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廷渲的吻绵密而缱绻,若不是了解他太深,江九月九要以为这个男人真的是个中老手,花丛浪子,只是几个简单的啄吻,就叫她气喘吁吁。

    江九月扶住他的肩膀,推开了一点,弱弱的笑着:“你压着我了。”原本白嫩的脸,飞上了两朵红云,煞为好看。

    云廷渲气息如常,没有因为这些暧昧而有丝毫变化,轻笑一声,身子靠到了软榻上,扶江九月靠在了他身上,一手扶着腰,一手去摸索她的手。

    江九月无力的靠在他胸前,眼神瞥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到地上,滚到了屋子正中的暖炉一眼,无力的叹了口气。

    她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渐渐暖了。

    平静了许久之后,云廷渲才问:“你什么时候为我唱首歌?”

    “你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

    江九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等有心情的时候吧,现在没力气了。”话音之中,带着些小小的抱怨。

    云廷渲唔了一声,手指摩挲着江九月的指尖,眼眸深邃而悠远,透过窗外看向天边,深沉的样子,一点也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铁洪来禀,檀香公主前来求见。

    云廷渲没什么反应的摆了摆手。

    倒是江九月怔了一下,不知道檀香公主这时候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一会儿之后,檀香公主神情激动的迈步入了厢房之内,一进门,直接跪了下去,神情凄切。

    “妹妹请求皇兄赦了严家之罪。”

    云廷渲站起身来,前行几步,去扶她,不料檀香公主坚持,如果云廷渲不帮这个忙,她便长跪不起。

    云廷渲视线微转,身旁的婢女,立刻便跪了下去,把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檀香所说的严家,二十年前乃是当朝显贵,因为一起贪墨赈灾银子的大案被牵涉其中罪连满门,男的发配,女的为奴,后来查明之后才知道,当初的贪污案中,严家是被冤枉的,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案件定论,且还是当初还是太子后来的皇上亲自查处,亦不可能有人出头为他们平反。

    虽然后来皇帝登基之后,有了稍微的良心发现,派了官员以视察之名去探了一探,却发现,严家大部分男丁都是文人,经历不了流放之地的苦寒,死的死,病的病,没死没病的,也对瞬息万变的天威敬谢不敏,就留在了流放地,甚至对于回京平反都兴致缺缺。

    严家的小儿子严子涵幼承庭训,在父族贬为庶民之后,没去学什么经史子集,却恰恰反其道而行,君子远庖厨,他便去拜师学习厨艺,却在阴差阳错之间,被贵人带入了京城。

    这位严子涵并没有因为族人的流离失所而对当权者怨恨,甚至为人慷慨仗义,在檀香公主十二岁微服出宫之时,曾经救过这位公主一命,檀香回宫之后多方打探,才知道他是一名厨师,而且已经被颜绯郡主请到府中去了。

    严家选了厨这一条路,就是为了远离朝政远离皇家,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有了牵连,他又怎么可能是自愿去的,后来也确定证实是颜绯郡主用了一些手段。

    檀香也曾试图把严子涵接到宫中来,分派到他的小厨房之中,可是宫内一查之下,才知道严子涵乃罪臣之子,来京都都是犯了大罪,偏生颜绯却还像是示威似的,请上官心找了关系,硬把严子涵给留在了玉王府,这也就造就了檀香对颜绯的排斥和不喜,发展到如今,演变成了相看两相厌。

    不过今天这件事情的导火索,却是因为严子涵做了一道菜,貌似触及了玉王妃的底线,玉王妃大怒,非要将严子涵严办,关注严子涵一切的檀香,自然在第一时间赶到,没想到玉王妃不但不给面子,还冷嘲热讽,暗暗讽刺她春心荡漾不检点,顿时便撕破了脸。

    如今,玉王妃要处置自家的厨师,檀香没权干涉,可是得罪了玉王妃,会有什么下场?

    云廷渲淡淡的听着她讲完了这些,从头至尾没有打断过。

    檀香跪着走到了云廷渲的面前,就要伸手去牵住云廷渲的衣服,却只是手指动了一下,便放了回去,“皇兄,檀香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你什么,就只有这件事情,我求求您,您帮帮我吧……”

    她神情凄婉,包含着隐隐的愤怒,却又只是将这些愤怒深藏眼底,让人一看之下,就觉得心里揪疼得厉害,她知道她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终生,所以只敢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练习做菜,只是为了有一项和他相同的爱好,哪怕手指被割烂了了多少次,手背被烫的掉了皮,钻心的疼也无所谓,只是有些自嘲的想着,平民妇人最简单的事情,到了她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手里居然变成这样的难,更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丢了性命。

    江九月默了一下,道:“不如我陪你去看看吧?”

    话音一落,整个屋子之中都变得静默,一根针掉到了地面上,都可以听得到。

    江九月又道:“料想严师傅做的菜,我可能会懂一些,我去看看。”云廷渲前几日才处置了云廷汛大动干戈之下已经得罪了不少朝臣,如果这次的事情再让云廷渲出手,冒犯皇帝的威严,只怕又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人的怨念了,而玉王妃针对严师傅的菜,只怕也是针对她吧?毕竟,严师傅每日都去月华楼中……

    云廷渲皱了皱眉:“你——”

    “相信我。”江九月道,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事情都要人护着的小丫头了,“再说,处理不了的,不是还有你吗?”

    那双眼眸,璀璨多娇,闪烁着平静而自信的光芒,云廷渲意外的舒展了眉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檀香公主看了看云廷渲,又看了看江九月,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只因为她知道,江九月肯帮忙,就意味着有成功的机会。

    江九月上前扶她站起,“我们走吧。”

    ……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严子涵不知道自己这一道丹凤朝阳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只是知道,玉王妃不喜欢,所以他就要为了王妃的不喜欢而承担后果。

    来玉王府中三年有余,主子们的怒气他见识过,大大小小都有,可是这是第一次,真切的,危机到了他的性命,他想,他做的菜也许是没问题的,问题就出在了这道菜的出处,不过,有没有问题,都是主子说了算,他说了,是不算的。

    “好大胆的奴才!上次我便已经小惩大诫,没想到你不但不当回事,反而拿着本妃的恩典当了耳旁风!”

    “奴才知罪。”

    严子涵没有反驳,那二十大板对于他这样的大男人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更为深刻的明白,奴才就是奴才,是容不得他说实话的。

    “来人,给我重责一百。”玉王妃气上心头,自己在摄政王和江九月那吃了派头就不说了,檀香公主因为这个奴才弄的颜绯扭了脚,这她也咬牙忍了,可是偏生这个奴才非要做什么月华楼名菜,她越是不喜欢什么,这奴才便越是不会看眼色,如此奴才,不要也罢!

    “启禀王妃,月郡主和檀香公主到了!”正在这时,一个奴才气喘吁吁的进门禀告,本来稍微出了一口气的玉王妃差点吐血,身边的嬷嬷毫不客气的上前,就甩了那奴才一巴掌:“没看王妃正忙着吗?还不请公主和郡主前厅就坐,王妃马上就会到。”

    奴才被打的掉了一颗牙,连忙说是,瘸着腿跑了出去,玉王妃深吸一口气,还是李嬷嬷最懂她的心思,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准备去应付那江九月和檀香公主,这种行刑的场面,污秽难当,她也是从来不亲自接触的。

    她姿态优雅的伸手,李嬷嬷连忙扶住了她的手臂,轻声道:“小姐,你慢点,走路小心。”

    玉王妃嘴角处的笑意越发端雅,只是,她这份端雅没有维持三秒钟,就变成了青白交错。

    门口处,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丢了一只手指粗细的木棍,李嬷嬷的丝履好巧不巧就踩在了那木棍之上,自己摔了个四仰八叉不说,还把自己扶持着的玉王妃也给带了过去,面朝地面平平的趴了过去。

    远处,微微的格格笑声传了过来,江九月慢悠悠的上前,珊瑚色的衣摆,因为微风吹过带着点点涟漪,“玉王妃,您这礼行的这么大,我和公主可担当不起。”

    云檀香原本愁眉不展,看到这一出,也顿时没忍住笑了一下,她可没错过,江姑娘刚才走过花园的时候,拽住了一根小小的树枝,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是,听到院内隐约有搬凳子拿板子的声音,云檀香面色骤变,深处皇宫,什么样的事情没听过,就算没看到,她也知道里面定然已经开始行刑,视线,焦急的落到了江九月的身上。

    玉王妃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狼狈过,一倒地之后,更是感觉四周的奴才全部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了进去,或者直接把看到她丑态的这些奴才全部砍了!

    奴才们虽然立刻全都转过身子去,避免触及王妃的丑态,可是越是这样的表现,越是提醒玉王妃她此刻毫无形象的跌了个四仰八叉,心中肯定那些奴才们绝对是在笑她。

    只有一两个从小跟着的亲信,吓白了脸色,敢上前去扶持,玉王妃抖着身子起身之后,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胸口起伏的剧烈。

    “老奴该死!”李嬷嬷颤抖着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在地面上扣着头,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院落之中,不一会儿,额头就变成了暗红色,可是没有王妃的话她还是不敢起身,死命的磕着头。

    玉王妃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把刚才看到她情况的人全部挖了眼睛,她从小到大,都没碰到过这种状况,当下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九月微微一笑,上前去,“王妃娘娘仁爱,怎么舍得伺候自己从小到大的奶娘一个劲儿的叩头呢?嬷嬷别担心,王妃定然会原谅你的。”

    玉王妃的眼睛瞬间转到了江九月的身上,凌厉的视线像是刀子:很好!江九月都可以给颜绯的洗澡水里弄虫子戏弄她,自己跌倒肯定也是江九月搞得鬼!

    “李嬷嬷,快起来吧,本妃刚才是吓坏了。”玉王妃深吸一口气,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以往的形象,甚至比以往更端庄。

    任何时候,对于面子和形象,上官家的人总是十分注重的。

    李嬷嬷愣愣的张了张嘴,认真的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确定王妃是说真的,这才敢站起身来,只是身上又是血污又是泥土的,刚要过去扶持王妃,就看到了玉王妃脸上淡淡的嫌恶,伸出去的手立刻缩了回来:“老奴先行告退。”

    玉王妃摆了摆手,纤细的柳眉微微蹙着,年纪大了,到底没什么眼色,看来,该换个人来使唤了。

    江九月笑容没有变化,嘴角噙着三分担忧,瞥了院内一眼,“这院内……”

    玉王妃淡淡的接话:“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奴才罢了,月郡主还是不要看了,免得污了郡主眼睛。”

    一话落,檀香柳眉倒竖,岂有此理,敢说严师傅是奴才!

    江九月回眸,递给云檀香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缓慢的开口,声音充满疑惑:“王妃仁爱,能得罪王妃的奴才,肯定是十恶不赦,该打。”

    算你识相。

    玉王妃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过……”却在这时,江九月又开口了,语气更为疑惑。

    玉王妃飞过一记眼风,端丽的容颜挂上完美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比秋风扫落叶还要冰冷,“月郡主!这是本妃的家事。”差不多你就闭嘴!

    江九月笑笑,像是没看到那比刀子还冷的笑容,眨着眼睛叹道:“李嬷嬷让王妃在众人面前摔的这么难看,最多也就是磕几个响头,里面这位,必定是犯了更大的错误,只是一个奴才,能犯什么大错呢?我真的有点好奇——哎呀!”

    话说到这里,她忽然惊恐的捂住嘴巴,玉王妃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她用自己的脑袋保证,这个江九月就是故意的!

    “江九月,你不要——”

    江九月无辜的笑笑:“真是不好意思,王妃您知道的,江九月出生乡野,实在不会说话,最会说的,就是实话了,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您,还请您海量汪涵,毕竟……王妃最是仁爱,定然不会和江九月计较才是。”

    玉王妃一连“你”了好几次,都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该说的都被江九月说光了,到了如此境地,偏生她还一口一个王妃仁爱,如果自己再要追究,长辈欺负小辈,岂不是叫所有人都看了笑话?!

    玉王妃青筋抖动着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一字字道:“本妃自然不会和月郡主计较。”

    江九月如今已经迈步到了院门口,院门口的奴才可不敢拦她,立即让开了一个小位置,让她正好可以看到院内情况。

    “月郡主,希望你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玉王妃的声音传来,云檀香已经走上前来,冷冷回了一句:“怎么,玉王妃府中难道藏着什么机密的东西,都不许别人看吗?!”

    玉王妃对云檀香和江九月根本就一点也不欢迎,几人对话之中火药味很浓,“臣妇不敢,只是粗鄙下人的院落,不是檀香公主和月郡主该待的地方……”

    江九月眉心蹙了蹙,不得不对那位严师傅另眼相看,堂堂七尺男儿投身学厨还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殴打臀部也能面不改色,连一个声音都没发出来,是条汉子。

    “王妃,这不是那位严师傅吗?可否先停手?”

    “他犯了错,府中自有规矩责罚,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妃无从干涉。”

    “是吗?”江九月眨了眨眼,“原来如此,严师傅是贵府中人,自然有王妃责罚是应该的,只是,我今儿早上在四海赌坊高价赢了一张据说价格不菲的纸,还要请王妃鉴赏。”

    玉王妃眯起眼睛,瞪着红缨递过去的那张纸,像是什么洪水猛兽,江九月这丫头邪的很,难保不会再纸张上放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再来戏弄她一顿。

    江九月笑笑,想着这约莫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伸手,轻轻的从红缨手中接过那张纸,径自打开看了看,然后微笑着竖着摊开在玉王妃的面前,“请看。”

    玉王妃下意识的一看,连忙别过头去,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可是别过头去之后,她瞬间妙目圆瞪,不可思议的回头,视线锁住了那张纸,无法置信。

    虽然她身份高贵,从不接触有些事情,府内事物也自有管家处理,可是这张纸,明明就是一张卖身契,下面牵着的名字是严子涵!

    这怎么可能?!

    大燕规矩,一日为奴终身为奴,没有赎身的那一日,谁握有卖身契,谁就是他的主人,严子涵的卖身契怎么会跑到江九月的手里去?!

    “不好意思,我的人,我要带走了。”江九月微微一笑,眼尾扫过玉王妃铁青的脸色,直接往严子涵的身边去了。

    云檀香万万没想到江九月会出这一手,严师傅为了帮助旁人被迫卖入玉王府,这一生都无法赎身,这份卖身契,当时她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江九月到底是什么时候弄到严师傅的卖身契的?!

    只有跟在江九月身后的绿柳,大大的眼睛轱辘转了一圈儿,嘴角翘的很高。

    啊!小姐的那一手玲珑妙计真好,她只是学了半个月,就能轻松的从玉王府的管事那里偷到这一张纸,简直就像是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严师傅的视线,落在江九月的身上,充满感激的对她点了点头,只是看到在江九月身后的云檀香之后,便恭敬的跪了下去,俯身行礼。

    云檀香心中松了口气,对他跪地行礼的动作,没有过分的反弹,只是随意的让他起身,她知道,自己如今再也不能对他过度瞩目,如今流言已经这么难听,她不能再对他造成任何困扰,尽管很舍不得,以后,她也不会再做菜。

    这件事情之后,玉王妃气的好几天没缓过劲来,母女两人都成了病怏怏的,玉王爷给摄政王递了帖子,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的话,最终也没说什么正事,倒是云檀香,经常召江九月和洛梅儿进宫说话,时日一久,三人倒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友谊。

    半月之后,华王妃宴正式开始。

    华王妃宴是一种习气和风俗,也是二十年前才形成的。华王妃作为主人家,邀请京中显贵参加,在某一种意义上来说,华王妃宴,也当得上大燕朝的国宴了,到场的除了商界巨贾,文武百官,还有命妇侯爵,闺阁千金,皇亲国戚,后宫嫔妃……

    规模宏大,人数过百。

    江九月作为华王妃的女儿,自然是上宾席位。

    目视面前人山人海,非富即贵的场面,江九月禁不住叹息,这里到处所见的,都是京都之中的大人物,三两成群,或者十几人围坐一圈,谈笑风生,诉说如今趣事,场地中央是几十米的长形条桌,桌面上放了各式各样的餐点,酒水,还有俏丽的丫鬟恭敬的站在餐桌一旁,殷勤的为上前来取食物的客人做引导和解释。

    这分明就是古代版的自主餐会。

    江九月微微眯起眼睛,为自己体会到的事情感叹,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情景了,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去跟老乡打打招呼,同样都是穿越者,这位如今还是她母亲。

    洛梅儿拿着一串西域进贡的葡萄,一把拍上了江九月的肩头,“你看,云廷渲和皇上来了!”

    江九月顺着她的话回头一看,红毯尽头,云廷渲一身玄色蟒袍,绣着五爪金龙,头戴墨玉高冠,冰冷而淡漠的走在一侧,小皇帝在中间,而另外一侧,赫然正是皇太后上官缺。

    上官缺一身明黄凤袍,戴着象征太后身份的九凤冠,她牵着小皇帝的手,面容端丽而娴雅,额前的凤尾流苏随着太阳光的照射灼得人眼睛生疼,让人不敢亵渎。

    江九月下意识的眯了眯眼,抬起手来挡着太阳,看着那三个人从红毯上被人簇拥着走过,第一次,心中浮现强烈的酸意和闷气。

    她知道这是嫉妒,那三个人,真的很像一家三口,也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为什么当时皇太后上官缺,对她要上去和云廷渲坐在一起如此反弹,原来如此!

    “姐姐?”洛梅儿打了个寒噤,伸手推了推江九月,眼前江九月的表情是没变的,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让她下意识的害怕。

    江九月回眸一笑:“怎么了?是不是月华楼供应的饭菜不好吃?”

    “没有啊,挺好吃的,我是说皇太后今天的衣服很漂亮呀。”说完,还眨了眨眼。

    江九月忽然一怔,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啊,她居然忘记了,自己在那皮明黄色的阮云锦上,可是加过料的!

    颜绯随着玉王妃一起来,座位正好被安排在江九月和洛梅儿的对面,一想到要对着他们两人吃饭喝酒,那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檀香公主却也看到了江九月和洛梅,笑笑的上前来,跟二人打招呼:“我上次送你的那套首饰你今天怎么没戴?可是很配皇兄呢。”

    檀香公主只叫云廷渲一个人为皇兄,也只和江九月说话的时候自称是我。

    江九月一笑,前几日檀香公主派人送了一套天然珊瑚玉首饰过来,珊瑚玉本身已经是万金难求,天然形成,珊瑚之中还稍微带着一点晶莹的墨色,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珍贵无比,江九月当然喜欢,只是戴在头上颇有些重了。

    “改明儿专门戴给你看,这里人好多,你送的么,要是被人挤压掉了下去,摔坏了,我得心疼死。”

    檀香公主闻言笑的更开心了,一来一往和江九月谈笑着,把边上的千金小姐和郡主们气的半死。

    云檀香虽然母妃已死,没什么势力,但是冷淡的摄政王唯一会对这个妹妹稍微关注,这些女子便花了十二万分的心思企图讨好檀香公主,没想到不管自己使什么手段,她都不买账。

    正在这时,洛梅儿哇的一声大呼小叫起来:“哎呀呀,快看快看,那个老妖婆也来了,今天真是要死了!”

    江九月回头一看,却见楚浩然走在前面,楚夫人和上官夫人相携走在后面,上官丞相和楚浩然并肩,却间隔了一定的距离。

    在他们身后,上官卓和上官瑞并排出现,让宴会上的其他贵族们顿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今天这场华王妃宴,可要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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