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笙和尹行一唱一和,祁连明因为担心,便承认了是他拿走了妄文集。

    舒笙觉得有些好笑:“五王子信一本书而不信自己?”

    祁连明苦笑道:“自己?自己也会骗自己,书却不会,我自然愿意去信一本不会骗人的书了。”

    “可惜,那书也会骗人。”舒笙轻轻的摇了摇头。

    “先生这话……何解?”祁连明追问,舒笙却不答,轻轻拉了尹行一下,笑道:“王子好自为之,告辞。”

    尹行眯着眼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明子啊,明天殿上小心说话,走了啊。”

    祁连明愣在那里看着他两离开,心里乱糟糟的。

    其实细想想,那书生说的也没错,傻子都不会去相信一个已经作古了的人写的一本书。

    但是偏偏,他就是想做个傻子,宁愿相信那千分之一的机会,至少有一点心理慰藉。

    尹行和舒笙出门,尹行问:“书呆,你刚说的什么意思?书会骗人?”

    “你相信单凭一本书会改变国运?”舒笙问。

    尹行笑:“这有什么可相信的?要真这么神奇,找个会改命的人直接把其他外族全部抹掉,那不就是我朝一家独大了嘛?还打个屁的仗议个屁的和啊。”

    听见他说着说着就开始爆粗,舒笙无语的白了他一眼:“祁连明不就信了吗?费尽心思找会改命的人,不就是妄想不费力气让东赫称霸,才跑这边来的吗?”

    “呵,挺可怜的。”尹行摸了摸鼻子。

    “皇上和耿大人又何尝不是?”舒笙无奈的笑笑:“不然也没必要让我来做那无用功。”

    “那你之前说不能让尹城看?”尹行睁大眼看他:“你说谎啊?”

    “没有啊。”舒笙眨眼:“那上面有好多好多骂上位者的话,是个人看了都受不了,还有所谓的预言,你确定要给他看啊?”

    “别,没事儿干嘛让人堵心。”尹行摸了摸鼻梁,跟舒笙一起往回走。

    吃了晚饭各自休息。

    第二天早上,舒笙是被一阵喧闹的吵醒的。

    天已经不早,舒笙躺在床上清醒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想起来,尹行说今天要带他进宫来着。

    虽然不想去,但是皇上都说了,不去也不太好,于是赶紧起来穿衣服。

    打开门,见尹行一脸郁闷的坐在他门前的石凳上,一手托着下巴在叹气。

    “怎么了?”去水盆边洗脸,舒笙问。

    尹行幽幽的白了他一眼,叹气:“哎……。”

    “你哎什么呀?”舒笙不解:“不是说要进宫?”

    尹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裤裆,道:“不去了。”

    舒笙一愣,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惊道:“你不会真的不举了吧?”

    一片沉默……。

    尹行翻的白眼能把整个天都瞪黑:“还不是你给闹的,你还要火上添油啊?”

    尹行抱怨道。

    舒笙一脸的无辜加尴尬,心道我又怎么了我?我不就是假扮了一回大夫,说错了一次话吗?至于气这么久吗?

    正好木炎从外头进来,看见了,把舒笙叫到旁边小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把王爷不举这事儿给传到朝臣们耳朵里了,现在满朝文武都说我们王爷废了,原先抢着把闺女往过来塞的人都再不敢提嫁闺女那事儿了。”

    木炎用食指在自己脸上划了一下道:“爷这会儿正生气着呢,说要找出那个大嘴巴的直接灭了他。”

    舒笙张着嘴一脸的震惊:“这事儿闹的也太大了吧?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至于吗?”

    木炎瘪了瘪嘴道:“我们知道是玩笑话,可外头不知道啊,总之我们爷这一世英名算是毁了。”

    这么夸张?

    舒笙一脸的愧疚,惨了,都怪自己,这下闹大了可好玩儿了吧?

    最主要的是,舒笙看着尹行,心道,最主要的是这人可别一蹶不振了啊?

    尹行叹了一百零口气的时候终于抬头看舒笙了,眼神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书呆,你赔我个媳妇。”

    “赖我啊?”舒笙反手指自己。

    尹行一脸的豁出去了的表情,站起来:“要不然我就出去光一圈得了。”

    “你别祸害人眼睛了。”舒笙嫌弃的摆手,颇有几分不耐烦:“我负责给你找个媳妇总行了吧?”

    “真的啊?”尹行开心,一手一揽舒笙的肩:“不许反悔!”

    舒笙也郁闷:“不反悔,那今天你不去了啊?”

    尹行一摆手:“不去了,去干嘛呀?丢人呀?”

    两人都坐在院子里无聊加郁闷,舒笙要出去摆摊子,尹行死活不让去,他说是因为舒笙自己才不敢出门的,舒笙也不能出去,得陪着他。

    两人气闷了一早上,刚准备吃午饭,被尹城借走的金哓就回来报道了:“裴光的案子办下来了,曾泉流判了死罪,天火堂直接散了。”

    “裴光呢?”尹行夹着菜问。

    金哓道:“遣送回封地了,不过皇上让您安排人跟着去,应该是要半路办了他的吧。”

    “哦。”尹行点点头。

    舒笙问:“要杀了他吗?”

    “嗯。”尹行再点点头:“前朝的人留着都是祸害,没什么二心安心活一辈子也好,可裴光这惹事精不安生,添麻烦的很,干脆办了一了百了。”

    “他不是你们叔叔吗?”舒笙咬着筷子,脸上神情不太好看。

    “你见过叔叔要杀侄子的吗?他不仁在先,也不能怪尹城不义在后,况且那家伙有多跋扈你是见过的,放他好好回去,他封地上那些百姓不是要一直生活在水生火热?”

    尹行对金哓道:“你和火亦跟着去,顺便把他封地上的事儿也解决了。”

    “是。”金哓行了礼退下了。

    舒笙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菜,脸上神情变化莫测,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他从小就是平民出身,没体会过尹行说的那种亲情浅薄,于他而言,亲情就是最牢靠最值得信任的,他甚至无法想象会有人杀自己的亲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从前的他一直把蒋翰当哥哥,所以对他毫无防备。

    可是现在,尹行却告诉他,亲情也可以浅薄,也可以毫无顾忌的放手去杀了自己的亲人,甚至连一声唏嘘都不需有。

    纵使他知道这世上,亲人相残的事情多了去了,木青的身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舒笙还是无法接受这些事发生在他的身上,就如当初蒋翰向爱他下狠手的时候一样。

    他惧怕这种感觉。

    舒笙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要的就是个平平淡淡安稳一生,尹行的生活跟他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他活不来这种日子。

    这也不是他可以过的日子。

    戳着戳着,就感觉手下的感觉一空,碗不见了,抬头,就见尹行睁大着眼看着他:“书呆,你干嘛呢?鸡蛋惹你了啊?”

    舒笙往碗里一看,碗里一块鸡蛋已经被戳碎了。

    “书呆,怎么了?”尹行见他脸色不好,有点儿担心,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舒笙用手挡开他的手,道:“没事。”

    他现在心里难受着呢,自然没什么胃口吃饭,便放了筷子:“我吃饱了,我想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不待尹行有什么反应,舒笙站起来转身进了屋。

    尹行坐在桌前看着他的背影随着门的关闭而消失,不由的皱起了眉。

    屋里,舒笙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之前答应跟尹行来松月,就是为了看蒋翰的下场,他无法不恨,可是现在蒋翰已经不能人道,他心底里的恨应该消失了。

    那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似乎,应该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舒笙却发现,心里竟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不可思议的失落。

    皇宫里头,尹行心心念念要找的让他颜面尽失的大嘴巴的罪魁祸首正坐在龙案前喝着桂花莲子羹。

    他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块布,布上面放满了银票和银子,旁边还有成堆的衣服。

    布的旁边站在三排侍卫,为首的就是黎凛和未泽,一群三四十人站在尹城面前,光着上身就穿着一条亵裤,哭丧着脸。

    尹城一边拿着勺子吃羹一边问:“都掏干净了吧?还有没?”

    “真没了。”黎凛脸色跟死了爹似的,就差点眼泪了,再看那其他人,都是一个样。

    “很好。”尹城放下碗,走过去把地上好大一块布往起来一兜,里面满满的银钱就被全部裹了起来放在了尹城龙案的桌角边上。

    一众侍卫的眼神都随着那布袋移动,终于,未泽忍不住了:“皇上,您使诈!”

    “朕哪儿使诈了?”尹城白了他一眼:“朕当初只说皇兄要生气,事实证明皇兄确实生气了,今天的宴都没来,朕赢了呀。”

    “您明明说的是王爷会气死,王爷不没气死嘛,怎么就算您赢了……。”未泽抹着眼泪小声抱怨。

    这是他们半年的月俸啊!要死了这是!

    尹城毫无半点悔改的意思,继续不要脸的端着碗吃莲子羹,面不改色的道:“你们听错了,怎么能咒皇兄死呢?。”

    “……。”赖皮!

    “对了。”尹城抬头:“明天早上就是绑也把皇兄给朕绑过来,有事儿找他。”

    未泽挂着眼泪带着一班子输的就剩亵裤的侍卫们出门,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跟他们的皇上打赌了!太赖皮!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笔力还不够写大场面,所以这文主要写感情方面,偶尔卖卖蠢,至于其他的事只能都一笔带过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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