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景千方的声音。

    姓景,怪不得。

    “妹妹,没想到真的是你?就说我们真有缘啊!”景千方小跑着过来,眼睛闪闪地望着云连,嘴角是遮不住的笑。

    云连没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这会儿景千里也走了过来,按着弟弟的肩膀,景千里问候了句:“妹妹。”

    对于这个称呼,云连不置可否,对于这景家兄弟,乃至景公子跟阮玲菁,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阮玲菁对她是无微不至,云连也看出了阮玲菁这种照顾下的小心翼翼及补偿心理,看到她望向景家兄弟的眼神,云连已经觉出了他们之间的浓厚情谊。

    不可否认,不管是否有血缘关系,相处是增长感情所必须的条件。

    他们四人才像是一家人。

    远处走来的阮玲菁之前已经听过景千方的叙述,这会儿又看到三人相处融洽,心下满意。

    景千里快步走了过去,接住滚烫的碗:“干娘,你歇会儿,这里有我跟前方就行。”

    “乖孩子,你们兄妹能相处的好,干娘很欣慰。”今日阮玲菁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消失过。

    “干娘放心,我跟千方都喜欢这妹妹,之前的一路还亏得妹妹的照顾呢。”景千里知道干娘对妹妹的想念,也担忧他们三人的相处。

    “好,好,你们好好相处就行,千里啊,连儿她性子有些冷,你跟千方别介意啊,她也没坏心。”阮玲菁又叮嘱一句。

    “嗯,我跟千方都知道。”

    阮玲菁过来,牵着云连的手,拍了拍,说道:“吃完饭再休息一会儿,你的伤还未好。”

    之后,阮玲菁才依依不舍地转头离开。

    待阮玲菁离开后,不用云连吩咐,有禄已经径自接过景千里手中的碗,他们也相处了一日,彼此虽不熟,却也不是不相识。

    景千方放手,有禄将碗送进房间,再出来时,依旧守在门口。

    云连朝景家兄弟颔首,便要转身离开。

    刚侧身,景千里急忙道:“商兄的事我们已经听说,妹妹别急,若是有需要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们一起去寻找商兄。”

    景千里对商拾挺佩服,一路上他也看明白了商拾跟云连之间的感情,他不吝啬自己的帮助。

    “多谢。”这是云连第一次开口,声音低哑。

    看着关上的门,景家兄弟只好离开。

    路上,景千方拽着自家兄长的袖子,试探着问:“哥,妹妹她会不会有事,万一商兄?”

    落入皇宫里能有什么好?再听过阮玲菁的描述,他心里更是不确定。

    景千里赶紧捂住这个直肠子弟弟的嘴,他暗暗摇头。

    “为兄认为,商兄武功奇高,知道妹妹在等他,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的,若是你不放心,到时我们跟妹妹一起去寻找商兄。”

    “嗯,就这么办。”景千方同样对商拾跟云连有好感。

    一夜过后,晨曦微熹,小院突然传来惊呼声。

    “连儿呢?去哪了?”

    阮玲菁本打算早些起床,给云连,也给好久不见的景家兄弟做顿早饭,她经过云连门口时,发现一直守在房门前的有禄不见了,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当阮玲菁推来云连的房门时,果然,里面空无一人。

    只留桌上一张纸条:我走了,别再找。

    像云连的性格,干脆利落,清淡冷漠。

    景公子将无声流泪的阮玲菁拥入怀中,安慰:“没关系,既然她离开,便说明她的伤势已经无碍,我看这孩子是个有福泽的,你就放宽心。”

    “可是,连儿她一人怎能跟整个西京皇宫抗衡?夫君,我担心。”

    匆忙穿上衣服出来的景家兄弟也意识到发生了何事,景千里也安慰:“干娘,等会儿我跟千方去找找,妹妹聪明伶俐,若是没有把握,她不会贸然行事的。”

    “但愿如此吧。”

    此刻,几人谈论的中心人物云连正带着有禄站在皇宫内某一处。

    “少夫人,我们何时进去?”

    “等。”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传来匆匆脚步声。

    两人身影一闪,躲在一株大榕树下。

    “都快点,否则你们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得。”一个小太监指挥着他身后的几名宫女,一脸焦躁。

    这一行人离开不久,不等两人出来,又一阵轻微脚步声,云连跟有禄再次缩了回去。

    按云连对这皇宫的了解,虽然巡逻的人不少,可也不会这么密切,而且看他们的脸色,各个紧绷,神情肃穆。

    待这一方终于安静,云连对身后的有禄道:“你去查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

    有禄刚要离开,云连又吐出两个字:“小心。”

    这还是跟随少夫人这么久以来第一回听到少夫人的关心,有禄心中不免感动,他脸色微红,行动越发迅速。

    有禄轻功还行,出去没多久便回来,他低声在云连耳边禀告:“少夫人,皇上他昏迷不醒,国事暂由四皇子处理,现在人心惶惶,整个皇宫一片紧张。”

    这对于云连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知道了,等天晚了,我们再探一番。”云连转身离开。

    ……

    凉月河,西京都城最有名的护城河,河水清澈,河上常有船只来往,护城河通往都城郊区,越是往远处,河道越宽,人烟也越少。

    最远处,杳无人烟的护城河上漂浮着一叶扁舟,舟上隐约有两道身影,一大一小,靠的近了还能听到说话声。

    孩子约莫七八岁,长的粉雕玉琢,若不是衣着朴素,旁人定要觉着这是一个富家贵公子了。

    中年男子在惬意地坐着,手执鱼竿,一派闲适。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都想二师兄跟五师兄了。”孩子稚嫩的语调听着让人不由心头一软。

    可却不包括钓鱼的男子。

    男子见惯了这小家伙的撒娇卖萌,就小家伙嘟嘴眨眼视而不见。

    师傅不买自己的账,小家伙生气了,鼓着嘴,屁股一扭,背对着师傅坐着,手中拿着竹竿使劲的往水里打去。

    男子好笑,他摸着小男孩的毛茸茸脑袋,笑道:“等为师钓了条大的就回去。”

    “师傅,我们走了好几日,就为了过来钓鱼?”小男孩更气了。

    男子笑而不答,眼神望着平静的水波,在视线接触到远处某一点时,男子对小孩道:“小松,你看看那里是什么?”

    小男孩很容易被转移了视线,他伸长了脖子往师傅所指的方向看去,毕竟年纪小些,看远处的东西有些费劲,他催促男子:“师傅,靠近些,我看不清。”

    男子宠溺的点头:“就听我们小松儿的。”

    “师傅,别叫我小松儿,我已经长大了。”小孩儿特别不满意师傅的称呼,他觉得再过两年都可以下山历练了。

    男子这回却没有如孩子的意:“小松儿要不游过去看看?”

    “我不,这里有蛇,我怕。”

    “还说自己不是孩子,你看看你那些师兄师姐可有怕这东西的?”男子取笑道。

    小孩脸色一僵,他哼了一声,许是想让师傅承认他,转头,认真地说道:“师傅,你等着吧,我就去看看。”

    噗通一声,不等男子阻止,小孩儿已经跳下了水。

    好在现在天气正热,也不担心孩子冻着,即便如此,男子划船的速度还是快了些。

    还未到跟前,男子便听到这孩子一生叫嚷:“师傅,是个死人。”

    男子手上动作不停,只是问:“你可确定他死了?”

    这孩子刚准备游回来,听到师傅的话,又转身,小手送到那人鼻息下方,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查探半晌,这孩子也没查出所以然,他索性又叫:“师傅,你过来看看,我检查不出。”

    少顷,小船终于赶到,男子并未先探对方的脉搏,他直接吩咐这孩子:“将他拉过来,弄上船。”

    救人之事,小男孩没有任何迟疑,他拽着那人的衣襟,往小船费力游过去。

    待身体靠近小船,男子这才伸手,将人捞了上来,顺便吩咐一声:“小松儿,你快些上来,换身衣服。”

    “哦,好。”

    待男孩终于上来,换好了衣服,再回过头看时,男子正拿着烈酒往所救之人胸前抹去,而后又捏着那人鼻子,给他灌了一大口。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若是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察觉,男子终于松了口气,他将酒壶往旁边一扔,笑开:“小松儿,好了,我们回去吧。”

    小松儿不干了,他反驳道:“师傅不是想钓一条大鱼才会回去的吗?”

    男子瞅了瞅穿上的人,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们已经钓到一条大鱼了。”

    “师傅胡说,我怎么不知道。”小松儿没注意到师傅的眼神,或者说他还单纯的没明白师傅的意思。

    “师傅没有胡说,你不是想快些见到二师兄跟五师兄吗?那还不快走,你二师兄昨日告诉会做叫花鸡等着你。”

    叫花鸡可是小松儿的最爱,这孩子又一次被自家师兄带着跑了题,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还是二师兄好,那我们快些回去吧,我都好久没吃到二师兄做的叫花鸡了,等会儿师兄可别跟我抢。”

    男子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盯在被他救下的人身上,当那人呼吸一度断了时,男子快速在他胸前点了几下,直到那人吐出一口污血,男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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