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疆离开帝都的第二天,姬阴走马上任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了,紧跟着第三天,这皇帝的圣旨就下达下来了。

    按照道理来说,这摄政王荣升,是该有个仪式什么的,但是这好容易消停一会子,才刚刚送走了两个儿子的玉凌风现在显然没有这个心思来操办这些仪式,便也就一切都从简了。

    上面有从简的意思,但是这底下的官员怎么说都得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来着,这几天的摄政王府的大门都快要被挤破了,无奈之下,风楼和听风两个在门口竖了个牌子,往来官员,大凡是带了东西的,都往右边儿走,登记完就算了。

    “两位总管,敢问王爷在吗?”

    王爷要是在的话,他们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听风摇了摇头。

    刚送走了一个,紧跟着又来了一个,“二位总管那王妃在吗?”

    主子要是在的话,他们至于连一口水都不让人进屋喝,就直接这样站在门口收了东西就让人家走吗,他们可实在是疲于应付啊!

    风楼也是摇了摇头,但是人家还是不依不饶的,“那世子爷在吗?”

    “世子爷倒是在。”花想然从外头回来,一听这话,抢先着回答了。

    这他们家包子可是主子和王爷的心肝宝贝,这么大的小孩子,怎么可以被大人这样子在污染,回来他们主子非得少了他们不可,风楼使劲儿的给花想然使眼色,但是人家完全当是没看到。

    他转过身子来,对着后头搬着匾额的手下看了看,提醒道:“你们都小心一些啊,主子素来怕麻烦的,别把这匾额弄坏了,不然在做也是很麻烦的。”

    身后的手下齐齐的点头,错开了人群,他们就飞快的上手了,拆了摄政王府的匾额,在等他们把那红布扯开,站在那边儿的大臣们才看到,这正是太子府的匾额。

    按道理来说,他们应当举家搬到太子府去才对,怎么就换个匾额就算是完事了,就这样简单随便?

    “这位小哥,怎么你们就换个匾额就……”

    “哦,这位大人,你们是有所不知,我们这两位主子素来最怕麻烦了,一切都喜欢从简,而且,王爷说太子府比之摄政王府太过奢华了,所以,就没有去,这人呐,还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好。”花想然谦逊的解释,“大人您说是吗?”

    “呃,这……”那官员细细思量着花想然话里的意思,下一瞬,他飞快的转身,他冲着记名单的小哥笑了笑,“小哥,我想起来,刚才那份礼不是送给摄政王的,是我弄错了。”

    他这一个反应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有不少的官员前来拿回了自己的东西,也有人没有回来的,一时间,竟然也闹哄哄的不知道成了一番怎样的景象。

    花想然几个站在一边儿,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都没有多说话,而是暗自记下了这些官员的名字,这些人呐,都是平素的墙头草,现在看着他们家的这位爷显达了,就立刻上来了,不用看都知道,他们送的东西必定价值不菲来着,不然怎么一听到花想然的话,就这样着急的把东西拿回去了,分明就是这心里有鬼!

    这往素就和他们家这位爷交好的,就没怎么看他们亲自登门,送个东西都是让下人来得,还有人就没有送,只是送了首词来道贺,刻意被这府邸的女主人挑了出来,还好好的裱了起来,准备在过两天,等这些人都消停了,就把它们都放出来晒晒太阳。

    一直都不喜欢这些不值银子,还自夸自己没事就可以写出好多来的凤月凤大小姐,全府上下都不太看好她这次的行动,都想着,这丫头再过不久,又是要拿着这些字画装逼了!

    “花总管,还是你比较有办法来着。”听风走近了两步,靠着花想然的身边说道,“对了,王妃真的是怕搬到太子府麻烦,这也不是太远。”

    “这当然是因为我们姑爷他廉洁朴素啊!”花想然点了点头,笑着跟听风说着,听风也是觉得在这个时候,搬去太子府,好像真的不是太好的,正欲点头,花想然又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浅浅的说道:“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主子觉得,这太子府的比摄政王府大,开支起来,还是太子府比较贵,既然在这里呆久了,她就懒得换了。”

    “呃……”

    听风本来还想说什么的都忘记了,愣了一会子之后,好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耐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旁边而的动静,果然还是王妃赢了,什么时候,只要跟银子扯上关系的事情,都是不能退让的!

    “不过,姑爷不在是因为最近应酬多,主子到底为什么总是不在?”风楼想了想回过头来,他似乎没有听说最近主子手上有什么之情是特别忙的,又没有到她每个月查账的时候,生意也都井然有序的,有姬凉儿打理也是妥妥的,这孩子是完全上了正轨了,尤其上次从皇宫回来之后,这干劲儿是与日俱增啊!

    “你不知道吗?”花想然诧异的看着风楼,“主子说她的新项目成功了,所以最近一直在捣拾着前期宣传和招募员工上面。”

    “哈,那个滑索还真的被主子弄成功了?”

    风楼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之前又被主子拉着试过,那惊悚的体验,都不敢再有第二次,他还记得上次他们家主子带着他在北幽最冷的峡谷里头试验的情景。

    那可是北幽最寒冷的峡谷,终年都飘着雪华的一个极寒之巅,在他被他们家主子带着滑了一次之后,他都惊吓得没有去计较她怎么在那峡谷之间拉起一道绳子的事情来。

    他之前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上次做了什么事情,让她特别的生气,她才相处这样的一个惩罚的方式来着,知道前段日子,她偶尔提了提,他当时也以为是个玩笑来着,怎么这么快就成了?

    “嗯。”花想然不假思索的点头,完全没有看到风楼瞬间就改变了的脸色,“我还听说萧墨被主子拿去试验了来着,就在围场的上面,皇城那附近的山上。”

    啥,皇城附近的山上?

    “你再给我说一遍,是哪里?”

    风楼这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为什么人家试验的地方是一个一点儿都没有难度,连轻功都可以轻松驾驭的一个高度,而他去的地方就是北幽那个深不见底的峡谷,只要一个不小心,分分钟消失不见的地方,这明显的差别待遇啊!

    花想然这心里就奇了怪了,这人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变了,“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忽然想起来,东歌找我有事儿,我先进去了。”

    风楼沉默着转身,朝着府院之内走,有人这样的吗,就算他之前确实是做错了事情,但这两个难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啊!

    “他怎么了?”

    花想然被他这忽然而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当然,这只有风楼一个人知道的差别待遇,风楼也是完全不明白的,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是无辜啊。

    花想然没办法,只好顶替了不知原因失落的风楼,跟着听风在外面忙了一上午,然后各司其职的给府里的孩子们上课,等到府院里的两个正主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这就是他们这府邸这几天来的常态,隔天一大早,凤月正好得了清闲,抱着自己家干爹睡着回笼觉的时候,自家包子把他们从被窝里刨了出来。

    “包子,你干什么,赶紧把被子给娘亲,冷死了!”

    凤月咬了咬唇,看着那个站在床上,把自己身上的锦被拖到另一个角落的罪魁祸首,包子则是抱着他娘亲和爹爹的衣裳,十分无辜的看着凤月,“娘亲,不行呐,宫里来了公公,说是来传旨的,让你们去接旨呐,还是乖乖的穿衣服呐!”

    他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凤月伸了伸手指,微微运气,轻而易举的将薄被运到了自己的手中,扯着被子就往下躺,“包子,你不是星儿,不要卖萌,一点儿都没有效果,还有,接旨的事情,找你爹爹,娘亲我就不去了。”

    她这笑靥如花的脸,在包子看来,就是个十分的无赖,可他也不是这么简单就会退缩的人,他坚定的把凤月的被子在此拉到角落,直接把衣裳往凤月那边儿一扔,“娘亲啊,不行,那个公公说圣旨是给你的,就算爹爹不在,你也得在呐!”

    这皇宫三天两头来个圣旨不说,今儿还轮到她了,这是个什么事儿,前几天是包子和凉儿,后来是姬阴,现在是自己,那明儿呢,是不是该轮到他们家星儿了?

    凤月这心里郁闷的,但好歹还是拿了包子递上来的衣裳,直接往身上一套,从穿戴到洗漱,那速度快的,看的包子目定口呆,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凤月往头上插最后一根发簪,“娘亲,你这么着急是去逃难的吗?”

    “呵呵呵。”姬阴一听包子这话,乐的笑出声来,他俯身把包子抱在自己的话里,“包子啊,你娘亲这是为了早点听完圣旨,好回来在睡一会儿。”

    凤月一听这话,十分给面子的给姬阴竖了一个大拇指,感情还真是这样的,包子瞅了一眼凤月,心里嘀咕着,怎么娘亲一回到爹爹身边,就完全变了个人来着,就连生活自理能力都下降了,每次都得爹爹出面才行。

    宣旨的公公是姬阴夫妻俩的老相识了,而他首相那圣旨,自己家里就最近都摆了两道了,实在看不出什么新鲜来,倒是这内容,凤月着实是震惊了一把。

    她这一边儿听着,一边儿骂着,玉无疆这变态,人都走了,他还给自己弄出这么大的麻烦来,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让云依嫁给她家花姐姐,还是作为他玉无疆的表妹玉云依的身份,搞了半天,这厮早就在背地里把云依放进了玉家的族谱里面。

    一个真心让出太子之位,一心远走他乡与世无争的儿子提出的要求,作为父亲的,怎么会连这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呢,但是,也不要这么过分好不好,以为把他家里的房契地契都给她,就算是赔罪了?

    这算哪门子的赔罪,完全就是在打击报复来着,还让她来完成这件事情,不是明摆着要让她唱黑脸吗,谁不知道她曾经动过气要杀了云依来着。

    一个杀了她花姐姐全家的人,这厮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家花姐姐还喜欢人家来着,不要自己抱着美人一走了之之后,就在这边乱点鸳鸯谱啊!

    凤月黑着脸接完了圣旨,这次是真的连回去睡觉的心情都没有了,她让风楼把花想然叫到书房来,却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说这件事情。

    “主子,你找我?”

    你来的倒是真快啊!

    凤月心里嘀咕了一句,看了看花想然,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啊,于是决定先打探敌情,“那个,花姐姐,最近你跟云依处得怎么样?”

    “还好啊。”

    “还好是怎么样的状态?”

    “碰到就说话的关系啊。”

    花想然回答的相当的轻松,却是让凤月觉得,这完全没有办法好好的聊天啊,花姐姐素来挺能聊天的一个人,为什么今天分分钟是一个谈话终结者的节奏?

    “那啥,我不管了,是这样的!”她飞快的站起身来,攥着手里的圣旨走到花想然的身边,“那个,花姐姐,我家父皇说,让你娶花姐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要是你不想娶的话,我绝对没有二话说的,在这一方面,我真的是很乐意帮助你的。”

    她把圣旨往花想然的手里一塞,就看到他呆愣的表情,好半天他都没有给自己一个回应。

    “看吧,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不想娶的吧。”

    “我就知道的来着。”

    “那个,花姐姐,我一定会护着你,我是可以依靠的好主子。”

    “来吧,逃婚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凤月大义凌然的把书房的门一开,说的十分的有义气,但是这是解决的方法吗?

    感情还有教唆别人逃婚的嗜好,主子真是够可以的,风楼他们在一边儿听着,不由的在心里暗暗点赞。

    “知道你是可以依赖的主子,但是这次,我娶!”花想然握紧了手中的圣旨,笑着看着凤月,有些事,必须要有个了断,这个了断,不是逃就可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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