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来的是那么顺其自然却又那么突兀。

    因为谁也没有想到,最先出手的并不是一向作风强硬喜欢利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祁天基地,而是一直以手段温和闻名的容和安全区。

    没有夜间偷袭,也没有摆迷阵,上来就是硬碰硬的直接对撞。在拥有各种异能者的现在,曾经至关重要的兵法里有很多手段的作用已经被削弱到了最低,因为总会有某种能力就能恰巧发现你的埋伏或者其他,直接一较高下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居然渐渐成为了正途。

    唯一值得计较的就是时机的把握,而很显然,容和安全区的运气并不差,他们这突然的出击竟然恰好选在了祁天基地防护较为薄弱的一天。

    祁天基地的外围的值守一直是在轮换的,一班人马一班人马几天一轮换的倒。而这次轮换过来的值班人员的管理者,正好因为家里有点事偷偷回了家,所以这些天并没有在现场巡逻训诫手下。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也没有人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去举报他,此事唯一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会让他的手下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变得更加懒散而已,但是这在他看来更是无所谓了,难道就这么巧,就在这几天还能发生什么大事不成?

    但就是这么巧,或者说,这是人为造成的巧。

    轮班的守卫们悠闲惯了,他们缩在值班室里侃侃大山,喝点小酒,再配点下酒菜,小日子过得不能更自在。

    至于外出巡逻以及和前哨进行联络的人?以祁天基地流传的不成文的习俗,那自然是实力最弱,最被人排挤的那几个人的责任了,与他们何干?

    在那些渣滓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只要舒服的待着就行了。

    所以当前哨发现了有敌袭的时候,这个消息一个哨口一个哨口的传递下来没有耽误任何时间,这种有序的链接反而在安全区附近断开了。因为那些与前哨进行联系的人实力不行,他们并不能以最快的速度立刻把这个消息准确的送到。

    在末世里,虽然联络器这种东西依旧还存在,但是显然它的身价绝没有末世前那样平易近人,不说祁天基地了,就算是那几个超大型势力也绝对不会用联络器配备给整个安全区的防护队,倒不是舍不得而是如今实在是没有那样多的数量,毕竟这些守卫的数量并不少,他们可是要覆盖整个安全区的外围的。所以现在反倒是与古代一样,传递信息什么的一般都是使用人力资源。

    送信人能力的优劣就决定了信被送达的速度快慢。

    而当那些人竭尽全力把这个情报送回来的时候,值班室内部都已经可以听见从远处传来的隐隐的战斗声了。

    而当一开始听到这种声响的时候,原本悠闲的守卫们都惊诧极了,甚至六神无主的愣在了那里,连给城内拉警报都没有想起来,就这么呆头鹅似得转来转去,直到送信人满头大汗的赶来,他们才纷纷惊醒过来尽自己的义务。

    匆匆忙忙的将紧急警报拉响以后,他们又手忙脚乱的简单集合起来,涌向战斗的方向,要给那些已经和敌人短兵相接,但是人数明显不是对手的哨兵们一点支援。

    尽管惊恐之下,他们的战斗力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基地居然还会有被人攻打的一天,这在他们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基地一向扮演的角色都是掠夺者,什么时候角色也会互换的?

    他们早已习惯以狼自居,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变成别人眼中的羊。

    战线就这样快速的推向祁天基地的方向,因为他们的懒散和大意。

    不过这还并不足以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打击。毕竟祁天基地之前之所以行事如此嚣张,他们也是有一定的实力作为底气的。

    兵荒马乱之后,祁天基地很快就组织起了有效的抵抗,调动各路人手上阵,战线推进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甚至到了最后逐渐凝滞不动,场面渐渐僵持起来。

    但是尽管如此,在之前的局面中他们落下的劣势也并不容易找补回来了。不说主战场距离基地的距离并不远对他们的行动造成多么大的约束,这本身又对他们造成了怎么样的一种压力,因为他们根本退无可退,一步都不能退让,就是单说这种猝不及防的慌乱的应对对于他们的士气的打击那也是非常大的。

    一方是有备而来有条不紊的稳步推进,一方是意想不到毫无准备的节节后退,尽管后面也勉强算是把局面控制住了,但是身在局中,两方谁的军心更稳这简直是不言而喻。

    崔连恒这个时候的怒气简直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他甚至顾不上去处置那个因私废公的家伙,只能在办公室里片刻不停的发下各种指示,竭力在最快的时间内稳定住局面将主动权接管到己方的手里来。

    崔连恒的办公室从来没有这么杂乱过,因为祁天基地森严的等==级制度,作为整个安全区的最高领导人,平日里崔连恒的办公室那就是最重要的禁地,就算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出入汇报信息的人员,那在里面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不必要的声响来,违反了规定。但是现在,崔连恒的办公室里各位高层来来往往不说,各个部门来传达情报的人员也是进出不停,不同的人挤来挤去,原本宽敞极了的办公室一时间拥堵不堪,各种声音也嘈嘈杂杂的同时响起,几乎让人分辨不清,在这种场面下,办公室的空气都是极污浊的,哪有平日的半点清新洁净。

    崔连恒看着这一切是极为不喜的,但是此刻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更何况他此时此刻忙的团团转简直有如陀螺一样呢。

    尽管他也已经在着手为战争做准备了,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容和安全区或者说是黎仁青的动作会如此迅速,很多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布置好,除了战略计划尚未规划完整以外,不管是武器物资还是人员的调动也都没有准备好,甚至于整个安全区都还没有来得及进入备战状态,气氛依旧放松,地位稍微不够高的人都不知道他们要和容和安全区开战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因为手下人偷懒造成的失误了。

    到底是棋差一着,错估了黎仁青的行动力。

    不管是他从耿越那里得到的信息,还是这些年来他手下的探子对于黎仁青的领导风格的分析,黎仁青都不是一个激进的人,性子温和冷静,相比于主动出击,他应该更倾向于防守才对。

    在他的影响下,整个容和安全区的执=-=政风格也都沾染上了这样平和的气息,不疾不徐。

    没想到现在他倒是来了个出其不意。

    好不容易局势勉强稳定以后,崔连恒终于能够稍稍松一口气,他用手捂住了眼睛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半天都没有说话。见状,刚才还忙忙碌碌的其他人都悄悄的退出去了,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唯独站在他身边的耿越并没有离开,反而默默的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水杯被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砰”的一声,但是崔连恒并没有动弹,他甚至没有拿开手看过来一眼,维持着那个姿势就好像耿越根本不存在一样。

    耿越的心中有些说不清的忐忑,他又绕到崔连恒的背后,伸出手试图为崔连恒揉按太阳穴帮助他缓解疲劳,但是他的手刚刚放上去还没有按摩几下呢,就被崔连恒稳稳的捉住了手,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没有了手的遮盖,崔连恒脸上的不悦也彻底暴露了出来。他的眼神冰冷,嘴角抿的紧紧的,看着耿越的眼神没有一点情感波动,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被崔连恒这样看着,手又被他死死的抓住,之前的好意也被他置若罔闻,耿越的心中也有些着恼,他试着甩了甩崔连恒的手说道:“你不要迁怒于我。”

    现在安全区的战事不顺利他知道,但是他并不觉得这与他有什么关系。笑话,难道因为他曾经与黎仁青在一起过,他便有错了?那现在崔连恒和他还是床==伴关系呢,他是不是也要检讨一下自己了?

    “不是迁怒,只是有些失望罢了。”崔连恒的语调都带着冷意,他顺着耿越的意思放开了他的手,却依旧连一个笑都吝啬于给他。

    “你失望什么?现在黎仁青的举动又不是我可以预料的,之前我便跟你说过,几年过去,我对他的了解必然会出现偏差。”耿越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不是他早就说过的吗?

    难道他是选择性的听自己说的话的?

    “我知道,我也容许这种偏差的出现。只不过,我真是没想到,这种偏差有点大的离谱。嗯?”崔连恒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的,但是让人听起来极不舒服,就像是在面对一条毒蛇一样,“是我疏忽了,经过了你的磨练,黎仁青确实应该是会改变的。虽然表面上他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但是内里……何况,哪怕不谈这些,你对黎仁青也未必是真的了解,一个一心想要杀了他的人又怎么会有耐心去深入了解他呢?”他顿了顿,“说起来,有个问题我从当初疑惑到现在,与我不同,你那时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杀黎仁青不可呢?”

    崔连恒虽然说这是疑问,但是他的语调听起来可不像是单纯的提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自然是厌倦了却不好摆脱罢了。”耿越面上无异,心里却紧紧的缩起来,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正常,但是忍不住话说出口还是有些硬气,“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事情,我们只是情人,又不是真的恋人,彼此之间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崔连恒神情莫测的看着耿越一会儿才开口道:“好,我不问,反正现在你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更好的在这场战事里出力吧。”

    “后悔?别开玩笑了。”耿越深吸一口气,拿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崔连恒的办公室。

    然而出了办公室,他的脸色就没有之前伪装的那么好了,被崔连恒差点戳中秘密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如果说完全没有后悔的话,怎么可能。

    当初他以为黎仁青已经“死”了却又没有得到檀木手链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过一次了……为了尽量弥补自己的损失,最后他不得不设计和崔连恒变成了床==伴关系,算是为自己新找一个□□。

    但是崔连恒那样的人自然是不会和黎仁青一样专情的,爱情这种东西他也根本不会在意,想要拿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来绑住他让他为自己任劳任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也只是能够拿着崔连恒的名声在一些地方当个通行证,像是当初黎仁青那样全心全意的爱护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所以当第一次知道容和安全区新上任的一=把=手就是黎仁青的时候,耿越的内心不是没有震动的。如果当初……对比一下现在自己和崔连恒的状况,他有的时候确实会很怀念黎仁青的体贴和付出。

    但是没有如果,既然当初做下了那样的决定,那么现在他和黎仁青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所以他竭力让自己沉浸在权力=欲=望得到满足的愉快中,他做到了,他在这个领域中如鱼得水,大展身手。

    他成功让自己把对黎仁青的好的怀念踩到尘土里。

    但是,就在刚刚,在崔连恒用那样冷冰冰的态度对待他的时候,耿越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又有一些难以忍受的感觉。黎仁青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迁怒过他。

    那句回答也不过是口不对心。

    真遗憾当初没有两全的方法,既可以得到空间,又不会失去那样忠诚的爱人。

    啧……崔连恒。

    耿越微微垂下了眼睛。

    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另一个踏板,让我踩着你到达更高的地方。

    而在办公室里面,崔连恒看着耿越离开的背影,也是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摇了摇头就把耿越彻底从脑海里面扔出去,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这一堆资料上来。

    现在的重点可是黎仁青,是容和安全区。

    而在黎仁青那边,气氛却是一片轻松愉快。

    他没有选择固守容和安全区,而是跟着队伍一路推进,现在正呆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也就是他们的临时指挥所里。

    他要亲眼看着耿越和崔连恒他们一点点的败落下去。

    理所当然的,既然他来了,仰君鸣也来了,不过作为秘密武器,他自然要被藏得好好的。一同来的还有刘青和吴此,以他们的才能这个时候要是不来那可真的是浪费了。

    但是毫无疑问此行的主将必须是任辉,这是无可置疑也没有人能够撼动的,他跃跃欲试的表现不要太明显。

    姚粼和刘亚也都想要来,本来黎仁青、仰君鸣和刘青都是很不乐意的,但是奈何两个小家伙的态度太过果决,他们商量好了以后,使尽了百般手段,用了各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决心,最后黎仁青他们无法,也只好让姚粼、刘亚他们简单的负责一下后勤工作。

    说是承担后勤工作,其实真正繁杂的事情去做的另有其人,他们也就是负责几件最贴身的事情罢了,同时一直跟在指挥所近距离的接触和学习这场战斗中的种种考量和谋略。

    这也是对于他们的一种磨练,毕竟,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成为安全区的中坚力量,而想的更远一些,或许这个安全区最后就要交到他们手上。

    这不是什么因为亲近关系而造成的徇私想法,也不是想搞什么世=|袭=|制,而是因为在安全区的年轻一代里面,姚粼和刘亚确实就是最突出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用人绝不能唯亲,但是也绝对不能太过,死守着这个原则不放手,否则明明是很有能力的人才,岂不是就要因为所谓的关系而耽误了?

    这些道理,黎仁青都懂。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是有些远了。

    这毕竟只是一时的稍占上风,不能懈怠,不然让崔连恒钻了空子反败为胜那就非常不好了。

    黎仁青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以身作则的从庆祝的气氛中最先恢复过来,继续严谨的进行战略分析。

    在他的带动下,大家也都完全没有松懈,只是工作的时候纷纷面带微笑。

    他们这样带着愉悦的心情做事反而更加有效率。

    而且与崔连恒和耿越的不欢而散不同,黎仁青和仰君鸣之间相处的格外和谐,他们在忙碌中偶然的视线相接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会心一笑,互相点点头鼓励彼此,感觉到刚才的疲累都被抹去了。

    这才是真正的相依相恋的爱人。

    看到局势一片大好,舒牧闲着没事做,终于手欠的又想逗一逗从歌了,虽然上次诡异的暧昧状况他也还记得,但是怎么说呢,他这个人一向有点记吃不记打,现在他心怀侥幸的觉得那种情况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吧……

    他喵的,这种尴尬的情况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啊,作为一只别人看不见的阿飘,除去每个世界的目标人物以外,能够在这些穿梭中从头陪伴他到尾让他不孤单的,可也就只有从歌一个人了。

    如果他和从歌一直这么莫名其妙的尴尬下去,以后会不会被憋死是另说,他现在就觉得很不开心太对不起他们之前那么和谐愉快的互动了。

    作为年龄比从歌大的多的伪“长辈”,舒牧觉得自己有义务承担起这个弥补关系的义务,怎么着他也要比从歌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屁孩有担当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原本一直非常喜欢粘着自己的从歌最近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躲着自己不说,看着自己的时候还老是惊惊惶惶的。

    跟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样。舒牧倒不是特意这么比喻,实在是因为从歌的表现实在是挺像这个的。

    也不知道是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舒牧不知道自己这次竟然预测技能满点了,猜的居然差不离。

    “咳咳,从歌啊,我感觉这个世界我的任务完成肯定没问题,应该不要太久就能开始新世界了。”舒牧想了想还是从任务这个话题着手,毕竟这应该是个既中性又万能的引入方式了,一般生不起什么尴尬的情绪和话题了吧。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想错了。

    一开始听到舒牧开口跟自己说话,特意抬起头来认真倾听的从歌居然抿了抿唇,又把脑袋给垂下去了,情绪低落的连声音都是蔫蔫的:“那很好啊。”

    一点也不好,下一个世界,他们就……从歌咬紧牙,尽管这是他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对于舒牧是最好的,但是现在他想起来还是感觉很难过。

    第一次,他非常希望这个任务的完成时间迟一点,再迟一点,要是能像上一个世界一样一待就是二十多年就好了。

    他甚至希望耿越和崔连恒那两个渣渣能够蹦跶的再狠一些,多闹一些事情出来。

    虽然很快他又开始唾弃起自己的这个想法起来。

    舒牧:“……”。

    对于从歌的心理挣扎一无所知的舒牧来说他此刻只觉得心情很无奈,小屁孩你说话这么精简,这样话题可接不下去啊!

    从歌不说话,舒牧也没辙,他有心像以前那样揉揉从歌的脑袋缓解气氛,但是走到跟前他又抬不起手了,怎么说呢,这种亲昵的动作他现在都不太敢做啊。

    生怕又跟上次一样啊。

    但是舒牧没想到,他这边还什么都没做呢,只是靠近了几步而已,从歌的脸居然就红了,整个人看起来又紧张又期待,他的身子虽然没有挪动但是绷得都有点颤抖了,还有那个瞟来瞟去就是不看向他的小眼神居然还闪亮亮的……越仔细观察从歌的神色,舒牧就越目瞪口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跟一群草泥马一样从他的脑海里飞奔而过。

    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啊?

    清了清嗓子,舒牧无比艰难的问道:“你都在想什么?”

    正因为舒牧的靠近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天自己看到的东西以及自己奇怪的想法的从歌,一下子听到舒牧的问话,整个人毛都要炸起来了,他咬着唇低着头想要说什么含混过去,结果没想到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我绝对没有偷看别人交=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居、居然一不小心就说了真话!

    从歌整个人都有点吓傻了,刚说完他就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刚才的自己团成球一下踢走。

    舒牧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在劳资不知道的什么时候,我家的小孩居然就这么被人教坏了吗?还交==配!这都是什么玩意!

    从歌原来明明是那么一个单纯懂事的好孩子的!

    我去去去去,那家的大人这么不懂事办事的时候也不知道拉个窗帘遮着挡着,非礼勿视懂不懂啊?

    ——其实有关这一点,舒牧倒是完全冤枉了耿越和崔连恒,他们滚=床=单的时候确实有好好的拉上窗帘,但是耐不住从歌不是一般的人类,可以直接看到啊。

    但是舒牧现在可没心情去想这个,几乎是立刻,他就想起了这些天来,从歌对他想看又不敢看的诡异神情……

    呵呵,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吧?

    舒牧抽了抽嘴角。

    尽管打死他他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那种隐约的感觉,但是同样他也没办法彻底否认。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先告诉我你说的那个奇怪的想法是什么?”试探性的,舒牧小心的发问。

    从歌不说话。

    “你说出来,我不怪你。说起来你也勉强算是进入青春期的年纪了,这个阶段就是容易对这些东西好奇,不管你有什么困惑,你都可以跟我说,我帮你理一理?”舒牧装出一副人生导师的样子来。

    从歌还是不说话。

    “……这段时间你对我很反常,与我有关?”咬咬牙,舒牧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从歌依旧没说话,但是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完了’,这是舒牧的第一想法,看来是不用问了,从歌的这个反应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跟情==事有关,又与自己有关,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又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家伙。

    会对自己喜欢的人那种幻想很正常。

    ‘但是这不应该啊?!’这是舒牧的第二反应。

    他心中的惊诧和无措简直已经没法形容了,满心都是“卧槽,从歌这个小屁孩为什么会喜欢我。”这句话在刷屏循环,时不时的还夹杂几句“劳资不是恋===童===癖”“到底要怎么办?”“论如何让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一闪而过的乱入。

    从歌看着风中凌乱的舒牧,脸色有些苍白。他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闭上了。

    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看不懂别人情绪的时候了,他看的出来,舒牧不喜欢他的这种联想。

    还在想着摆脱。

    从看到那样的场面以来,他不是没有利用系统的知识查过,所以他知道,那种事情除去少数情况是纯粹的生理需要,大部分的人还是只会跟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的。

    所以他会想和舒牧做那种事的期待再结合之前的种种感觉,他终于可以确定,他对舒牧的那种特殊的感情,就是喜欢,或者可以再推进一点,那是尚且是棵幼苗的“爱”,尽管柔弱,尽管娇小,但是却在极其快速的成长,很快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将根系深深的扎入内心的土壤,恣意的生长枝桠,占据他心中的每一点空间。

    他喜欢舒牧。

    可是舒牧看起来好像不喜欢他。

    从歌那快哭出来的表情舒牧不是没有看到,稍稍冷静下来的他也开始分析起这个非常离奇的事情会发生的原因。

    第一,就跟他除了目标人物就只能接触到从歌一样,从歌甚至连目标人物都接触不到,从头到尾他的同伴都只有自己,所以这很容易让他产生某种错觉。第二,从歌这家伙是被自己看着长大的,换句话说,在他的成长中,是自己一直在陪伴他,所以他会产生类似“雏鸟情节”那样依赖的情绪也不奇怪。第三……

    如此种种解释下来,舒牧忽然觉得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生的可能了,只是几率比较小而已……偏偏就让他碰上了。

    但是从歌的这种喜欢,应该就像是少年人的那种纯纯的情感困惑,来得快,去得也快吧?舒牧有些不确定的想。

    ……好吧,他就是实在还是不愿意承认从歌有可能真的喜欢他的事实。

    毕竟……除去年龄不说,除去他一直把从歌当小孩看的违和感不说,他们之间简直隔着峡谷那样大的裂缝。

    套用最俗气的一句话,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他又不是凌风起,从歌也不是银泽啊。

    而且人家银泽不管怎么说还是活生生的生物,从歌纯粹就是系统的一个意识……

    不过看着从歌那可怜的小模样,舒牧实在是感觉有些于心不忍,他只好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争取让自己看起来是最柔和的姿态,然后用最轻柔的声音说道:“你年纪小,咳咳,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没关系,只要后面认清它是一种错觉,并且能够克服它就行了,我会帮助你的……”

    “才不是!不是什么幻觉,对于我来说它就是真实!”从歌打断了舒牧的话,声音虽然不高,但是里面蕴含的情绪波动却很大。

    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舒牧痛苦的揉了揉脑袋。

    喵喵的,这个臭孩子现在居然还学会了顶嘴,不对,是居然学会了和他吵架!

    这是叛逆期来了的体现吗?

    怎么让人这么不省心……

    别看舒牧一直说的好听,其实他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拿自己当初青春期的时候的想法来和从歌对照。

    但是,时间过得太久,在他进入系统之前他就已经成年许久了,在进入系统以后,在不同的任务世界度过了这么多年,他当初的感受实在是已经太模糊了。

    根本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舒牧只好再次劝慰他道:“好吧,是真实。但是你会发现这还只会是一时的情感冲动……”

    “我不会。”从歌仰着头,表情很坚持。

    “……”舒牧再次无言以对。

    “我不希望你否定我的感情,但是,除此之外……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会努力不干扰你的,你可以尽量不在意,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相处。”从因为被否定而有些头脑发热的状况中回过神来,从歌的脸又有些烧,他缓声解释道。

    他喜欢舒牧并不是为了给他造成困扰的……其实他甚至没打算说出口的。

    ——只是实在忍受不了自己的心意被否定。

    那并不是小孩子的玩闹,是一个个世界中积淀下来的存在,是他认真思考和纠结过得。

    闻言舒牧更郁闷了。从歌的提议……其实他本来就是打算这么做的。但是不说出来还好,说出来怎么就让人感觉那么不是滋味,太薄情太亏待从歌了呢?

    还怎么愉快的相处!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阿七为了不进小黑屋也是蛮拼的了qaq……

    话说,阿七这章本来是想虐一虐耿越的来着,没想到最后偏到了舒牧和从歌的身上……【喂喂喂喂,你这个跑题大王!

    总之,舒牧明白了从歌的心意啦~【从歌小盆友偷看的黑历史也被翻出来了诶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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