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两人同时开口。

    苏越笑了笑,没带什么情感,率先迈开步子走到不远处的一堵墙后。傅承钧接了她的眼神,也静静跟了上去,在苏越还未站定之时,他就从后反扭住她的手腕。

    “傅承钧!”苏越转过脸,狠狠甩开他的手,眼神也陡然变得毒辣。

    “你倒是福大命大,这张脸,真是叫人又爱又恨……”他又伸过手来,貌似情深意浓地抚上她的脸颊,一丝丝滑过她的肌肤,直至下颚,还有露在锦绣衣领外的一节细白脖颈。高高昂起,犹如高傲冷艳的白天鹅。

    “你就这样招摇步入宫廷,就不怕闲人议论是非么,夫人?”

    “夫人?左相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朗夫人已经死了,这世间只有月娘再无关朗月,又何来是非议论!”苏越掷地有声道,纤细的素手扣住他的肩头,慢慢将脸靠过去,“倒是表哥,如今美人在怀,还顾念死去的夫人,真真是蹀躞情深……”她这幅身子生的本就娇柔玲珑,脸色是冷冽的,但那一张烈烈红唇一张一合,愈衬托出妩媚艳丽的味道来。仿佛毒蛇吐信,却含着甜蜜的糖浆灌入口中,饶是心性沉稳如刚的傅承钧也不由地呼吸一窒。

    “你和太子是怎么回事。”傅承钧屏住气息,将她推开,苏越一个旋身靠在树干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天上的星子落入她的眼眸,泛出异样夺目的光彩来。

    “太子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好拂了他的意,况且表哥已经休妻,还有什么资格再质问我呢?”

    “我是看在昨日夫妻的份上劝你一次,皇宫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你是在赶我走?笑话,皇宫也不是左相大人开设的。”

    “随你,好好担待着你的那条小命,姑姑在天之灵,你若是想再去鬼门关走一趟她怕是要怪罪于我。”傅承钧浅淡地扯了扯嘴角,看也不看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留下苏越在原地,暗自揣摩他话中深意:“鬼门关……吗?”她的睫毛颤了颤,手里那颗丹草被握得渗出绿色的汁液。

    她又回身望了望那巍峨屹立在黑夜中的宫殿,眼神愈得变幻莫测。

    月淡星稀,苏越走在回宫的步道上,一颗心越跳越快,有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她知道有一场未知的暴风骤雨即将降临,但是什么,她还猜不到。

    她能肯定的一点便是,倘若有事生,那么和傅承钧绝对脱不了干系!

    “姐姐,你在什么呆呢!”猛地眼前闪现一抹白色身影,险些将苏越撞倒在地,她稳住身形一看,这家伙,不就是多日不见的李显?

    “嘘,声音小点儿,别叫守卫听到了!快变回去。”苏越拍了拍他的脑袋。

    少年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此时羞涩之情溢于言表,一只爪子还巴巴拽着她的袖口不放,一边摇晃一边说:“狗蛋这些天见不到姐姐都快闷出草来了,我想跟你说话,变身了就不能说话了,狗蛋不想再变回去,不想……”

    “停!让你变你就变,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苏越好不容易抵抗住了这货的撒娇攻势,恶狠狠地又给了他一颗板栗子。

    少年委屈地撅撅嘴,不情不愿变回原形,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竟泛出水光来。

    到了隐蔽一些的地方,她问了几桩日常小事,然后握住变回人形的李显的手,将东西放入他的手心,一边嘱咐道:“你带着这个去找上回琴川来的方家二小姐,问问她有法子打听到这物,将功效一一报给我听。切记,这件事不要让旁人知道,哪怕一丁点风声!”

    李显见她神情严肃,不由也收起傻呵呵的笑脸,重重点头,又变回原形风一般蹿走。

    他这一去,徒留在宫里坐等消息的苏越,心神不宁过了大半月。

    选妃那日,皇帝勉强支撑身体在皇氏族人面前带领太子商祉对候选者进行最后的考量。皇帝几乎没有出声音,脸色倒还红润,精神也不差,气势威严,将几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姑娘家吓得不敢抬头。他走到苏越近处时也没对她投以关注的目光,但苏越却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特殊药香。那是久年浸泡在药桶里的身体,羸弱又毫无生气。但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却没能逃过苏越的鼻子,她微微张开檀口,作出一副有些吃惊的模样。

    商祉对她笑了笑,似乎在宽慰她无需紧张,再回神时,他已经拽着她来到殿堂上首,对着已经落座的皇帝和贵妃叩首。

    “太子万金之躯,这太子妃……断不能没有那承受厚福的凤命,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蒋贵妃话,眼神锐利地扫过苏越,明显含了不悦。

    商祉却仿若未觉,握紧了苏越的手,诚挚道:“这就是孩儿想要的姑娘,望父皇和母妃成全!”

    老皇帝似乎也没料到,但依旧维持龙颜和冷静,倒是蒋贵妃徐徐拨弄护甲,美艳的脸上收住笑容,隐隐有几分怒的气势。

    “这不过是个小门户的女子,怎么能做我东朝的太子妃,太子先前将她接入宫廷,真当本宫不知道么?要是做个妾室也罢,这太子妃还轮不到她。”

    “轮不轮得到是儿臣说了算,成不成全也是父皇的意思,母妃……”

    “住口!”老皇帝突然出声,对商祉说:“你母妃是为了你好,作为太子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看商祉垂头道是,他又转头对颜色稍霁的蒋贵妃说:“太子虽然唐突,但言语并非无理,此事朕给太子做主的权利。”蒋贵妃还没缓和的脸立马又气得青红交加,她站起身想要再说,却被皇帝一个眼神打住,“朕累了,扶朕回宫。”

    “是……”蒋贵妃无奈何,临走前拿美目剜了苏越一眼。

    苏越看着皇帝已经萎靡下去的身形,不由泛起淡淡遗憾,皇帝怕真是时日无多了。

    “你为我惹得贵妃娘娘生气又是何必?”苏越不解。

    “我一介太子,被管了这么多年,她言语上是我母妃,但也终归是养子而已。我同她只有利益往来,她养着我无非就是……”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话题一转,又移开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苏越知道他不方便说,但猜也能猜出一二分来。

    当朝蒋贵妃虽然表面上是太子的养母,自打太子出生便一直照料着,人人以为他们是母子情深,但背后诸多利益牵扯,谁能猜得透。今日看太子这番表露,两人之间的关系怕是不像表面上的和睦。

    更要紧的是,这蒋贵妃另外一重身份,便是傅承钧的姨母。

    但她并不熟悉关朗月,她一介深宫妇人,也只在傅承钧与关朗月成婚那日前来道贺过一次,不过傅承钧同这个姨母倒是关系匪浅。

    她想起关家往事,关朗月的生母是关府大夫人,关母的弟弟与关老爷同时在朝为官,但奇特的是,关老爷和傅家并没有因为姻亲关系而走得亲厚,反而因为各自属于不同的阵营而愈走愈远。东朝十五年,傅府突遇横灾,被匿名上告给朝廷,说傅宴清有谋逆之行。此书一出,朝廷掀起轩然大波,彼时皇帝还信傅宴清的为官清白之道,但就那形式上的清查中,居然真的搜出了谋逆的证物!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皇帝亲自下书审判傅宴清,废了他的丞相之位关入天牢,这一去,只换来一张薄薄的画押文书。

    傅府满门抄斩,皇帝大赦,未株连九族已是开了天恩。

    而那血光之灾的夜晚,那个年纪尚小了遗孤,唯一一个在屠戮之夜活下来的孩子,被悄然无声带入关府。

    二十三年后,便有了当朝左相——傅承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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