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放下武器,站好!”那人又强调一遍。

    其他人没有异样,姬中却脸色大变,他脱口而出道:“大皇子?”

    当今皇后膝下只有一个公主,而生出几位皇子的均被封了妃,这大皇子端木楚便是西京四妃之首孔妃的儿子,也是皇上第一个儿子,因而自小便得到最多人的瞩目,便是端木凛也放了不少心思在他身上。

    端木楚本人还算有几分本事,身后又有孔妃娘家作为后盾,他最大的缺点便是好大喜功,在他弱冠之年,正逢西京南方数十年难得一遇的洪涝,端木楚自请治疗水患,并洋洋洒洒说了大堆的治水理论,听的端木凛对他也充满信心。

    端木楚毕竟是个年轻的,还未经历过大风浪,端木凛不放心将这么大的事交给端木楚一人,这才命端木楚配合工部侍郎一同治水,谁料,这端木楚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几次三番跟工部侍郎的想法相左,甚至用皇子的名头压制工部侍郎,让人采纳他的办法,结果可想而知,粗制的大坝不牢靠,加上端木楚的办法只蓄水却无排水功能,大坝自然坍塌,那一年的洪涝淹死数万百姓,紧接着还造成了小面积瘟疫。

    之后百姓一片怨声载道,端木凛没办法,只能处决工部侍郎,至于端木楚,则差点被剥夺了皇子身份,无奈孔妃哭天抹地,大臣联名上书,虽保住了端木楚的皇子之位,却自那以后端木楚被夺了在六部的位置,也因此绝了端木凛要册封他为太子的打算。

    这些年,端木楚时刻记住当年的教训,他知道端木凛已经渐渐对他再抱期望,可这一切都被商拾毁了。

    想到手中的消息,端木楚阴寒的目光化作冰凌,恨不得将商拾戳成靶子。

    本来他对那份来历不明的消息还有怀疑,当端木楚看到姬中那一刻,他彻底相信了,端木楚嘲弄道:“父皇还真是看重这杂种,竟然派了你过来保护他,既然如此,本皇子就更不能让他活着了。”

    端木楚现在也算是孤注一掷,他已经近而立之年,若不趁现在夺得太子之位,他这辈子也是没指望了。

    在孔妃从小的灌输中,端木楚一直抱着一个观点,那个位置他势在必得,不成功便成仁。

    “可是大皇子,商少爷是受了皇上的召见才来都城,大皇子此番所为若是传到皇上耳中,皇上定会对大皇子失望。”姬中试图说服端木楚。

    姬中别的不在行,可对几个皇子的心思跟性子却是再了解不过,他这番话直戳端木楚心里,端木楚脸色变了变,他眼神闪躲。

    “主子,他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端木楚身后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凑上前小声提醒。

    端木楚赫然清醒,心底最后一点踌躇也消失。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自裁还是要我们动手?”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那些黑衣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黑衣人头领看看这方,再瞅瞅另一边,最后举手发言:“等等,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商拾长长叹了口气,用一种让对方看不透的同情眼神注视着那数十个黑衣人:“看来,你们也不过是人家手中的探路石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如就问问这位大皇子跟你们的目的是否相同?你们再探讨一番给你们消息的是否为同一人,哎,鹬蚌相争,最后得力的可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渔翁。”商拾一副我很为你们着想的不忍模样。

    那头领虽然没被商拾说动,可心下不免多了一份思量,他小声跟身后的人商量片刻,而后黑衣头领走向大皇子,建议道:“既然我们目的相同,合作如何?到时钱我们可以对分。”

    在那头领跟大皇子提出这个办法时,商拾退后一大步,重新站在云连身边。

    云连面无表情地看过去,而后抬起左脚,毫不犹豫地踩上了商拾的右脚。

    “白痴。”

    搅和不成,反倒让人家同仇敌忾了。

    刺痛让商拾倒吸口冷气,他脚步未动,对云连哭诉道:“小连,我错了。”

    “错了就赶紧补救。”云连扔过来一句话。

    那边正在商量,商拾扬声打断人家的窃窃私语:“我说那杀手,你确定要跟大皇子合作?你刚才也听到了吧?”

    商拾往姬中方向指着,继续道:“大皇子此番杀我们是违背了圣意,届时皇上定要追查,你确定大皇子不会为了杀你们以绝后患?”

    “毕竟,四人才是最可靠的。”

    端木楚眼睛瞪着豆大,他其实真的想如商拾猜测的一半,待事成之后杀了这些黑衣人,而后再营造出一种两方同归于尽的假象。

    那黑衣头领也不是笨人,端木楚微变的神色未逃过他眼底,他咬牙怒骂:“原来大皇子也是个卑鄙小人,你以为我们兄弟就是这么容易被灭的?既然大皇子另有所图,我等也不会等死,我们就各干各的吧。”

    端木楚身后的人眼睛一转,说道:“诸位误会我家大皇子了,诸位一看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人数跟我们也是旗鼓相当,若是真如商少爷所言,两方打起来,我们谁也占不了好处,我家大皇子可不会想的这么肤浅,既然诸位不放心,不如这样,我们双方各退一步,诸位跟我们合作,而我家三皇子则可以给诸位写了凭证,如此的话,诸位应当放心吧?”

    云连目光穿过群人,落在说话的人身上,眼睛闪着厉色,这人倒是聪明,他的做法不就是前世的类似交易凭证之类的?

    商拾跟她一样,目光都落在说话之人身上,云连跟商拾对视一眼,说道:“杀了那人。”

    这想法跟商拾的不谋而合。

    一口气杀数十人有些为难,可一口气杀一人倒是小菜一碟。

    商拾把玩着手中一根青草,锦袍飞扬,罡气鼓动着青草,灵蛇一般窜了出去,堪堪没入对方的额际。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惊呆了众人。

    商拾拍开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心情不错地解释:“这种小人留着只会做墙头草,大皇子,若你不是蠢的要死,你就该好好想想此事的前因后果,他在其中到底起了何种作用?”

    商拾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被他一根草杀死的男子。

    端木楚被商拾那一手震住,尽管不愿承认,他心底却明白,商拾的武功远超出他的想象,再看看地上大睁着眼死去的人,一时没了主意。

    作为中心人物,端木楚乱了,他身后的人自然跟着面面相觑,趁着这个机会,商拾又说:“我不妨告诉你,我对你们西京皇位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我们端木凛势不两立!”

    在黑林中时,若不是他快一步到,小连定会非死即伤,这些事都是端木凛一手搞出来的,他怎能不怨?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这世上之人无不是在追求名利,据我所知,这世上还真没有视名利如粪土的人。”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端木楚怀疑地问。

    商拾讥笑一声:“你觉得就凭我刚才那一手,我要杀你胜算多少?”

    端木楚别开脸,不再开口。

    “你自己该明白,我若想取你性命是轻而易举,况且,若我愿意,这西京便是我的了,所以,你最大的敌人可不是我。”端木楚如此上道,商拾也不介意给他点甜头。

    能在皇宫里生存下来,端木楚也不是个吃素的,他冷哼道:“我们都姓端木,都是一家人,敌人这一个词不适合用在我们父子兄弟之间。”

    不管心中如何想,端木楚不会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嗤——

    “那我不妨告诉你,不管皇上有何打算,起码在天下人眼中,只有嫡子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上位。”话已至此,商拾留了时间给端木楚思考。

    端木楚瞳孔要命的缩了一下。

    是啊,所谓立嫡不立长,他的身份和气尴尬,可若是,若是又长又嫡呢?

    心思快速反转,端木楚复杂地看着商拾:“你说的确是真的,可若是没了你,我的位置岂不是更有保证?”

    “尼玛,说了这么多你猪脑子吗?怎么听不进去呢?要不要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下辈子都没机会等上那破椅子?”见云连又用那湿布捂住鼻子,商拾心疼,又怒了。

    他指着对面两方人马,干脆利落道:“要么一起上,要么给爷滚。”

    本想省些事,再让他们窝里斗,可费了那么多口舌竟然无用,要知道不如开始就大开杀戒。

    商拾刚才青草叶子那一手已经吓着那群黑衣人了,他们左右看看,有些挣扎,到底是命要紧,还是钱要紧?

    想了想,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个字,跑!

    黑衣人头领打了个手势,众人跟黑潮水般褪去,瞬间不见踪迹。

    这么识趣,商拾心绪总算能平了些,再看端木楚,问:“你们呢?”

    端木楚牙齿咬得咯吱响。

    两方人马合伙他尚且没有必胜的把握,现在只能他孤军奋战,哪里还有得胜的可能。

    端木楚恨恨命令身后的人:“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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