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自苍炎回到武城后就一直没现过身的苍鸣任务归来,苍炎亦被苍雷召回。

    从收到要他回山庄的诏令时,燕聆就看出苍炎的心情说不上好。

    燕聆不禁想着,前世苍炎是被苍鸣带人杀死的,苍鸣的母亲是苏曼红,而苍炎对苏曼红抱有敌意,可见彼此之间恩怨不小。而苍雷,前世苍炎能被斩杀,想必他在其中扮演的,并非是偏向亲生儿子的父亲,而是一位大义灭亲的族长。

    “你跟我一起去。”苍炎说。

    燕聆正坐在一边叫鬼獒张开嘴巴让他看看长犬牙没有,闻言抬头道:“我去做什么?还不如留在这里多炼点丹出来。”

    苍炎皱眉,上去拽燕聆的手:“你必须得跟我待一起。”

    鬼獒“嗷”的一嗓子,张开嘴巴咬在苍炎手上。

    苍炎可能是受情绪影响,今日不太温柔,手上用力直接将鬼獒震开。鬼獒呜呜叫了两声,燕聆忙护着鬼獒转向一边,不太高兴地看向苍炎。

    苍炎与他对视,眸中情绪有越来越汹涌的趋势,燕聆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妥协道:“我去就是,你何必拿它撒气,刚冒头的犬牙差点让你震没了。”

    “我在外面等你。”苍炎道,说罢转身就往外走去。

    燕聆摸着鬼獒安慰了两句,把它交给芸雅姐妹,自己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便直接出去了。

    门口,苍炎背对他负手而立,燕聆还没走近他身边,就听他低声道:“我现在,有时候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没怪你。”燕聆道。苍炎情绪一旦不好,就很容易暴躁,被魔性牵引,自己察觉不出也就不能及时控制。他也是因为看出来了,才有了刚才的妥协。

    接过这一茬,两人也不再说话,唤了阿豹出来,两人骑上阿豹赶往山庄。

    路上,燕聆想起一事来,淡淡地问苍炎:“我突然想起和你第一次回山庄那天,那个吉庸说的话有点意思,他问起其他人时,你说被你杀了,他用了个‘又’字。你每次控制不住就胡乱杀人,跟在你身边的兄弟们就不会产生什么憎恶的情绪吗?”

    苍炎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燕聆的侧脸,等到燕聆有所察觉时,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我没杀过我认可的兄弟。”苍炎说,“我两次发狂,跟在身边的恰好都是苏曼红和苍鸣的人。我也不知道等到下一次,身边会不会有他们。”这个他们,说的就是比如苍临苍锋这样一直跟着他的,值得他信任的兄弟,他此时说话的声线很淡,是对未知的情况的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燕聆“唔”了一声,然后道:“也不知道那四种灵种吉庸收得怎么样了,也不见他来说一下事情进展,你等会儿问问他吧。”

    “好。”

    两人很快到了山庄,苍雷所在的位置叫“飞鸿殿”,是山庄的龙头,不同于苏曼红那里,对于守护兽的禁令只是口头上说说,去飞鸿殿,是真的严禁守护兽跟随,苍炎只好让阿豹自己待在别院里,然后招了天空巡逻队的守护兽,和燕聆共乘一只,到了守护兽止步的地方,才带着燕聆步行前往飞鸿殿。

    那一路,苍炎简单的将自己的情况说给燕聆听,“我对我母亲没有印象,只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叫苏曼青,与苏曼红是堂姐妹……”

    那时候的苍氏并不是现在人人得知的大家族。那时候的苏曼青与苏曼红是武城有名的姐妹花,与作为炼丹师的妹妹苏曼红不同,苏曼青是一名武师,且修炼极有天赋,二十几岁便进阶为四阶武将,羡煞了许多人,也被很多人追随。后来苏曼青认识了在外闯荡归来的苍雷,两个相貌出众又天资极高的人彼此间相互吸引,很快结为伴侣。

    苍雷有悟性,有手段,同样也有野心。他娶了苏曼青之后,借着两人的名气,大肆招揽人才为他苍氏所用,几年间苍氏便在武城冒出了头,稳据大家族之位。而在此期间,苏曼青一直辅佐苍雷,苍雷的修为一直进步,她却始终停滞不前。后知后觉的,苏曼青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在这时,她怀上了苍炎,

    苏曼青对于修炼一事,从不像苍雷那样怀揣着对强大实力的巨大渴望去修炼,她一向是随心而为。怀了苍炎的苏曼青,开始时是将修炼一事彻底的放下了,但随着月份越来月大,苏曼青心底渐渐的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她为了压下那股不安,又开始修炼。

    却没想到,到了苍炎出生的那一个月,苏曼青竟然突破了瓶颈往武王进阶,进阶途中,因为腹中胎儿的影响,进阶失败。

    “因为母亲进阶失败,身体遭受重创,又因要保我的关系,伤上加伤,当时没有续命金丹,听说我出生后没过几日母亲就死了。”苍炎道,“在我三岁时,姨妈苏曼红嫁给了父亲,成为了苍氏山庄的第二任庄主夫人。”

    燕聆问道:“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这些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到武城随便找个中年人问一问应该都知道的。”

    “这期间,苏曼红在哪里?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苍炎蹙眉,“传闻她当年对父亲情根深种,无奈母亲与父亲情投意合,在母亲和父亲结为伴侣那日,她就悄悄离开了武城,直到几年后才回来,与父亲结为伴侣。”

    说到这里,苍炎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因为没有印象,即使曾经有过渴望,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对母亲的渴望也淡了下去,谈及母亲时,就像对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仅限于认识的旁人,情绪并没有什么起伏。不过他还是为这个女人感到不值,对于当年她和苍雷之间的事情,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去看,也知道在这其中,苍雷对她并没有多少感情,更多的是利用,利用她的天赋、利用她的名气,去成全他的野心。

    而后来的苏曼红,苍炎想,或许苍雷对她的利用一样是大于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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