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圈在她腰间,这样的姿势看似商量,其实不曾留下任何给她逃跑的机会。

    他唇贴在她耳边,用一贯特有质感的音线软语哄着她,温柔又缱绻独不见平日的淡漠。

    他在用引以为傲的条件蛊惑她,用男人的魅力取悦一个想要的女人,不遗余力掏出能掏的一切对她好。

    她能感受得到。

    她不止一次拉过他的袖口,穿过他的大衣,去过他独居的南楼,吃过他亲手煮的汤面,坐过他的副驾驶。唐寒说,在真命天女出现之前,他不允许任何女人违规一步。而这些,唐南意全部对她放任了。

    再怎么迟钝,走到这一步,她也能肯定——唐南意是喜欢她的!

    那……她喜欢唐南意吗?第一次敢在心中问出这个问题,在确定唐南意喜欢她之后。

    其实在感情上,她一直是一个吝啬的人,总是要别人足够爱自己才会尝试去爱别人。唐南意给她的触动,实实在在,时时刻刻,潜移默化。也许她很早之前便动了心,只是现在才敢去正视。

    他总是不问原因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他凶巴巴的训她,可结果总是按她最理想的达成。

    他会在她肚子饿的时候,亲手为她煮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看着她吃完。

    他会在天寒风大的晚上,把裹着他外衣穿着他袜子的她送到家门口,站在冷风中目送她进去。

    他会在看出她不开心后,安静听她倾诉,载她去摘星桥放风,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她身后。

    他还会像今天一样,不管她是不是做错了,毫无保留站在她身边对抗那些人。会像今天一样,无论她在哪里发生什么,只要一遇到困难他总会立刻出面化解。

    这些她连从亲人身上都未去奢望过得温暖和温情,他给的那样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他看上去比谁都冷清,却总是比谁都懂得如何对她好。

    被这样的唐南意温柔以待过,谁能止住一颗心步步沦陷的宿命?谁还能保存着完整的一颗心再去爱别人?

    可艰难的是,她这样错位的人生要怎么毫无保留去接受他的喜欢,她连站在他面前说出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唐夭夭僵着感情线,硬是强迫自己从唐南意紧密包裹的怀抱中抽离出来,不敢看他清逸隽秀的眉眼,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却不自觉一直在抖。

    “我们……都当今晚发生过的是个……意外……好吗,小叔?”

    “ 意外?”

    唐南意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斜飞入鬓的俊眉上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一个巨大的讽刺和笑话,原本柔和的侧脸轮廓倾刻之间粹上一层清寒之气。

    “知道么唐夭?你本身于我而言,就是一个莫大的意外。所以,你希望我……连同你一起当不存在?”

    你于我而言,是一个莫大的意外。

    一道道重磅信息频繁轰炸而来,唐夭夭还没理清这个“意外”意味着什么,唐南意那一句“连同你一起当不存在”,迅速而猛烈冲击了一片混沌与迷茫。她所有的注意力再也无暇他顾,脑海中反复循环着这一句。

    当不存在?怎么可能?

    在她触及过那个脱下清冷外衣洗手做羹汤的唐南意,那个细致关怀从内而外有了温度的唐南意,那个披着战甲永远在她需要的时候踏月而来的唐南意之后?他当她不存在?怎么可以?

    感受过他冷情冷性下的温柔缱绻,要她怎样去接受唐南意淡漠、冰冷、重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不!不希望!一点都不希望!

    唐夭夭胡乱摇头,下意识揪紧唐南意胸口处精致光滑的绣扣抓着不放,一想到“视而不见”这四个字,她就不能接受。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死命抓着他身上的东西,企图挽留些什么。

    唐南意当然知道这细节背后的含义,事实上从看到她逐渐苍白的脸色,他胸腔中抑郁的沉闷之气也差不多散尽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意一个人,第一次尝试对一个人好,第一次无论是非对错只想讨她欢心。他如此小心翼翼守着,不敢急躁,不敢冒进,就连亲吻都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拒绝。

    然而,当他以为得到默认,放任自己更进一步的时候,这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存心气他!

    意外?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该表态也表了态,居然还想缩回自己的乌龟壳里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休想!

    所以他不可遏制怒极反问,虽没等来言语意义上的挽回,但小东西的这一番纠结和眼底的挣扎足以瞬间消弥他的气焰。唐南意可恨可恼的发现,只要小东西表现出一点点的在意,足够他捧着护着甘之如饴。

    眼下看到她目不转睛盯着他,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花不往下掉,小手却执拗的攥紧他胸口的扣子,像是一放手害怕消失不见那般。心里头满腔的戾气化成柔水,止不住想要逗她。

    “那么喜欢这扣子,我送你?”

    唐夭夭摇摇头,鉴坚持拽着扣子不撒手,嘴里囔着:“不要。”紧接着所有压抑的情绪像是找到一个排泄口,她哽咽得红着脸,狠狠吸了口气终于哭声道。

    “不要,你不要当我不存在好不好?我不想我们变成视而不见的陌生人。

    我只是好乱……脑袋好乱……心里也好乱……”

    能亲耳听她说一句“不希望”对于唐南意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哪里舍得他的小东西哭得眼睛红红求他?当即一把将哭得稀里哗啦看起来难过得不得了的唐夭夭抱进怀里,心软的一塌糊涂急忙哄道。

    “我哪里舍得逼你,舍得看你哭?只是不说清楚,你还不知该躲我到几时。既然我的心思你已明白了大概,那今日索性说个清楚明白。”

    而后他握住唐夭夭揪着扣子的手指凑到唇边,细细轻吻她冰凉的指尖,宣誓般摞下话语。

    “我已悦你。

    今后继续若无其事只当你小叔,绝无可能。”

    唐夭夭刷得抬起头迎上他那双皓月一般的眼眸,此刻万缕清风路过不沾,只剩他墨色瞳仁里掬出一捧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的纯净月光。我已悦你,这四个字如幽深秀丽的溪谭满载浓浓的情谊,一波一波荡漾进她心底。

    容不得她逃避,容不得躲闪,容不得她犹豫。他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坦诚明白的告诉她,他喜欢她。他亲口说出来了,喜欢她!

    成为唐夭夭之后,她经历过无数次讶异和惊诧,远远比不上这一次的冲击来得巨大。曾经于她而言遥远如天边明月一般的男神此刻站在她面前,双眸涌动的柔情任谁都能一览无余。

    他说——我已悦你。

    短短的一句话,仿佛跨越了银河光年的距离,亘古漫长……

    唐夭夭心里像是摆了个巨大的沙漏,一边是唐南意不断注入进来点点萦绕心间挥之不去的甜意和满足,一边是离奇遭遇被拆穿之时她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他?她将百口莫辩欺骗他的事实。

    “你真的……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也许我根本……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个样子……”

    我根本不是唐夭夭,我不是……

    听了她断断续续的话,唐南意不免觉得好笑,拉开了些许距离捧起她的脸,用指腹给她轻柔的擦拭眼泪。

    “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你,什么样子?”

    唐夭夭愣了愣神并不接话,含着泪花的眼睛放空凝在正对着她的,刚才紧紧抓住不放的,唐南意敞开衬衣第二个扣子上。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待情绪渐渐调适好她缓缓开口,声音还残余着大哭后的沙哑情绪却已平稳下来。

    “还记得那个小狐狸的故事吗?昨天我看了完整版接着讲给你听好不好?”

    她曾经答应过他,在他面前,不能伪装。所以……即使再难,她也想把这个过程清清楚楚从头至尾讲给他听,由她亲自开口而不用别人。

    同第一次一样,没等唐南意说好还是不好,唐夭夭目光平静重新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娓娓道来。

    “当小狐狸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成了一只兔子,一只从前它从不放在眼里,想要立刻手到擒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的兔子。

    开始的时候,它真的害怕过彷徨不安过。

    它长期的捕食对象就是兔子,它当然知道这种东西有多柔弱不堪,天敌无数。狼、鹰、猛兽类,甚至一条小小的蛇都能要了它的命,货真价实沦落到食物链的最末环。前途未卜、生死不明。

    但它毕竟曾是一只狐狸,有一颗狡猾、伶俐、不畏强敌的野心。除此之外,多年的狐狸生活,使它对危险的感知、气味的分辩甚至逃跑的速度,都具有别的兔子无法比拟的优势。结果可观,它成为附近一带丛林里最身手不凡、矫健敏捷、混的最好的兔子。”

    唐夭夭顿了顿,似是为了迎合剧情需要,又像是刚好的断句,又仿佛什么都不是只单纯不想讲了,暂停片刻。

    可唐南意眼却自然不会错过她眼中闪过的忐忑和犹豫,那样真实到纹理,分明到清晰可见。顿了顿,她细柔的声音继续响起,脆弱得一中途截阻就会断声。

    “就在小狐狸沾沾自喜,觉得其实平平凡凡做一只兔子还不赖的时候,它感知到了危险。”

    她双臂缓缓抚上两侧的肩膀,背靠在冰冷的墙面,浑身不由自主的蜷缩在一起。唐南意上前一步更紧的拥抱住她,却明显感觉到她捂不暖的身体散发出阵阵凉意。

    “由于刚才一时放松了警戒,天敌靠近错过了最佳逃跑时机,眼下再跑已经来不及。暗怪自己掉以轻心的同时它不得不铤而走险,回过头准备跟自己的天敌智斗。

    然后一回头它就呆住了,面前这只浑身火红皮毛,黑葡萄眼睛轱辘轱辘转,额头上还有一块菱形橙色毛的天敌狐狸,分明是它原来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小叔的微告白,以后甜言密语的时候还多着呢!哈哈!撒花求评论!

    感谢熊猫猫豪气地雷,亲亲醉醉、范范女王霸气冲天的手榴弹!大爱你们滴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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