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月去了太医院替皇上抓药,亲自守着药炉煎药,烧火,添水,放药材,没有一样她敢假借别人的手,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就是害怕眨眼之间药就被人动了手脚,到时候她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
    苏凛尚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专注又充满爱恋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舍不得移开半分。
    太医院里的医女和御医看到两人之间流淌着的不正常的气氛,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觉得两人太过放肆了,尤其是苏凛尚,爱意就写在连上了,丝毫不掩饰。
    沈之月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忍不住瞪了苏凛尚一眼,“麻烦你能别跟着我了行吗?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哪儿凉快待哪儿去,不烦我你会死啊?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让你非要将我陷于难堪的境地?”
    “那你住在赵明珞家里,就不难堪了吗?沈之月,我就不明白了,你对赵明珞也挺温和的,怎么对我却那么冷淡?都是京城去的人,你怎么就那么不待见我呢?”
    沈之月都懒得再回答他的问题了,“你想缠着我,那就随便你吧,反正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郑澜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跟你有任何的牵扯。要不是你作怪,我现在还在漫城,根本也不用到京城来,你别总是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烦我,把我惹得着急了,我一包毒药下去让你变成太监。”
    她给皇上煎好了药,就连盛药的碗她也仔细检查过,确定没有问题以后,这才把药汁倒进碗里,亲自送到了皇上的面前,看他喝下去以后。
    随后她又开始做药膳了,清香扑鼻的乌鸡汤,她在里面加了好几种滋补元气的药材进去,撇掉上面的油脂,汤底澄黄清澈,又加了几片青菜叶进去,点缀得更加漂亮,让人看了就觉得胃口大开。
    皇上尝过她做的药膳以后,赞不绝口,“没想到沈大夫你不但医术厉害,就连厨艺也了得,药膳做得比御厨做得好吃,你夫君娶你真是捡到宝了。”
    沈之月脸上浮现一丝羞赧,“皇上您谬赞了。对了皇上,民妇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药方稍微改动一下,换掉一味比较猛烈的药,让药效稍微温和一些,而且将药量减少一些,先每天一副药,服用三天以后,再每天两副,再隔个三五天,再服用三副。这样皇上的身体也能更好地接受,那些御医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燕兴心情没有那么躁动不安了,对她的医术也是很信得过的,语气不由得变得温和了一些,“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朕只要身体慢慢地好起来,治疗的过程你说了算。朕听说苏凛尚对你有爱慕之心,你却很烦他纠缠你,有这回事吗?”
    沈之月额角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没想到皇上竟然也这么八卦,对于皇上话里的陷阱,她也不敢胡乱回答,“民妇已经成婚了,夫君在漫城准备秋闱考试呢,那位苏大人他有些鬼迷心窍,等到过段时间想明白了,应该也就会放弃了。”
    “朕想不明白,阿凛他也是玉树临风,年轻有为,家世显赫,沈大夫就没有半点动心吗?”
    沈之月无奈地说道,“在民妇心里,夫君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感情的事情,有些时候是不能用家世和容貌财富地位来衡量的。我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敢生出贪婪的心思来,我也害怕遭到报应。”
    “你倒是清醒,好了,你回去吧,阿凛那里,苏贵妃自然会敲打他的。”
    “多谢皇上。”
    沈之月想了想说道,“皇上,民妇也能熬制一些药丸出来,比煎药的药汁味道要好一些,等过段时间皇上的身体有所好转以后,是够需要做药丸来代替煎药?”
    “也可以。好了,那既然药和药膳都弄好了,今天没有你的事情了,赶紧回去吧。”
    沈之月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从皇上的静心殿里退了出去,这次她倒是没有再看到苏凛尚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此时的苏凛尚正在长乐宫里,被苏贵妃严厉地训斥了一通。
    “你是不是疯了?你爱谁不好,偏偏爱上已婚的女人,我说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被门夹了脑子,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了。那沈之月看着就骄傲不好亲近,更何况她还是皇上请来治病的,你怎么偏偏对她动心了?”
    苏贵妃气得肺都快要炸了,真想敲开苏凛尚的脑子看看,他究竟想着什么。
    “姐,爱情哪里有道理可以说的,我就是爱上她了,根本控制不住我的心,你让我怎么办呢?别的京城贵女再漂亮,再温柔体贴我都不想多看一眼,连我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再说了皇上也知道这件事情。”
    苏凛尚不以为意,他难道连爱一个女人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苏贵妃气得朝着弟弟的小腿上轻轻地踹了一下,“我看你是疯了,总之听我一句话,离沈之月远一点,那女人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吗,京城里漂亮的贵女少吗?你也是时候成家了,我会让爹娘好好留意,给你挑一个漂亮又精明能干的姑娘,你别再给我惹祸了。”
    苏凛尚想都不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姐姐的好意,“婚事我自己会做主,姐你就别管了,不然成婚以后我也不会碰我的妻子的,苏家照样没有嫡系的后代。姐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别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就是想要沈之月,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他能怎么办呢?
    苏贵妃都快要气吐血了,靠近弟弟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阿凛,你别闹了行吗?皇上之前说要给燕翎封王,给他封地让,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他是不想将燕翎册封为太子啊,皇上已经在怀疑苏家了,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再出幺蛾子了行吗?不然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他们苏家努力了这么久,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篑。
    “那和我娶沈之月有什么关系?阿姐,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爱过哪个女人,我很清楚,错过了她将会是我一辈子的遗憾,难道你忍心让我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苏贵妃就快要哭出来了,“阿凛,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皇上身体虚弱下去,不理朝政,我和燕翎慢慢想办法把权力收拢到手里来,等再过个两三年的,权力应该也就稳了,皇位对于燕翎来说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现在,你将沈之月招来了,她要是真的把皇上的身体治好了,不管是对那些成年的皇子,还是对苏家来说,都不是好事,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她不想让皇上那么短命是不假,但是她也不想让皇上身强力壮,生龙活虎啊,那她和儿子得熬到什么时候?
    “阿姐,你以为我为什么把沈之月带到京城里来?之前曼城的那些官员做事情不干净,粮食和税银流动不知去向,偏偏账本又被人查出来破绽,皇上盛怒之下削掉了爹手中不少权力,也开始对苏家有所猜忌。我为了取得皇上的信任,才会将沈之月带到京城里来。”
    苏凛尚声音也很低,“你们做事情是不是太心急了些,被人抓到把柄了,我现在更担心那些汗血宝马,若是有人捅到皇上的面前去,再查出来燕翎和爹跟这件事情有牵扯,事情就更糟糕。”
    “这段时间让燕翎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太高调了被人抓住了把柄,等到皇上的身体养好了再说。那几位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还没有分出胜负来,我们没必要做最出头的那个,只管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在后面收拾残局,捡他们胜利果实。”
    苏贵妃听了弟弟的护,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阿凛,阿姐自然是知道你对我和燕翎很好,我们这些年的地位愈加的稳固,都是你在背后精心谋划的结果。不过阿凛,你做事情那么聪明,就算偶尔失手,也能补救得很好。所以再婚姻大事上,阿姐不希望你犯糊涂,那个沈之月她根本帮不到你什么也就算了,我还担心她害你,将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凛尚想到沈之月那冷淡的态度,心被揪得生疼。
    “阿姐,不管什么事情我都能答应你,唯独我的婚姻大事,我想自己做主。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想办法帮你争取到,所以还请你别干涉我的婚姻。我现在不害怕娶沈之月,哪怕她曾经嫁过人,对我来说不重要,毕竟她和郑澜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我现在感到沮丧懊恼的是,她根本不愿意嫁给我。不是她狐媚,她对我根本不理不睬,对我避之如洪水猛兽,是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苏凛尚说这番话的时候,又把苏贵妃惹急了,“那沈之月凭什么不喜欢你?我阿弟哪里配不上她,她以为她是谁?”
    “算了,不说沈之月的事情了,总之她给皇上治病,将皇上的身体调养好,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别插手。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阿姐,想等到查出一些证据以后再说,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提前告诉你也好,省得你总是将精力放在没有用的事情上。”
    他的表情很是凝重,让苏贵妃心都忍不住咯噔一跳,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她的心头,“什么事情,难道很严重吗?”
    “阿姐,如果我说,太子他没有死,当年被人从皇宫里抱出去了,死的其实是他的替身,你害怕吗?那位太子,恐怕是要回来复仇,还要回来抢皇位的,真的到了那时候,不知道燕翎和你究竟如何自处?”
    苏贵妃惊呼一声,眸子里涌上来强烈的恐惧,“怎么可能?不是说当年参加宴会的人,除了太后其他人都死光了吗?他怎么可能还活着?阿凛,你是故意拿这样的事情来吓唬我的是不是?”
    “我没吓唬你,我看沈之月她医术很厉害,比宫里的御医都还要高明,我以为她的医术是跟哪位隐退的御医学的,特意让人去查了当年的事情。无意间听到那些处理尸体的人说,当时宁寿宫外面有很多的侍卫把守,那些侍卫好像还是先皇后的影卫。”
    “我怀疑沈之月她的来历,当然后面查出来了没问题。但是当年周家养了几个孩子,后来也都不见了,我总觉得不安,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太子还没有死,隐藏在某个角落里活得好好的。”
    苏贵妃果然被苏凛尚转移了注意力,巨大的危机感从她的心底升了起来,要是太子真的找回来了,依着皇上那么想念皇后的心思,再加上对太子的愧疚,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拿出皇位来补偿。
    那她的燕翎还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吗?
    “阿凛,不管你用怎样的办法,都要找到太子,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在皇上没有找到他之前,把他送进地狱里,别再回来抢皇位了。”
    “阿姐,你要告诉我,太子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胎记没有,又或者他的身上应该有什么信物,我也好顺着他的线索去找啊,不然茫茫人海,就是大海捞针,想要把他找到,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苏贵妃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等到我去问过太后再说,总之你别给我惹祸,沈之月那里,你绝对不能和她有过多的牵扯,别给你带来祸患。”
    “我的私事姐姐就不用担心了,你只需要记住,我会一直站在燕翎和姐姐身边的,属于你们的一切,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抢走。所以,我的婚姻大事你也不要插手,我这辈子要么不娶,要娶就只娶心爱的姑娘。”
    从长乐宫离开以后,苏凛尚带着城慕和城煜离开皇宫回家去了。
    平南王和赵明珞的家人将沈之月保护得滴水不漏,他想要对她下手简直不要太难了,更何况在天子脚下,他也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只能按捺住把她强行掳到家里来,强行逼着她拜堂成亲这种事情了。
    “城慕,你说这个世上有没有那种药,服用下去就能让一个女人彻底地爱上一个男人,爱得死心塌地,并且能够让她忘掉前尘往事,有这样的药吗?”
    对于沈之月,他真的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为了让她爱上他,哪怕是稍微对他有些好感也行,然而那个女人的心就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恐怕给她捂一辈子,她都不会感动,更不会爱上他了。
    城慕真要被苏凛尚打败了,“主子,问题沈之月她已经在皇上面前露过脸了啊,你就算再爱她,总不能做出强抢民女这种事情来吧。不然还是算了吧,她真的不值得主子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啊。”
    “要是爱谁能轻易地换,我还用在这里伤脑筋吗?你比较见多识广,在外面认识的能人异士也很多,你打听一下,看有没有这种药,我不想跟她再耗很多的时间,她不烦,我都觉得烦了,只想要快点求个结果。”
    城慕从苏凛尚的眸子里看到了疯狂的迷恋和执着,不由得替自家主子感到难受和不平,闷闷地说道,“有没有能让人死心塌地的药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南越国有一种情蛊,只要服用下去以后,那个女人就会对种蛊的男人迷恋得不行,时时刻刻都离不开男人。”
    苏凛尚的心里顿时升起了强烈的喜悦来,“情蛊也行,你帮我把南越国的能人异士过来,我问清楚,要是这件事情可行,就让沈之月服下蛊,哪怕就是用卑鄙的手段,我也要把她捆绑在我的身边。”
    城慕忍不住泼冷水道,“沈之月要是被你算计了,不管是赵明珞还是郑澜,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情的,主子,为了她真的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吗?”
    苏凛尚嘴里涌上来了苦涩的味道,“要是余生没有她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没有她爱着我,我觉得人生也没有什么意思。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权势,都是空虚的。”
    城慕想了想,继续建议道,“那主子,你还需要一副假死的药,若是沈之月死了,那她和郑澜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到时候你再喂她服下情蛊,给她换个新的身份,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嫁给你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会想办法替她周旋的,郑澜他没有资格娶到那么好的妻子,他不配!”
    城慕看到苏凛尚嫉妒不甘的样子,也不好再刺激他了,“那属下先去做准备,等拿到情蛊了再说。假死药属下也准备好,但愿主子能早点抱得美人归。”
    “不着急,等到她治好了皇上的病以后,我再对她下手,不然皇上那边,还需要她却找不到人,会怪罪到我的头上来的。”苏凛尚除了替皇上办事情,想办法去铲除其他皇子的势力以后,他就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怎么将沈之月弄到手这件事情上来。
    “对了,赵明珞查到税银和粮食的去向没有?要是他追回了那些粮食和银两,派人在半路上截杀他。”苏凛尚说道正事的时候,周身有强大又嗜血的杀气蔓延了出来。
    “还没有传回来消息,应该还没有结果,不过漫城不少涉事的官员都被就地斩杀了,据说赵明珞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过去的,我们折损了不少官员,在漫城收集消息的渠道几乎全部都断送了。”
    苏凛尚心里对赵明珞恨之入骨,“盯着他,找到机会彻底地让他彻底地消失。”
    想到沈之月对赵明珞态度友好得多,温和得多,他就忍不住来气,荣远候府家世显赫,他们苏国公府也很好,凭什么沈之月全然地信任赵明珞,防他就跟防贼一样。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准备。”
    苏凛尚等到城慕离开以后,他提起笔在纸上画了一幅仕女图,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很是耐心,没有丝毫烦躁地涂上了颜色,半个时辰以后,沈之月绚烂甜美的笑容跃然纸上,置身在姹紫嫣红的花园里,美得让人都没有办法呼吸。
    “再过二十天,等到你治好了皇上的病以后,就是你和郑澜彻底决断的时候,沈之月,这辈子你注定只能是我的妻子,我想要的女人,不管是谁,都别想挣脱开我的手掌心。”
    被他惦记着的沈之月忍不住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她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继续给郑澜写信,告诉她的夫君,她在京城一切都好,也已经在荣远候府里住下来了,赵家的人都很照顾她,也对她很好。
    她写好了信,等到墨迹干了,就把信装进了信封里,用腊密封好,交给了候府的管家,“赵伯,麻烦你帮我将这封信送回到漫城去,送到云霄书院郑澜的手里。”
    管家对于王府的贵客,自然态度很客气,对于帮她送信这件事情,因为之前赵明珞交代过了,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直接把信送给了候府专门的送信渠道,带到漫城去。
    晚饭的时候,赵峥和张氏把她叫过去吃晚饭了。
    饭桌上,赵峥温和问道,“沈大夫,今天进宫给皇上治病顺利吗?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一定要跟我们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是明珞的恩人,也就是我们荣远候府的恩人。”
    “侯爷,挺顺利的,事情还在我能掌控的范围之内,请您不必太过担忧。”对于皇上的病情,她自然不敢对外透露出去的,只能含糊地答应下来。
    “沈大夫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亲了,不然凭着姑娘的容貌学识,就算在京城也能找个很好的人家。我还没问沈大夫,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七岁了,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夫人你快别夸我了,我就是个在乡野里长大的村姑,哪有什么容貌学识,就连医术也不过是侥幸学了一点而已。”
    赵峥和张氏听了她的回答以后,心都沉了下去,安倩的女儿要是没有死,今年也刚好十七岁,这期间究竟是有什么隐情,还是巧合?
    “以前明珞有个表妹,又聪明又漂亮,只可惜后来有了意外,不小心没了。我们都在想着,她要是长大了,估计也能跟沈大夫一样漂亮。沈姑娘,落霞县没有京城富裕繁华,不然你还是将你爹娘和兄弟姐妹都接到京城里来,我们荣远候府会帮你爹娘在京城站稳脚跟的。”
    赵峥发话了,这姑娘越看越像他的妹妹,或许外面的人早就忘记了安倩的容貌才情,但荣远候府最受宠的妹妹,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他们对那个妹妹只有心疼和怀念,从来不啃将他忘记的。
    如果沈之月的爹娘到京城里来了,他一定要去问问,她的身世究竟是真实的,还是编造的。
    “赵大人跟我说过,他说看到我第一眼以为是他姑姑活过来了,我也觉得好巧啊。可能这也是一种缘分吧,所以那时候董瑾之和董雨晴才会让我去给他治疗伤口和解毒。”
    沈之月说着,脸上流露出一丝略带遗憾的笑容,有泪意涌上了她的心头,“但是我爹已经去世了,我娘有我哥哥照顾,还有弟弟妹妹在家里,他们应该不会来京城的。多谢侯爷和夫人的好意了。”
    有些话她不敢告诉赵峥和张氏,或许赵明珞已经派人将她的家人弄到京城里来了,秘密地换了个身份活着。
    “那你爹娘都是普通的农户,你这手精湛的医术又是跟谁学的呢?农家的生活应该不是很富裕,怎么支撑得起你念书识字学医的呢?我看你写字挺漂亮的,应该是练过的啊。”
    沈之月眼睛更红了,有泪意翻滚着,她哽咽着说道,“我爹曾经在外面做过几年买卖,他认识字的,后来不知道是买卖做不下去,还是得罪了仇家,才回到村里种田的。我爹觉得还是念书比较好,就教我们几个孩子读书认字,我正好对医学感兴趣,他就买了些医书让我自学。”
    “山里面草药跟来就很多,几年下来我就学会了医术。侯爷,夫人,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外甥女,我倒是想来着,可假的就是假的。”
    赵峥和张氏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悲哀,心里也有些难过,“没关系,你现在出息了。等到皇上的身体康复以后,你就是京城里最厉害的大夫,到时候多少贵族人家来请你去诊断,想要挣银子也不会太难了。你家人的日子应该能够很快好起来的。”
    沈之月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谢过侯爷和夫人吉言了。”
    吃过了晚饭,沈之月陪着赵峥和张氏说了一会话以后,就回到她的院子里去休息了。
    张氏看着她的夫君,将信将疑,“老爷,难道我们都猜错了吗?她真的和安倩没有任何关系?”
    赵峥靠在椅背上,“不查了,她爹都死了,还查什么。等到明珞回来以后我再问他好了,他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不过沈大夫她长得那么像安倩,我总觉得不是巧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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