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气氛颇为诡异,家中分明有个老太太在,成日却只顾吃斋念佛,不问府中事务;将军的亲弟弟薛钴便也只有昨日见了一面,今儿早便不见了人,朝食时也只有薛钴的妻子陪着他们一起进食,甭提多冷清。

    朝食之后,萧晴换了身男装;因将军更换军服甲胄颇为繁琐,不如她手脚利落,她便早早出了房间,在外头等着;等得实在无聊,便拉着弟媳在廊檐前坐下,以大嫂的身份同她聊了几句,弟媳阿细性子温婉,语气慢而轻柔,身材骨骼又生得纤细,颇具南方女子的特性;

    萧晴心想,这弟媳定是哪国的千金小姐,一番打听才知,原阿细并不是什么贵侯家的小姐,只是个平民之女;父亲是个教书先生,阿细的性格也随父亲,颇为随和。

    萧晴自然而然地聊到了薛钴三妻四妾的问题,阿细也只撇嘴笑笑:“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夫君娶我过门已是我半生修来的福分,哪里还敢奢求他独守我一人?”

    萧晴斥她:“阿细,你这是什么想法? 夫妻二人应当互相尊重;莫说是我,便是将军,也不希望薛钴三妻四妾、成日没个正经!他游手好闲也罢,总要好好和你过日子不是?花天酒地的,怎的看都是个膏粱子弟!”

    说起这个,萧晴便直冒火;昨个儿她听见薛钴教唆将军纳妾呢!这个弟弟,自己没个正经也罢,怎的还去教唆将军!当着是个坏痞子!

    思绪还未落下,便听阿细反问道:“大哥没没给嫂嫂讲过,夫君从前的事儿吗?”

    萧晴木讷摇头,将军极少在她面前提及家事,更别提这纨绔弟弟从前之事了;她想再问什么,换好铠甲的薛辰逸却老远唤了她一声;她便告别了弟媳,直奔薛辰逸而去。

    她一身劲装,没了繁杂的头饰却是一身的轻巧,往薛辰逸旁侧一站,尤其惹人注目;翩翩风流,一双杏子眼黑白分明,炯炯有神,英姿勃发,细细一打量,却是少了什么。

    薛辰逸将她好一番打量,命人将宝剑取了来,放至萧晴手中,沉声道:“这把剑既送了你,出门在外便不可离身;宝剑好若你的左右臂膀,关键时刻却能救你性命。”

    萧晴接过宝剑,对着他嬉皮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应了声是。

    ****

    凯旋大军驻扎在青坡,因打了信都那场胜仗,朝廷宰杀了千只牛羊犒赏三军。营中氛围远不及往日紧实,颇为轻松;各营将军划了几块空余场地做休闲之用,蹴鞠、赛马、摔跤、比箭……皆是些男人喜爱的活动。

    萧晴跟着将军在营中视察了一圈,将军连做饭的火头营也不放过;火头营的士兵们正忙着准备晚宴的食材,忙得不可开交,瞧着大将军来了,皆是愣在原地发懵:大将军怎么来火头营了?

    不到晌午,将军视察火头营的事儿便传开了;军中上下对薛辰逸又多了几分崇拜之心,私下皆赞叹他爱兵如子,是个好将军。

    晌午十分,萧晴又跟着薛辰逸去了伤兵营,一番豪言壮语,让伤兵心中燃起了希望!一个个儿的双眼放光,似看到了跟着大将军的希望!连着萧晴也被薛辰逸那番话洗了脑,觉着跟着将军!定能混出个名堂,成为将军更是指日可待!

    跟着薛辰逸走了几个大营,萧晴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将军这是在招揽人心?

    回到主营,莫副将给薛辰逸送来几份名册,萧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却听两人谈及到征将之事。

    原来这几日将军忙碌,是因招揽将之事;招将这提议是薛辰逸主动向朝廷提出的,这事儿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萧晴在一旁听了大概,将军是想培养信得过的人。她可以理解为,将军是在为自己铺后路么?难不成将军是开窍了,听了她的话,想学陈泽自立为王不成?

    将军心里打着小算盘,却不告诉她!这是个什么道理?都是夫妻了,还不信她么?

    薛辰逸同莫副出帐商议在主营搭建“封将台”的事儿,她在军帐里,心里越发不舒坦,索性气势汹汹追出军帐,拽住薛辰逸的衣襟问:“将军,您到底和莫副将在打什么主意?索性告诉我,别这般吊着我胃口,怪挠人的!”

    周遭没什么人,萧晴也不忌讳了,毫不客气的拽住了薛辰逸的衣襟,十分霸道。莫副将看了,也只摇头,心中感叹:将军这哪儿是娶了个媳妇儿回家?分明是娶了只母老虎嘛!

    薛辰逸见娘子气冲冲地,却是觉得可爱,刻意装傻:“娘子这是说得什么话!你我夫妻,我怎会有事瞒着你。”

    这薛呆子!最近不仅仅学聪明了!还学会戏耍她了!好你个薛辰逸,硬得不行,我便用软的来!萧晴身子一软,伸手勾住薛辰逸的脖颈,柔声细语地道:“将军说的是,你我夫妻,又有什么说不得的?”

    见将军没有要老实交代的意思,她娇羞羞地说:“相公,造反吧!”

    莫副将猛咳一声,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见周遭没人,一颗心才放下。

    薛辰逸脸一沉,冷声道:“荒唐!”他当着莫副将的面儿,一把揽住萧晴的腰,将她扛进了军帐!

    将军太粗暴!纵是她说错话,也不必这样粗鲁罢?扛大米似得,将她扛进了军帐。

    薛辰逸将她在放在榻上,恨铁不成钢地瞧着她:“我曾说过,不可在这里说一些要命的字眼!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么?”

    萧晴撅嘴,一双黑眸氤氲着水雾,可怜巴巴地望着薛辰逸:“这么凶作甚?你不信我,不告诉我你的想法也罢,还这样凶我!是不是见我死了父亲,无依无靠,想欺负我不成?”

    她佯装生气,薛辰逸心头一软,赶紧搂着她哄道:“娘子莫生气,为夫这也是为你着想。那林皇后已知晓了你的身份,想借着你来威胁于我。我怕她日后拿了什么借口害你,因此我便早些做了打算,给你我留条后路。”

    薛辰逸沉了口气,脸上尽是忧色:“若不到绝路,为夫绝不会做叛逆之事。若皇后当真因你的身份要治你的罪,我便带着你远离东齐!这个将军,我不做也罢!”

    天涯海角你跑得掉么?萧晴摇头:“将军最近做了这般多事,皆在为我打算?可将军实在天真!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纵使你投奔其它独立诸侯名下,到头去,不也是落一个叛将之名么?”

    与其打算来打算去,不如干脆点儿!反了!

    萧晴算是看出来,这将军啊,就是没个定力!明明心中有那个心思,却畏手畏脚不去做!嘴上将国家、将忠义这两字看得比生命都重,可心里头,还不是摇晃不定,不信任当朝君主么?

    “将军既已不信君主了,又何必替他们守着这江山?有何意义?”萧晴摇了摇头,又道:“将军别怪啊晴话多,您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为何在这件事儿上如此摇摆不定?”

    薛辰逸喝道:“妇道人家,懂什么。”他只想给娘子最为安稳的生活罢了……名利在他眼中,不过飘渺云烟。愚忠,是因平西侯对他有着知遇之恩;愚忠,是因他觉着朝廷给他的东西,能使他的家人安逸稳定的生活。

    若给不了娘子安稳无忧,他便要好好思虑日后的日子了。

    造反于他,却是件天大的事;他曾如此痛恨那些打着仁义之旗造反的诸侯,如他真的造了反,那他又是什么?

    夫妻二人正僵持着,却听帐外传来莫副将的通报:“将军、夫人,国舅爷来了!”

    薛辰逸半阖着眼睛,眉头一蹙:这个老东西来作甚?

    夫妻二人整理了着装,去正营迎接国舅,只见国舅穿一身软烟色大氅立于营中,生得一副奸人相,方脸小眼,面儿上挂着副颇为虚假的笑容,萧晴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厌恶起来。

    偏那国舅爷是专程来找麻烦的,同薛辰逸相互见了礼,他才道:“薛将军可否知道,青坡大营是不能有女眷出入的。”

    薛辰逸猜着了几分他此来的目的,不想便知,那汝阳国的小公主昨夜出了府,定是去找靠山去了!国舅爷此番前来,定是知道他带着妻子来营中的消息,当真是个卑鄙的主儿!

    他拱手对国舅道:“本将自然知晓。”

    国舅爷当着各营将军的面儿道:“各位将军可是听见大将军的话了?大将军竟然知道这条军规,为何还带着夫人来军营之中!这是藐视我东齐军法不成?”国舅抬手一指萧晴,道:“身为将军府女眷,女扮男装,擅闯军营,照着军规,应打一百军棍!大将军?不知,我军例记错否?”

    萧晴立在将军身侧,觑了一眼国舅,暗暗啐了他一口唾沫,心道:能一眼将她认出来,可不是故意来找茬儿的么?

    莫副将连忙解围,说道:“将军同夫人新婚燕尔,难舍难分,人之常情,国舅爷别那般计较了。”

    国舅将头一扬,傲慢道:“我不计较?这军例是先皇定下的!怎可违抗?当日大将军将我逐出军营时,怕是没想过‘人之常情’罢?”国舅爷眼中那丝狠戾,分明是想公报私仇。

    在场的诸位将军,跟着薛辰逸从信都回到帝城,一路上将他疼媳妇儿的行为看在眼里;虽然军营中有条例,老将们也睁只眼、闭只眼,大将军待他们犹如亲人,他们是巴不得大将军早日结亲。若真要打一百军棍,还不是大将军替夫人挨么?夫人一介女流,哪儿能挨得住军棍?

    这国舅也是,同大将军闹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大伙儿纷纷摇头,看来今个儿这军棍,大将军是免不了了。

    众人正僵持着,萧晴却挺直胸脯冲着国舅爷道:“国舅,女眷不许入营,那报名从军的,可以入营么?”

    国舅看了她一眼,料想她耍不出什么花招,道:“自然。”

    萧晴道:“听闻大将军招募良将,我此番来,便是来参加良将选拔的。”

    国舅被逗得一笑:“将军夫人这个借口,当真是烂!却不说你是女人,单说参选良将选拔,得经过一番测试,夫人,您这幅身子骨,怕是连剑也拿不动吧!”

    萧晴粲然一笑:“女人又如何?军中有规定不收女人么?再者说,国舅大人,又怎知我拿不动剑?”

    林国舅嘴角一扯,颇不将萧晴放在眼里:“若你能驯服霹雳,我便让你参加良将选拔!再不阻拦!”

    一听霹雳这名字,薛辰逸心里便是一颤;霹雳是养在青坡马棚中的一匹战马!脾性之烈,几年来无人能驯服!

    说到马匹,萧晴可是行家。她骑马,从来只挑马头高昂雄俊、面部瘦削肉少的;这样的马,在她心中才是好马!

    萧晴一听是驯服一匹烈马,便来了兴致;也不顾薛辰逸阻拦,便将这事儿应了下来;若是不应,将军便下不了台,指不定就得替她挨军棍!为了将军不受皮肉之苦,再烈的马!她也得驯服了!

    各营将军也跟着看热闹,同去了马棚;青坡大营的马棚极为宽敞,养了上百匹战马!皆是精良,霹雳被单独隔在一间,远远看去体格较小,近了看一身筋肉却紧实发达;再看霹雳那鲜明润泽的口色,却是匹优等的战马!

    萧晴走进马棚将霹雳牵了出来,颇为满意地替它捋了鬓毛,霹雳有些不大高兴,摆头挣了挣缰绳,甩了甩后蹄儿,仰头长嘶一声。

    国舅抱着胳膊立在一旁,打量这位的将军夫人,便是等着看薛辰逸挨军棍。他暗暗道:姓薛的!你便看着你家小娘子活生生从马背上摔下来罢!

    娘子不知这霹雳的厉害,薛辰逸心中可是清楚;这头霹雳无人能驯,这国舅爷分明是来找茬儿的,不就是一百军棍么!他领了便是!若娘子有个什么好歹!他非剥了这国舅爷的皮不可!

    薛辰逸夺过萧晴手中的缰绳,蹙眉道:“娘子不可逞一时口头之快,一百军棍,为夫替你领了便是!”

    萧晴又从他手中将缰绳夺过,用手拍了怕霹雳的马背,嬉笑道:“相公这般不相信我么?这国舅摆明儿是来找茬儿的,一百军棍!打伤了将军可怎么统领三军?祸头子是我惹的,便由我来承担。”

    话不多说,萧晴握住缰绳,身子轻巧如燕,一个利落翻身上马,恰这马儿反抗愈发烈,抬起前蹄长啸一声,不等薛辰逸去拉住缰绳,霹雳便绝尘而出!薛辰逸心里一紧,取了绳子去套马儿的头,却被萧晴喝住:“将军勿要伤害马儿!我能制得住它!”

    若能制服了这马儿,她便能光明正大的参军!这国舅爷表面儿上看着没甚实权,可实际手头权利大着咧!如今朝中皇后当权,国舅爷之权能小到哪儿去?

    女人的征服欲并不在男人之下,萧晴紧攥着缰绳,身下烈马发狂似得在马场狂奔!她较小的身子在马背上掠动,犹如轻巧的纸鸢,被甩得七荤八素,却也不丢章法!众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愣是不见她从马背上摔下来。

    各营将军见夫人身手如此矫捷,却是惊了!这头“霹雳”性子狂烈、速如闪电霹雳!大将军都不敢轻易驯的马儿,夫人有胆量上马背暂且不说,单说夫人这身手!着实妙啊!

    早些时候,营中各位将军便听闻夫人曾单挑白眼狼群,皆是不信;如今见夫人驯马的身手和胆量,却是心服口服了!前些年,有个小侯爷想征服这匹“霹雳”,却被霹雳甩下马背,生生给摔死了。

    国舅见萧晴身手如此矫捷,知晓她有些底子,心哼一声:薛辰逸,你娶了个会驯马的夫人又如何?良将选拔的关卡道道严谨,稍不留意便有性命之忧……姓薛的,刀剑无眼,你便看着你的小娘子被砍伤罢!

    霹雳带着萧晴奔出马场,进入林中。薛辰逸实在放心不下,便吩咐人牵来马儿,准备去寻萧晴。哪儿知他刚上马,便见着远处一抹红影飘飘而来,牵着马缰,长发掠动,一袭赤色衣袍在空中烈烈翻动,飒飒英姿,驾马而来。

    薛辰逸有些痴神,他的阿晴,总是这般出人意料!在他眼中更如仙子,无所不能。纵阿晴穿得是一身男装,身上惊艳却不减反添。

    莫副将虽然知晓夫人本事,可头一次见着夫人这般惊艳!不仅仅是他,连着其它将军,也觉得此刻的大将军夫人惊艳无比,那惊艳中包含了佩服、和对萧晴飒飒气质的欣赏。

    霹雳踏着滚滚烟尘,隆隆而来,只听马背上的女子“吁”一声,马儿便乖巧的在众人跟前停下。萧晴翻身下马,捋了捋霹雳奔乱的毛发,这才转身对相公豪爽拱手道:“夫君!妾,幸不辱命。”

    薛辰逸手中已是捏了一把汗,拽住娘子的手腕,吁了一口气,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他的这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夫妻二人还未松和,只听国舅又道:“大将军夫人驯服了霹雳马,可以参加良将选拔了!唔,皇后娘娘将选拔良将的任务交给了大将军,望大将军在审核过程中,莫要偏袒才好。”

    选拔良将,可接受民间能人异士,也可从军队最基层开始过滤选拔;最终选出十人,这十人相互比试,最后只剩下的三名能封将,分别为:玄武将军、朱雀将军、白虎将军,皆为三品将军。

    今早薛辰逸已同莫副将选好十名士兵,萧晴一来便打破了常规,多了一位。然那十名士兵皆是民间、军中选拔.出来的厉害人物,岂是萧晴能比得过的?

    薛辰逸不是瞧不起自己媳妇儿,只是心中担忧,一介女流和一群男人怎么斗?这要是突围而出也罢,若是被砍伤了手脚,那可怎使得?阿晴儿浑身白皙,哪一处不是娇养的皮肉?怎经得住刀剑无眼?

    不可不可,薛辰逸当真是越想心中越是恐惧,倒是萧晴一味坚持:“夫君,妾定不辱使命,替夫君解忧排难!”

    国舅仰头哈哈一笑:“大将军果真有眼光,娶了这么个争气的小娘子!小娘子,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让大将军替你领了一百军棍便是!何必自个儿硬着头皮坚持呢!”

    萧晴偏头刮了一眼国舅爷,这是林婉蓉的亲弟弟,当真是同胞姐弟,嘴脸皆是一般!上一世,她颇不喜欢林婉蓉这弟弟,这一世,更甭提多讨厌了!

    见将军无话,萧晴又道:“夫君,相信妾。”

    薛辰逸倒是了解萧晴,一身的倔强、叛逆,国舅爷都欺负道他的头上了,萧晴定不会骨头软;

    “夫君,记得妾在寺庙从你手下逃走的情景么?夫君如此身手,最终,还不是让妾给跑了?”萧晴抬手戳了戳自己的额头,又道:“妾心中的胜,从来不是只靠蛮力,而是靠这里。”

    薛辰逸望着萧晴坚定的眼神,心中也跟着一定,喉咙里缓缓迸出两个字:“小心。”

    ****

    青坡校场,风声猎猎,一十一名参加选拔的士兵皆背着一把长弓,每一人皆对着一只箭靶。

    第一场比试,较为温和,谁射中不了红心,便淘汰谁。

    萧晴身旁的士兵俨然有些紧张,握箭的手不停发颤,她一面用巾帕擦拭箭镞,一面对身旁的士兵道:“你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定是优秀的,紧张什么?射箭最忌心中发颤、手颤,位置稍有偏离,你便会被淘汰。”

    她将巾帕扔给身旁的士兵,道:“我没参加任何选拔,是国舅爷直接提来的!这巾帕上有国舅爷花重金买来的药物,你且涂抹在箭镞上,定能射中红心。”

    那名士兵借过巾帕,心中大喜:“谢谢兄弟。”语罢赶紧用那巾帕擦了箭镞,压制住心中激动,将箭射了出去,果真射中了正中红心。

    萧晴跟着也拉开弓弦,轻松射穿红心,过了第一场比试。

    参加第二场比试的,只有六人;这一场,余下的六人在木桩上比剑,掉下来的人,便被淘汰。

    头顶太阳烈烈,萧晴取了剑,同余下五人一齐跃上木桩;毒辣的阳光烤得她皮肤发烫,还没反应过来,几把剑锋便齐齐朝她奔驰而来,她弯腰躲,手中剑锋一扫,将来人给逼开。

    攻击她的那几个男人,见她体格瘦弱,想着好对付,哪儿知她那一剑扫过来,剑风强盛,劈开了脚下木桩,其中有两人没站稳,摔下了木桩。

    木桩上,余下了四人;

    萧晴站定之后,看了眼刚在在射箭场上颇为紧张的士兵,那名士兵对她是处处留情,招招让她;她干脆对那名士兵使了个眼色,结成盟友,一起攻击另外两人!两人剑势招招强盛,逼得那两人毫无阻挡之力,较弱的那位,被逼下了木桩。

    剩下三人,便不用比试了,胜负已出。

    落地之后,萧晴同那位士兵互相觑了一眼;小兵特意凑到她跟前,小声道:“小兄弟,可是谢谢你的巾帕了!否则我连射箭那一关都过不了!”

    萧晴嘿嘿一笑,说道:“那只是普通的巾帕罢了,并没有什么神奇药物。你很有潜力,只是太紧张罢了。”

    小兵立马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露出一口小白牙,对她道:“我叫阿丙,小兄弟怎么称呼?你我都过了比试,日后便能一起上战场杀敌!威慑四方!”

    萧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说:“叫我阿晴便是。”

    见大将军、国舅及各营将军朝着比试场走来,阿丙立马端正打直身板儿,偏头对萧晴悄声说:“阿晴,瞧见了么?那位穿麒麟铠甲的!便是薛大将军!我最崇拜的人!”

    萧晴冲着他笑了笑:“马上你便能封将了,可高兴?”

    阿丙抓了抓后脑勺,憨憨一笑,肚皮一挺,道:“自然高兴!”

    薛辰逸率先走到萧晴跟前,一把将其搂着,捧住她的脸蛋儿好一番打量,见她脸脖颈上有道伤痕,斥她:“怎的这般不小心?身上他处可有受伤?”

    萧晴摇头:“无碍,夫君无须担忧。”

    一旁的阿丙有些没反应过来:夫君?这阿晴小兄弟虽长得秀气,但毕竟是个男人!怎的唤将军夫君?难不成大将军有断袖之癖?从前没听过啊!

    莫副将以及其它将军见萧晴从十名精兵中脱颖而出,打心眼的佩服!大将军夫人果不一般!箭术了得!功夫了得!便是连一身胆量也是了得!纷纷来恭喜萧晴:“恭喜夫人,夺得三将名额!”

    萧晴瞧着国舅,谦卑道:“妾已在比试中胜出,国舅爷可还满意?”

    国舅脸都青了,拂袖道:“大将军当真有眼光,娶了这么一个能干夫人!”

    薛辰逸心中这会儿也是飘飘然,沉声道:“萧晴、李丙、宋武听封!”

    三人跪地听封,薛辰逸声音响亮:“你三人拔得头筹,实属将才!本将便封你们为朱雀将军、玄武将军、白虎将军!萧晴为朱雀、李丙为玄武、宋武为白虎!”

    萧晴?将军夫人的名字,竟同曾经显赫的女将一样;众人心中感叹,当年东齐失去一个萧晴,今日又得一个萧晴,造化当真弄人!

    国舅爷一听萧晴这名儿,心中惊骇!他们林家,对姓萧的尤其忌讳;如今这位武功非凡的大将军夫人,不仅同女将萧晴同名同姓,且拿下了朱雀将军的封号,这若是日后借着薛辰逸的光,硬了翅膀,那还得了?国舅当下便起了杀心。

    萧晴将国舅的神色收于心中,心道:我这条命放在这里,等你来取。

    封将仪式定在三日后,三位将军其中朱雀为女;玄武将军阿丙不可置信地瞧着萧晴,实在不相信,有那等气魄和身手的,竟是女子!

    回府之后,薛辰逸心中算是松了口气;一边给萧晴的伤口上药,一边斥她:“女子为将,成何体统?三日后的封将仪式你便不要去了。”

    萧晴淡淡哦了一声:“我若不去,日后将军造反,又怎能帮将军?”

    薛辰逸觑了她一眼:“说过多次,此事不可再提!”

    萧晴又是淡淡哦了一声:“将军,今日我做了一件事儿,可能会改变将军的想法。”

    薛辰逸:“何事?”

    萧晴:“记得李丙么?您刚封的玄武将军!他今日在营中,听见国舅想要我的命;那李丙看在将军份上,偷偷将这事儿告知于我。将军是知道的,杀害我父的真凶未曾找出,我不能就这般死了。索性,先下手为强,将国舅喉咙割断,扔下了青坡崖。”

    薛辰逸:“……”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妾,只是萧晴的对自己的谦称,不是小妾的意思。古代女子,在正式的场合,都称呼自己为妾,自称代词。

    将军无语了~~~_(:3∠)_看过陈宝国版的汉武大帝都知道,里面的妃子在大臣面前,也是称呼自己为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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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新一万。这是二合一的章节,七千左右。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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