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慕容香是商人,只要等价交换,他自然愿意合作。

    月初晴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含笑低声说着什么。慕容香妖孽般的脸上色彩斑斓,变来变去。

    因为诗婉公主与明佩太子的事情,皇帝连夜传来懿旨,第二日一大早,玉延汐便带着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回宫。

    莫如玥和洛芷凝只见的纠葛也不得不解决,一同跟随玉延汐回京城。

    若说其中最高兴的,自然就是月堇言了。洛芷凝即便心里恨透了莫如玥这个情敌,但表面上的工作做的极其到位。同行回京的路上,便亲自禀告玉延汐,希望自己的表妹能够代替自己照顾受伤的莫如玥。月堇言虽然不喜被她使唤做丫鬟,但如此做毕竟可以增加同玉延汐接触的机会,自然欣然接受。

    待看到自己因为细心照料莫如玥,玉延汐竟然主动跟自己搭话时更加努力,即便那几句话只是敷衍的,她也高兴不已。

    “月二小姐辛苦了,诗雅代大哥哥向您道谢了。”诗雅瞧了一眼被大皇兄强行看管在马车里不得自由行动甚至连话都不能随意说的三姐姐,心里特别高兴。只是一看到月堇言狗皮膏药般的贴在玉延汐身边时,脸色立即变了,趁着玉延汐离开的空儿,笑呵呵的拉住了月堇言的衣袖。

    月堇言还沉浸在同玉延汐搭话的喜悦之中,忽的听到诗雅的话不疑有他,也笑着拉了拉诗雅的小手道:“诗雅妹妹言重了,能够替大皇子排忧解难是我的福气。”

    诗雅余光一扫,见玉延汐天青色衣角消失在马车旁,脸上笑意转冷,被月堇言抓着的手高高扬起,冷笑道:“呦,本宫什么时候跟月二小姐如此亲近了,居然都能不用见礼就可以如此亲密地拉手互称姐妹了?”

    月堇言本就是个没心眼的,论计谋不如洛芷凝,论勇气更比不上莫如玥,被诗雅这突然转变的模样惊得倒退两步,手抽回,快速行礼,连话都有些结巴了:“四,四公主请见谅。”

    只是心里却是疑惑的,这诗雅公主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还记得上次她们一起从福德宫出来,这小公主还帮她引了大皇子过来呢,怎么今儿个突然就便了脸?

    “月二小姐这是干什么,诗雅跟你开玩笑呢。”诗雅嘻嘻一笑,将她扶了起来,“玥姐姐怎么样了?额头上的伤严重吗,不会毁容吧,若是毁了容,只怕以后都不好嫁人了呢。”

    月堇言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八岁笑的灿烂的小公主,哪里还有方才那种冷笑时的距离感,立即也就认同了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转念一想,堂堂四公主会跟她这个庶女开玩笑是不是说明她喜欢自己,这对她以后做大皇子妃不是很有益处吗?

    念及此处,月堇言笑的更加灿烂,笑容里也多了几分讨好,对于她的问话自然一一作答:“太医说过了,莫小姐额头上的伤不算严重,也送来了治疗创伤的上好膏药,只要每日里按时涂抹,留疤什么的肯定不会有的。”

    “哦?太医真的是这么说的?”诗雅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微微歪着头,那模样要多么天真就有多么天真。

    月堇言被她这样看得有些后背发凉,突然有一种被她看穿的心虚感,猛地打了个激灵,提醒自己不可能被人看到,特别是这个小小的也才八岁而已的小孩子。

    但她终究是猜错了。

    诗雅轻轻咳嗽了一声,贴身跟着的张嬷嬷稍一迟疑,被公主有些狠厉的眼神瞪到了一边望风去了。

    “公,公主,你怎么了?”月堇言双手绞着锦帕,只觉得双手黏腻,没想到她竟然被这个小姑娘吓得手心出汗了。

    诗雅垂眸一笑,走近了她几步,稍稍踮起脚尖,轻声道:“月二小姐这次做的事真是一箭双雕啊,既帮助芷凝小姐出了口恶气,又给自己制造了这么好的跟我大哥哥接触的机会。啧啧,诗雅真真是佩服你啊。”

    月堇言身子一僵,唇角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公主,说的话,堇言听不大明白。”

    “听不明白啊?”诗雅又凑近了一点,小手上扬抓住了她的衣襟,使劲儿往自己身前一带,四目相对,冷道,“玥姐姐是怎样摔倒在洛芷凝轮椅前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人看不到,不代表我看不到。我和嬷嬷就在你们对面,旁的看不到,但从嬷嬷指缝里却正好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你伸出去的脚绊倒了玥姐姐。呵,怎么样,若是让玥姐姐知道你才是真正差点害她毁容的罪魁祸首,你猜她会不会让她父亲把你给办了?”

    月堇言身子没来由地一抖,左相莫连海疼爱独女几乎到了癫狂的地步,她还记得曾经有个官家小姐只是因为偷偷嘲笑了一下莫如玥的嘴角因为上火而长出来的小水泡,就被这个左相给找到了家里让她当面赔礼道歉。同样是父亲,人家可以为了女儿得罪高官,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却只是偏爱那个又痴又傻的傻子!

    月堇言又忧又怕又气,一连串表情全都落入了诗雅眼中,她轻笑一声又道:“怎么样,若是左相大人闹到了你的府上,你觉得你父亲会为你撑腰吗?”

    当然,不会!但是……

    “你也别指望着你那个舅舅右相会替你出头。”诗雅似是猜到了月堇言的期盼,嗤笑道,“你可别忘了,替你背了黑锅的人是谁。”

    是谁?是洛芷凝啊,除了诗雅公主,谁都没有看到她绊倒了莫如玥,如此全都认定了洛芷凝才是罪魁祸首。她的父亲可是右相,即便官位比左相差了一点,但也比她那个做将军的父亲更有抗衡力。

    “你,你到底想怎样?”月堇言脑中早已转过十万八千里,既然这个诗雅公主会单独来找她,而不是当面拆穿,就肯定有目的。

    诗雅呵呵一笑,放开她的衣襟,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并不递给她,就那样放在软软小小的手心里给她看,道:“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嫁给我大哥哥做皇妃,不过,我想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我母后其实早就给大哥哥内定了一位皇子妃,那就是玥姐姐。只是,玥姐姐一门心思全都扑到了九皇叔身上。若是以前也许还有戏,只是现在嘛,哎,你懂得。”

    月堇言当然懂,莫如玥一门心思喜欢玉珏,只是现在玉珏已经娶了月初晴这个王妃,且放言终身不纳妾不娶侧妃。莫如玥想要嫁入靖王府是不可能了,又有皇后撑腰,只怕将来只能嫁给大皇子为妃。若是那样,那她这个将军府的小小庶女只能屈居侧妃之位,甚至有可能连大门都进不去。

    但是,这药……

    “公主这是何意?”月堇言低头看着那包药粉,不确定这个八岁的小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月二小姐究竟是真聪明还是假糊涂呢,你想想啊,若是一个原本美丽的女子被毁了容,她还能得到男人的喜爱吗?”

    毁容?月堇言手指颤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孩子,八岁,她真的只有八岁吗?就在几天前,她们还一起在花园里弹琴吃糕点,自己摔倒后她还好心地为她擦拭身上灰尘,怎地今日,她就变了?还是说,她一直都是如此?

    “考虑得如何了?”诗雅笑起来,黑葡萄一般晶亮的眼睛里满是无辜,天真,明明是在做着要毁了别人面容的事情,她却依旧笑得如此坦然,她是真的不怕,还是真的不知道这药有多么厉害?

    “当然,若是你不愿意用这药,那我也可以将昨日看到的事情一一告与三姐姐和玥姐姐,你猜她们知道了真相以后,会如何?大哥哥知道了会如何?洛芷凝知道了,又会如何?”

    “好!”月堇言抢过她手里的纸包,紧紧攥在手里。

    诗雅现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凑过去轻声提醒道:“这药粉厉害的很,只用一次就能奏效,你替她涂抹药膏时,提前粘在手上一些药粉再涂抹药膏就行了。”

    月堇言静静听着,只觉她幼稚而清脆的声音再没有往日里的甜美可爱,这种声音让她心里发寒发憷,却又不敢违逆。

    张嬷嬷艰难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拽着诗雅的衣袖,总觉得自家公主这些日子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公主啊,您跟月二小姐说什么呢,老奴看着,您好像给了她什么东西,那是干嘛用的,您不会是想要做什么坏事吧?”

    诗雅不耐烦地抬了抬手臂,衣袖从她手里抽回,道:“嬷嬷你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吧,什么东西,我可什么都没有给她,她要做什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可是,老奴明明看到……”

    诗雅突地转身,冷冷瞪着张嬷嬷关切的长满皱纹的脸庞:“嬷嬷,我说了,你眼睛花了,没看清楚!还有,这件事不要随意出去胡说,特别是母妃那里,你认为凭她现在的身份能给我撑腰吗?”

    张嬷嬷沉默,即便心里无数疑惑,终究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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