勒紧怀里,同一时间,他的眸子睁开,里面有着复杂激烈的情绪,却凌厉得甚是吓人。

    她愣住,全身僵住,而他则像是在确定她是否完好无缺一般,胡乱的摸着她。

    她身子疼得厉害,昨晚上他就像是要碾碎她一般,不顾她的哀求,尽情的逞凶。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再由他了。

    她抓住他的手我,问:“不要,哥,你刚刚做了噩梦,现在好点儿了吗?”她试图通过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陆承佑顿住,然后抬起头,看她,突然,双手捧着她的脸,道:“说,你不会离开我,死也不会。”

    何蔚蓝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的,他甚至都不让她出房门,她还能怎么离开他,飞天遁地?

    她拿眼瞅他,他颤抖的手,他紧张害怕的神色,不吭声,陆承佑的耐心这会极差,手霍地掐住她的脖子。

    “说。”

    何蔚蓝实在受不了她的反复无常,可是为了活命,她还是乖乖点头。

    “不离开,不离开,死都不离开。。。唔。。。不。。。”

    她的话完,他的吻就砸下来,粗暴得近似啃啮,何蔚蓝疼得叫出来,想哭死命挣扎,可是他就像是浸在噩梦里,甚至尚未清醒,不管不顾的在她身体里乱闯乱撞,他狠狠的沉入,没有半分温柔,丝毫爱意,全然一股兽性的掠夺。

    何蔚蓝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一股滚烫的热流窜进了她的湿润的花地,身体疼得近似麻木,可是那温度又那么热,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心都卷缩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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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蔚蓝再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陆承佑已经走了,拖着疲软的身子进浴室,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不堪入目,她看着看着,就趴在洗手台上哭泣起来。

    只是一个星期没有见,他们之间就变成了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这一澡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出门的时候,正看到张妈端着饭菜上来。

    “小姐,饭菜我端上来了,看看合不合胃口,不合的话,我再去做。”

    何蔚蓝脸色不好看,声音也有些冷。

    “把饭菜都端上来了,难道我连这个房间都出不得吗?”

    何蔚蓝很少这样说话,所以,话一出口,张妈有片刻的愣怔,然后,笑道:“是少爷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让我送饭上来的,您多想了。”

    何蔚蓝的脸一下子红了,拿起毛巾擦头发,张妈看出她的尴尬,笑笑,放下饭菜。

    “早上就没有吃饭,小姐您肯定饿了,快趁热吃吧!少爷临走前说了,只要小姐不离开大门,随便可以进这座房子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何蔚蓝吃得本来好好的,这下食欲大减,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张妈无奈的撤掉。

    何蔚蓝换了件衣服,便下楼,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划开,屏幕上显示着几个未接电话,署名都是杜宴枫。

    她想了想,拨过去。

    “蓝蓝?”已经和医生谈妥了,杜宴枫正跑着办出院手续。

    “枫哥哥,你在哪里?”

    “美国。蓝蓝,佑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何蔚蓝想象昨晚,摇摇头,“没有,他就是不准我出门。杜宴枫哥哥,我发现疾风这次回来好奇怪啊,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对了,好像很。。。很厌恶我。”何蔚蓝想着用合适的词来表达她心里的那种感觉。

    杜宴枫呵呵笑了两声,“傻丫头,想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我很快就回去了。既然,佑的脾气不太好,这几天就先不要惹怒他,等我回去,知道吗?”

    何蔚蓝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还是乖乖点头。

    “嗯。”

    “听话,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等,枫哥哥。”何蔚蓝急急喊住。

    “怎么了?”

    “枫哥哥,真的不是我多想,佑他真的很奇怪,他的话,他的神情,他看我的眼神,他对我的态度。还有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呢?”何蔚蓝皱着眉头,想着说。

    杜宴枫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别想太多,好好照顾自己。”就挂断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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