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熙的毕业礼物,是一个特别定制的篮球。

    拿在手里的时候,华熙只觉得手感不错,可当看到上面的签名时,整个人都疯魔了,抱着球满屋子乱窜,嗷嗷着:“科比啊,是科比!”

    只有这时候,他才会卸去一身故作成熟的伪装,展现出出大男孩该有的活力。

    华夏看他上蹿下跳的样子,不觉笑弯了眼睛,问:“这礼物,还算满意?”

    “嗯嗯。”华熙疯狂点头,简直太满意了好吧,这要是拿出去,够吹上好几年了啊。“爸爸,你是怎么拿到签名的?”

    “有同学去美国定居了,偶然的机会,帮我拿到的。”华夏说的风轻云淡,摆了摆手,说:“先坐下,看看喜欢吃什么,把菜点了。”

    “都行。”华熙怀抱着篮球,又是摸又是亲的,因为太过激动,饭也没吃上几口,直到回了家里,满脑子都还是他的篮球,他的科比。

    华夏是属夜猫子的,白天睡不醒,晚上又喜欢熬夜。

    冲上一杯咖啡,华夏守在电脑跟前,十指噼噼啪啪的,写起了季度总结,不知不觉就靠到了十二点。

    写完总结之后,华夏进洗手间洗漱了一下,然后回到床上,随手关掉了台灯,正要合眼,却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竟是玻璃被人砸碎了。

    因为华夏的床正挨着窗户,一时间避无可避,本能地先挡住了脸,玻璃碴子落了一身,其中不乏一些锋利的,直接扎进了手臂里。

    “撕——。”华夏倒吸了一口气,摸索着还不待开灯,就听华熙撞开了门,问:“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玻璃被人砸碎了。”华夏说着,拉开了台灯。

    华熙赶紧走上前来,攥住了华夏的手臂,看向他大大小小的伤口,问:“除了手臂,还有哪里受伤了?啊,给我看看。”

    “没事的,我身上盖着被子,就露着胳膊在外头。”华夏说着,看向手臂上细小的伤口,说:“都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不会落疤的。”

    华熙又惊又气,趴窗沿上往街道上看了几眼,只见路上空荡荡的,扔砖头的人早不知跑哪去了。

    愤愤地收回了目光,华熙赶紧找来了药箱,拿镊子帮华夏取出了玻璃碴子,然后消了毒,上了药,看着那白嫩的手臂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心疼得不得了。

    收起了药箱,华熙说:“你先去我房间睡吧,那里背对着马路,正对着小区,有保安24小时盯梢着,没人敢扔砖头。”

    “那你呢?”华夏问。

    “我把这里的碎玻璃收拾一下,然后睡沙发。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吧。”华熙说着,把被褥扯了下来,抖落了一地的玻璃之后,觉得被子不能要了,就干脆扔在了地上。

    华夏在一旁看着他,顿了顿,说:“要不,我们俩在书房挤一挤吧,睡沙发毕竟不舒服。”

    “我那是单人床,挤不下两个人。”华熙说完,立马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挤不下更好啊,为了节省空间,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一上一下就更没有问题了,嘿嘿嘿嘿。

    “那什么——”华熙刚要说话,却被华夏打断了,听他说:“算了,还是我睡沙发吧,你正在长身体,睡太软的地方对脊椎不好。”

    “……”完全没关系啊,只要能和你睡一起,哪怕是躺在钢丝上我也愿意啊。

    华夏自然是听不到他的心声了,从橱子里翻出了一床被子,抱着就躺到了沙发上,摆摆手,说:“晚安。”

    “晚,安……”华熙苦着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上帝把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居然没有珍惜,简直想一头撞死啊。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过度压抑自己情|欲的结果就是,华熙陷入了一个无边旖旎的春梦里。现实里得不到的,梦里一次性补齐了,从亲吻到无尽缠绵,他听着华夏的低喘,看着他湿润的眉眼,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把两人同时推向了云端。

    然后,华熙的身子一抖,下面竟湿了一片。

    华熙僵硬着身子,觉得有些狼狈,有些丢脸。像爸爸那样清冷的人,怎么可能露出那种求欢的表情,他这辈子都不要想了。

    个中的美好滋味,也只能在梦中品尝了。

    意淫着爸爸的身体,然后射|精,没有比这更可耻的事情了。

    从书架上够来一盒抽纸,华熙草草的处理了一下被褥上的污渍,然后团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抓了抓头发,华熙只觉得刚才那梦太过迤逦,醒来时还有些口干舌燥,便掀开被子,下了床,去客厅里接了一杯水。

    一旁沙发上,华夏晾着肚皮,睡得没心没肺。大概是嫌天热,被子扔在了地上,只留了个靠垫当枕头,也歪三斜扭的,快要掉地上了。

    华熙走上前去,抱着华夏又往里挪了挪,然后给他垫好了靠垫,又捡起被子,给他遮住了肚皮。因为刚刚才泄了火,这会倒也没有出格的举动,只攥过了他的手,放唇边轻轻亲吻了一下,说:“好梦。”

    华夏迷迷糊糊中“嗯”了一声,听着软绵绵的,既像是在回答,又像是一声喘息,害华熙脸上一热,赶紧起身回了房间。

    华熙不知道这种关系还能维持多久,可又害怕点破自己少年的心思。爸爸这人虽然很开化,可对待家庭和亲人态度,却十分守旧。

    自始至终,爸爸渴望的都是亲情,绝非是爱。

    而华熙,显然不再满足于这种关系。特别是看着华夏年龄慢慢大了,开始认真打算起结婚生子的事情了,他就有些急躁,几次欲言又止,想要抒发心声,又因为残存的理智,生生忍住了。

    像许多年前,刚被华夏捡回来一样,华熙再一次的忐忑不安。他很怕爸爸等不到自己长大,就被某个女人抢走了。

    如此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华熙因为没睡好,第二天果断睡过了头,倒是华夏因为睡沙发睡到脖子落枕,一早就醒过来了,去外面买了早餐,吃过之后,在一楼“画室”里,专心打起了新画稿。

    华熙顶着一头呆毛下楼的时候,只见华夏正在调色,表情专注,神态淡淡,还是那一副温和中带着疏离的样子,好似一朵盛开在逶迤高岭之上,无人能触及的花朵。

    这样安静而美好的一个人,带着一身天生的艺术气息,超凡脱俗到让华熙都有些怀疑了,他是不是连打飞机都不会……

    一大早又被自己的儿子的意|淫了,华夏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问:“你在笑什么?”

    “有吗?”华熙赶紧搓了搓脸,觉得自己有些猥琐。

    华夏指了指一边的早餐,说:“给你买的,趁热吃了吧。”

    “嗯。”华熙取走了早餐,凑到了华夏身边,问:“在画什么?”

    “你觉得呢?”华夏往一侧让了让,露出了整幅画的线稿。

    那上面,是举目无边的海水,海平面上,探出了一个男人结实而蛊惑的上半身,因为线条简单,还看不出他的五官,另一边,探出了一条鱼尾,拍打着水面,溅起了一溜水花。

    男子悠哉的浮在海面上,伸出一只手来,做出捧月的姿势,看起来慵懒而魅惑。

    华熙笑了笑,问:“这是什么,人鱼王子?还是深海里的鲛人?”

    “再仔细看一下。”华夏说。

    “嗯?”华熙趴了上去,仔细看过了那人鱼的额头之后,突然笑出声来,“这眉心的莲花是怎么回事?你可别说画的是我。”

    本来觉得画面挺玄幻,挺美好的,可一旦代入了自己,就怎么看怎么违和了。

    拖着一条尾巴迎风卖骚,这也太那个啥了。

    华夏笑了笑,也没否认,回身看了华熙一眼,说:“我联系了人,今天过来上防盗窗,你今天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嗯,好。”华熙点点头,“说起来,爸爸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有人半夜不睡,过来砸玻璃,总觉得是故意的。”说完,又觉得不太可能,凭爸爸那温润谦和,与世无争的性子,不像能得罪人的样子。倒是自己,浑身是刺,动辄就会和人起争执。

    华夏倒是认真想了想,说:“要说得罪的话,最近倒是有个人,在我这触了霉头。”

    “噢?是谁?”

    “汪远东,汪晓那个倒霉的后爹。”华夏说着,摇了摇头。

    华熙一愣,“都那么久不见面了,他找你做什么?”

    “借钱。”华夏搁置了颜料盘,说:“他欠的赌债一直没还上,最近又按耐不住性子,堵了一把,结果欠的钱更多,天天被人追债,估计是走投无路了,跑来我这里哭穷。”

    “你拒绝他了?”

    “那当然。”华夏笑了笑,“我跟他又不熟。”

    华熙陷入了沉默。

    那汪远东就是一条疯狗,如今被逼急了,砸玻璃都是小事,就怕后面还会对爸爸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一时间,有些放心不下。

    等着华夏出门了,他就远远跟在身后,等着华夏下班了,他又跑到站牌处接他。

    如此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华熙瞧着没事,也就慢慢放松警惕了。

    然后,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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