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好了!县城里好热闹啊,一定有很多有钱的公子哥儿!哎呀,说不定我还能再嫁个县城有钱人家哩,嘿嘿嘿……”朱金花一脸花痴的模样,高兴的直拍小手,欢呼雀跃的与朱大娘抱在一起。

    “……”苏清婉对这母女两无语了,简直一头黑线!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丑话说在前头,我的苏氏药馆是有半个月的试工期的,若是金花她不行,可就不能怪我苏清婉了!”苏清婉没好气的道。

    “切,能有多难啊?我朱金花可是苏溪村第一脑子灵光的!”朱金花大拇指撇撇鼻子,得意的对她娘道,“是吧娘?”

    “那当然了,我家金花最能干的!金花啊,你去了记得好好干,多卖点草药,多赚点银子,最重要的是,眼睛要灵光,多盯着那些来店里买药的有钱公子!”

    朱大娘老脸乐开了花,笑眯眯的叮嘱道,“有好的千万别放过啊!娘和你大哥,就等着享你福呢!”

    “好嘞娘,您就等着请好吧!”朱金花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

    苏清婉只觉得天雷滚滚,简直听不下去这对母女王婆卖瓜般的自我吹捧了,赶紧的道,“大娘,金花,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罢,金花明日一早来找我,和我一道去苏氏药馆。”

    朱大娘和朱金花应了一声,乐颠颠的去了。

    苏清婉望着那对奇葩母女走远的身影,长长吁一口气,身子软软的往后一倒,闷闷的一声,瘫软到了花渠边的软躺椅上!

    翌日清晨。

    苏清婉带着朱金花到了西梁县,便往雁荡街上的苏氏药馆赶去。

    一路上行来,只见原本热闹的雁荡街,比平日里冷清了不少,一队队的配刀衙役,在街头巡逻,个个面容整肃,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那朱金花被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首饰和衣裳所吸引,全部不顾苏清婉的阻拦,一个劲儿的往那些摊子面前钻。

    看看这个,摸摸那些,欣喜的合不拢嘴了,要不是囊中羞涩,她真想掏钱买个痛快!

    正弯腰看着呢,又一队巡逻的官兵匆匆走过,发出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威压的目光,在朱金花等人的面上扫了扫,似乎在观察她们有没有嫌疑,那威肃的目光,令胆小的朱金花不禁抖了一抖。

    “嗳,清婉,这街上怎么那么多官兵哦?”偷偷看了一眼那些衙役,朱金花忍不住问道。

    “你没听说,西梁县发生了投毒大案吗?”苏清婉睨了朱金花一眼,双手环胸,淡淡道,“你看你还是别在那些首饰摊子前流连了,一会子中了毒,丢了小命就划不来了!”

    “啊!”

    朱金花登时骇了一跳,一把丢了手中的一根铜质发簪子,几步跳到苏清婉身后,面上有些惊恐道,“不,不会吧!”

    朱金花虽是这几天,才从外县回来的,但是西梁县投毒案,却也听她娘和大哥提过了,何况村子里都有好些人中毒了,由不得她不害怕!

    “怎么不会?!”

    冷冷的撂下一句话,苏清婉抬脚就往前头的苏氏药馆走去,嘴里催促道,“还不快走!”

    “真是倒霉,才回来就遇到这种糟心事儿!”

    朱金花一跺脚,赶忙追了上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抱怨道,“阿弥陀佛,那贼人可千万不要找上我朱金花才好!”

    苏清婉一路走,一路眼观八方。

    只见所过之处的医馆,无一不是爆满,那些中毒的人挤在了药馆里,却又没有救命的药草,倒也可怜,苏清婉估计着,他们等着医馆里,是盼望着药馆从外地运那救命的药草过来,可是从外县运甘草到西梁县,这古代的交通又不发达,来来回回也要好些时日,只怕到时候,什么都耽搁了,到那时,西梁县这些中毒的人,只怕是尸横遍野。

    路过芳草堂,只见里头也是同样的光景,中毒的人都聚集在芳草里,挤得爆满,严重影响了芳草堂的运营。

    看到这番光景,苏清婉心中“咯噔”一下,估计自己的苏氏药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了!只怕老苏头他们早已经是焦头烂额。

    苏清婉正在忧心,忽然在巡逻的衙役中,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矮矮胖胖,正是高捕快。

    她心中不由的一动,快步走了过去,“高捕快,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和耿小蛮一起的苏清婉!”

    “啊,记得,记得!”

    高捕快憨笑了一下,抓了抓头,关切的道,“这不是苏姑娘么!好久不见了啊,不过如今县里不太太平,姑娘还是少出来走动的好,免得也被那贼子下了毒,就麻烦了!”

    “高捕快,出了什么事儿?这么多巡逻的!”苏清婉做出一副心惊胆颤的模样,急急的问道。

    那高捕快将苏清婉拽到一边,挤挤小眼睛,小声的道,“我跟你说啊苏姑娘,这几日,中毒的人又增多了,现在这案子已经惊动了上头,可是麻烦的紧!我们头头也是头疼的很,这不,限令我们十日之内抓到那下毒歹人,那歹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哪里是那么好抓的!”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么?”苏清婉沉声问道。

    “到处都在传,说是京都里来的大司马做的!若果真是他做的,那可麻烦的紧了,此人手握实权,后台太大,谁敢抓他!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这些小喽喽倒霉!哎,真是的,连着好几日没有睡好了,日日都被大人骂的狗血淋头的!天杀的我们能有啥办法,总不能随便找个人来交差……”

    高捕快顺着苏清婉的话,不由的大倒苦水。

    说着说着,忽然刹住,见苏清婉听得一脸认真,不由小眼睛精光四射的转了转,满脸狐疑道,“我说苏姑娘,你这么关心这事儿干嘛?”

    “啊,高捕头你有所不知,前头那家苏氏药馆,就是小女子开的。”

    眉毛一垂,苏清婉立即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来,指了指前方的苏氏药馆,哀哀诉苦道,“高捕头你说,我们小百姓的,做点生意容易么?赚的不多,交给朝廷的税又那么重,如今给这事儿一闹,那些中毒的人天天赖在医馆不走,我们又拿不出那救命的药材来,清婉也是着急上火,就盼着这些贼子早些抓到才好!也还我西梁县盛世清明。”

    “也是也是,都不容易!如今全城都缺甘草,怪哉怪哉!”

    那高捕快被苏清婉几句话一唬,深以为然,露出十分同情的神色来,摆摆手道,“苏姑娘保重,我小高还得去四处巡逻去!”

    “是是,高捕头您忙!” 苏清婉客客气气的挥手道。

    那高捕快一挺胸,一扬手,高声喝道,“走!”

    便带着手下一批人,匆匆往前面的街道巡逻去了,走出去几步,那高捕快又骤然一停,忽然回过头来,小脸上挤出一脸狗腿的笑来,“苏姑娘,别忘了替我跟小蛮她问个好!就说我这阵子太忙,回头看她去!”

    苏清婉点头应了,那高捕快这才带人匆匆离去了。

    “哟,看不出来啊苏清婉,你和官府的人还有认识?”朱金花凑了过来,眼睛亮了亮,八卦的道,“那小胖子似乎和你还挺熟络的?你们什么关系啊?”

    “你烦不烦,没有关系!”瞪了一眼朱金花,苏清婉大步就往前头走去,“快走罢!”

    “哎哎,你不喜欢,介绍给我朱金花就是了!”

    朱金花赶忙追上去,讨好的笑道,“怎样怎样,把他介绍给我吧?虽然那小胖子长得不咋样,像个矮冬瓜似得,但是看着还蛮威风的,到底是吃公家饭的,就是不一样!我朱金花就喜欢这号的,嘿嘿……”

    “我看你是喜欢银子罢。”

    毫不犹豫的戳穿了她,苏清婉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他你就死了心吧,他心里喜欢的是耿小蛮,对那丫头死心塌地的很,没你什么事儿!”

    一扭头,苏清婉瞄了一眼朱金花那身媚俗露骨的打扮,大摇其头。

    “我说金花啊,你到底是来我谋差事的,还是找男人来的?”

    “当然是做事!做事!嘿嘿。”

    朱金花紧紧跟随着苏清婉的身后,嘴里小声嘟哝一句道,“顺便找男人嘛!”

    那小胖子没戏,她可以再找别人,只要能到这西梁县里来做工,还怕没有钓个金龟婿的机会?

    要说这县城的男人啊,就是不一样,咋看都比村上那些粗汉子顺眼些!

    走到苏氏药馆门口,果然不出苏清婉所料,这里已经挤满了中毒的人,将苏氏药馆的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根本连跨步进去都困难。

    众人一看到苏清婉前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得跳了起来,追着喊着:“苏神医啊,哎呦呦……快救救我们罢!我们都快撑不下去了!”

    “是啊是啊,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啊……”

    “大家别急,别急,容我了解一下情况,你们这样围着我,是什么也解决不了的!我苏清婉一定会想尽办法救大家的,你们相信我!”

    苏清婉清光潋滟的小脸上,带着一种无比的威严和责任感,让那些中毒的患者,心底生出莫名的信任来,渐渐的安静下来,并自动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让苏清婉走了进去。

    朱金花看到那些垂死挣扎的人,鼻孔里不断流出乌黑的血来,吓得涂脂抹粉的小脸上花容失色,跟随着苏清婉,战战兢兢的跨进了苏氏药馆。

    老苏头等人看到苏清婉来了,顿时像找到了个主心骨。

    老苏头这些日子,着急上火的连紫砂壶也没有捧着了,急急的从高大的柜台后走了出来,迎了出来道,“哎呀,清婉丫头你总算来了!这几日县城里可出大事儿了,你都听说了罢?”

    “我都知道了,老苏,骆熙哥,樱子,你们莫要自乱手脚,安抚好这些病人的情绪,我瞧着他们,可是失控的很!”

    苏清婉一脸镇定,眸中闪过一些忧色道,“我怕再这样下去,会对我们药馆不利。”

    这些患者若是当真情绪失控,在生死存亡的关头面前,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到那时,苏氏药馆做不了生意倒是轻的,若是这些中毒的人发疯,打砸苏氏药馆,甚至伤人,那可就乱了套了,对苏氏药馆的损害,将是难以估量的。

    “婉妹,你是不知道,只怕若是再没有那草药,我们很难安抚众人的情绪了。”

    苏骆熙将苏清婉拉到一边,眉宇间很是紧张,悄悄道,“县城里这几日,不断有中毒的人死去,现在闹得人心惶惶的,若是再有中毒的人涌过来,我们都要扛不住了!”

    “我看外头的衙役严阵以待,已经全部出动,想来那下毒者不论是谁,应当不会蠢到顶风作案。”

    苏清婉沉静的分析道,“因此这中毒的人,暂时应该不会增加,大家只要把控好眼前的局面就行了!”

    “苏丫头说的是!”老苏头皱着眉道,“但是这些中毒的人,该如何是好,咱们是大夫,眼睁睁看着他们毒发,老汉我这心里头,也颇不是滋味儿!”

    “老苏头,我走之前,记得还有不少甘草的,难道一点都没有了么?”苏清婉疑惑道。

    “咳,都是我爹,居然叫人全部买走了!当时还喜滋滋的说,赚了一笔呢!”

    苏骆樱撇嘴道,“那些人出的价格,可比干草本身的价格高得多,我早就觉得里面有猫腻了!谁家用的了那么多甘草啊!”

    “把薄子拿来我看!”苏清婉凝眉道。

    苏骆熙赶忙将账本翻了出来,递到苏清婉的面前。

    苏清婉一翻,果然,就在案发前的几日,店里的甘草就被高价售出了,她眼中闪过一道沉思,缓声问道,“老苏,其他家的药馆,皆是如此么?”

    苏清婉其他几家的药馆,命了经验老到的老苏头做总店长,统一管理,老苏头虽算不上最精湛,在管理上倒很是有一套的,何况苏清婉对他最为信任,因此六家连锁医馆的情况,老苏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当下,老苏头点点头,老眼中闪过一丝愧色。

    沉重的道,“都是我老苏头的错,不该贪那蝇头小利,听信了那人的说辞,说是外县做果脯蜜饯生意的,买这大量的甘草,是为了调和口感……没想到,哎!想我老苏头英明一世,这次却是老马失蹄了!”

    “老苏,这件事也不全怪你,全城的药馆都是如此,显然是幕后黑手,精心布的一个局。”苏清婉安慰的拍拍老苏头的肩头,合了账簿道,“为今之计,却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如何帮这些病人解毒。”

    “婉妹,如今只怕整个西梁县都没有甘草了,现在甘草的价格已经贵如黄金,官府的人已经插手,听说正加急从外县运来,走水路的话,七八日也就到了。”

    焦急的搓着手,苏骆熙道,“如今,我们除了坐等,似乎也没有什么旁的法子了。”

    “可是这样下去,我只怕药馆要扛不住了,昨天就有些病患在闹了,好在小钉子够机灵,将这件事压下去了。”

    苏骆樱说着,有些赞赏的瞥了一边的茅小钉一眼,茅小钉嘿嘿一笑,低头抓了抓乱草似得头发。

    “小钉,你带人看这些,若有人闹事,一定要压下去!”

    苏清婉郑重的吩咐道,若是带头的几个人压不住,后面的场面,就不堪设想了,这边一乱,六家连锁医馆都会乱套的。

    “清婉姐,你放心!有我茅小钉在,拼死护卫苏氏药馆!”茅小钉将胸前几块瘦弱的排骨,拍的“砰砰”响,看起来颇有几分喜感。

    注意到柜台上的口香糖都卖的一干二净的,苏清婉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居然这口香糖还卖的这么好?”

    “大家听说这里头含有甘草素,都发了疯似得的拼抢,早几天前就卖光了!不止是咱们一家,咱们其他家的也卖光了,还有让尹家代销的,都已经脱货了!”

    苏骆樱操起一本账本,“哗哗”的翻起来,递给苏清婉看那火爆的售卖纪录,喜滋滋的道,“这次店里可赚了不少呢!”

    “胡闹,吃那个管什么用!”

    这倒是出乎苏清婉的意外之外,不由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所谓病急乱投医,果真如此,口香糖里的甘草素,不过是用来提味的,解毒那是不可能的,怪道尹家前几日又派人到村子里,找她下订单催货来了,她还奇怪呢,没想到这保健口香糖一下子受欢迎至此,那么大批的销量,这短短的时日都销光了,却原来其中还有这个因由。

    见没有人关注到自己,朱金花不乐意了。

    她今日可是起早,起了一个艳丽的浓妆,又穿了一袭艳丽无比的绣彩凤袍子呢,那低低的襟口露出雪白的肌肤,可是撩人的很。

    可是自打她进了这苏氏药馆,这里头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往她身上瞄的,搞得她差点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了,不止是男人,就连带她来的苏清婉,都对她不理不睬的,仿佛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一般,这让她心头大为不爽。

    一扭三摆的走到苏清婉与众人之间,朱金花朝苏骆熙与茅小钉等人抛了一个媚眼儿,转而对苏清婉娇嗔道,“清婉,你还没有介绍我,给我安排事儿做呢?就这么把我朱金花晾在这里,是怎么个意思嘛?!不欢迎我怎么的!”

    “不是啊金花,你也看到了,药馆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忙的焦头烂额的,自然是顾不到你,你别介意了。”

    这才想起朱金花来,抱歉一声,苏清婉转向众人道,“这位是我们村的朱金花朱姑娘,到咱们苏氏药馆来做工的,樱子,我没时间安排她,你先带带她罢!让她帮忙抓药,安抚病人,干啥都行!”

    “做工的?!啧啧,还真看不出来,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来相亲的呢?”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身媚俗气的朱金花一眼,苏骆樱一脸鄙夷,不情不愿道,“不过嘛,既然苏清婉你开口了,那个谁,你过来罢!”

    “什么谁谁谁的!会不会说话啊!老娘有名有姓,叫朱金花!你这小毛丫头,甭以为是县城里的,就跟老娘拽的不行,你知道老娘跟你们东家是什么关系嘛!那是打小长大的……”朱金花一叉腰,喋喋不休的教训起苏骆樱来,气的苏骆樱一张小脸都黑了。

    “你这乡下来的土妞,敢教训你姑奶奶!”苏骆樱满脸的雀斑都气红了,拳头捏的紧紧的,就要冲上去动手!

    “哎呀你这个麻子脸,你还想打我呀?你来呀,来呀?我告儿你,我朱金花三岁就开始打架了,打架谁怕谁啊!我不弄死你个小娘养的,我就不姓朱!”朱金花一撸袖子,就要冲上去抓苏骆樱的俏脸。

    “小妹,别冲动……”苏骆熙等人赶忙上前,按住了气的发疯的苏骆樱。毕竟朱金花虽然很讨厌,但是是苏清婉带来的人,他们总得给苏清婉几分面子不是。

    若是当场打了朱金花,那岂不是等同于打了苏清婉的脸,何况,这苏骆樱自小便爱习武,那可是练过的,内力深厚,她若是给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来上一掌,估计这女人当场就要趴下了。

    “朱金花!”

    苏清婉一把揪住朱金花的衣襟口,厉喝一声,额角青筋暴跳,怒道,“你是嫌我不够烦吗!没看到药馆现在很麻烦吗!我警告你,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我生事!打打打,你打得过人家吗?人家樱子是练过的,一根手指头就把你摁死了。我让你来,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你若是不听话,再随便得罪人,就立即给我滚!”

    苏清婉真是一个头有两个大,若是这两个人打起来,那可真是不可开交了,以苏骆樱的身手,朱金花只有挨打的份儿,朱金花在她的店子里受了苦,回去必然告状,朱大娘又如何肯同她善摆干休。

    “别,别呀……”从来没看过苏清婉这么凶悍的一面,朱金花也有些吓到了,抖抖索索的道,“清婉,是她先骂我的!你,你怎么反倒骂我啊,你也太不近人情了罢,亏我还当是好姐……”

    “闭嘴!再说一个字就滚,现在,给我老实做事去!”苏清婉一把摔开她,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

    “喔……不说就不说呗,有什么了不得的。”

    朱金花翻了个白眼,弱弱的在喉咙里嘟囔着,心中却暗暗想,她刚刚到这县城里来做工,刚刚见识了这繁华的地方,她才不要走呢,她朱金花能屈能伸!

    更何况,这西梁县可比她原先那个死鬼夫君的县城繁华热闹多了,她喜欢!只要她留在这里,一定能傍个有钱的相公,让这些蠢货,尤其是那个丑八怪的麻子妞刮目相看的!

    “樱子,她是乡下妇人,没什么见识,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将气的双眼发红的苏骆樱拽到一边,苏清婉压低了声音道,“她丈夫找了新欢,她刚刚被丈夫抛弃了,休回娘家来的,也是个可怜人,心情不好所以冲撞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别放在心上了。”

    听到苏清婉这番话,苏骆樱的面色才和缓了一些。

    不屑的摆摆手道,“原来是个弃妇,怪道看到我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会苦大仇深的,哼,又不是我抢了她的相公,不过她这种人,被抢了相公也是活该!算了,我不会跟这种没有教养的村妇,一般计较的。”

    女人的心理,都是很奇怪的,看到比自己混得好的,自然便会仇视嫉妒,而看到下场凄惨的,一般都会心理升起一种奇特的优越感来,苏骆樱便是如此。

    知道朱金花的悲惨遭遇之后,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再次望向朱金花的眼神,便半是讥讽,半是不屑,甚至还参杂了几丝怜悯。

    “这就对了。”

    苏清婉安抚了炸毛的苏骆樱,便头痛要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谁,苏骆樱是不可能了,这两个女人不打起来就很好了。

    见她询问的目光扫过,老苏头,苏骆熙,甚至茅小钉,都飞快的别开脸,立即在柜台后各就各位,作出一副十分忙碌的模样,生怕苏清婉点到自己的名字,光看到那个媚俗的女人,便觉得很头痛啊!

    “清婉,那我该做什么呀,你得给我安排个师傅啊!”

    朱金花不甘心的追着苏清婉念叨,嘴撅的老高道,“总不能真的让我苏溪村一枝花,去打杂罢!我不管,你给我安排个人。”

    “这个就不错哦,小脸白白的,看着很斯文啊,哎,你别躲啊,我就是说你呢!”朱金花垂涎三尺的盯着柜台里的几个男人,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他们身上巡逻来去。

    点评道,“啊,那个叫什么小钉子是吧?小模样挺可爱的嘛!挺合老娘的心意的,啧,就是瘦了一点点!不过看着还挺结实!至于那边那个么,就有点太老了……跟个老冬瓜似得,还是算了,实在不行么也勉强……”

    “朱,金,花!”

    苏清婉简直想杀人了,苏氏药馆里都快乱套了,这女人还有心情挑肥拣瘦?!她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骆熙哥,要不你先担待一点,替我教教金花?教她些简单的辨认草药,抓药的学问就成了。”

    想了想,苏清婉挑了看起来最好说话的苏骆熙,笑眯眯的凑过去,柔声问道。

    “婉妹,你就饶了我罢!”

    嘴角一垂,苏骆熙耸了耸肩,一脸苦兮兮的道,“我哪里有这本事教她!对,这事你找我老爹!找我老爹!上次小钉子不就是他教的么,这事他最有经验了!”

    “臭小子,你阴你老爹!”

    随手操起一本账本,飞了过去,老苏头没好气的训斥道,“好事儿想不到我老头,这种事就会找你老爹来顶包!”

    “骆熙哥说的有道理呀,我们苏氏药馆,便属老苏你最德高望重了!老苏啊,你经验最丰富,金花暂且就跟着你了。”

    苏清婉立即抓住时机,推了金花一把道,“你就跟着老苏头,好好学学!他可是我们这最厉害的。”

    “什么嘛,果然给我挑个最老的,真不够意思!”朱金花嘟嘟囔囔的道,拉着个脸子,不甘不愿的走到了老苏头身侧。

    “切,你不乐意我,我还不乐意教你呢!多少年轻貌美的小丫头,想来我们店里,跟老头子我学徒,我老苏头都没同意!怎么就倒霉,摊上个这样的!”

    老苏头不悦的摇摇头,几步走过去,扯了苏清婉的衣袖出了柜台,板了脸道,“苏丫头啊,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个货?!这不是要我老头子的老命么!”

    “老苏头,清婉妹也是没有办法,这是我老娘的一个好姐妹的女儿,托我给谋份差事。”苏清婉无奈的耸耸肩,劝道,“我也是看在我娘面子上,卖她们一个人情,你且先教教看,若是还凑合便留下,若是实在不行,过几日我再打发她走,我知道你们这些时日辛苦,回头买好茶叶请你们。”

    苏清婉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老苏头也没有二话说了,拍拍胸脯,豪气道,“那成!包在我老苏头身上!”

    “对了,苏丫头啊,你上次不是说你有个药园子?”想了想,老苏头将苏清婉拉到隐蔽处,紧张的问道,“里头还有甘草不?”

    “还有一些,但是许多被我做了口香糖,剩下的却也不是很多了。”苏清婉小脸沉静,小声的道,“我估摸着,可以用来解燃眉之急,我方才看了一下,聚集在咱们苏氏药馆的病人,只要不再增加,大抵是够了。”

    “那真是太好了!”老苏头喜上眉梢,拍掌叫好,粗声道,“这下子咱们苏氏药馆有救了。”

    “不过,这事先别声张,咱们偷偷的进行,如今僧多粥少,也只能尽着咱们苏氏药馆的病人。”

    苏清婉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面色凝重严肃道,“若是走漏了风声,引来哄抢,反倒麻烦。”

    “那是那是。”

    老苏头赞赏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道,“那园子里药材,什么时候能送来?大家伙都等不及了,我老汉就怕他们闹事啊。”

    “清婉已经在命人采摘药材了,且耐心等等。”

    苏清婉目光沉了沉,手指摩挲着下巴道,“而且我怀疑,我那批甘草,已经有人暗中盯上了,买卖不成,只怕会动手抢,如今我已经派人在看着园子,那些都是救命的东西,马虎不得。”

    “做的好!万万不能失了这批药材。”

    老苏头伸出大拇指,对苏清婉的未雨绸缪,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清婉正同老苏头说着话呢,忽然一个打杂的小厮跑进来,面色急急的道,“清婉姐,不好了!不好了!又来了!”

    “谁来了?”

    苏清婉话音刚落,只见一大批的中毒患者,又涌了过来,苏氏药馆的大堂已经挤不下了,他们就闹闹哄哄的挤在苏氏药馆的大门口,直嚷嚷着让苏清婉拿出药草来。

    “不可能啊,哪里又一下涌来这么多中毒者?莫非又有人顶风作案?”老苏头老脸吓得登时变了色,六神无主的喃喃道。

    “不像!我瞧着他们倒是眼熟。”

    脑中灵光一闪,苏清婉记起,其中有几张面孔,仿佛早上经过芳草堂时,曾经看到过。

    这么想着,苏清婉挤出大门,走到那群人面前,随手抓住其中一个,细细盘问了一番,一问之下,果不其然。

    他们这批中毒的人,都是从芳草堂过来的,皆因龚氏父子告诉他们,这个毒,他们没有甘草这味药材,解不了,他们等在那里也是等死,同时,还为他们指点迷津,说是苏氏药馆的主人苏清婉,在临近苏溪村的南山,有一个很大的药园子,里面就种有甘草,他们想要解毒,就非找上苏氏药馆不可!

    糟!千防万防,这消息还是走漏出去了!

    松开那个病患,苏清婉的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这龚氏父子,实在是太阴险了,竟然把什么事,都推给了他们苏氏药馆!这下,若是苏氏药馆救不了这些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众人的口水淹也淹死了。

    众人又在闹腾,其中几个叫嚣的最凶,叫着让苏清婉交出南山救命的药材,还扬言再不交出来,他们就要踢馆了。

    在这几个人的带领下,其他中毒的人也跟着起哄起来,苏清婉冷目一扫,便猜到那几个带人起哄之人,定是收了龚氏父子的好处,想要煽动众人的情绪,趁机挤兑死他们苏氏药馆!

    “苏丫头,这下该怎么办?”

    老苏头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惊惶无措的望着苏清婉,嘴里狠狠道,“都是那可恶的龚氏父子,都是他们搞的鬼!”

    “让我想想!”

    苏清婉沉喝一声,吩咐老苏头道,“将樱子他们都叫来,让樱子和小钉子,带人守着门口,别让这些人乱闹。”

    老苏头应一声,转身就吩咐他们把守住苏氏药馆的门口。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就不能长久,苏清婉不由得焦躁起来。

    南山药园子那边的甘草,根本就不够眼前这些人的,即便弄了来,众人也会为了争抢,而打得你死我活的,这样的场面,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心里当下凌乱不已,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

    “都是那个杀千刀的混蛋大司马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和他无冤无仇的,为啥要这么对我们哇……”一位大娘,呼天抢地的嚎啕起来。

    “对对,一定是他,派人夺走了城里所有的草药,这是要毒死我们啊,呜呜……大家都活不成了!”

    这些话,断断续续的传到了苏清婉的耳朵里,她忽然灵光一现,有了!

    既然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大司马白沧青,那么那些被高价买走的甘草,也一定在他的手里,为了救这些人,也为了苏氏药馆的声誉,她必须拼一把了。

    “大家听我说!”

    苏清婉重重在柜台一拍,将众人的吸引力集中了过来,清了清嗓子,郑重地高声道,“现在我们苏氏药馆,和县城里其他药馆一样,没有药材,至于药园子那边的甘草,我们需要时间采摘处理,正在尽力弄来,大家耐心等等,万万不要被人挑唆,自乱阵脚,那样谁也活不了!”

    “如果大家相信我苏清婉,就配合老苏头他们,我们苏氏药馆是百年药馆了,讲的是信誉和良心,我苏清婉必定会尽力而为,还希望大家能相信我,不要再闹事了!我现在就去筹备救命的解药,请大家敬候佳音!”

    苏清婉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情绪极其不稳定的众人,都渐渐的稳定了下来,渐渐人群中有人喊道,“我相信苏大夫!”

    “我也相信苏大夫,苏大夫一定会救我们的!一定不会让我们死得!”

    “婉妹,你要上哪里去筹备救命的解药啊?现在整个西梁县里都没有甘草啊。”苏骆熙将苏清婉扯到一边,急急的问道。

    “我自有办法。”

    苏清婉微微眯了眼,眼神中闪出决绝的光芒来,“不试试如何知道呢?”

    或许别人都没有,但是凶手就一定有!虽然苏清婉并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但是她已经被逼的没办法了,唯有一试,方才那番话说的笃定,也不过是为了安抚众人的情绪。

    “老苏头,你务必带人,将苏氏药馆给我守好了,清婉这就去想办法弄甘草。”

    苏清婉郑重的吩咐了老苏头一声,在老苏头和苏骆熙等人担忧不解的目光中,大步流星的出门去了。

    深秋之夜,一轮明月弯弯,挂在高远的苍穹之上。

    在西梁县的四宝巷路口,有一座高大的府邸,上书两个简练沉厚的大字--白府。

    府邸门口十分简洁大气,没有多余的摆设,那两扇沉厚的红漆铁门,却是常年紧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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