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江九月检查过了京城月华楼的账本之后,就带着卫林随意的巡视了一圈儿,卫林是后期随着月华楼的掌柜一起来的,据说还是卫家老夫人坚持要他跟着江九月到京城里来,如今已经可以站在柜台之中帮老掌柜的很多忙了。

    “江姑娘,你交代从燕南进的那批绸缎也已经在路上了,最近的天气渐渐的冷了,那些绸缎是为了做冬衣的吗?”

    江九月却摇摇头,“不是,我又看了一个门脸儿,做些绸缎生意。”

    “要开布庄吗?!”

    卫林睁大了眼睛,他是真的对这么江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开了酒楼开了茶楼开了药店,如今还要开绸缎庄。

    “嗯。”江九月轻应了一声,脚下走的很有节奏,红缨跟在一旁,给她撑着竹伞,遮去了灰尘和阳光。

    “江九月,你等等我!”一声娇气的喝声之后,洛梅儿拉着一个红衣妖娆女郎便到了江九月面前。

    江九月一看,原来是小凤仙,便笑道:“凤仙姑娘,好久不见啦,怎么,今儿个和洛梅一起来逛街吗?”

    小凤仙眉眼微动,笑道:“是呀,好久没出来了,所以今日出来转转。”

    洛梅儿瞪了江九月一眼,“你这个人,出门也不叫上我,害的我找了半天,才找着你。”

    “你找我做什么?”江九月问。

    洛梅儿却神秘的嘿嘿笑了两声,便左手拉着小凤仙,右手拉着江九月,往玄武街最繁华的月华楼去了。

    江九月刚从月华楼出去不久,伙计掌柜的见她又回来了,顿时愣了一下,洛梅儿高声道:“上官瑞来了没?!”

    “上官……上官公子在梅厅……”

    洛梅儿不等他说完话,就拉着她们直接到了梅厅门口,一脚踹了过去。

    屋内,两个男人同时回头。

    一个是上官瑞,一个不认识。

    只见那男子身量颀长,修眉挺鼻,身着天青色长袍,腰缠白玉带,满头青丝用一块天青色方巾包起,面色温雅,手中握着一柄折扇,扇面上画着一副江烟叠嶂图,落款是一个卓字,江九月便知道,这位就是上官卓。

    上官瑞一见江九月,神色微怔,有短暂的喜色,从眼眸之中划过。

    洛梅儿没想到是两个人,显然是愣了一下,不过立刻就把视线落到上官瑞脸上,“姓上官的,是男人就要说话算数,我今儿个把小凤仙给你带来了,你若不把她带走,我明儿就找皇上把她赐婚给你,你信不信?”

    上官瑞脸色阴沉,没有落到别人的脸上,直接落在了小凤仙身上,看的小凤仙经不住颤抖了一瞬,才道:“洛梅郡主,旁人家的私事你一个女孩子家最好还是别管。”

    “偏不!这事儿我还管定了呢,上官瑞,江姐姐能办到的事情,我可未必办不到,你信不信明天小凤仙就会名正言顺的住进上官府,气歪上官老头的胡子?!哦,对了,最好气绿了皇太后的脸才对。”

    洛梅儿笑嘻嘻的道,和上官瑞云廷渲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洛梅儿显然也对打蛇七寸十分有心得体会。

    上官瑞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连平日里那危险的笑容都露不出来了,他愤恨被人威胁,厌恶被人算计,可还是着了道,而闹到姐姐面前,或者上官岳面前,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只有沉默。

    洛梅儿看着说不出话来的上官瑞,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一个响指,招呼暗处的守卫,大大方方的带着小凤仙下了楼,送到上官瑞的住处去了。

    事情办完,洛梅儿便直接拉着江九月跑了出去,把上官卓和上官瑞丢在了厅里。

    上官卓矜淡的眼眸扫过被粗鲁踹了起来的门扉,微微一笑,“好有意思的两个姑娘呢。”

    上官瑞脸色早已经变的黑到了极点,只有冷冷的哼了一声。

    “珊瑚色衣服的那位,就是江姑娘?!”

    上官瑞以沉默代替回答。

    上官卓眼露赞赏光芒,笑道,“你的想法也许是对的,能叫她动手去帮助救护的女子,必定有不寻常的地方,浩儿需要一个有容忍之心的母亲照顾生活,我答应和楚盈蓉的婚事。”

    上官瑞此刻本该高兴,可是因为方才那一个小小插曲,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另外一头,江九月边走边问:“你为什么帮小凤仙?为了整上官瑞吗?!”

    “这还不都是怪你!”说到这儿,洛梅儿顿时颓丧的看向江九月,“我让你给我找长命锁,你没找到,不知道怎么的跑到小凤仙哪里去了,她来京城找我,要我答应她一件事情才给我,我没办法,只能应了。”

    江九月一怔,“她什么时候来的?”

    “差不多在你和云廷渲到的后两天吧,倒是个痴情的女子,可惜看上上官瑞那个家伙了!”

    江九月看她一副老成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惹来洛梅儿一个白眼,却当是没看到。

    卫林跟在江九月身后,没忍住轻轻的笑了一声。

    洛梅儿忽然转过头了,“你笑什么笑,牙齿白吗?!”把卫林的笑容便吓得僵硬在了脸上。

    江九月无奈的摇摇头:“你别吓唬他了,今天的事情做的差不多,我不想逛了,要回了。”

    洛梅儿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那我也要回去。”

    他们的马车停在京城芙蓉布庄一侧的巷子里,两人还没走到巷子门口,洛梅儿忽然想起什么来,对江九月道:“对了,我娘马上要回来了,府里现在都开始准备华王妃宴,我们先在布庄买几匹布,做新衣服穿吧,别到时候来的千金小姐多了,给我娘掉了脸面。”

    江九月白了她一眼,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逛街。

    “我已经安排了人送一批上好的蚕丝缎,从燕南过来,大概就这几日时间到……”

    “哎呀,选两匹又怎么样了!你付钱,反正你钱多。”

    不等她说完,洛梅儿就拉着江九月进了布庄。

    布庄老板是认识洛梅儿的,芙蓉布庄是金家的产业,和皇室挂钩,里面的东西自然都是上品,阮云锦更是阮阳特产,每年才出那么八匹,其中六匹便送入宫中做了贡品,可想而知这剩下的两匹是多么珍贵了。

    老板笑着拿出了那两匹珍藏的阮云锦,背靠金家上官家,他还真没怕过京城这些王公贵族,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位洛梅郡主可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江九月看着老板小心翼翼的从内堂之中,抱出了两匹包装十分精致的布卷,外面现实一层油纸,拆开了油纸之后是一层粗布,再剪开布带,里面便露出一层蓝底白色碎花的蓝染布料,不管是底布还是上面的白色小花,基本都可以当得上栩栩如生,十分精致,可是这布上面,还是有一根绳结绑着,江九月不由挑挑眉。

    掌柜微笑道:“两位郡主,阮云锦可就剩下这两匹了,巧的紧,一件暖红色,一件最绿色,刚好和二位的心意。”

    “行了,别废话了,快打开给我们看吧!”

    老板笑着点头,“是是是,二位郡主请看——”说话间,十分小心的剪开了包在那层精致的布帛外面的布带,包裹着的布落了下去,江九月瞬间眼前一亮。

    那露在外面的阮云锦,用了银色丝线联合暖红织染而成,像是天边太阳升起之前围绕在周边的红云霞彩,光芒万丈,却又似乎比那霞彩色泽要浅一些,近似江九月的珊瑚而比珊瑚多了那么一丝生气。

    洛梅儿哇了一声,“把翠绿色的那个也打开吧,我看看!”

    “是是是……”

    另外一卷布也被打开,洛梅儿看了一眼,脸上堆笑,道:“都包起来吧,等会让伙计到月华楼结账就是,就说是月郡主要了布!”

    “是。”掌柜垂首,立刻命令小厮上来把布给两位贵客包好,“小的立刻派人将布送到华王府中去,二位小姐还请慢走。”

    江九月对穿的戴的向来也不是很在意,便随意点点头。

    两人正要离开,一辆装扮奢华金贵的马车,便停在了芙蓉布庄门口,车夫跳下车辕来,放好了小凳,然后一个俏丽的丫鬟探身而出,马车帘子边上缀着的一枚玉王府的令牌,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晃了一下,然后,一位美貌无双的少女,便从马车之中缓步被丫鬟扶了出来。

    她穿了一身绯色攒花百蝶裙,随着她走路的盈盈姿势,裙摆上的蝴蝶飞鸟像是活的一样萦绕在身边儿上,两个丫鬟笑道:“郡主真美,要是把这阮云锦做了新衣裳,穿起来等到华王妃宴的时候,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颜绯微微笑着,下颌抬了抬,享受了婢女们的称赞,却没有将那些得意欣喜摆在脸面上,因为她知道,这些称赞根本不是她想要的,轻轻的拽了下裙子,颜绯迈着碎步上了台阶,却在看到芙蓉布庄内两人的时候,脸色一变,像是早饭吃了苍蝇一样的难看。

    洛梅儿哼了一声,“今儿个出门肯定没看黄历。”

    江九月却是冷冷看了颜绯一眼,并未说话。

    颜绯前日受了母亲责罚,在祠堂跪了整整一晚上,没想到才休息一天出门散心就碰上这两个让人看了倒胃口的。

    “郡主……”身后的丫鬟小声道,还拽了下颜绯的衣服,颜绯哼了一声,错开二人的身子往柜台走去,“掌柜,今年的阮云锦……啊!”

    她话还没说完,身子忽然向前倾了过去,姿态狼狈,就要直直的撞上柜台破了相,还好身边丫鬟机灵,忙拽了她一把,撕裂了一截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胳膊,人也倒到一旁地面上去了。

    门口围观的和店里看布的,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郡主——”两边伺候的丫鬟连忙拿了披风盖上了颜绯的身子,扶这她站起身来,便发现颜绯脸色微白,手掌因为砰到地面而擦破了皮。

    洛梅儿嘿嘿笑着,“哎呀,真是有现世报呀,说话办事小心些的好,免得以后出门都跌狗吃屎!”

    “你是故意的!”颜绯娇声怒道,手指都在发颤,“我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就这样欺负我,不要以为你父母是华王华王妃,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来呀来呀,我真的怕你不把我怎么样呢。”洛梅儿得意的摇晃着上前,下颌抬的很高。“以后我看到你一次就欺负你一次,有本事你就欺负回来!”

    颜绯到底是不会武,气怒之下,也没受过这等欺负,便哭了起来,泪眼朦胧之中,一看一旁江九月没言没语的,欺负不了洛梅儿,就转移目标到了江九月身上,“江九月,你是死人吗!看到别人这么欺负我,你还能站得住!?”

    江九月一瞬间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就和她有了关系了呢?“我又不是你姐姐,有什么站不住的。”

    颜绯在母亲那晚罚她跪祠堂的时候她曾经悄悄偷着翻看了母亲放在祠堂里的手札,所以下意识的便说错了话,闻言,顿时脸色更为难看,“下贱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做我姐姐?!”

    江九月冰冷的目光划过颜绯郡主的脸,娇柔白皙,楚楚可怜,那冷光看的颜绯下意识的身子缩了一下,听到江九月道:“下贱的东西,的确没资格叫我做姐姐。”

    “放肆,本郡主血统纯正,出生高贵,不像你,不过是半路出家,让摄政王给你设计了一个好出生罢了,有什么可嚣张的!”

    江九月笑,笑的凉薄而讽刺,“我的确没什么可嚣张的,倒是郡主,样貌是父母给的,血统是祖辈给的,出生是皇家给的,连穿衣住行都是那些所谓的血统不纯正,出生不高贵的人,一件一件用双手做出来的,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你——”颜绯没想到江九月也如此伶牙俐齿,一时间居然愣住了。

    洛梅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姐姐,你比我厉害么,我说话都不能叫她闭嘴,最多点穴叫她闭嘴,哎,下贱的东西就是没资格这么喊你,啧!”

    颜绯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尤其是看到周围的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越是羞愤恼怒了,“你们……你们欺负我!”一直以来都是她欺负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欺负!

    洛梅儿咧嘴笑,“我们就是在欺负你,你能怎么样?!”

    若不是自小的良好教育,在看到洛梅儿那幸灾乐祸的笑容的时候,颜绯差点忍不住大声哭嚎起来,她紧咬着下唇,身边的丫鬟见状,连忙低声道:“掌柜的,把阮云锦送到玉王府中去……”

    掌柜的讪讪笑道:“不好意思,阮云锦小人刚派人送去了华王府,这个——”

    颜绯的一双含泪的眼睛瞬间变的阴沉,瞪向了掌柜,掌柜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张着嘴像是缺水的金鱼一样。

    “阮云锦,你没有?!”

    “没……没有……”

    颜绯已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欺负不了江九月洛梅儿,只有冲掌柜的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才让丫环们扶着下了台阶,这次走路的时候十分小心,洛梅儿却看她那动作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本郡主每天闲着没事干就伸脚去绊你吗?白痴!”

    颜绯的脸色又红青交替了一瞬,一看周围人的神色都是讪笑,立即满脸羞愤欲死的上车奔逃而去了。

    直到她走了好一会儿,洛梅儿还是嘴角含笑不住摇头,“这个蠢货,谁叫她要惹我们,哼!叫她这一晚上睡不著!”

    江九月无奈的看了洛梅儿一眼,她不怕人找麻烦,可是有时也会觉得很烦很累,“你在她衣服上弄了什么药粉上去?”

    “这个么,我不告诉!”

    ……

    晚上,洛梅儿兴奋的睡不著,拉着江九月夜探玉王府去了,自从宫宴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玉王妃就带了颜绯回了玉王府,再也没闹腾。

    洛梅儿显然轻车熟路,两人并没有找寻很久,就落到了一桩精致典雅而奢华金贵的小楼上面,江九月小心的揭起一块瓦片,说实话,对于母亲曾经女飞贼的生活,江九月有那么一瞬间的好奇,如今也是跃跃欲试的。

    一道光亮,从瓦片设射出,江九月和洛梅儿两人同时把头凑过去观看。

    好巧不巧,下面正是颜绯郡主的卧室,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里面乱作一团,屏风后面有一只很大的浴桶,显然颜绯泡在浴桶里面,丫鬟们手忙脚乱的捧着热水往屋里送。

    “郡主,你别吓唬奴婢呀,到底怎么样了?!”一个嬷嬷担忧的声音响起,接着是颜绯哭泣的声音。

    “嬷嬷,我也不知道,我全身痒的好厉害,唔唔……”

    “快,再换一桶水!”嬷嬷严厉道,丫鬟们的手脚便更快了。

    “肯定是洛梅那个丫头,给我的衣服上弄了什么东西……”颜绯哭着道,她太了解洛梅儿整人的手法,一定是她!

    “郡主别担心,奴婢已经派人去请王妃了,王妃马上就会到!”

    然后便又是一阵愤怒的咒骂和受不了的叫喊。

    江九月和洛梅儿对看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足尖轻点,已经落到了玉王府院外。

    江九月笑道:“你这东西不错。”

    “那当然!”洛梅儿抬高了下颌,得意洋洋的笑着。江九月瞥了一眼足有三米高的院墙,忽然嘴角一动,身子便飞跃上了墙面上。

    不远处,一对丫鬟正手忙脚乱的捧着水盆要到郡主院里去,也不知道郡主今儿个是撞了什么邪了,进门就说痒的受不了,如今都洗了三四个时辰,身上的皮大约都快被揉搓下来了,也还是那么痒。

    走在最后的丫鬟小如年岁小,还是第一次见郡主,心情很激动,忽然,她感觉自己肩膀似乎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顿时安了安心,自己肯定是想多了,这里是玉王府,哪里来的外人呢?

    这时,前面传来叫喊声。

    “小如,快点!”

    “哎,来了!”

    江九月和洛梅儿坐在墙上,看着那一队远去的丫鬟,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不一会儿之后,绣楼之中响起了震天尖叫声,“啊,浴水里面哪里来的虫子,你们怎么当差的!”

    “郡主,你没事吧?!”

    ……

    “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洛梅儿把人欺负爽快了,心里可算舒服了,江九月却眼神里转着别的东西,轻声问道,“洛梅,你知道不知道宫中放贡品的地方在哪?”

    “你想……”洛梅儿眼睛一亮。

    “嗯。”江九月点点头,“我们去把阮云锦借出来用用!”

    洛梅儿重重的点头之后,两人便往皇宫方向去了。

    皇宫不比玉王府,处处守卫森严,而且禁军可是皇太后的人,要是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这二人显然是艺高人胆大,在屋顶暗处起起落落,跳了小半个时辰,都没人发现。

    江九月轻轻一跃,落地无声。

    内务府中,更是守卫森严,每半个小时一换岗,要想进到内务府中,必须要在这换岗的一瞬间。

    江九月和洛梅儿瞅着机会,换了两个内务府士兵的衣服,跟在换岗士兵的后面,轻轻松松便进去了。

    进了内务府之后,有一截走廊,走廊两侧都是守卫,两人轻声翻跃上屋顶,通过走廊,跳到了库房门口。

    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江九月用头发上的簪子对着那个复杂的锁左右捣鼓了一会儿,就听到咔嚓一声,锁开了,两人一个翻滚,直接进了内务府库房之中。

    库房之中,琳琅满目,什么东西都有,不过两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自然只是惊叹了一下子,便迅速的找到了其余的阮云锦,只剩下两匹,其他的都已经被皇太后送到各宫各殿去了,这两匹,一匹明黄,显然是留给皇帝的料子,另外一匹颜色较淡,却也该是皇家礼服,两人正有些意外沉吟该怎么办,忽然,门外响起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

    “都快点,皇上和太后的衣服还等着做呢,难道要在摄政王寿辰的时候穿旧衣吗?你们这些奴才,杂家不催促着点,都懒得跟什么似的。”

    然后是几个人诚惶诚恐的应和声。

    江九月一怔,他的寿辰……什么时候?!

    洛梅儿一拉她,两人便躲到了杂物箱子后面去,刚躲好,吱呀一声,门便开了。

    几名太监将阮云锦检查了一边,然后抱着阮云锦从库门出去,走的时候,总管太监皱了皱眉,捏着兰花指道:“现在的奴才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取了东西出去门也不锁!”摇着头嘟囔着上前来,咔的一声,将门给锁好了。

    然后领着诚惶诚恐的小太监们扬长而去。

    走廊顶上,乘着他们取东西出来的江九月和洛梅儿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还好机灵,不然被锁在里头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有人发现门是没锁的,等会那太监出去查问之后,立刻就会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江九月和洛梅儿对视一眼,飞跃而去。

    果然,等江九月两人离开之后,皇宫大内立即陷入内贼刺客搜寻,只闹了大半夜才结束,连一个贼引子都没找到,又毕竟没丢什么东西,搜了半天,只得作罢。

    而玩爽快了的江九月和洛梅儿回了华王府之后,就各自去睡了。

    江九月心情颇好,倒是把红缨绿柳吓了个够呛,“小姐,你出去怎么不说一声,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奴婢……”

    “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江九月笑着推开两人,当着他们的面关门。

    她们的心思她自然是知道的。

    红缨绿柳看了关闭的门扉一眼,都有些无奈,默默退了下去。

    江九月靠着门扉靠了会儿,想起自己在那水盆之中放了虫子把颜绯吓个够呛,心中就舒畅的更厉害了,只是过不了多久,就是云廷渲的生辰,到时候自己准备什么礼物送给他呢?

    以前的她也有帮男朋友准备礼物的经验,可是她准备的东西并不受那人的喜欢,虽然他笑的很淡还收下了,可是江九月心里就是明白,所以后来她不爱准备了,只在每年自己的生日为自己准备一件礼物,也为母亲准备一件,因为她的生日,是母亲的忌日。

    想到这儿,江九月的心情稍微有些沉重,不过,这份沉重也是瞬间,江九月便轻轻摇头,敛去了那些心情,想到今晚在自己飞身离开内务府的时候,在那匹较淡的布匹上留下的东西,江九月笑了笑,不知道皇太后穿上阮云锦做的衣服之后,若是引来蜂蜜采蜜,会是什么情景呢?!

    忽然,屋内传来一声极其清淡的声音。

    江九月一凛,手也下意识的收紧,“谁?!”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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