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空空一通狗腿的讨饶,这才感觉手腕一松。

    外人看不出来,只是他自己心惊肉跳,知道方才那一刻是多么的惊险刺激,若是那人存心废他,他苦练几十年的功力,便要在那一瞬间毁于一旦,成为一个废人!

    转了转几乎断掉的手腕,额头大汗,乖乖,这女人,勾搭的都是些什么邪魔外道!

    原本他以为自己够牛叉的了,一出手就被秒了,惹不起! 再次看向白沧青的眼神,畏畏缩缩,犹如见了鬼,有畏惧,更有崇敬!他的原则,打不过就抱大腿!

    “噗……”

    “果然一物降一物,你这贼小子不是挺横的嘛,叫你横!”看到李空空那变脸之快,苏清婉忍不住乐了,绷直了脚丫子去踢他,身子一动,壁虎功又破功,“花擦”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差点又滑下去!

    关键时刻,又是那只冰冷的大掌,提着她的后衣领子,提小鸡似得提了起来,扔在屋顶上,苏清婉偷偷扭头一看,那家伙还一脸漫不经心。

    “小白,你,你抓稳点……我有点虚……”苏清婉颤颤巍巍的抖了抖,又抖了抖。

    小白?!

    男人的脸黑了黑。这女人,确定是在叫他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像只狗的名字?

    真是气得他想把女人推下去,看她花容失色的可爱小模样,不过,想想还是有点舍不得,这次就放过她。

    苏清婉当然不知道,这一瞬间男人心里转过的可怕变态念头,否则一定会冲上去,狠狠咬死这厮。

    气归气,抓着苏清婉衣襟领子的大掌,还是很稳当的,甚至还有几分依恋,虽然那衣料粗糙了一点,陈旧了一点,但是他此刻心情不错,所以不太介意。

    被白沧青的大掌这么抓着,苏清婉讨好的笑了笑道,“小白,别松手哦!对了,你还要保护我,我怕那个家伙暗算我!”

    手指戳了戳一旁不怀好意的李空空,方才她慌乱中蹬了李空空一脚,是踩着他的脸爬上房顶的,她怕这小心眼的家伙记恨在心,会在她屁股上踹上一脚,送她去和大地母亲亲近亲近。

    “切,是谁暗算谁?混蛋,踹的我鼻子都歪了,不知道鼻子是我全身上下最好看的部位么?!我李空空还立志当一个有原则的美男子!”

    鄙夷的瞪了苏清婉一眼,李空空惨兮兮的摸着鼻子。

    靠,还原则,姐看你连节操都木有!

    苏清婉不理会他,只低着头,将牢牢搂在怀里的一大包甘草摸了摸,喜笑颜开,嘴里正咕哝着终于找到解药了,忽然,目光死死的定住了,缓缓的将五根玉白的手指,伸到阳光下,眼睛登时大了一圈。

    “没了?姐的戒指呢?!哪去了哪去了!”

    “什么玩意儿?就是你戴手上的那个?”李空空挑了挑眉头。

    “是,就是那个!”急的不行,苏清婉摸遍全身,没有,还是没有!糟了,一定是方才爬绳子的时候,弄掉了。

    “什么东西,很重要?”凝视着那张急红了的小脸,白沧青幽幽开口。

    “当然咯……一颗大红宝石咧,很值钱哒!而且是人家情郎送的啦,说不定是定情信物来的吧,哈哈。”

    李空空翘起二郎腿,一脸得瑟的笑,眼神中明显的幸灾乐祸。

    “去死你这个混蛋!你还笑,再笑姐踹你下去!”苏清婉狠狠的一瞪眼,小脸一别,颓丧不已。

    “哎呦呦,我好怕怕哦,老子就是吓大的!”李空空笑的更起劲,正狂笑呢,就感觉一阵森然的寒气。

    心头一凛,眼神接触到眼前男人那阴煞的眼神,差点被口水呛到,立即将咧到耳根的嘴皮拉扯回来,以手握拳,放到下巴处,讪讪的轻咳两声,“咳,咳……”

    “戒指呢戒指呢戒指呢……”

    苏清婉气得不行,双手插进乌黑的发髻,小脚乱蹬,“哗啦啦”的踹下一行砖瓦,小脸上一脸憋闷。

    那可是那个男人,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也不对,他还留给她一个儿子,不过这个戒指,算是信物罢,现在居然弄丢了,莫非是老天在暗示她,和那个男人有缘无分?!

    “莫找了。”

    白沧青静静的看她一眼,阴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什么,语气平平淡淡的道,“白府的宝物,你随意挑便是。”

    “真的么小白,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

    “唔……”白沧青点了点头。

    整座白府,拱手送她又如何,他在意的,只是她一个罢了,就算要他以身相许,他其实也无所谓的……

    “那你要什么?”

    “姐还没想好,你先欠着。”苏清婉在屋顶画圈圈,使劲儿的吸了吸鼻子道。

    男人看了她一眼,宠溺的点点头,微笑。

    “靠……这样都成。要金子要银子啊白痴!”此刻,李空空嘴里嘟囔着,深恨自己不是个女的!

    女人就是占便宜啊,关键是,这小女人也不如何美貌啊,他李空空见过的美人儿多了,妖娆的,风情的,妩媚的,火辣的,苏清婉这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实在提不起他的兴趣。

    他实在不知道,同为男人的白老大,还是朝廷手握重兵的,要啥样的女人没有,干嘛非要讨好这个小村姑呢?!

    他是瞎的吧,还是口味太独特?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也要来点清粥小菜,开开胃?!

    “老大啊,我方才也掉了一支金簪子,您府上的宝物那么多,您看是不是随便赏我个一两件,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小心灵,我不贪心的,真的……”李空空捧着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滚。”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震慑的意味却很足,吓得李空空连忙退开去,冷哼嘲讽道,“切,这小娘们有什么好的,平的跟块木板似得……还当个宝贝似得!”

    三人在屋顶上歇够了,苏清婉惦记着拿药材救治中毒的人,便闹着要下来。

    一只有力的手环住她的腰,白沧青运起轻功,轻轻一纵,便悄无声息的落到了街边,李空空也随之跳了下来。

    “嘿嘿,还是脚踩着地踏实,多谢了哈小白,我还有要事要忙,先走了!”苏清婉笑眯眯的道。

    “好。”

    “大哥,你不放手姐怎么走?!你打算这么抱到天黑吗?!”

    那只手环在自己腰上,却丝毫没有挪走的意思,苏清婉的额头不禁挂下三根黑线,心里很怀疑,这家伙是忘记了,还是假装忘记了。

    “咳……”俊脸上爬上一丝尴尬,白沧青缓缓的撤回了手。

    苏清婉抓着一大包药材,扭过头正要走,身后那熟悉的男声又闷闷的响起道,“别忘了,三日后的诊疗。”

    “好啦好啦,姐记着呢,你死不了的!”苏清婉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道。靠,这个家伙,还对她的“芳香推拿疗法”上瘾了不成?!

    “喂,喂,我的三百两!”

    见苏清婉跑的飞快,李空空一伸手,连忙撒丫子追了过去,哼,想摆脱他,可没那么容易!他可是个贼啊,轻功独步天下,逃跑天下无敌,跟他比脚力,开玩笑。

    苏清婉刚跑出去一程,就被一只黑乎乎的爪子,搭在上肩头上,讨债的来了!

    “你好烦呐大哥!银子不会短了你的,只是姐现在有事又忙,实在没空陪你玩儿!姐就是和你住一个村子的,你还怕我跑了不成?!你不知道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苏清婉甩开那只爪子,扭过头,瞪了李空空一眼。这个家伙还真难缠,眼里就只有臭铜钱,不就是三百两,至于嘛!她堂堂苏溪村小神医,还会赖账不成。

    “不懂!”

    “靠,怪道是个笨贼!眼皮子忒浅。”苏清婉白眼道。

    “给钱。”

    李空空一手插在腰间,一手伸出,双脚岔开,一只脚拍着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还想结了银子,好去西梁县的红玉楼啊,晚香馆啊啥的风流潇洒一把呢,这阵子他都穷成瘟神了,没钱到哪都不被待见!

    “好了好了,跟姐走罢!”苏清婉被缠磨不过,厌烦的勾勾手道,“到前面的苏氏药馆,姐把钱支给你!”

    “好叻!都听苏老板您的!”

    一听有银子拿,李空空顿时乐不可支,搓着手,乐颠乐颠的跟在苏清婉的身后。珠

    “空空,问你个事儿啊……”嘿嘿一笑,苏清婉边走边回头,好奇的炸了眨眼。

    “说!上天入地,就没有我李空空不知道的,嘿嘿,这可不是我夸口啊,就连皇帝老儿有几个妃子,那些美人儿身上有几颗痣,长在肩头还在屁股,嘿嘿,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一拍胸脯,李空空得瑟起来,大吹牛皮。

    “是嘛,那你真的睡过皇帝老婆?”

    “那是当然!啧,那皮肤那个滑溜,啧啧,女人味懂不?嗳,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上下瞄了苏清婉一眼,李空空一脸嫌弃的表情。

    “切,扯犊子吹牛皮罢!”苏清婉撇嘴!要是这家伙真给皇帝戴了绿帽子,早给切成七块八块了。

    两人胡扯说笑着,一路往苏氏药馆走去。

    悦来客栈。

    天字一号房。

    木桌子上,摆放着一枚红宝石戒指,一只苍老的满是褶子的手,正在摆弄着它。

    阴鹜的脸上,泛起深沉的表情,长长锐利的指甲,刮过指甲,刺耳的声音,让一室的人都恨不得捂起耳朵。

    “不错,是三皇子之物。”

    那汪公公颔首,尖声道,“此乃三皇子幼时,皇上赏赐给三皇子的,三皇子十分重视,从不离身,你们从何处得来?”

    “这个嘛。公公就不必知道了。”叶蓝媚嫣然一笑,命人将那红宝石戒指收了起来。

    “叶昭仪,你这是何意?”

    老公公一拂身上的那袭血红色披风,拧眉看了叶蓝媚一眼,腥紫色的嘴唇勾了勾,尖声怪气道,“你敢对咱家不敬,就不怕咱家去娘娘那告你一状!”

    他是韩贵妃身边的红人,何时受过这等闲气?

    “公公啊,上次你办事不力,娘娘已经很生气了!你若是讨不自在,就连本宫都保不住你了!”叶蓝媚一脸“我是为你好,老东西别不识相”的模样。

    “你……”

    那汪公公翘着兰花指,发颤。

    “我什么?娘娘不是说了嘛,不中用,就好好歇着,安享晚年不是挺好的吗,何必呢!”叶蓝媚眼风鄙夷,冷淡道,“这件事,娘娘已经全权交给本宫负责了,公公就安心罢!”

    “多,谢,昭仪体恤!”

    老公公气的脸色撒白,仿佛刷了一层白粉,心思急转了几下,到底是沉住了气,一字一顿,磨牙切齿。

    “不过,请容咱家提醒一句,这次的局已经破了,娘娘打算如何对付三皇子?”一脸阴郁狠毒的盯了叶蓝媚一眼,汪公公的眼神像钉子,直直钉入叶蓝媚的眼中。

    “本宫自有主意。”叶蓝媚毫不示弱。

    这老狗,她还没有放在心上!

    “本宫乏了,下去。”低头啜饮一口茶水,叶蓝媚轻媚的弹弹鲜红豆蔻的指尖。

    “咱家,告退!”

    尖锐女气的嗓门拔高几分,长长的锐利指甲,缓缓划过鼻端,汪公公由申屠戴搀扶着起身,踱着方步,出了门,带着门外守候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一群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老家伙,惯会作威作福的,还敢骑到咱们主子头上来了!”柳叶横了横眉头,怒道。

    “光靠蛮力是不行的,三皇子就那么好对付?”叶蓝媚撇了嘴,细长软白的手指,轻轻扣击着桌面,眼神中几多深思。

    “那主子打算怎么做?”黄鹂沉声问道,“看主子的样子,一定有妙计了罢!”

    “还是你聪明!”

    叶蓝媚轻笑一声,忽然身子一转,从柜子里抽出一条蓝底花布头巾来,双手拉着两个角,从头上罩了下来,包裹住一张荣光艳艳的小脸,妩媚道,“如何?”

    “好,好看!娘娘戴什么都好看。” 柳叶嘴角抽了抽,陪着笑脸道。

    “额……好看。”黄鹂明显的愣了一下,只得跟着奉承。却是搞不清楚,这主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说实话。”

    叶蓝媚照着铜镜,淡淡一声,声音很轻,但是里面森然的寒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娘娘恕婢子大胆,有点儿……土。”和黄鹂对视了一眼,柳叶心一横,战战兢兢的说道。

    “土就对了!”

    叶蓝媚峨眉轻扬,嫣然的笑了。

    “恕奴婢们愚钝,还望娘娘明示。”黄鹂和柳叶齐齐道。

    “你们不是查出,那妙手偷偷,就隐在苏溪村么?那个戴戒指的,本宫虽然没有看清,从她的背影看,却是一个女人,而且必定是他的同伙,找到李空空,自然能清楚那女人的底细。”

    叶蓝媚嘴唇微张,一字一顿道,“本宫要潜伏苏溪村。”

    不只是那枚戒指,还有一种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那个女人,是关键!

    三日后。

    苏氏药馆。

    在苏清婉的全力救治下,西梁县中毒的患者,都已经恢复了健康,整个西梁县都泡在一片对苏清婉的歌功颂德声中,患者和患者的家属,更是将苏清婉奉为救命恩人,苏氏药馆名声大噪,一时成了西梁县最有名的医馆,风头无二。

    苏清婉也不食言,第一时间去衙门举报了叶蓝媚等人的所作所为,可惜等衙门的衙役前去抓人,叶蓝媚一行人等,早已望风而逃,在苏清婉的努力之下,终于恢复了白沧青的名声,还了他一个公道。

    这日,苏清婉跨进苏氏药馆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伙计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忙碌碌。

    柜台后,苏清婉拿眼一扫,却见朱金花正黏在老苏头身上,嗲声嗲气的,那声音,激的旁边的人起了一身一身的鸡皮疙瘩,老苏头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左躲右闪,十分的窘迫!

    “老苏啊,这个三七有什么作用啊?”

    “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三遍了吗?!”老苏头喘着粗气道。

    “人家忘记了嘛!你就再说一次么。”朱金花将那张厚厚脂粉,涂抹的犹如调色盘的脸,又往老苏头身边靠了靠,不停的眨着那双小眼睛,猛放电。

    “咳,最后一次!听好了!”老苏头一脸快吐血的模样,挂着眼角,死死活活的道,“主治咯血,吐血,衄血,便血,崩漏,外伤出血,胸腹刺痛,跌扑肿痛。”

    “记住没?!人家小钉,不用我教都会了!”老苏头捧着紫砂壶的手抖了抖,脸部微抽。

    “记住了……”朱金花娇羞的捏着帕子,扭捏的转来转去。

    自打她得知,这老苏头是苏氏药馆的坐镇大夫兼管事,而且还是六家连锁医馆的总管事,地位很高,连这月银,都是苏氏药馆最高的,她的心便不安分了。

    怎么看,怎么觉得老苏头长得顺眼,那钱包就更顺眼了,这样的好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老苏头矮胖的身躯,僵在了那里,又不是夸你,你激动个毛啊!

    这女人厚颜无耻的打情骂俏,让众人抖了抖,又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苏清婉也不例外。

    大叔控?!

    苏清婉脸一黑,头上坠下三根黑线!这朱金花居然这么饥渴,老少通吃,倒大大出乎苏清婉的意料。

    心中感叹,居然连老苏头都不放过,这是有多凶残,多饥不择食啊!

    心中正无限腹诽着,苏骆樱走了过来。

    胳膊肘子捣了捣苏清婉,冷撇了撇嘴角,“我说苏清婉,你到底是招个伙计,还是给我们招个后娘啊?我可不要这么风骚的女人,做后娘!”

    “她若是不识趣,胆敢勾引我老爹,我会让她死的很惨!”苏骆樱五指一捏,“咔咔”作响。

    “行了,我会教训她的。”苏清婉颔首道。

    苏清婉正想找朱金花谈一谈,给她灌输灌输马列毛伟大思想,让她专注工作,不要搞办公室恋情那套,就见一个妇人,带着一个毛孩子,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扬着一只药方和几包药,右手揽着的小孩,却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神情痛苦。

    一见苏清婉,那妇人就仿佛抓住了救命药材,急急上前,抓住苏清婉道,“苏大夫,我家毛毛这是怎么了!”

    “慢慢说,出了什么事?”苏清婉挑眉,疑惑道。

    “昨儿我家毛毛不舒服,我就带他来看病,谁知吃了你们药馆给开的药,病非但没好,还肚子痛上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妇人摸摸毛毛的头,那张朴实无华的脸上,一脸心痛和紧张。

    拧了拧眉,苏清婉接过那药方一看,没有问题啊,便转向了柜台,利目一扫,带着质问,淡淡道,“老苏头,昨天是谁给毛毛看病的?”

    “是我,我记得这孩子,他只是夜间着了点风寒,有些头疼脑热的,我已经给他开了药,这怎么……还肚子疼上了?”老苏头赶紧的凑上前来,一脸诧异。

    “药方没问题,那就只可能是……”

    探究的眼眸,落到了那妇人手中。

    苏清婉一伸手,便将药包拿了过来,解开一包,拿指头划拉了几下,细细分辨,眼神忽然就变了,瞬间凌厉起来,“雷公藤!这里面,怎的混了这雷公藤?谁给抓的药!”

    柜台后的朱金花,面色一变,立即往后缩了缩。

    “婉妹,我记得是她。”伸出一根手指,苏骆熙戳了戳朱金花的方向。

    “躲?!想往哪里躲?!”

    苏骆樱一把抓住朱金花的花衣襟,将她扭着,推到了苏清婉面前。

    朱金花整了整被扯乱的衣襟,讪讪笑道,“嘿嘿……清婉,我那个,是不小心……真是不小心……”

    苏清婉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赶紧吩咐苏骆熙等人,为那孩子急救,一番折腾之后,那孩子的面色,方才慢慢的和缓了,骨碌碌的转着眼睛,拽着他娘亲的衣裳道,“娘亲,肚肚不疼了!”

    “毛毛!”

    妇人一把搂住了扑过来的孩子,紧紧抱住,动容道,“你没事就好!害的娘亲担心死了!”

    看到那孩子受苦,苏清婉心里闷闷的,难受极了。

    她也是为人父母的,自然知道,这疼疼在孩子身上,却更疼在做娘亲的心里!而这,都是由他们苏氏药馆的疏忽造成的!

    好生安抚了一通,苏清婉命管账的苏骆樱,从账目上拨出十两,作为赔偿,又并一些养胃补身的珍贵补药,一并送给了那妇人。

    那妇人看到那些多银子,惊的不行,连连推却,苏清婉却是无比坚持,那妇人无奈,这才欢喜的受了银子,带着毛毛离去了。

    “什么啊,不是给治好了,还要给十两啊!”

    望着那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没了,朱金花羡慕嫉妒恨,心疼的不行,喋喋不休的道,“清婉啊,你也忒大方了,我的月银才几个钱,你这一出手,就是十两,到底怎么想的!好歹我娘还是你干娘呢!也不让咱沾点光?”

    “你还好意思说?!”一转头,苏清婉厉声斥道,吓的那朱金花面色陡然一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你,你凶我做啥?!不就是,抓错了一种药么?”见苏清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朱金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嘴巴撅的老高,哼哼道。

    “你还不知悔改!抓错一种药,就可能要一条人命!就可能葬送了咱们苏氏药馆!”苏清婉冷厉的道。

    “有那么严重吗?”朱金花不服气的瞪眼,搔首弄姿的摆弄着衣襟上的花纹。

    “你明日不必来了。”

    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苏清婉一把拽住朱金花,淡淡道,“走,和我回苏溪村去!”

    “苏清婉你什意思啊,我不走……我银子都没拿到呢,苏清婉,你坑我!”见苏清婉动真格的了,这时朱金花才开始慌了,挣扎着后退,一张小脸花容失色。

    苏氏药馆大堂里的众人,都不待见朱金花,见苏清婉要让她走,顿时大觉爽快,都一个个在边上偷笑,恨不得拍手叫好了!

    “樱子,这几日的钱结算给她!现在,立刻,马上!”苏清婉一声大喝道。

    “好叻!”

    苏骆樱等的就是苏清婉这一句呢,立即拿出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顿敲,把工钱立即结算了出来。

    几步走过去,拿了现钱塞给了朱金花,苏骆樱鄙夷的扯扯嘴角,笑道,“快滚吧!这里不适合你。”

    “你敢骂我!”

    朱金花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就要去撕苏骆樱的脸。

    人还没到面前呢,却被苏骆樱轻轻一推,就“噗通”一声,重重摔到了地上,摔的钗横鬓发,心中一委屈,一张嘴,“哇”的一声,捶胸顿足的哭号了起来。

    “你这个杀千刀的小畜生,居然敢推我朱金花!她娘的你这个麻子脸,我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还有苏清婉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要赶我走哇……呜呜……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回去告诉我娘和弟弟去……”

    又来泼妇骂街这套!

    苏骆樱被戳了痛处,脸一黑,又要上前踢打,却被苏清婉一把制住,三两步走过去,一把从地上,将那瘫软如泥的朱金花扯了起来,招呼着茅小钉帮忙,就往苏氏药馆外拖去……

    朱金花边哭边骂,双脚又踢又蹬,虽然她力气大,也架不住苏清婉和茅小钉两个人拖,死活被拖了出来。

    茅小钉一把扛起那团娇躯,横到了树下的马背上,恭敬道,“清婉姐慢走,路上小心些。”

    “多谢了小钉子!”苏清婉翻身上马,冲着茅小钉点点头,便打马而去。

    大半个时辰后。

    苏溪村路口。

    马奔跑了大半个时辰,这女人就惨嚎了大半个时辰,一路上各种骂,骂的苏清婉耳朵都要生茧子了,真是恼的苏清婉,恨不得一平底锅拍死她!

    贱嘴的女人,苏清婉见多了,但是像朱金花这种,骂人又长又贱,就像懒婆娘的裹脚布那么长的,还真是受不了。

    “到了,下来!”苏清婉拖住那朱金花挂下来的一只脚,一把将她拽下马背。

    那朱金花尖嚎一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怒道,“苏清婉,你敢摔老娘!”

    “闭嘴!吵死了!”苏清婉一瞪眼,霸气意味十足!

    “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啊?那我不是很没面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都忘了你小时候是谁带大的?居然敢这么对我?!”

    朱金花索性无赖的在地上打了个滚,也不起来,就指着苏清婉的鼻尖,骂。

    “你再说,信不信我让马踩死你?”

    苏清婉冷冷的斜了朱金花一眼,傍晚血红的霞光,散落到她那双明净的眼眸里,带着一种无比的冷酷。

    “……”

    朱金花果然闭嘴了。只觉得苏清婉身上的气息……很可怕。

    “回去告诉你娘,不是我苏清婉不帮忙,而是烂泥扶不上墙!”苏清婉骑在高头大马上,神情有些淡泊。

    苏氏药馆是她的心血,那份名声和荣誉,是她呕心沥血,一点一滴建议起来的,绝对容不得任何人破坏。

    “什么嘛!我做错了什么?我被那个没心肝的男人休了,我想重新找个男人,有什么错?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老苏头,你又要拆散我们,苏清婉,你自己嫁不掉,是不是就看不得我好啊!”

    朱金花顿时也恼了,在她心里,苏清婉才是烂泥,而她是苏溪村一枝花。

    “你清醒点!”

    苏清婉扶额,怒意深深道,“人家儿女都那么大了,你能出息点么?!天底下男人都死光了啊,你非要勾搭老苏头?”

    “我和老苏是真爱!”

    “我看你丫的和他钱包是真爱!”

    嘴角抽了抽,苏清婉鄙夷的瞟了她一眼,居高临下的道,“我告诉你,他女儿樱子,你也看到了,很凶残的,她可是练过的,内功深厚,你若是想做她后妈,小心被她打得全身骨折,半身不遂!先说好,这可不算工伤的!”

    “你也已经不是我们苏氏药馆的人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安心回去种田罢!”

    苏清婉撂下一句话,再也懒得多看地上无赖的女人一眼,一扯马缰,打马往村里走去。

    “苏清婉,你这个混蛋,去死吧!”身后的女人疯狂的骂道!

    眼见那马儿跑远了,朱金花眼眸里的疯狂和愤怒,一点点的平息了下来,涌上一丝算计,一骨碌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狡黠的笑道,“哼?不让我去!等弟弟娶了你,你的所有,都是我们朱家的!你等着。”

    苏清婉回到小院子里,顿觉身心舒畅,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啊!有个温馨的小家的感觉,真好。

    将马儿牵进了马棚,喂了些草料和清水,苏清婉这才走了出来,悠闲的喘了口气,正想去章氏那儿,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接回来,走到篱笆院子门口,迎面撞上了一道结实柔软的身影。

    定睛一看,却是徐月荷。

    “清婉,你终于回来了!我正等着你呢!”徐月荷亲昵的攀了苏清婉的手道。

    “啥事儿啊?”苏清婉笑道。

    “嘿嘿,你为大家解毒那事儿,太牛了,这次一定赚了好多银子罢!”一提起银子,徐月荷就双眼放光,激动的不行。

    “还好了,不都贴给哥哥在县里买铺子了么,剩下的么,得给我儿子攒着,以后念学堂,娶媳妇儿都要用不是!”苏清婉轻轻笑道。

    这次的中毒事件,因为只有她一家有甘草药材,的确是赚了不少银子,她拿了一大部分出来,给哥哥在西梁县买了个铺子,专门卖首饰盒,取名“苏氏妆奁铺”。

    因为那是个旺铺,费了她不少的银钱,但是苏清婉一点儿也不心疼。

    这“苏氏妆奁铺”昨日一开张,便生意空前的火爆,店内现有的首饰盒,竟然被抢购一空,哥哥等人忙的团团转,喜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真是数钱数到手软啊!

    苏清婉趁热打铁,又打出了“私人定制”的招牌,西梁县那些有钱的千金名媛们,大感兴趣,纷纷交付定金,抢着下单,于是当日预售出去的订单,就接下了几十笔,试问,哪个地位尊贵的女人,不想要一个独一无二,专属私有的化妆盒呢?!

    “哈哈,你哥哥也要成咱们苏溪村的财主了,有你的啊清婉!”

    徐月荷拖着苏清婉的胳膊摇晃,嘟嘴道,“昨日我去的晚了一点,还想着抢一个好看的化妆盒呢,结果去了一看,那货架上都卖空了!”

    “贵着哩……”

    苏清婉笑瞟了徐月荷一眼,“你也想要?”

    “那当然了,咱们的女人,哪个不眼馋呢,咳,就是我没几个钱 ,不过好歹也攒了几个。”

    徐月荷笑眯眯的凑过来,咧嘴道,“清婉,咱们是好姐妹,你让你哥哥给我留一个好不!”

    “原来为这个,得了,回头我跟哥哥说,给你留个好的!”苏清婉嫣然笑道。

    “啊,不用不用,一般的就成,我知道那些首饰盒子卖的老贵了,好的我可买不起!”徐月荷甩着两条大油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嘿嘿笑道,“能买到我就很高兴了!我晓得,现在那货俏的很!”

    “没事,给你内部折扣价,哈哈。”苏清婉笑嘻嘻的拍着徐月荷的肩膀。

    的确,这“苏氏妆奁铺”的首饰盒都断货了,实在火爆,苏清婉都没想到会这么有市场,这哥哥这些天也忙的不行,跟个陀螺似得团团转,日日泡在那厂房里,监督长工们加班加点的赶制订单。

    “那敢情好!还是我家清婉好,嘿嘿。”一听苏清婉这么说,徐月荷兴奋的两个眼睛像灯泡,亮闪亮闪的。

    “对啦,这都好些天了,小鱼子怎么还没来?”

    往远山的方向眺望了一下,徐月荷眨巴着大眼眸,有些失落道,“那家伙,不会是耍赖了罢?还想跟他一块儿玩呢!”

    “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玩!”

    好笑的白了徐月荷一眼,苏清婉摸了摸她粗乌乌的发辫,微微笑道,“你狠盼望他来么?”

    “那当然!我还想让他给你儿子做爹呢。”徐月荷奸诈的一笑,怕苏清婉打她,瞬间跳开去一步。

    “啊呸,你这臭丫头片子,那里就轮到你给我们娘两安排了!”苏清婉一叉腰,笑骂道。

    “咋就不好了,他可有钱了!”

    徐月荷一本正经的瞪眼,夸张的做了一个手势道,“一整个山脉的宝石哇!我不信你不想要!”

    “切,姐是那等贪财的人么!”

    苏清婉嘿嘿笑了笑,挑了挑眉头道,“不过要是一整个山脉的宝石都归姐,也可以考虑考虑!”

    “就知道你!”

    徐月荷嘟嘴,长长的叹一口气,耸耸肩道,“可惜,那小子估计舍不得下山呢!天天待在那个地方做野人,也不怕被老虎啊,狗熊啊啥的吃掉?!哼哼……”

    苏清婉的脸忽然一绷,惊异和欣喜,一点点爬上她的脸颊,瞬间蔓延开去,缓缓的抬起一只胳膊,直直的指向徐月荷身后,却是因为太过突然和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干啥,见鬼了?!”

    伸出五根指头,徐月荷在苏清婉面前,使劲儿的晃了晃。

    “嗯哼……谁说的,我很怕呢。”

    身后,一道沉厚动人的嗓音,缓缓响起,极具穿透力的传来,傍晚的晚霞点亮了小院的半天天空,也点亮了那张过分俊美纯洁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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