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洛是最后来的,算是压轴了,待到简单寒暄完毕后,这诗会才算是正式开始。

    一通拉拉杂杂的废话,不外乎感谢你们给我面子来我这里聚会,我很高兴,准备的不充足,希望你们多担待,大家都是文化人,一会儿可要好好地表现一把,千万不要藏私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菁总觉得金秀纹方才说到“诸位公子小姐都是饱读诗书”这一句的时候,很是纠结的看了自己一眼。

    喂,我早就说了我是来凑热闹的啊。

    要是你非要我作,那我就只好随便从唐诗宋词里挑两首给你了。

    可是,她又不是中文系毕业的,虽然大学的时候选修课有修过古代诗词鉴赏,但也只是因为那门课的学分比较好拿……尼玛,万一出的题目太偏僻了,找不到合适的怎么办?

    “如今已入十月,百木凋零,诸芳落尽,幸有几盆菊花开的还算旺盛,倒是可供吟玩,不如我们今次就以菊花为题……”

    后边的话,安菁没再听清楚了,因为她忍不住偷笑。

    你要是说别的什么花什么树,我还真犯难,可这梅花菊花啊,这竹子荷花啊,那是一抓一大把。

    菊花残,满腚伤……啊不是,满地伤,多好的句子啊。

    看看那“几盆”菊花,安菁不禁摇头叹息,如果这满满一园子各色各种的菊花也叫“几盆”,那多了该怎么算?谦虚,这可真是不分时代和世界的啊。算了,没人惹她,她就消停的守护三哥的贞操,顺便观摩雨荷妹纸是如何勾搭范洛的,要是非要惹她不可,那她只好一鸣惊人了。

    回想起自己先前想过的,那种独自前来。特地在门外摆上笔墨纸砚,挥毫打脸的高调做派,安菁不禁摇了摇头,得了吧。还嫌自个儿不够出名么?真不知道那些小说女主为什么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而且还必须要表现出自己其实很不屑那群附庸风雅的白痴的样子,你既然不屑,干嘛非要跟人家较这个劲,特地跑上门来说我看不起你,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别掺和不就行了。

    “喂,你想什么呢,我看你刚才跟云华姐说话不太客气,人家哪儿得罪你了?”丁悦兰和人说了几句话后就脱身来找安菁。却见安菁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真是怪了,当初只觉得这丫头嚣张跋扈,还害的表哥受气挨揍,如今相处几次来看。虽说有时候挺气人的,但有时候却意外的顺眼呢。

    尤其是,瞧见那混账唐海的时候!

    “你老看他干嘛,突然转了性子,觉得他顺眼了?”安菁顺着丁悦兰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了正与人交谈的唐海,不禁撇了撇嘴冷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他竟会来,就像大部分人都没想到我会来一样。”

    丁悦兰冷哼了一声:“他惯会凑这种热闹,装模作样最在行。”结果装了那么久,还不是被菁丫头整了个灰头土脸,听说被姨丈冷落了许久,到如今都不敢再贸然挑拨了。

    “那也是人家装的好。装的像。”安菁耸了耸肩,说到装,她实在是不能不想到另外两人。

    喂喂,你干嘛呢,那是我哥你未来妹夫。你丫的别乱搭讪!

    还没等丁悦兰说更多话,安菁就一句“我有点事”拔脚走了。

    “这丫头,毛毛躁躁的。”丁悦兰摇了摇头,视线追着安菁的身影过去,却见安菁是冲着姚云华和安庆成去了。

    “哥,你写诗了没有,让我瞧瞧。”说话的同时,安菁脚下一个错步,已经横隔在了安庆成与姚云华的中间。

    见是妹妹过来,安庆成的眼睛顿时笑完了,点点妹妹的额头道:“三哥太笨,还没有写出来呢,不如你帮我想想?”

    “我?算了,你要是让我来句‘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我倒是能给你扯上七八首。”安菁冲安庆成做了个鬼脸,嘻嘻笑道,“所以,我就不献丑了,还是等着看你的大作吧。”

    “一朵两朵三四朵,五朵六朵七八朵?佳句,佳句啊菁儿。”

    范洛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顿时让安菁拉长了脸。

    殿下,您老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可人家范洛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仍自笑道:“再添上两句,九朵十朵千百朵,灿若星辰红似火。”

    ……四皇子啊,你还真是不擅长作诗呢。安菁的嘴角抽了下,虽说这两句是跟前边接上了,可真心……不能算是好句子。不过也是,三哥说过,四皇子的才气多体现在政事问答方面,这种纯粹为了娱乐的诗词倒是不出色。

    不过,毕竟是皇子,哪怕只是为了凑数随口诌来的,照样有人捧。

    “殿下随口接安小姐的句子竟然也能接得如此天衣无缝,且还活用了数字连句,在下望尘莫及。”唐海摇头赞叹,只是目光忍不住投向安菁。

    每次看到这个该死的丫头,他就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若不是四殿下在场,若不是安庆成在旁边,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死丫头。一想到直到现在,父亲仍对当初的事情耿耿于怀,对那两位嫡兄亲近了许多,他就无法不咬牙暗恨。

    “诶,唐公子,你总打量我做什么?”恨我你就说啊,放心,我不会拒绝你的恨意的,你越是恨我,就说明你被我收拾的越惨嘛。

    “没,没什么。”唐海移开了视线,见附近有人躲躲闪闪的打量着安菁,便轻笑一声道,“还是头次在这里遇上安小姐,想来小姐定然在诗词上极为出色,不知有没有荣幸请小姐赋诗一首?难得共赏此景,若是没有只字片言以为记,岂不辜负了这大好菊花?”

    安菁磨牙,呸,难得遇上你这么秀气的帅哥,若是没有一根半根黄瓜送你,岂不辜负了你那大好菊花!

    只是。附近有竖着耳朵等热闹的已经开始起哄。

    不外乎——安小姐,你来都来了,总要做首诗吧。

    安菁的脸黑了,我没打算作诗你们造吗!我是来守护我三哥的贞操的!

    “菁妹妹不要谦虚。你那日在山上随口吟来的诗就极好,想来定是胸有成竹的。”姚云华浅浅的笑,顺便柔柔的看了眼安庆成,轻声道,“三公子还记得吧,菁妹妹当日那句‘霜叶红于二月花’,着实佳句呢。”

    安庆成当然记得,可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妹妹今天能不能,想不想。

    很快,安菁就给出了答案:“那天是忽然想到了而已。今天什么不想作诗。”

    “我看不是不想,是根本就想不出来吧。”刘婵冷笑,“不会就不会,找借口做什么?天知道那天的是不是自己想到的呢。”就这不学无术的臭丫头也能口吐佳句?别笑死人了。

    这话说的真够尖刻的,别人也就算了。可安庆成的脸顿时就阴下来了,不悦的看向刘婵道:“刘小姐,请慎言。若是舍妹哪里冒犯了小姐,请直言,在下代她向你道歉。”

    安菁得罪刘婵?

    众人皱眉想了想,没啊,都说安菁向来爱惹麻烦。可今天好像确实挺老实的,没主动去招惹过谁。再想想过去,好像也没听说过安菁跟刘婵闹过矛盾啊。

    安庆成还在等着刘婵的答案。

    菁儿容易得罪人,爱惹麻烦,他当然知道,但他也知道。菁儿过去从未得罪过这位刘小姐。

    既然如此,菁儿凭什么受这位刘小姐的冷嘲热讽。

    突然成了众目光的焦点,刘婵浑身不自在起来,微微退后了一步,硬着头皮道:“我哪有说她得罪过我?”真是的。安大人夫妇溺爱这死丫头也就算了,听说安府的那三位公子也是一个比一个溺爱这死丫头,真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怎么想的。

    “定然是菁儿哪里冒犯了刘小姐,还请刘小姐不要客气,尽管说出来,在下绝不会因为菁儿是自己妹妹就姑息的。”安庆成不依不饶,仍旧盯着刘婵。

    “她……”刘婵暗暗咬牙,这安菁不是最爱得罪人的么,今儿为什么这么老实,若是先前有过一点半点不规矩,她现在也不至于如此为难。

    见气氛有些僵持,金秀纹忙上前打圆场:“好了,婵儿她说话向来是没轻没重的,诸位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安小姐,我先代她与你陪个不是,她虽然说话直了些,但心里却是没恶意的。”

    没恶意?安菁望望天空,那可真是天才晓得了。

    不光是安菁,这恐怕也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没恶意就没恶意吧,我向来宽容大度,不会放在心上的。”算了,给主人家一个面子,安菁漫不经心的摆手道,“不过我要说明一点,这作诗什么的,我还真不怎么擅长,反正我只是来凑个人数的。所以,谁再要我作诗,那可真就是想故意来为难我了。”

    这段风波算是遮掩过去了,唯一不舒坦的估计只有刘婵一个人。

    她还以为安菁要跟她闹起来呢,若是闹了起来,以大家对安菁一贯的看法,那她是绝对占上风的。哪想到安菁非但没有吵闹,反倒是息事宁人,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这一点上,金秀纹倒是跟刘婵想到一起去了——这刘小姐真是的,好端端的当着人家哥哥的面找人家妹妹的麻烦,这不是自讨苦吃么,人家又没的罪过你,真不知道哪根筋没答对,这么小家子气。

    倒是安菁放松了,反正她的话是放出去了,你们谁让我作诗,就是跟我过不去。所以,想跟我过不去的人尽管来,我有我哥。

    “喵。”美美懒懒的叫了一声,对这群人凑在一起看一堆红红绿绿的植物表示无法理解——又不是鱼骨头,有什么好研究的。

    不过,没过多一会儿,安菁忽然觉得自己淡定不下来了。

    她穿到这里来,她应该是盗版诗文界的祖宗不是么,怎么竟然还被人给盗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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