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铭在她眼前站定,倾斜酒瓶在两个厚底大玻璃杯里倒满啤酒,然后伸手轻而易举地抽出了她手里的酒杯换成了他的。

    “啪”空酒瓶扣在桌子上的声响放大在她耳朵里。

    “……”南安安握着啤酒瓶,耳边是金工汉子们的嘶吼:“交杯,交杯,交杯……”

    姜铭是……真的要和她交杯吗?

    南安安后退一步,

    姜铭欺身过来,举杯凑近她耳边说了两个字,南安安点点头,握着杯子的右胳膊都是僵硬的。

    众目睽睽之下,她要和她导师喝交杯,南安安做好心里建设踮起脚尖伸长胳膊绕过姜铭的手臂,他的衬衣袖子随意挽起来,这样的姿势,他们肌肤相亲。

    酒杯绕了一圈回到她唇边,南安安手有点发颤,酒从满满的杯子里溢出了一些洒在她衣领。

    姜铭的手臂被她带了一下,气息离她越来越近,南安安眼睛一闭一仰脖,咕咚咕咚几大口下肚,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总算降了温。

    黑暗里,她能感觉到姜铭的靠近,他的气息与她交缠,酒杯的碰撞声,人群中爆发的一阵尖叫,隐隐还有几声口哨,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盖过了她扑通扑通的心跳。

    迁就姜铭的身高,她的手抬得很高,酒杯几乎是倾斜的液体争先恐后地灌入她口中,南安安咕咚咕咚吞咽着。姜铭倒得酒太多她喝了好几口还没见底,南安安抬高酒杯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姜铭栽了过去,被横在她腰间的手紧紧地揽住了,她整个人近乎被半抱着,踮着的脚尖稍稍离地。

    南安安被那一滑惊得睁开眼睛就看到姜铭近在咫尺的俊脸,漆黑的眼睛……

    还有喷洒在她眼皮上的温热的鼻息

    那热度一直持续到他们开始玩猜色子都没散去。

    南安安玩得很嗨,每次到她无论前面一个人说个什么数字南安安都坚定地——“不信”,四轮下来南安安已经喝了四大杯。

    逗比扯着姜铭的衣服大义凛然道:“跟着我……”

    姜铭淡淡道:“有酒喝是吗?”

    “噗”唐圆眉飞色舞:“安安是渴了吗?”

    正逢前一个人报数,南安安:“不信”

    跪地都被秒的系草:“满上,喝!”

    “……”唐圆侧过脸不忍直视,逗比你一定是渴了,人说三你也不信。

    酒过三巡,大家醉得不轻也放得很开了,玩国王游戏第一轮男班长就被要求在女班长身上做五个俯卧撑了,姜铭去外面抽了支烟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南安安在吧台那里结账,她提着满满一塑料袋子的钱——大概是班费,在跟结账的小哥比划,酒吧的音乐声音太大那个小哥几乎是用喊的,姜铭熄了指间的烟走过去。

    南安安正把钱从塑料袋里取出来,连调酒师都过来帮忙数钱了,姜铭一走过去把自己的卡递给结账小哥,小哥立马抛弃了那一塑料袋的粉红票票在南安安阻止之前刷了卡,姜铭输入完密码看南安安局促的样子低声顺毛道:“不能让你们请,你们还小。”

    南安安:“我快18岁了。”说完就觉得自己这是多么苍白无力的回答,她默默地把那一塑料袋钱重新塞回自己的书包里,一路上思索着怎么把钱还回去。

    她刚才扫了一眼,大概一万出头的样子。

    南安安跟着姜铭刚回到座位上,就被要出去接电话的唐圆逮到,被迫替她玩一局。

    这一轮抽到国王的是班长,女班长一脸扬眉吐气的舒爽表情,问了今晚最有节操的一个问题——“说一件你做过的最没节操的事。”

    顾狸:“我摸过男生的丁丁”在班长要开口的时候补充道:“那时候我三岁。”

    安凝:“我上过一个男人……那时候我十六岁。”

    “我……”南安安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补充完整:“喝”

    说完默默吹了一瓶。

    接下来的问题层出不穷,终于有一次轮到了南安安,逗比很激动终于扬眉吐气了,她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侧过脸直接问完全没参加游戏的姜铭——“你第一次是左手还是右手?”

    姜铭神态自若地把手机丢到一边:“左手。”

    “多久?”

    “这是下一个问题。”

    ……

    玩到凌晨的时候大家就小清新多了,大三一结课到大四的时候大家就聚少离多了,聚餐到后面难免有些不舍,最后男班长问了个问题——“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喝高了的南安安趴在桌子上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小,姜铭却听得很清晰。

    她说——去见我师父。

    去见我师父……

    姜铭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昏暗的灯光下他眸色深沉得化不开。

    南安安的小伙伴都在结束前就闪了。

    回去的路上姜铭单手半抱着南安安,经过那条小巷子的时候南安安怎么都不往里走,抱着常年失修的路灯的大灯柱哭。

    姜铭揉揉眉心:“你怕黑?”

    南安安:“夜晚再黑我不怕不怕啦,我不怕不怕不怕啦……”

    “……”那你倒是走啊。

    姜铭直接把她扛走了——到路边把她塞进出租车里,南安安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指到她家的路,出租车开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南安安在姜铭背上伸手按了指纹,大门在他们进去下一秒就啪地合得严丝合缝。整个客厅在关门声响起后灯火通明,客厅空无一人。

    姜铭背着南安安上了二楼,把她放到床上刚想去倒杯水,手就被南安安拉住了,她拿着他的手摊开放在枕头上……然后枕上去还小心翼翼地在他手心蹭了蹭。

    南安安呆了一会儿就伸伸胳膊去扯自己的领子,手被拍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动动腿想把牛仔裤踢掉,腿也被按住了。

    等做伸展运动的南安安终于老实下来,姜铭环视了一周,他就近进的这个房间大概刚好是南安安的房间,对面一整面墙上都是她的照片。

    被锁在她家里的姜铭百无聊赖地眯着眼睛看照片,目光扫过一堆照片落在一张南安安穿着西中制服的照片上,照片里的她正笑眯眯地在吹大蛋糕上的蜡烛。

    十二层的蛋糕上十二支颜色各异的蜡烛跃动着火光映着南安安的脸。

    姜铭食指习惯性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膝盖,总觉得……十二岁的南安安哪里有些熟悉。

    南安安半睡半醒就觉得脸下面的触感有些不对,一睁眼整个人就斯巴达了,脸腾地烧起来。

    她一下子爬起来目光不敢直视那只被自己枕了一夜的手,姜铭的手心被她压得发白在她脸一开的瞬间回血,手心红了一大片。

    姜铭甩甩手站起来,朝着洗手间走过去,一边头也不回地问她——“剃须刀在哪儿?”

    一夜间他冒出了些胡茬,话音一落就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跑远了,一会儿南安安就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他要的剃须刀,站在他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姜铭习惯性地伸左手去接,就见她的手又收了回去,南安安看着他略红的手心解释道:“老师,你手麻了吧,我帮你刮。”

    怕姜铭不信任她的手艺南安安还补充道:“我以前帮我爸爸刮过胡子,真的。”

    得到姜铭许可后她踮着脚尖刮得很努力……她只用一只手,另一只手垂着不敢去捏姜铭的脸,刮得挺艰辛。

    十分钟后,姜铭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低头似笑非笑:“以前,你刮完你爸没揍你?”

    “揍了”南安安老实地点头,小心翼翼地看姜铭,“其实,我有几个创可贴。”

    姜铭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来的hellowkitty,眯起眼睛薄唇优雅地吐出俩字:“呵呵”

    南安安:“呵呵呵呵,那要不老师你先补觉,我出去帮你买……”

    姜铭挑眉:“你把我脸弄成这样”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食指扣着大理石洗漱台“你还要出去?”

    南安安:“可是,我脸没破啊。”

    姜铭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她的脸蛋,悠悠地道:“所以,你是在提示我……”把你脸也弄成这样?最后的话他没说,不过意思不言而喻。

    南安安低头默默刷发微博——

    追不到男神绝不改名:我男神,不可能这么鬼〒_〒畜。

    &y创可贴的男神一起吃她做的早饭南安安憋得很辛苦。

    还好,姜铭手机响了,南安安趁此空档狠狠笑了许久,姜铭接了个电话回到座位上淡淡道:“一会儿收拾一下去我那儿。”

    南安安:“……”

    “复习专业课”姜铭看她错愕的眼神解释了一下,“你妈妈刚才打电话说出差一个月,让我看着你学习。”

    一个月……

    看着你……

    南安安收敛了一下荡漾的心神,她想说——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学习了。

    吃完饭南安安把碗丢进洗碗机里就窜去了书房。

    以为她要收拾书本,姜铭站在落地窗前等她。

    几分钟后,姜铭手机响起了一声短信提示音。

    他解锁了屏幕,一眼扫到发信人是10086正要把手机丢回去,感觉数字不太对又认真看向短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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