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舫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他在哈工大的同学南珲,当年一间寝室睡上下铺的死党。南珲的父亲是沈阳军区政委,他在哈尔滨上学的时候,是南家的常客,即便后来去了沈阳,两人也常来往。

    “你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叶小舫听说他结婚,自然是非常开心。这一说也有几年不见了,趁着这机会见见倒是不错。

    “下个月二号。”南珲在电话里告诉他。叶小舫算了算日子,也就还有半个月时间,请假的话,还来得及。

    “你跟谁结婚呀,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吗?”叶小舫笑问。“豌豆苗儿。”南珲也在电话里笑。

    “哈哈哈……还真是她,你那时不说讨厌死她了,怎么要跟她结婚?”叶小舫故意拿他当年说过的话调侃他。

    说起这豌豆苗儿,那可是个人物,比他们小两届的学妹,当年哈工大的校花,大名叫窦琬,他们背地里都叫她豌豆苗儿。

    南珲叹了口气:“豌豆苗怀了小豆芽菜,不结不行,媳妇可以不要,我孩子我不能不要。”“原来是这样,到时候我一定提前去。”叶小舫听说老友结婚,还是奉子成婚,心情自然是愉快无比。

    “对了,我听磊子说,你有女朋友了,一起给带过来给哥们儿瞧瞧。”南珲之前和萧磊通过电话,知道叶小舫和晗子的事。

    “行,我争取把她带上。”叶小舫爽快的答应了。他跟晗子认识这么久,还没一起出行过,这次就当去哈尔滨旅游一次。

    晗子听说叶小舫要带她去哈尔滨参加同学的婚礼,倒有些犹豫,茜子的嗓子还没有恢复,这些天都在家里休息,没人照顾她能行?

    茜子听说这事,拿着本子写字,跟她姐说:“姐,你跟叶哥去吧,我没事儿,又不是手脚不能动要人服侍,暂时不能说话而已。”

    “你能行?”晗子还是不放心。茜子猛点头,胳膊一抬做举重状,表示自己身强力壮,能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

    “鬼丫头。”晗子戳她脑袋一下,回电话给叶小舫,告诉他,她这就跟单位打请假报告,陪他一起去哈尔滨。

    茜子跟陈没说起这事,陈没道:“趁着你姐不在家,不如你搬到我家住几天,我家有保姆可以照顾你。”“不好吧。”茜子想起她姐原先说过的话,不让她搬去跟陈没同居,没答应。

    “你来吧,我家又没别人,来!”陈没一个劲儿的撺掇她。茜子只得答应,回短信给他:“好吧,等我姐走了再说。你今天别忘了去医院替我拿化验结果,昨天就该去,我给忘了。”

    陈没回了个短信给茜子,离开公司去医院替她拿化验报告,然而医生却告诉他一个令他相当震惊的结果。

    医生告诉陈没,替茜子进行血检的结果表明,她体内某种重金属微量元素超标,而这种微量元素成分对人体最直接的伤害就是破坏淋巴系统。

    “扁桃体是人体最敏感的一处淋巴组织,一般情况下,淋巴组织发生变化,最早就是在扁桃体出现症状,她这个情况,幸好发现的早,还不是太严重,要是再晚几个月,那就是淋巴系统癌变。”医生看了血检报告后,把情况和陈没交代。

    陈没听了这话心里沉甸甸的,问医生:“那应该怎么办呢?”医生道:“远离污染源是最重要的方面,除此之外还要定期抽血检查,同时注意膳食疗法,食物排毒是目前最有效、对人体伤害最小的排毒方法。”

    “那茜子现在应该吃些什么排毒呢?”陈没继续问。医生告诉他,酸枣、辣椒、大蒜、苹果等几样水果和蔬菜富含蛋白质和铁锌,可以加速体内毒素代谢。

    “还有就是,不能太劳累,平时多注意休息。”医生最后又交代了一句。陈没跟医生道谢过后,边走边想,医生所说的这种重金属,他倒是听说过名字,一般都是在化工厂、重污染企业工作的职工才容易患上的职业病,茜子一向养尊处优、怎么会重金属超标?难道是有人下毒?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陈没想了想茜子可能的仇家,似乎只有李璐薇,而且她最有作案时间和动机。但是李璐薇那人他也知道,除了名利,她什么都不爱,自己就算跟她掰了,她再找一个金主儿也就是了,不至于去下毒害茜子,应该是另有其人。

    顾家兄弟?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他找人陷害顾小军二哥的事,虽说处理的极严密,可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给对方知道了,对方找人害茜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茜子,陈没的心顿时揪起来,她还那么年轻,又爱漂亮,让她像个药罐子似地整天往医院跑,她肯定受不了,要是告诉她有人害她,以她的性格必定会放在心上,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先把她接到他家去住,他再来安排。

    陈没让人伪造了一份血检报告给茜子看,告诉她,她的身体很健康。茜子这才放下心,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搬到他家。

    “都带上吧,一时半会又不会回来。”陈没见她只收拾了几件衣服,让她把衣服都带上。茜子摇头:“就住几天而已,干嘛跟搬家似地。”“既然决定搬,就不要拖拖拉拉,直接全搬过去。”陈没帮她收拾。茜子倒也没提出异议。他俩的感情越来越好,她也想天天见到他。

    陈没带茜子去的是自己在西山附近的一处别墅,风景好,空气也新鲜,平常他不经常来这里住,夏天才偶尔过来度假。

    茜子看着车窗外古树林立,这一片园林占地至少十几亩,远处还有一处人工湖依山而建,景色十分宜人,好奇的写短信给他看:“这里你没带我来过,也是你的房子?”寸土寸金的北京,能有这么大的庄园,不是有钱就能行,政府现在越来越少把地皮批给私人建庄园。

    “这一片都是我家的,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常住在这里,他走了以后,这里就我一个人经常过来,我妹妹他们都嫌这里太安静,没热闹景儿。”陈没的视线也在车外的景色扫了几眼。

    “那你怎么带我来这里,去买个东西都不方便。”茜子好奇的问。走了这一路,像是进了郊区,什么热闹地方都看不见了。陈没道:“你身体还没恢复,最好疗养一段时间,家里有保姆和司机,你想买什么让他们去买。”

    “我不过得个感冒,你就让我到乡下疗养,我要是真得了重病,你是不是得把我送国外去雪藏起来?”茜子把手机给他看。

    陈没笑了笑:“感冒要是不好好治,就能得肺炎,你这次忽然失声,就是工作太忙累的,等你休息好了,再回去工作也不迟。”茜子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甜丝丝的,没有再问什么。

    陈没不仅替她安排了保姆,还安排了保健医生和护士,以确保她血液中重金属元素早日恢复到正常水平。

    哈尔滨,阔别几年后再回到这片土地,叶小舫觉得很亲切,跟晗子一起从太平机场出来,一片阳光灿烂。

    “好冷啊,这才进十二月怎么就这么冷。”晗子拖着叶小舫的手。离开了暖暖的机场大厅,室外至少零下十几度。

    “所以我刚才叫你穿上羽绒服再下飞机,哈尔滨的冬天来得很早,室内暖和,室外天寒地冻。”叶小舫替晗子把羽绒服帽子戴上。

    不一会儿,几辆军车开过来,晗子张头看看,车牌都挺不错,看样子是来接他们的。南珲从车上下来,跟叶小舫握手,又看向他身后,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似的的女人坐在行李箱上,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样子有趣的很。

    “那是嫂子吧,嫂子你好,我是小舫的同学南珲。”南珲跟晗子打招呼。晗子站起来,跟他握手:“不敢当,我叫区晗子,你叫我晗子就行。”叶小舫给他俩介绍,晗子这才知道南珲的身份。

    上了车以后,晗子坐在叶小舫身边,车上的暖气开得很足,她脱了羽绒服放到边上。叶小舫握着她手:“待会儿到了以后,你先洗个澡,中午我带你去吃碳烤羊肉。”

    “你不用跟他们一起吃饭吗?”晗子向前座努努嘴。叶小舫道:“磊子要下午才能到,南珲忙婚事,中午也没时间,所以定了晚上。”

    等晗子收拾好了,叶小舫细心替她把围巾拉上遮住脸,带她离开酒店,出租车在大街小巷左转右转,最终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外停下。

    “我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吃这家的碳烤羊肉,店主是内蒙过来的,羊肉味道特别正宗,弄的也干净。”叶小舫领着晗子进店,找个地方给她坐。

    很快,服务员端着一大盆羊腿过来,晗子看着那大盆里烧烤的金黄的羊腿,奇道:“这么多能吃得了吗?”叶小舫笑道:“尝尝看你就知道了。”

    饭店里很暖和,两人啃着羊肉、喝着冰啤,哈尔滨的冬天分外有滋味。“你少喝点冰的,回去得胃疼。”晗子看着叶小舫一杯接一杯的喝,怕他受不了。“没事,我能受得了,你喝的比我还多呢。”叶小舫把杯子拿过去。

    还是小馆子好,味道正宗,也没大饭店那些讲究,会吃的人绝不去大饭店,一般都是下小馆子,晗子打量这家店的内置,虽是简陋了一点,倒也不失古朴之气,难的是羊肉烤得又香又嫩、恰到好处,难怪叶小舫吃的头也不抬。

    “南珲的新媳妇儿你认识吗?”晗子想起这事,问他。叶小舫吃的满嘴是油,正拿着纸巾擦:“认识啊,比我们晚两届的师妹,豌豆苗儿。”

    “豌豆苗儿?这名字可够怪的。”晗子不解。叶小舫笑笑,告诉她,这只是窦琬的外号。“她长得可漂亮,性格山辣椒似的嘎嘣脆,跟我们喝酒,我们都喝不过她,珲子被她灌醉过两回。”

    “女中豪杰,这就难怪了,灌醉了正好把他给办了。”晗子坏笑。叶小舫点点头:“很有可能,她对珲子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真没准就是这么搞定的。”

    晗子大笑起来:“那我得会会她,太好玩了。”南珲看着既高大又严肃,居然能被豌豆苗儿灌醉两回,足见豌豆苗儿绝不是一般人物。

    “也不排除珲子将计就计,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莫能辩焉,恋爱兵法就是这样。”叶小舫一边啃羊腿一边发表高论。

    晗子托腮看他,碰他眼睫毛:“看不出来你还研究过恋爱兵法,心得倒是不少。”“你不会是想戳瞎我吧?”叶小舫抬起头,眼睛眨了几下。晗子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人家喜欢看你睫毛。”叶小舫哼一声,又埋头苦吃。

    “问你话呢,恋爱兵法是怎么回事?”晗子摇摇叶小舫胳膊。叶小舫神秘一笑:“上学时琢磨的,人在求偶期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瞎琢磨。”

    “怪不得你对付我一套一套的,跟军人谈恋爱就是不好,什么事都当成打仗来研究。”晗子假意叹息一声。“错,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叶小舫做什么事都是雄心勃勃、信心十足。

    “那你研究过我吗?你好好研究过我怎么想吗?”晗子问他。叶小舫眼珠一转,指着盆里的羊腿:“你不用研究,就像这羊腿,吃下去就行,食色性也。”

    “敢情我的作用跟羊腿一样,都是让你饿了的时候吃的。”晗子慧黠的看着叶小舫,咯咯直笑,一双美目溢满柔情。

    叶小舫抬起头:“吃饭的时候不要老是说话,也不许笑。”“干嘛不许笑啊,真霸道!”晗子嘟了嘟嘴,低头吃东西。

    大吃一顿之后,两人在城里闲逛,哈尔滨很有些异国情调,叶小舫的话似乎也比平常多,到底人在外地心情放松,连情绪都变得不一样。

    “好几年没来,对东北的天气有些不适应了,冷得我头疼,你陪我去买顶帽子戴着。”叶小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晗子摸摸他脑袋,额头冷冰冰的,鼻子也冻红了,要把自己的狐皮帽子摘给他:“你先戴我的帽子吧,我可以戴羽绒服帽子。”

    叶小舫忙摇头:“你这是女人戴的帽子,我才不要。”“切,那你冻出病来可别找我。”晗子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叶小舫推进车里。

    看到叶小舫戴着狐皮帽子的样子,晗子直笑:“你再整一件狐皮袍子穿着,就跟那地主老财一样。”“那你就是地主婆,咱俩一起牵着狗带着管家下地收租子去。”叶小舫冲晗子挤了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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