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还是小心为上。”阿穆不得不提醒二公主,大公主手段狠辣,城府极深,这次吃了闷亏,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

    二公主瞥了他一眼,阿穆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了一些:“不必担心,姐姐如今被庆国皇帝盯着,不会轻举妄动的。”

    “还有皇子殿下,虽说年纪还小,只是身边的奶娘不得不防。”阿穆从来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只要一点不小心,就得万劫不复。

    “那个药罐子,就算奶娘再厉害,还能做什么?”二公主压根不把小皇子放在眼内,奶娘再聪明也只是仆人,能够动用皇家的侍卫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不足为患。

    阿穆依旧忧心忡忡,二公主不耐烦地道:“我会小心的,接下来还是再接再厉,把姐姐踩下去,不然我也不能安心。”

    不把大公主踩到泥里去,她总是不能完全安心。

    这个姐姐总能不经意间翻盘,多年来看她在父皇心里的地位只高不低就明白了。

    自己的生母贵为宠妃,也没能把大公主给灭了,平白给她添了一个强敌。

    思及此,二公主满心的不痛快。要是生母早早把大公主扼杀在襁褓之中,如今的她何曾要这般辛苦?

    早就是冽国继承人的不二人选了,如何还要苦苦挣扎着,防备着?

    阿穆却不认为大公主有了防备。他们能够像上次那般轻易暗算得到:“大公主明显心生警惕,想必不易成事。”

    二公主忽然打了个哈欠,感觉很困。懒洋洋地道:“阿穆,别涨人气焰,灭自己威风。你也累了,好好歇息,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应付。”

    阿穆知道此刻无法劝阻她,只得应声就要退下。

    可是等他察觉不对,要迅速离开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鼻尖。阿穆反应过来用手捂住口鼻,却已经无济于事。

    眼皮越发沉重。他看见二公主倒在软榻上毫无知觉,自己却浑身发热,就知道被暗算了。

    至于背后暗算的人是谁,不用想必然是大公主。

    阿穆狠狠咬了自己的手腕一口。疼痛让他保持了一会的清醒,艰难地迈步想要离开这里,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

    但是二公主很快睁开眼,双目茫然,没有任何神采,恍恍惚惚地撕扯身上的衣裳,然后看了过来,抓住阿穆拖到了床榻上扑了过去。

    阿穆失去理智前心里悲哀地预感到,这一局他们输了。还输得一塌糊涂。

    崔琉娘正在榻上昏昏欲睡,被身边带着凉意的双臂搂住,不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开眼见是叶纪泽,无奈地道:“夫君不是进宫去了,怎的这么早就回来?”

    叶纪泽知道自己心急了,赶紧起身到暖炉前熏了熏,又脱掉身上沾了雪花的外袍,笑道:“处置的事交由皇后娘娘来办。我只是去走了个过场,自然很快就出宫了。”

    “听说是二公主那里出事了。她受伤了吗?”崔琉娘很是好奇,来禀报的太监面色古怪,说话含含糊糊的,叫自己心里像猫抓一样痒痒的。

    “不是,二公主跟她麾下的谋士搅合在一起,不知道被谁知道了,嚷嚷得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好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皇上也不能不管不顾。”叶纪泽双手熏得暖和了,这才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崔琉娘眨眨眼,有点不可置信:“冽国的公主倒是够大胆的,在皇宫里如此胡闹,也不怕被别人知道吗?还是有恃无恐,怎么胡闹庆国也不会管?”

    她歪着头,又有些不解了:“就是二公主胡闹,冽国丢脸就算了,怎么皇上还让皇后娘娘去处置了?”

    不就是一对未婚的男女一时情难自禁,在别国皇宫里颠鸾倒凤,被人知道了,因为冽国大胆的民风,只会感觉不习惯,让皇后去处理算什么事啊?

    难不成还让皇后主持公道,叫二公主收敛点,请两位离开皇宫再续前缘?

    叶纪泽伸手抚了抚崔琉娘的小腹,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回来总要用手感觉一下自己的孩子正一天天的长大。

    他摇摇头,贴着崔琉娘的耳边开口,似乎不愿让腹中的孩子听见:“若是胡闹也没什么,偏偏二公主把那位谋士给弄死在床榻上,这就难以收场了。”

    崔琉娘吓了一跳,要说男人把女子弄死就算了,还是第一回听说女人把一个男子给玩死的:“这是怎么回事,冽国女子这般健壮?还是说那谋士的年纪不轻了,受不住折腾?”

    “那谋士年纪轻轻,只不过二十出头。”叶纪泽又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话,欣赏着崔琉娘的耳尖被他温热的气息给熏得粉红:“虽说味道没有留下,但是看着床榻上的惨烈,二公主和那位谋士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崔琉娘皱眉冷笑:“二公主上回算计大公主,如今又被算计回去,也是活该!”

    “二公主一直依靠这位谋士,这才万事顺利。如今失去了他,就像是被人斩断了手臂,以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叶纪泽很清楚这位二公主的斤两,若非有那位谋士在,又如何能得冽国皇帝的欢心,稳稳当当地活到如今?

    皇宫那是吃人的地方,二公主在冽国还有生母的保护,离开那里,在庆国又有谋士在身边。如今失去了谋士,又怎会是大公主的对手?

    “这两位公主的厮杀倒也厉害,大公主竟然能无声无息对二公主下药,只是这药从哪里来,又是怎么带进皇宫去的?”崔琉娘不由沉思,这位大公主实在不容小看。

    叶纪泽一脸凝重:“这也是皇上担心之处,冽国在庆国的势力,比我们预料中还要强大。若没有帮手,大公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这样厉害的药。”

    崔琉娘却是灵光一闪,摇头道:“夫君,还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叶纪泽好奇地看了过来,静等她的答案。

    她却笑笑,没有卖关子:“夫君怎么忘了,不管是什么药,总要有配药的人。我们都想着大公主是从宫外把药粉弄进来的,怎么就没想到是宫里有人配出了药,再转送给大公主?”

    叶纪泽心下一动,豁然开朗:“夫人是怀疑大公主手上的药粉根本不是从宫外找人偷偷带进来的,而是宫里有人配好药,交到她的手上。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冽国的小皇子了。”

    “不错,”崔琉娘点头,却也没把话说得太满:“小皇子常年要吃药,随身带的药材肯定不少。耳濡目染,会配药也不算什么。要是有药方在,不管是什么药都能轻易配出来。”

    冽国皇子有两点最方便的,一是年纪小,不引人注意;二是从小的药罐子,手边随时都能有药材,再不济有个头疼身热向太医院索要药材,谁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去。

    叶纪泽比她知道得更清楚,冽国皇子身边可是有一个懂医术的奶娘。有她在,任何药粉要配出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证据。

    药粉随风而散,味道没有留下,甚至没在体内残留,连御医都无法察觉出来。

    二公主醒来之后,对所有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认为自己对谋士早就有了心思,这次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想到会酿成大祸。

    叶纪泽也只是曾在一本古书上看过这样的药,能够无知无觉激发起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来。

    二公主只怕早就对这位谋士不满,却又不能不听他的话。在药粉的控制之下,索性把人弄死了,以后再不用听命行事。

    她心性高傲,又贵为公主,却要事事听从一个谋士所言,早就不耐烦了。却又不能不听,保住如今的地位。日久生怨,恨不得有一天能把谋士踩在脚下,任意践踏。

    谋士却是对二公主动了凡心,不然怎的毫无反抗,直至死去嘴角还含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崔琉娘忍不住叹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实在是极为残忍的。

    这位谋士为二公主鞠躬尽瘁,估计没料到二公主早就对他心生不满,借着药力直接发泄出来,毫无悬念把人弄死了。

    没了这个谋士的约束,生母又远在冽国,二公主冲动莽撞的性情恐怕要出事的。

    崔琉娘没料到自己一言中的,很快又有人来请叶纪泽进宫,说是二公主大发雷霆,要去跟大公主索命。

    光是听着,就叫人头疼了。

    二公主喊打喊杀,却苦于没有证据,完全是不占理的。

    就算有心人都能明白是大公主所为,但是无凭无据的,二公主又怎样奈何得了大公主?

    索命?二公主似乎忘记了,谋士在名义上不过是一个随从,一个下人死了,却去找大公主索命,根本是一场大笑话。

    而且谋士又是死在她的床榻上,说是莫大的污点也不为过,二公主这样跑去跟大公主理论,不是自取其辱吗?

    若崔琉娘是大公主,绝不会放过这次羞辱二公主的机会,以报上次的陷害之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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