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看不见一缕光的地方。

    粘腻的,让人毛骨悚人的触感。

    灯亮起来门打开的时候,索拉难受地睁开眼,发现不远处有个一动不动被虫子爬满的什么,紫色的双眼空茫而失焦,白得像纸的小小的手翻动了一下,红色的缎带在潮涌一般的虫浪中反射出柔和的光……

    是个女孩子!索拉呜咽着挣扎起来,她拼了命要把那捆了手的该死的绳子挣脱掉,好赶快逃离这鬼地方:这种地方的女孩子的话……

    “想逃跑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你生下来就被注定了的命运啊。索拉·娜泽莱·索菲亚里,你所受的不就是这样的教育吗?”

    红发赫眸的美艳女子把手上绳索往粗砺石壁上蹭的动作不由一滞。她强忍着眼里惊恐的泪水,看见精致如人偶的女孩嘴里爬出一条黑黢黢的虫子,并微笑着平静地向她伸出了手——

    “你过来呀,和我在一起。”索拉听见那个女孩继续用稚嫩的童音说着,“这才是你该走的路,不是吗?还有你的子孙后代,只要是女性,只要资质优秀,都应该和我一起走上这样的路。既然不是继承人的话,作为魔道女性的你就该……”

    不、不!索拉想要呼救,却近乎绝望地发现自己连张开嘴都不能,只能徒劳地背着手把它们磨出了血的味道:谁来、谁来、有谁来救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不啊啊啊啊啊啊——!!!!”

    索拉尖叫着睁开了眼,然后她捂着脸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在这安静得近乎死寂的夜里发了好一会儿愣之后,这女人才终于收拾好了情绪从床上坐起了身,给自己冲了一杯又浓又苦但是足够温热的咖啡,拉开窗帘对着比星空更璀璨的都市之夜轻轻地啜饮了一口。

    又来了,又是这样的梦。

    一头火红长发的女子有点苦涩地闭了闭眼。现在是圣杯战争结束后的第九年,那场可怕的噩梦也在夜里困扰了她近三千个日夜……这是她始终没法逃离的心魔,无论是在她脱离索菲亚里家成为被限定封印的‘死灵魔女’之前还是之后。

    ——是的,死灵魔女。索拉手一抖把杯子放回了书桌上,然后她隐忍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臂,面上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来。

    要是十年前的自己的话,听见这名号说不准脸上还会漏出嫌恶的表情呢。女人伸展开自己那仍然白皙而娇嫩的手,冷淡地凝视着对玻璃上映出的那个火一样容貌气质却如寒冰的倒影。可现在,被这样称呼的人正是自己,而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因为,这称号正是她能力的证明啊!

    自从因为不甘而放纵自己爱上英灵使得前未婚夫解除了婚约、然后又因对父母有意的新对象感到恐惧而在兄长帮助下出逃之后,这双手就在独自艰难求生的岁月里做过了一切可以做的事情——想都没想过的日常脏累杂活,在自己向来不屑的普通人店里当服务生,第一次干完后差点崩溃的杀人工作,日复一日淬炼着自己的魔术回路时那种恨不得顷刻死去的痛苦,和橙子合作在人偶里注入灵魂后造出了可怕的存在,然后因为成为被魔术协会限定封印的危险魔术师而开始逃亡……

    而后毫无预兆地,家中突然来了人。

    他们通过橙子小姐告诉自己,只要她愿意立马乖乖回到家中为继承人服务,作为家主的父亲就会大量地原谅她当初的愚蠢行为,并提出了许多优厚的条件表示除了能保护她不被限定封印之外还能为她提供身世高贵能力出众的联姻对象,俨然是已笃定了她必定会哭哭啼啼地要重新回到索菲亚里家去了——她当然没答应。得到自由之后,谁还会要继续回到那里去做个人偶呢?于是追杀的人又多了一拨。这就是她的家人。现在倒后悔没有把她紧紧绑在家族这条大船上了……

    “索拉小姐?怎么了?”

    黑发碧眼的高挑少女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她揉着眼,右手还抱着一只形貌丑陋嘴里呼哧呼哧直漏风的魔物,“卡西莫多把我弄醒了,它说你心情不好……要我陪你睡吗?”少女神色平静地放下了手里的爱宠,“反正切嗣不在。”

    “好啊,莉妲。”索拉顿时笑了,她对眼前这容貌精致气质冷冽俨然另一个曾经的自己的美丽少女张开了手臂,满含感慨地让对方到自己臂弯里来,“不过瞒着你养父把我藏在这里……”

    “没关系的。反正你们根本不会碰面啦。”

    莉妲也笑了,她斜靠在索拉肩头也看向了窗外的夜景,俏皮地用双手框住了冬木市那座环绕着绚丽彩灯的跨江大桥,“噩梦……还是那一个吧。这么些年你也该放下了,就连小樱那孩子身上也早就没了当初的阴影,所以……”

    “老气横秋。”索拉捏她的脸,“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和间桐家的小姐可是差不多大的吧?”

    “老捏我……我比较大啦。”莉妲不满地嘟哝着打起了呵欠,漂亮的翡翠色眼眸里浮起了一层水雾,“啊对了,阿其波卢德家家主过段时间要来这边。他好像是因为你来的呢。我知道你讨厌他,所以要暂时到橙子小姐那边再去避避么?”

    火红长发的美艳女子闻言顿时一愣。

    肯尼斯他……为自己而来?难不成是魔术协会又觉得自己不够老实了么。哼,那群人……

    “不过……橙子姐可说了……”莉妲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明显已经困极了,就连脑袋都开始一点一点起来,“他很有……钱……这次是……招揽……要是决定了……去他那里就……好好……敲他一笔……”

    ……招揽?

    索拉瞬间感到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然后她再听不清莉妲接下来那点细碎的声音是说的什么了。

    她只是愣愣地把莉妲抱到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就走出了门去,吹着温度熟悉得令人恍如瞬间回到九年之前那场混战的夜风,一瞬甚至感到有些可笑起来——

    声名远扬求贤若渴的时钟塔精英,和在灵魂方面别有成就而被限定封印的魔术师——求才者和被招揽的人才?无论是她还是肯尼斯,两个人都从未想过会像今日这样看待彼此吧。九年前时,于肯尼斯而言,自己不过是一个上好的子宫和不可多得的上等美人,自己则因此深恶痛绝地选择了幼稚的抗争和报复,最终把彼此都带向了毫无光彩的失败结局。其实在内心深处,她当年甚至是在嫉妒着肯尼斯的呢。凭什么这么个既不英俊又性格差的小气男人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那里头还包括被物化了的自己?

    至于后来的事情……

    索拉对着双手呵了口气,然后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罐热茶捂在掌心,看向了已被新的建筑取代了位置的凯悦酒店的方向,那里现在是一栋新的百货公司,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她确实是做下了错事,但她也同样永远不会为此感到后悔——至少,她现在是“能力可怕的死灵魔女索拉”,而不是“索菲亚里家美丽的索拉”了。

    也许至少在这一点上,她是该感谢当年的那场圣杯战争的。

    这容貌艳丽似火气质却分外冰冷高傲的女人这样想着,面带不屑地看着眼前倏然冒出的鬼魂们,一掠长发摘下了耳际鲜红如血的耳坠,而后把它轻巧地抛向了地面,看那里迅速钻出虚影般的玫瑰和荆棘盘旋着穿刺了它们,然后无声地将这些哀鸣的死者吸食殆尽。

    不知道“根源”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想要去看一看。索拉想。这是每个真正的魔术师都会竭尽一切去追求的东西,而她也不例外。话说回来肯尼斯找自己干什么呢?他本来就是降灵科的权威,自己的能力与其说是降灵,还不如说是因为能“为死去的灵魂模拟出生命的形态”而吸引了它们,那个人应当不会感兴趣才对……

    冬木的月夜沉寂一如当年。

    九年前来自异国的与战者们大部分都早就离开了这片土地——只除了脱离了家族后一路逃命流浪至此的自己。而当年她还嫌这地方又小又不入流呢。索拉想到这儿自己也不禁觉得有趣起来。这么些年来她去了许多地方,而最终竟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狭小的岛国上,甚至有了长期定居的打算。

    啊啊,在这里结束,也在这里开始吗。也许这就是命运也说不定吧……

    意外地……不讨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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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拉的番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这么写了。这个番外在存稿箱里躺了很久,特别犹豫要怎么处理她和主任之间的关系……好像一上来立马写甜蜜蜜的结婚也很奇怪?那么就这样开放式好了w

    索拉还是应该自己靠自己摸爬打滚个些年的。

    而且她的资质本来就很好,只是家族把她给养废了而已。这么些年她经历了些什么大家可以自行脑补,反正好多次差点就真死了。话说回来,一旦脱离了家族靠着自己自强起来,我就没办法那么讨厌她了……不过她也同样不会像年轻时做出那么xxx的事情了吧。是大人了呢,索拉(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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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齐一圆桌公螃蟹就能成为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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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male这种生物变成了螃蟹。

    于是圆桌骑士梗就变成了圆桌螃蟹宴,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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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族少女阿米莉亚在多次拒绝一位公爵的求婚后,顶着女巫的恶名在神殿前被活活烧死。

    因缘际会之下,少女死而复生成为了真正的女巫,并和魔族签下了卖身契约,于是她彻底走上了装神弄鬼忽悠国王们的康庄大道,并……

    朝着集齐一圆桌男【螃蟹】人的方向,以梅林为目标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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