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造反的十余套战甲让托尼·斯塔克焦头烂额。
他被困在调试库里根本无法脱身，操作台两侧的零部件和电子设备全都在战甲攻击下损毁殆尽，他不清楚这场无妄之灾究竟是怎么来的，现下最要紧的是赶快从自己一手设计的人形兵器枪口下逃命。
不知道楼上的情况怎么样了……烟幕那小子怎么去了那么久？
托尼抓着一个松松垮垮掉了两枚螺母的扳手，这是他现如今唯一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了。他脚边散落着满地弹壳和枪械配件，有的来源于马克战甲标配的霰弹枪，更多的则来自他临时找到的半自动步枪。不论如何，在他耗尽最后一枚弹药储备的时候，它们都已经毫无用处了。
红外热感应扫描仪捕捉到了他的藏身之所，几套战甲伴随着削硬的破空声蜂拥而至，明灭交错的金红色光影陡然将托尼包围其中。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到目前为止自己至少解决掉了不下五件企图进攻的战甲，正当他打算用扳手在目前辉煌的战绩里再添上一笔时，一切攻势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蓦地凝固了，飞速冲击而来的马克n代们接连停滞在半空，只有巨型排风扇营造的嘈杂动静席卷鼓膜。
托尼挥到半空的手经过片刻的迟疑后放了下来，他拿扳手的尾端谨慎地戳了一下战甲前膝，直到确认它们不会再度复苏才松了口气。
“贾维斯？”
他转头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爸爸。”
屋顶扬声器中传来的声音极大地出乎了他的衣料。
“——你从来不听我的话！”
条件反射地扶住额头，托尼压抑着咆哮，“我不是警告过你别碰那个鬼东西吗？”
相比之下，维罗妮卡的理直气壮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如果我很听话，你现在已经被你自己的战甲炮轰成碎片了，爸爸。”
“……我敢打赌这又是那群外星人惹来的麻烦。”
一方面实在拿她没办法，另一方面又的确找不到适当理由反驳，托尼只得将涌到嘴边的抱怨咽回腹腔，迈动脚步绕过成群结队悬浮半空的战甲，将扳手丢到脑后，“还是老规矩，维尼，从a到d，告诉我威胁等级。”
“s级。”
或许是由于电流的干扰，维罗妮卡的话听在耳中断断续续极不稳定，“我暂时加固了防御系统……说老实话，我也不确定这能不能困住他。”
“他？”托尼挑起了半边眉角，很明显地对这个含糊不明的人称代词表达着费解。
“我爱你爸爸。”
她答非所问，语速飞快地说。随即托尼便从这一反常态的“真情流露”中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去，十余套战甲之一已经在她的操控下飞离了调试库。
防爆门擦着他的鼻尖阖拢。
他顿感一阵窒息。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已经这么不信任爸爸了吗？真是让我伤心。”
他面带苦笑自言自语着，折返回空空如也的战甲格纳库，满地玻璃残渣反射着碎光，他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又把双眼转移到操作台边用以应急的临时通讯器上。
“嘿，队长吗？我这里遇到了点小麻烦。好吧，你要相信我很不想这么说——不过我猜我或许能用得着一些帮助。”
忙活了一会儿总算联络到了既定目标，托尼无可奈何地听着美国队长在那头回以一连串长篇大论，不得不头疼地捏着眉心打断了他的话，“……哦，没什么，只不过是小姑娘逞强的个人英雄主义罢了——她跟我可真是一模一样。”
“你对自己了解得真透彻，托尼。”通讯器另一头，鹰眼一手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弓弦，歪了歪脑袋插嘴道。
……
维罗妮卡从没想过成为斯塔克大楼的管理者必须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精神重压。
无关紧要的线路分岔太多太繁杂，为了避免运转过快的大脑被高压烧毁，她将不必要的信息全部剔除出了感知范畴，然而只是单纯驱使思维输入导管就几乎耗竭了她的全部力气。
她强忍住如影随形的刺痛，通过遍布楼体的摄像头——这等同于无数双独属于她的“眼睛”——锁定了紫擎的动向。
紫擎已经察觉到自己对人工智能系统的控制被什么奇异的外力入侵了，但眼下境况却不允许他有所回应。就算他拥有远程切入系统的技术，擎天柱也不会给他所需的空当。
对方机身上灰蒙蒙的火焰漆纹在高速移动中仿佛真实地燃烧着，金属肌腱绷紧拧结，重力攫住他的脸按入残破不堪的墙体！
面甲横亘一道裂纹，逐渐崩开到嘴边，紫擎顺势半弯后膝擦地扫开对方的双腿，扶着墙迅速挺身而起，转身的过程中反手突刺擎天柱的咽喉，趁他后勾下腰躲避的瞬间抄起脚边割断的钢筋重重砸上他的后脊——
擎天柱身躯轰然倒地，从极低角度只能看到紫擎旋即来到身边，不待他做出多余动作，擎天柱左手延展出一段一段钢扣节节链接，嵌合成一把铮然长剑朝紫擎斜劈而去！
锋刃切开机械体刺响碎溅，暂时性地逼退了紫擎的进攻趋势，创伤切口溢出能量液顺沿着重力滴落，浸湿外甲冷利线条，也勾深了他单只光学镜里流转的漩涡。
破灭灯光笼罩下来的黑暗吞没了半边侧脸，他用指腹描摹着髋骨间刀伤的形状，对着重新站直身体的擎天柱低声说：
“我会杀死你——在这个世界的她死去以后。”
“你不会得逞，只要我还在这里。”
长剑在壁灯的照耀下闪烁着洗练光华，擎天柱攥紧了镌刻着深浅勾绘的握柄，伏低重心做好了再次进攻的准备。
然而——
“我也这么觉得——他跟你不一样，他会保护我。”
战甲尾翼腾起的烟尘与维罗妮卡附和的声音一同在宽阔空间散开，“我错过了什么吗？”
紫擎眼底转瞬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没逃走？我真意外。”他的视线凝集到她身上，异样神采充盈着饱满的声线，全不顾擎天柱已然高抬起剑身横斩而来——
胸部掩甲被刃尖剖开，他却浑然不觉。
“你的火种——”
意图击碎他生命之源的长剑中途一迟，削过剑刃的锐亮在他“火种舱”里迸发的幽蓝光芒下黯然失色，擎天柱为眼前所见稍稍怔了半秒。
“它不是火种。”
就在他微愣的半秒钟之内，紫擎转目一字一顿地说，“在我的世界里，它叫余烬。”
闪电般地、几乎快到看不清，他矮身避开刀锋，直接箍住对方持剑的手指利落翻腕，剑锋右挑顷刻间便刺穿了擎天柱肩面的护盔，脚下移动步履加速，豁破胸甲将对方钉上了墙！
“这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裹着风响滚落到脚边，紫擎随意地扫去一瞟，辨认出那是颗散发着朦胧光晕的土壤类物质凝块，便不加迟疑地抬脚碾碎，“无足轻重的垃圾。”
维罗妮卡的钢铁战衣悬空在数十步开外的地方，近乎于触手可及。
紫擎不再理会暂且被封存了行动能力的擎天柱，回身往她的方位挪动躯体，像是要施以最强大的压迫力，每一步都沉重平缓、掷地有声。
他伸出手去，意图将她拢进掌心。
紫光切割网就在这一刻自固定点笼罩下来，屋角架设的重机枪啪地开始运行！
人造大口径子弹凿不进他外甲的硬化加固合金，紧贴着旋钻良久终究在驱压下变了形，噼里啪啦雨点般掉落在地。他发射两枚轻型定向导弹分别捣毁了左右两挺机枪，又若有所思地看向头顶映射紫光的方形仪器。
“我知道你藏在哪儿了，维罗妮卡。”——只有在他曾入侵过的控制机房，才可能做到如此精准无误、不带分毫误差的操作。
他轻巧摘下那致命的切割网形成装置，在手掌中收揽五指揉烂丢到一边，一转脸，擎天柱已在维罗妮卡的帮助下挣脱了牵制，双手握剑自背后迅捷无声地袭压而来——
“你踩碎的——”
与余烬舱被贯穿的疼痛一起递送到音频接收器的，是擎天柱饱含怒意的嗓音，“那是颗星星。”
紫擎不由自主地屈膝半跪下来，用手抓紧了剑刃，用压倒性的力道迫使对方中止了继续前刺、直至湮灭余烬的企图。
与刀刃接触的指节磨出火花与深刻的割痕，他仰起脸望着面容一丝不苟的擎天柱，淤积着浊尘的光学镜片渐渐显露出疯狂笑意。
紫擎突然打开了融合炮，手肘一沉轰开了脚下地面。
一发接着一发猛烈火力，建筑的水泥地表不堪冲击逐一塌陷，他连同擎天柱一起坠落到高楼底层，激起一通震天撼地的爆响。
现在，他离维罗妮卡所在的机房不过一墙之隔。
探出手去想要撕开墙皮，紫擎的腕部关节忽而经受一记飞来重创——
“需要帮忙吗？”
美国队长单手稳稳接住回旋的圆盾，目光沉定地望着他。
复仇者们就站在他身后。
他被困在调试库里根本无法脱身，操作台两侧的零部件和电子设备全都在战甲攻击下损毁殆尽，他不清楚这场无妄之灾究竟是怎么来的，现下最要紧的是赶快从自己一手设计的人形兵器枪口下逃命。
不知道楼上的情况怎么样了……烟幕那小子怎么去了那么久？
托尼抓着一个松松垮垮掉了两枚螺母的扳手，这是他现如今唯一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了。他脚边散落着满地弹壳和枪械配件，有的来源于马克战甲标配的霰弹枪，更多的则来自他临时找到的半自动步枪。不论如何，在他耗尽最后一枚弹药储备的时候，它们都已经毫无用处了。
红外热感应扫描仪捕捉到了他的藏身之所，几套战甲伴随着削硬的破空声蜂拥而至，明灭交错的金红色光影陡然将托尼包围其中。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到目前为止自己至少解决掉了不下五件企图进攻的战甲，正当他打算用扳手在目前辉煌的战绩里再添上一笔时，一切攻势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蓦地凝固了，飞速冲击而来的马克n代们接连停滞在半空，只有巨型排风扇营造的嘈杂动静席卷鼓膜。
托尼挥到半空的手经过片刻的迟疑后放了下来，他拿扳手的尾端谨慎地戳了一下战甲前膝，直到确认它们不会再度复苏才松了口气。
“贾维斯？”
他转头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爸爸。”
屋顶扬声器中传来的声音极大地出乎了他的衣料。
“——你从来不听我的话！”
条件反射地扶住额头，托尼压抑着咆哮，“我不是警告过你别碰那个鬼东西吗？”
相比之下，维罗妮卡的理直气壮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如果我很听话，你现在已经被你自己的战甲炮轰成碎片了，爸爸。”
“……我敢打赌这又是那群外星人惹来的麻烦。”
一方面实在拿她没办法，另一方面又的确找不到适当理由反驳，托尼只得将涌到嘴边的抱怨咽回腹腔，迈动脚步绕过成群结队悬浮半空的战甲，将扳手丢到脑后，“还是老规矩，维尼，从a到d，告诉我威胁等级。”
“s级。”
或许是由于电流的干扰，维罗妮卡的话听在耳中断断续续极不稳定，“我暂时加固了防御系统……说老实话，我也不确定这能不能困住他。”
“他？”托尼挑起了半边眉角，很明显地对这个含糊不明的人称代词表达着费解。
“我爱你爸爸。”
她答非所问，语速飞快地说。随即托尼便从这一反常态的“真情流露”中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去，十余套战甲之一已经在她的操控下飞离了调试库。
防爆门擦着他的鼻尖阖拢。
他顿感一阵窒息。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已经这么不信任爸爸了吗？真是让我伤心。”
他面带苦笑自言自语着，折返回空空如也的战甲格纳库，满地玻璃残渣反射着碎光，他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又把双眼转移到操作台边用以应急的临时通讯器上。
“嘿，队长吗？我这里遇到了点小麻烦。好吧，你要相信我很不想这么说——不过我猜我或许能用得着一些帮助。”
忙活了一会儿总算联络到了既定目标，托尼无可奈何地听着美国队长在那头回以一连串长篇大论，不得不头疼地捏着眉心打断了他的话，“……哦，没什么，只不过是小姑娘逞强的个人英雄主义罢了——她跟我可真是一模一样。”
“你对自己了解得真透彻，托尼。”通讯器另一头，鹰眼一手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弓弦，歪了歪脑袋插嘴道。
……
维罗妮卡从没想过成为斯塔克大楼的管理者必须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精神重压。
无关紧要的线路分岔太多太繁杂，为了避免运转过快的大脑被高压烧毁，她将不必要的信息全部剔除出了感知范畴，然而只是单纯驱使思维输入导管就几乎耗竭了她的全部力气。
她强忍住如影随形的刺痛，通过遍布楼体的摄像头——这等同于无数双独属于她的“眼睛”——锁定了紫擎的动向。
紫擎已经察觉到自己对人工智能系统的控制被什么奇异的外力入侵了，但眼下境况却不允许他有所回应。就算他拥有远程切入系统的技术，擎天柱也不会给他所需的空当。
对方机身上灰蒙蒙的火焰漆纹在高速移动中仿佛真实地燃烧着，金属肌腱绷紧拧结，重力攫住他的脸按入残破不堪的墙体！
面甲横亘一道裂纹，逐渐崩开到嘴边，紫擎顺势半弯后膝擦地扫开对方的双腿，扶着墙迅速挺身而起，转身的过程中反手突刺擎天柱的咽喉，趁他后勾下腰躲避的瞬间抄起脚边割断的钢筋重重砸上他的后脊——
擎天柱身躯轰然倒地，从极低角度只能看到紫擎旋即来到身边，不待他做出多余动作，擎天柱左手延展出一段一段钢扣节节链接，嵌合成一把铮然长剑朝紫擎斜劈而去！
锋刃切开机械体刺响碎溅，暂时性地逼退了紫擎的进攻趋势，创伤切口溢出能量液顺沿着重力滴落，浸湿外甲冷利线条，也勾深了他单只光学镜里流转的漩涡。
破灭灯光笼罩下来的黑暗吞没了半边侧脸，他用指腹描摹着髋骨间刀伤的形状，对着重新站直身体的擎天柱低声说：
“我会杀死你——在这个世界的她死去以后。”
“你不会得逞，只要我还在这里。”
长剑在壁灯的照耀下闪烁着洗练光华，擎天柱攥紧了镌刻着深浅勾绘的握柄，伏低重心做好了再次进攻的准备。
然而——
“我也这么觉得——他跟你不一样，他会保护我。”
战甲尾翼腾起的烟尘与维罗妮卡附和的声音一同在宽阔空间散开，“我错过了什么吗？”
紫擎眼底转瞬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你没逃走？我真意外。”他的视线凝集到她身上，异样神采充盈着饱满的声线，全不顾擎天柱已然高抬起剑身横斩而来——
胸部掩甲被刃尖剖开，他却浑然不觉。
“你的火种——”
意图击碎他生命之源的长剑中途一迟，削过剑刃的锐亮在他“火种舱”里迸发的幽蓝光芒下黯然失色，擎天柱为眼前所见稍稍怔了半秒。
“它不是火种。”
就在他微愣的半秒钟之内，紫擎转目一字一顿地说，“在我的世界里，它叫余烬。”
闪电般地、几乎快到看不清，他矮身避开刀锋，直接箍住对方持剑的手指利落翻腕，剑锋右挑顷刻间便刺穿了擎天柱肩面的护盔，脚下移动步履加速，豁破胸甲将对方钉上了墙！
“这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裹着风响滚落到脚边，紫擎随意地扫去一瞟，辨认出那是颗散发着朦胧光晕的土壤类物质凝块，便不加迟疑地抬脚碾碎，“无足轻重的垃圾。”
维罗妮卡的钢铁战衣悬空在数十步开外的地方，近乎于触手可及。
紫擎不再理会暂且被封存了行动能力的擎天柱，回身往她的方位挪动躯体，像是要施以最强大的压迫力，每一步都沉重平缓、掷地有声。
他伸出手去，意图将她拢进掌心。
紫光切割网就在这一刻自固定点笼罩下来，屋角架设的重机枪啪地开始运行！
人造大口径子弹凿不进他外甲的硬化加固合金，紧贴着旋钻良久终究在驱压下变了形，噼里啪啦雨点般掉落在地。他发射两枚轻型定向导弹分别捣毁了左右两挺机枪，又若有所思地看向头顶映射紫光的方形仪器。
“我知道你藏在哪儿了，维罗妮卡。”——只有在他曾入侵过的控制机房，才可能做到如此精准无误、不带分毫误差的操作。
他轻巧摘下那致命的切割网形成装置，在手掌中收揽五指揉烂丢到一边，一转脸，擎天柱已在维罗妮卡的帮助下挣脱了牵制，双手握剑自背后迅捷无声地袭压而来——
“你踩碎的——”
与余烬舱被贯穿的疼痛一起递送到音频接收器的，是擎天柱饱含怒意的嗓音，“那是颗星星。”
紫擎不由自主地屈膝半跪下来，用手抓紧了剑刃，用压倒性的力道迫使对方中止了继续前刺、直至湮灭余烬的企图。
与刀刃接触的指节磨出火花与深刻的割痕，他仰起脸望着面容一丝不苟的擎天柱，淤积着浊尘的光学镜片渐渐显露出疯狂笑意。
紫擎突然打开了融合炮，手肘一沉轰开了脚下地面。
一发接着一发猛烈火力，建筑的水泥地表不堪冲击逐一塌陷，他连同擎天柱一起坠落到高楼底层，激起一通震天撼地的爆响。
现在，他离维罗妮卡所在的机房不过一墙之隔。
探出手去想要撕开墙皮，紫擎的腕部关节忽而经受一记飞来重创——
“需要帮忙吗？”
美国队长单手稳稳接住回旋的圆盾，目光沉定地望着他。
复仇者们就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