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界狠狠的报复了明非夜一顿,凌晓熙早就料想到第二天沈慎的表情一定不会太好看。果不其然,会议全程沈慎都紧盯着她,要是眼神也能杀人,估计她早就轮回十几二十遍了。既然眼神杀不了人,她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沈慎的瞪视,权当看不见他,该干嘛干嘛。

    午休的时候周勤又来了。还没等到正式散会他就早早的打来电话,活像是怕谁抢了他和凌晓熙的神圣午餐时间。

    “你们公司离得那么远,犯不着每天都专门跑过来请我吃饭吧?”凌晓熙正好偷空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还在和周勤打电话。

    面前是一道长长的走廊,一边是办公室,另外一边是连成一排的长窗。

    明媚的日光从窗户斜斜的落在地上,像一帧被漂白过的时光。一路走过去,就像踏着时间的足迹,慢慢的与过去的一切彻底告别。

    “晓熙,我听说你和那个公司老总有过一段。啊,我不是怀疑你和他有什么!只是……只是你太好了,我怕……怕你会被抢走。”周勤在电话那头结结巴巴的解释着,简直是越描越黑。

    凌晓熙无声的笑了:“知道了,会议快结束了,我一会儿就出来,你等……”

    “浅浅!”

    “……啊?唔!”在黑漆漆的会议室里窝了太久,脑袋被温暖的阳光一晒,顿时舒服得连自我保护的意识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听到有人喊他,她便下意识的一个转身,根本未曾想过会用这个名字喊她的会是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嘴唇上一凉,那个人的吻就像翻卷的野火吞噬枯叶一样瞬间侵袭了她的感官。

    “喂!晓熙!晓熙你怎么了?晓熙!”手机落在地上,里面不断传来周勤焦急的呼唤。

    “唔唔……沈慎……沈慎你疯了……沈慎!”沈慎用身体和臂膀把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双手紧紧的搂着她,凌晓熙惊恐的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实在是太娇小了,竟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的吻那么放肆张扬不容拒绝,凌晓熙就像离了水的鱼在呼吸的间隙拼命喘息。她试图把他推开,却被他扣着脑后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怀里,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不由得红了眼眶。

    “浅浅?”察觉到她脸上突如其来的泪意,沈慎终于从那带着怒火的情动里清醒过来。

    凌晓熙抽出手就是狠狠一个耳光,她打得那么重,就像那么多年的爱和恨都在这一刻随着她的愤怒全部宣泄:“沈慎,你以为每次回过头,我都会站在原地傻乎乎的等你?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拜你所赐!你守护你的明妃,我去找我的新生活,别再给彼此相互纠缠的机会了。够了,放过我吧。”

    沈慎的脸颊被打得一片通红,那双眼睛却直直的望进她心里:“不,我不放。”

    这里本来就是公众场合,两人在这纠缠自然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更何况沈慎的身份特殊,虽然不敢大大咧咧出来围观,却又不少人正躲在办公室门口掩嘴偷笑看热闹。

    电梯门打开,凌晓熙一眼就看到周勤从里面出来。她万万想不到周勤居然会上来找她,于是也是一愣,无意识的抹着被弄得一塌糊涂的唇彩,脑子里一片空白。

    沈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硬拽着她朝楼梯那边跑:“跟我走!”

    “去哪啊!喂!沈慎!”凌晓熙欲哭无泪,沈慎该不会真的疯了吧?

    她被硬拽着下楼然后从大楼后面的小花园一路岔进了小巷,小高跟早就在混乱的奔行中掉落了,光着一双脚在冰凉的地面上艰难的行进,脚渐渐的习惯了刺痛,身体却像长出了翅膀,周遭的景致像电影里那些浪漫场景一样飞快的掠过,手心里那点温暖牵着她引着她拼命向前,灵魂的方向无所顾忌,就在耀眼的阳光里一直向前奔行,就像多年以前他们奔行在夜市外面那次一样。

    “沈慎……我跑不动了,沈慎……放手!”久坐办公室身体机能必然会退化,凌晓熙也不例外,跑了那么一段,简直累得灵魂都快蒸发掉了。

    他们站在那条幽静的小巷中央,阳光被树叶割裂成无数细碎的小光斑,洒满了整条小径,也撒落了他俩一身。

    “沈慎,你难道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耻吗?”

    “我不想再放开你。我明白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但是,就容忍我偶尔为自己无耻一次吧。”沈慎捧着她的脸,再一次毫无顾忌的吻过去。

    凌晓熙气恼的捶着他的胸口,却再一次被他用双臂紧紧抱住,捶着捶着没了劲,她反而再一次被那种整个世界都在颠倒的甜蜜感觉弄得晕头转向,精神完全脱离了躯体的控制,飘飘忽忽落不到实处,就连反抗也变得像撒娇一样无力。

    疯了,真是要疯了。

    “沈慎……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凌晓熙被他搂着退不开,嘴唇落在他肩头的时候忽然变成了发狠的噬咬,“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

    沈慎疼得微微颤抖,却没有推开凌晓熙。既然他咬牙死撑着,凌晓熙下口也没客气,于是她终于松口的时候,沈慎肩头就多了两排冒血的齿痕。

    “解恨了吗?”沈慎捧着她的脸,笑得像只阴谋得逞的狐狸。

    “没有!就是咬死你也解不了我铭心刻骨的恨!”凌晓熙的回答多少有点气急败坏,可她的愤怒,一半是来自对沈慎的爱恨交缠,另一半则是心痛自责——幸亏是她自己咬的,要是别人把他伤成这样,她肯定会心疼死。当然,这句话她是永远也不会说出来的。

    “那就咬死我吧。”沈慎搂着凌晓熙,她的脸就凑在他肩窝里,那种令她魂牵梦绕无法忘怀的气味就在她的呼吸里氤氲,瞬间透过感官紧紧缠住了她的灵魂。

    “呸,咬死你我还得给你陪葬!”凌晓熙的脸微微发烧,双手局促的不知道要往哪儿摆。太要命了,身体的反应远比语言来得诚实,喜欢就是喜欢,根本无法掩饰。

    “你不是要我娶你么?”

    “我开玩笑的不行吗?我就是不愿意结盟,我就是要为难你们,我……”凌晓熙挣脱他的怀抱,光脚踩着脏兮兮的地面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刚走了没两步,忽然又被沈慎从背后抱住了。

    “我愿意。”

    沈慎的话让凌晓熙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冷笑一声挣开他的怀抱:“又来这套,上次抛下我让我等了两年,这一次又打算怎么消遣我?”

    “最初知道晚晴没死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有罪的,我是个杀人犯。那时候我没打算就这么离你而去,晚晴已经嫁人了,我其实只想去确认她生活得是不是幸福。她和丈夫是相爱的,如果她就这么忘了我,也许反倒是种幸福。我站在她面前,她却根本认不出我,她喊着沈慎,可她喊的那个人却根本不是我。我欠了她太多,我知道我必须照顾她,也知道……这样的我根本配不上你。”

    “胡说。”凌晓熙根本不愿意去看他的眼睛,沈慎的眼睛从来都是那么清澈,哪怕他真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起来也是诚意满满无从反驳。

    “差不多安置好一切的时候我曾经回去过。哪怕我知道我的人生里永远保留着晚晴的位置,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可是我就是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上号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送给我的花,圣诞、新年、情人节、七夕,从来没有间断过。”

    圣诞驯鹿花环:我想你了,快回来吧。

    新年爆竹花:下雪了,好冷,想你。

    情人节玫瑰:情人节到了,我的玫瑰呢?

    七夕:你再不回来,也许我就等不到你了。

    ……

    凌晓熙眼里泛着泪光。

    限制在短短十五个字的祝福语,陪着凌晓熙守完了沈慎不在的岁月。从热切期盼到彻底绝望,再到整个心田变成荒原,那对她来说不是一年或两年,而是一整个轮回。

    足以涅磐重生的轮回。

    “我和你联系的时候,是那个陵尘在上你的号,他说你过得很好。看着那些花,我想我来晚了。既然我不能成为守护你的那个人,至少可以让你从并不开心的过去得到解放。”沈慎握着她的手,一字一顿的说着,“其实我很感激叶子没收了我的财产,这样至少给了我一个可以回到你身边的理由。”

    凌晓熙狠狠的甩了甩头。

    不行,不能被他洗脑,这辈子被他的甜言蜜语骗得还不够吗?

    “你以为你想回就能回来吗?你让我走,我走了。你让我回来,对不住,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凌晓熙真是觉得无比解恨。

    “浅浅,你一点都不适合撒谎。”

    “我没有撒谎,不信你摸摸,我连心跳都没乱。”凌晓熙抓着他的手真想放上自己的胸口,临到面前才忽然红了脸,捂着胸口怒吼一声,“流氓!”

    沈慎:==

    凌晓熙红着脸继续说:“总之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你就排队等着下辈子吧!”

    “真的?”

    “比珍珠还真!哎,你到底在怀疑什么,你真以为我这辈子除了你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么?你哪来的自信啊!”

    “哦,没什么。”沈慎眯起眼睛,“只是上一份企划案送到我手里的时候,你在策划人那个位置的签名是——沈慎。”

    凌晓熙大惊失色:“什么!可是送到你那里那份应该是影印本呐!”

    “是啊,所以现在全公司参与项目的人员已经人手一份你的企划案,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迷恋我,这可怎么办呢?”

    凌晓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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