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华夏站在镜子前,满脸的郁闷。

    话说,昨晚是吃了什么刺激性的食物,嘴唇怎么又红又肿啊?

    不对,脖子好像也过敏了,出现了一块一块的红斑。

    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个冰袋,华夏敷在了嘴唇上,转身问华熙:“我昨晚是不是吃了太辣的东西?”

    “好像是吧。”华熙心虚的看着他,喉结动了动,觉得爸爸这个样子,可真诱人。

    华夏抓了抓脖子,“我就知道不能吃太辣的东西,结果又过敏了。不过也奇怪,这次居然没觉得痒。”

    “咳。”华熙咳嗽了一声,赶紧岔开了话题,说:“先吃饭吧,我给你煮的绿豆汤,喝了能醒酒。”

    “噢。”华夏搁置了冰袋,拖凳子坐了下来,喝了一碗绿豆汤,又吃了几块薄饼,问:“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睡不着就醒了。”华熙笑了笑,心道我一整晚都没睡好么。早上怕被你捉个现形,四五点钟就卷着铺盖滚蛋了。为了占你便宜,真是特别辛苦。

    华夏吃过了早点,又拿冰块敷了一下嘴唇,觉得好些了,才拎上包出门了。

    华熙围上围裙,进厨房收拾了一下碗筷,然后,拿手指摩挲了一下嘴唇。

    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华夏的触感。

    温热,柔软。

    华夏来到了医院,去更衣室换上了白大褂,一路同医生护士打着招呼,去到了自己的科室。

    推门的瞬间,只听鹿桓说了声:“早啊。”

    华夏一怔,看向那白衣款款,坐在自己椅子上,满面笑容的男人,问:“你来这干嘛?”

    “看病啊。”鹿桓一脸的难为情,跟个小媳妇似的说:“医生,我每天早上醒来,身下都硬邦邦的,半个小时都软不下来,请问是不是有病啊?”

    华夏甩了他一眼,“你脑子才有病。”

    鹿桓笑了笑,“说正经的,我今天来,是要借你们地方用一用,做场手术。”

    “做手术?”华夏一脸的奇怪,“你自己不是创办的医院吗,有什么手术,还得跑来我这里?”

    “我那里毕竟创办不久,医疗设备都还没置办齐全,人手也不够。”鹿桓说着,面上突然有些沉重,“不过说真的,这场手术有些复杂,我没信心一定能成功。”

    华夏一愣,“怎么,还有你做不了的手术?”

    “嗯,病人是一对两岁大的连体兄弟,需要做手术分割。”

    “连体婴?”华夏有些惊讶,这种病例很少见,起码在他行医几年里,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赶紧追问:“什么程度上的?”

    “胸腔腹腔都连在了一起,虽然有两颗心脏,但是肝脏和肾脏却只有一套,做出分割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健康。”鹿桓说着,递给了华夏几张片子,“具体情况,你先看一下。”

    华夏接过了片子,只看了几眼,眉头就拧紧了。

    “像这样的情况,你觉得手术能顺利进行吗?”鹿桓问。

    “很难。”华熙回答地十分直接,伸手指了指片子,说:“从器官运作上来看,内脏基本都属于左边这个孩子,右边的孩子与其说和他共用一套器官,倒不如说只是依附着他,汲取养分而已。”

    “如果勉强分割一半器官给右边这孩子,你觉得他活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华夏犹豫了片刻,说:“一半吧。”

    鹿桓苦笑了一下,“所以这场手术,我其实不想接。”

    “那为什么——”

    “我要不接,就只能你接了。要知道放眼整个岛城,能接得了这种术的医生并不多。而且,对方家长显然也打听过了,说我那里做不了的话,就来你这里。”

    “他们就不担心孩子之中会有一个出现意外?”

    “担心,不过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鹿桓说着,想要掏烟,转念想到场合不对,便又忍住了,说:“与其看着两个孩子都像废人一样活着,他们宁愿赌一把,成功了,两人都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失败了,起码有一个会得到解脱。”

    这可真是,一个残忍的决定。

    瞧着华夏不说话,鹿桓揽过了他的肩膀,“也别太紧张嘛,我们两个可是全岛城最一流的临床医师,这次又是强强联手,有什么手术搞不定的。”

    华夏面露忧色,“这次情况毕竟特殊,万一——”

    鹿桓捏了捏华夏的肩膀,“我知道,你行医多年,从没出过意外,这次可能会背负上人命,所以心情很复杂。但你得明白,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而不是起死回生,没有哪个医生能攻克得了所有的疑难杂症,我们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努力了,尽力了,无愧于心就够了。何况,这次手术是由我接手,我主刀的,你只是我的助手而已,如果真出了意外,责任也算我的,你不用自责。”

    华夏看了他一眼,“你说的轻松。”

    “适当的放松一下嘛。”鹿桓笑了笑,揽着华夏的肩膀出了科室,说:“走,我带你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华夏跟着他,去到了三楼的病房,只见两个小家伙正侧躺在床上,摆弄着玩具汽车,玩的不亦乐乎。

    因为常年一边卧倒,两人头颅明显有些走形,后脑显得特别大,脖子以下紧紧连在一起,两人各自往一边错开脸,显得有些吃力。

    那一瞬,华夏似乎能理解他们父母的选择了。

    与其看着两个孩子都不幸,不如放手搏一搏,哪怕换来的是其中一个人的幸福。

    瞧着两位医生来了,孩子的父母收起了玩具,看起来紧张而忧虑,甚至就要哭了。

    华夏有些不忍,回身问鹿桓:“什么时候手术?”

    “下午两点。”

    两点吗?华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向了两位家长,说不好,这是他们最后的相处时间了。

    愣神的刹那,只见孩子的母亲突然跪了下来,抓住了华夏的衣角,说:“医生,我求求你们了,一定要保住我两个孩子啊。我爱他们,我不能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求你们帮帮我。”

    华夏吓了一跳,赶紧扶起了她,说:“行医救人是我们的天职,我们一定会尽力的。放心吧,我身后的这位医生是全岛城最有名的,有他在,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所有事情都不能说满,身为医生,更是如此。

    床上,那两个原本无忧无虑的孩子,有一个突然停止了玩耍,直勾勾看向了他的妈妈,说:“不哭。”

    “嗯,妈妈不哭,我们一家都要坚强。”女人拭去了眼泪,摸了摸那孩子的额头。

    “嗯,康康最坚强了。”孩子呲着小小的虎牙,一脸的乖巧听话。

    华夏注意到了他,那孩子身子有些错位,不像另一个孩子那么挺直,正是今天手术里,会有危险的那个。

    注意到华夏的目光,康康也看向了他,一脸天真的问:“叔叔,你是医生?”

    华夏扯了扯自己的白大褂,说:“我是医生,今天要为康康治病的。”

    “那,我的病能治好吗?”

    华夏顿了顿,说:“叔叔会努力的,所以康康也要加油。”

    “嗯,康康会加油的。”康康点点头,目光突然落在了华夏手腕上的转运珠上,那是一颗通体翠绿的翡翠,由一根红色的绳子穿过,一边打了个结,系在华夏的皓白的手腕上。

    华夏这人喜欢简简单单,并不怎么喜欢佩戴饰品,只是前些日子和华熙出去旅游时,华熙买了两个转运珠,自个儿系了一个,另一个系在了华夏的手腕上,说是能为他带来好运气。左右不是太碍事,华夏也就戴着了,做手术时再摘下来。

    此刻,瞧着那孩子有点眼馋,华夏晃了晃手腕,问:“好看吗?”

    “好看。”康康点点头。

    “那,送给你吧。”华夏说着,将转运珠取了下来,在康康手腕上绕了两圈,打了个结,说:“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气。”

    一旁的父母见了,满是感激,“医生,谢谢你。”

    “不用谢,就个小玩意而已。”华夏摸了摸康康的头,又看向了另外一个孩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健健。”那孩子回答着,有点羡慕的看了一眼康康的手腕,说:“这个,我也想要。”

    “可叔叔只有这一个,这样吧,等做完了手术,叔叔就送你一个。”华夏做出了承诺。心想等着一回家,就把华熙那个抢过来。

    “好。”健健点点头,又看了康康一眼,笑笑说:“我没有也没关系,弟弟有就可以了。”

    华夏一愣,只听健健继续说:“弟弟开心了,我就会开心。”

    华夏心里微动。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呢。

    健健,康康,健健康康。

    他们的父母对他们给予了这样美好的愿望,但愿他们真的能健健康康吧。

    回过身去,华夏问:“准备几点手术?”

    “下午三点。”

    “去做一下准备。”华夏说着,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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