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暗红色华服的中年男子,比之皇帝年纪稍轻,但雍容华贵的气度却是相差万里,跟玉珏更是天壤之别。

    “三哥所言甚是,皇兄将我们兄弟几个放到属城,单单不舍得九弟一人,莫非是嫌弃我们并非一母同胞?”

    又有几人附和,虽笑意吟吟却是字字珠玑,皇帝本就晦暗的脸色一沉,猛地咳嗽了两声,皇后赶忙奉上茶水又拿帕子为他擦拭嘴角。

    皇帝摆手扫开皇后的手,声音洪亮却有几分底气不足,好似身有隐疾:“几位皇弟同朕差不了几岁,都是打小一起玩到大的,何来亲疏一说?只是九弟年纪最小,比八弟还差了十岁左右,只比汐儿大了两岁而已。也不知是不是朕老了,总想着让他多陪朕几年。”

    皇帝意思十分明确,想让玉珏去封地,再待几年吧。

    属城哪里比得上帝都享受,更何况靖城远在大西北,是八个属城中最为贫瘠的。几位亲王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反驳。皇帝是先皇最爱的先皇后嫡出,又是他最器重的皇子,即便当年身患重病几乎一命呜呼,先皇宁愿让先皇后冒着高龄之危孕育玉珏,也没有动过另立其他皇子为储君的打算。

    当然,只有一人例外。

    “烟世子,梁王兄今日怎么没来?咱们九兄弟多年未见,这次借着九弟大婚好容易聚一次却独独少了二哥,等下次见面恐怕得等到明年皇兄寿辰了。”

    除了玉珏以外,皇帝的七位弟弟都已分封属城,无重大事件几乎从未有相聚的机会。而大雍崇尚节俭,皇帝每五年才办一次寿宴,下次寿宴应该是明年开春了。

    玉凌烟素手轻轻放在双膝上,微笑颔首:“多谢几位皇叔惦记,父王最近身体不好,梁城到帝都舟车劳顿于病情不利,故命我兄弟二人亲来为九皇叔贺喜,还望九皇叔莫要怪罪父王才好。”

    玉珏唇角拉起一个弧度,点头不语,心里却是明镜似的,几位亲王看似是来观礼贺喜,实则是来逼迫皇兄将他放逐属城。皇兄身体不好,又未立太子,帝都没了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看顾,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想要趁虚而入实在太容易了。而最有实力逼宫的梁王缺席,则是表明了一个态度,即便年轻时他最有实力与皇帝竞争,但现在却是闲云野鹤一只了。只是,到底是真鹤还是假鹤就不好说了。

    “今日九皇叔大婚,几位叔伯提那些政事作甚?来来来,咱们几个小辈儿的可得好好跟九皇叔喝一个!”

    说话的是燕王的铭世子,仗着是三王爷唯一的嫡子素来胡作非为,骨子里就是个痞子,别说几个小辈儿的了,就连几位亲王都不好意思跟玉珏敬酒。

    婚宴还未正式开始,他就已经拎着酒壶喝了一多半,双颊红晕,双脚虚浮,举着酒杯几乎撞到玉珏怀里,玉珏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沉,不着痕迹地侧身避过,铭世子一个趔趄趴到地上,手中酒洒了自己满头。

    宾客顾着他老子身份不敢做声,玉凌霜却是毫无顾忌,兴奋地拍着桌子,指着地上狗吃屎的铭世子笑道:“小铭子,你昨晚是不是被的头牌伺候地太舒服,今儿都找不着东南西北啦?哈哈。”

    铭世子的确是喝多了,趴在地上连发火都忘了,撑手起了两下没起来,索性趴在地上不动弹。燕王脸上无光,黑着脸踹了随行的两个小厮:“还不把世子扶到房间里休息!”

    别的新郎大婚都是一群人围着敬酒,玉珏倒好,打发了一个铭世子后再也不敢有谁敢上前了。

    玉延汐看了一眼悠闲自得饮酒的玉凌烟顿时无望地摇了摇头,又向一旁的玉凌霜挤了挤眼睛,玉凌霜讪讪低头,几乎要躲进宫婢的怀里了,他虽然敢嘲笑铭世子,但让他挑战玉珏,算了吧,他还想多活几年。

    玉延汐把心一横,从小厮手里抓过两只酒坛子,往玉珏桌前一放,撑着胆子嚷道:“皇叔,今日你大婚,不喝酒怎么成?敢不敢跟我拼酒!”

    玉凌霜缩着脑袋瞪着眼睛,这玉延汐是疯了吧,不就是抢了你喜欢的女人么,至于这么,不要命!

    玉珏嘴唇微动,竟然笑了一下,看的玉延汐顿时有些心虚,但一想到新房中那个毫无半分神智的女子,不管是一天还是一月,能拖延就拖延吧。

    “好。”

    玉珏云淡风轻应道,素手拨开酒坛封盖,当先对口饮了起来。玉延汐也不示弱,一甩胳膊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皇帝微笑着看着二人,皇后嘴边含笑双手却不自觉握成了拳头。燕王昏暗的眸子里似有什么东西闪过,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玉凌烟。玉凌烟持着酒杯的手顿住,看着拼酒的二人眸光有些复杂。

    不消片刻,玉珏已经一坛酒饮尽,虽然双颊潮红,但眸光清澈,毫无醉意。反观玉延汐,身子已然微微发软,一坛酒喝到最后便没了先前的豪爽,喝一口停一下。

    玉凌霜暗暗撇嘴,直叹玉延汐没用。

    “汐儿醉了,来人,送大皇子回宫休息。”皇后看着眼神迷离的儿子,咬着牙尽量让自己平静。

    玉延汐被送回宫,玉珏所坐席上只剩下了他和慕容香以及玉凌烟兄弟二人,再没别的敢壮着胆子同坐。莫如玥洛芷凝倒是想,只是碍于男女有别,生生地克制了。

    慕容香几乎并未动筷,连酒都未喝一口,却扔拿着雪白帕子擦拭着唇角,用二人可闻的声音轻笑道:“毒老九今儿个怎么不毒了,居然不用内力支撑,生生地喝了满满一坛酒,难道真的要顺了那小子的意,不去洞房了?”

    “把你这女人的玩意儿收起来。”玉珏充耳不闻,撩起眼皮不耐地看了他手中帕子一眼,十分厌恶,素手一翻,雪白帕子便似长了翅膀飞走了。

    慕容香显然不乐意玉珏嫌弃自己的帕子是女人的玩意儿,伸手便抢,只是玉珏嫌恶的东西哪里有再回来的可能?玉珏抬手弹出一条细线打开慕容香的手,那帕子失了稳星,直直地向着一旁坐着的玉凌霜而去。

    彼时玉凌霜正就着宫婢的手饮酒吃葡萄,只觉眼前光线突然一暗,一个泛着淡淡雪莲香味的软绵东西便落到了自己脸上。

    “咦,好香的帕子,美人儿,是你的吗?让本公子闻一闻,嗯,好香啊,比你身上还香。”玉凌霜只以为那是宫婢的帕子,鼻子深深埋在帕子里好像没够似的闻了又闻。

    宫婢一脸诧异还未说话,一旁慕容香温暖的如雪似莲的声音幽幽响起:“本公子的帕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拿到的,今日你得了也算是福气,罢了,既然你喜欢就赏了你吧。”

    玉凌霜一个机灵从宫婢怀里跳起来,什么?本公子的帕子?这个帕子,是,是男人的?

    “福气?赏了我?哼,你这是什么破帕子,臭死了,连本公子府里美人儿们的小内内都比不上!”玉凌霜嫌恶地扔了手里的帕子狠狠地踩了几脚,这还不算,又拿起桌上银光闪闪的酒壶对着自己拿过帕子的手冲了又冲,洗了又洗。

    慕容香嘴角抽搐,就算是他用过的东西,莫说是女人,就连男人都抢着要。而这个男人,居然当成腌臜东西!那帕子他还没有用过!

    皇后一脸肃然,眼睛从未离开过慕容香,原来让自己女儿朝思暮想的男人就是他,除了一张脸好看点,几乎一无是处,还这么的,娘!

    扭头看了一眼女客席上苦着一张小脸儿的三公主,皇后顿时觉得自己让嬷嬷看着她不许乱走是多么正确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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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各位姑凉们,家里突然断网了,这会才好,晚了些,希望大家表怪罪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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