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长街奔马,口吐秽言侮辱太妃,当真以为我们北翟无人了吗?”君若指着为首之人的脸喝道,说完觉得自己还挺酷,像电影里的正面人物似的。

    当着众人的面被喝止,那人的脸一黑,却也没有生气,反而颇有些兴味地且居高临下地看着君若,问:“你又是何人?敢这样和爷爷我说话,还能活着的人,还真找不出几个。女人,报上名来,我饶你不死。”

    “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听得的?”君若冷哼,扭头大声对舒宝说:“我记性不好,本朝律法规定:若非军情急报,长街奔马,惊扰百姓者,当如何论处?”

    “论律当入狱十日,若是踩踏伤人了,那可不是囚禁几日就可对付过去的了。”舒宝顺溜地接上。

    “哈哈哈哈哈,女人,你可知我乃姜发的拉布拉卡.西斯地勒.亚美地.思密达.杀马特.班固!”班固王子听罢笑得更是猖狂:“我看谁敢来抓爷爷我!我可是你们刘太后请来观礼的!”

    “还不跪下给班固王子赔罪!”他的随从从马上跳下来,往君若身边走。

    君若被班固自报的那长串名字戳中了笑点,低头使劲咬唇才能勉强忍住笑出声。

    那随从以为她被班固王子的身份吓得发抖,更是得瑟:“听见没有,把你斗笠上的纱去了,再秉王子你的名字。兴许王子高兴,能免你们主仆的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君若揉着眼睛,憋笑太伤身了,她好歹是个孕妇呢,怎能委屈自己,

    说:“亚美地.思密达.杀马特.班固,哈哈哈哈,太逗了。你们……”强睁开眼,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你们主仆六人真是太逗了。”

    蓦地她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凑到舒宝耳边说了句:“揍他。”

    说完她就扶着腰,随着护卫回马上上歇着。真亏了谢长安给她拨了十来个护卫,大约料准了她是惹事精,回个府连别国王子都得罪上了。一名护卫赶回营里报信,两名驾车送君若回府,其余的早在听到班固口辱自家将军亲姐时,就已经恨得牙痒痒。见舒宝一记直拳,直接把王子随从打趴到地上,都撩起袖子上去干架了。

    谢长安帐下的亲兵,那绝对是以一当十的实力,再加上超级赛亚人舒宝。她的心放得妥妥的。

    ***

    谢长安听说了君若白日里和班固王子斗完嘴皮子又动了武,忙不迭地就赶了回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把君若检查了一遍,又请了大夫来把脉才算放心。

    等大夫走了之后,谢长安板起脸来,抱臂看着君若不说话。那小眼神冻得跟冰似的,君若觉得最近小谢的“攻”属性提高了许多。

    气氛好像有点僵,君若扯扯笑,说:“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又没做错什么咯!”

    小谢同学还是阴沉着脸。

    君若想想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嘟着嘴,说:“好啦,今天我也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下次改正。大夫都说我的胎稳健得很,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你别狡辩了,向我汇报的亲兵一五一十都告诉我了,虽然班固出言不逊,但你完全可以交由官府处理,你出个什么面啊?吵一吵便也罢了,居然还动起手来了,刀剑无眼你不知道吗?伤着了怎么办?还好没动了胎气,要是动了胎气,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哼了一声,宣布:“从今天起到新皇登基大典,你哪也别去,家里老实蹲着。”

    谢长安训起人来有板有眼的,让她不由地想到慕容礼。现在换成小谢来照顾她了,心里没来由的一痛,于是乖乖点了头。

    见君若服软,谢长安面色也好看了些,又抱着君若啃了两口才满意。心满意足,拉着君若坐在主位,吩咐人把舒宝叫来。

    不一会,舒宝就就一瘸一拐地来了。

    不等他开口,谢长安就道:“我只问一句,打赢了还是输了?赢了有赏,输了带着我那帮兵一起领板子去。”

    引得君若侧目,霸气!

    舒宝的脸上也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的,咧嘴一笑,又疼得嘶嘶抽气:“当然是打赢了。要说这个班固和他的手下也挺生猛的,寻常人早被我们灭了。”

    小谢走过去,高兴地拍了拍舒宝的肩膀,舒宝疼得脸都变形了:“我说二爷你下手轻点。”

    “好样的,没露了公主府的踪迹吧?”小谢询问道。

    舒宝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质疑,皱着眉头道:“二爷你开玩笑呢嘛,人马武器全部都是没有公主府徽,公主从头到尾也没露脸。我们下手虽狠,但是得了便宜就跑,没留下线索。”

    “好样的,走,咱们喝酒去。公主殿下原地思过。”勾着舒宝的肩,小谢大笑而去。

    “……!!!”

    ***

    燕去舞在君若凝心修养期间,造访过几次。其意图昭然若揭,无非是新皇的继位大典就要举行了,谢长安的兵也练的差不多了,谢隽星也率兵向国界靠近。是不是该考虑尽早把谢长安的精锐部队调至京城,以及需不需要他们在登基仪式之前就动手。

    君若笑而不答,她自有她的盘算,一切都由燕去舞或者她背后的慕容允说了算多没意思。她好歹也是个顶着正牌公主身体的冒牌公主,这点主动性和发言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她就是要刘筝看着自己的儿子登基,让她觉得她的愿望已经实现。然后君若就要当着刘筝的面,亲手的打破它。开玩笑,如果不让刘筝尝到些甜头,日后怎能让她更痛呢。得不到的痛又怎及得上得到后失去的痛呢!

    公孙宏的登基大典在刘太后的操持下,花费的银两不计其数,力求排场大,气势足。似乎想一扫先帝薨造成的惨淡。

    谢长安思来想去,都觉得君若不适宜去观礼:“你身子都这般沉了,就算不去参加祭祀和大典,想必也无人会怪罪你的。”何况你还在服丧。当然了最后一句话,谢长安自动消音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去。我不去怎么替阿礼好好记下刘筝那毒妇一时得意的嘴脸!”君若在这一点上,表现出绝对没商量的态度。她不但要去,还要穿着最重的孝服去,就算给刘筝心里填一分堵,她觉得也值。

    这祭祀的活动最后选在观音寺举行,刘筝对谢凉秋和谢长安这对姐弟还是放心不下。因为观音寺里住着已出家的谢凉秋,而谢长安所负责的新兵营离观音寺也不过十几里路。

    她特意选在观音寺,还明理松懈警备,暗里派驻了大量埋伏在四周的精兵。如有任何异动,杀无赦。她就是要卖个破绽,看看谢家和公孙君若究竟有没有不臣之心。

    “去问问李伐,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没有?”刘太后偏着头轻声吩咐着她的女官。

    不一会,女官端着一盘水果,摆放到刘太后案前,在错身的时候,轻声说了句:“李将军说未见任何异常,想必谢长安和常曦公主都没有这个胆子敢对太后您不利。”说完,快速退到后头。

    这时的李伐已经被提升成上将军。

    刘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得意,却也没有全然放下心:谢凉秋这贱-人和杂-种公孙嘉我迟早要除了,他们现在没有反心,不代表之后也不会有。只有把与我作对的,以及潜在对我宏儿不利全部清除,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继续貌若专注地看着祭台上她的皇儿,丝毫不差地重复着排练过百遍的流程礼节。公孙宏原本天真可爱的脸上只剩下严肃。

    一长篇歌颂公孙宏多么德才兼备,多么适合这个王位,天上又出现多少吉相来说明他是真龙天子的华丽又狗屁的文章……为了显得庄重与严谨,礼部的人语速那叫一个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说,读个半句就要缓一口气。

    君若缩在后头打着瞌睡,头点着点着,身子就歪了过去。旁边的婢女一身惊呼,引得众人侧目。

    “孕妇容易犯困,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君若挺直了身子,笑眯眯地向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忽然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社来,税利到有些扎人。

    君若有所感应地回望过去,那人不巧就是班固王子,他正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君若。

    君若吓得赶紧收回目光,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自责怎么忘记这犊子也要来呢?要不她称病早些回去好了。想到她那天并没有现真容,太心虚也反而让人生疑。于是炯炯有神地瞪了过去,班固反而没在看她了。

    可能是她自己多心了吧,君若撤销了回府的念头。听说今天的晚宴集齐了北翟境内的海陆珍鲜,天上飞得水里游的陆上走的,应有尽有。那菜谱传得沸沸扬扬,绘声绘色。

    君若吧唧吧唧嘴,低头看了一眼肚子,觉得她好像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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