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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少容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也掉了下来。

    清和郡主说完这些歇一口气,将自己涌出来的几滴泪擦掉,却仿佛没有看见任少容在落泪似的,冷声对她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自己没有错?”

    “我……”任少容眼中闪过慌乱。

    “我从小教你规矩,叫你礼仪,你居然只因为自己心理不舒服,连个像样不像样的借口都不给一个,你这是让谁难堪呢?”清和郡主厉声道:“别人不会觉得是你怠慢,只会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尊卑规矩都学到狗身上去了!心中不知怎么嘲笑鄙视你呢!”

    “她一个半路进府的外室女,你们都瞧不起她,笑话她没规矩不懂这豪门礼仪,但她从头到尾,哪点儿做的让人真的能挑理了?什么时候出过笑话给人看?”

    “她不喜欢我这个嫡母,不也一样规规矩矩地,用生病体弱的借口,才不来日日请安的?她也不喜欢侯爷,甚至不肯叫父亲,但你什么看到她不是先行礼才会坐下的?”

    “你是我清和的女儿,从小接受教养,怎么反而不知大体地耍起脾气来了!”清和郡主尤其不能容忍这一点:“你可以不喜欢她,你可以背地里说她坏话,你也可以心中琢磨着怎么算计她甚至怎么除掉她,但你见到她的时候,你必须得给我笑着!该行礼的时候,你就得行礼!”

    “我。我没有不喜欢她!”任少容完全懵了,听到了这一次,终于找到了开口为自己辩护。哭出声来。

    清和郡主抿了抿唇,狠心不去想任少容委屈的哭声,冷声问道:“不管为了什么,你都不该如何做!你若是不想露面,好歹打发身边人去说一声,给自己找个借口!”

    “我……”任少容泪眼盈盈,眼神慌乱。张了张口,道:“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清和郡主冰寒的脸色缓和下来。将手中帕子递给任少容。

    任少容接了帕子,泪却流的更凶,捏着帕子,也不去擦。

    清和郡主没有帮她。长叹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她成了百花郡主这事情,有心结。我也有心结。一个外室女,爵位都同我这皇室出身的嫡母一般样了,我心中当然也不舒服。”

    “但我清和,一向光明正大。”清和郡主正经地道:“她花袭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要算计我的东西,也没有想要算计任何人的东西,她花袭人凭着她自己一步一步地拼到现在。她也确实有能耐,堂堂正正地走到现在了,给自己挣到了个郡主。这是她应得的!”

    “我钦佩她,所以我虽然心中不太舒服,但我并不会因此而如何。”清和郡主看想任少容,摇头道:“但是,容儿,你是羡慕她呢。还是嫉妒她呢?”

    “她有什么?”

    “大年下的,她眼瞧着就要成亲了。却还要出门去拼!”

    “她憔悴虚弱成那样,化了厚厚的浓妆,底下人都瞧出来她不对劲儿了,但她的亲生父亲却半点没有看出来!”

    “这家中,谁会想着去慰问一下她,送碗滋补的汤去?”

    “而一听说你没吃早饭,我却是一路小跑着来了!从正院到这里,我才用了多少时间!我担心的心都颤了!”

    “但是,现在,有谁在担心她?”

    清和郡主质问任少容:“她是没人靠只有自己努力才能站的稳当不受欺……少容,你是天之娇女,你有父亲母亲长姐长兄疼爱,你是嫡女,你从来不担心吃穿,也从不担心自己地位,因为你一直都高高在上,无人敢欺……”

    “你是想用你现在的这个身份,同她换一换吗?”

    任少容猛然摇头。

    清和郡主道:“你既然不愿意,就不要再因此而忘了你任少容是谁,做出丢你任少容身份的事。你也知道她这个郡主得来的名副其实,将要想开一些。”

    “不要因为她人的事,为难你自己。”清和郡主伸手替任少容擦了泪,道:“也别让我失望。”

    任少容眼泪汹涌而出,扑到清和郡主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清和郡主终于绷不住,软了下来,安抚着任少容的后辈,叹息道:“乖,哭出来就好了……”

    ……

    再说花袭人回到归花院,也不是没人心疼的。

    比如说,赵婶子看到花袭人这样浓妆也遮不住的疲倦,心疼的脸都白了,忙将人接过来,一边吩咐人去打水,一边扶住花袭人,怨道:“这不是说去调养去了吗?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人家女儿出嫁前,哪个不将自己好好调理几个月的。你倒好,没调理不说,还将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赵婶子道:“若是真病倒了,耽搁了嫁人,那该怎么办!”

    “婶子这是怕我当时候会爬不上花轿是不是?”花袭人虚弱地笑了笑,扬起一个笑容,道:“婶子您放心,景轩说了,他不会嫌弃我呢!不管是背着还是抱着,总之都得上了轿子跟他回家!”

    “说的什么话!”赵婶子不禁被花袭人逗乐了,笑了一下又板着脸道:“有人这么说话的嘛,也不害臊!”

    “这位姑娘是?”赵婶子疑惑地看向玉兰。

    丁香没有跟过来,晓春轩那边不能不留人。这边又是武阳侯府,跟来的只有玉兰一个。

    玉兰一屈身,回答道:“婢子玉兰,是皇上派给郡主使用的。”

    她听见花袭人与赵婶子这般说话,对赵婶子很尊敬,还甜甜地笑了笑。

    赵婶子“唉哟”一声感慨,同玉兰说了几句客套话。这会儿已经进了正屋,打来了水,赵婶子亲自替花袭人洗了脸,又涂了保养的脂膏,道:“小姐,您先歇会儿,其他一会儿后都再说。”

    “恩。”花袭人装样子要装的像,就让人放下了帐子,闭目休息去了。能补觉,也挺好的。

    花袭人才躺在没多久,就察觉任少容迟疑踌躇地走到了归花院门口,问看门的小丫头,自己在不在。听说自己在休息,犹豫了一下,还是进来了,说是在偏厅坐一会儿。

    花袭人见状,便拉开帷幔从床上起身,对四儿道:“去,将三小姐请到这里来,这里暖和。”

    四儿答应着去了。

    但旁边的玉兰心中却大吃一惊:她清清楚楚的,根本就没有人来向花袭人禀告关于任少容过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还拉起了帷幔,居然都能知道?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只有三脚猫的功夫!

    这,难道又是这位百花郡主的特异之处?那自己等人在晓春轩的一切,她岂不是也全部了然于心?

    玉兰心中一惊,低头上前,侍候花袭人穿了软鞋,到榻上坐着。

    任少容一进来,就正好看到花袭人被玉兰搀扶着的情景,已经是愣了一下。待花袭人坐下,面朝她时,任少容惊呼一声之后立即捂住嘴巴,瞪大眼睛。

    她的眼睛里,还有明显可见的红丝。这是刚哭过的痕迹。

    花袭人心中诧异,笑着问道:“容儿来了……怎么是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袭姐姐。”

    任少容面容一红,忙行礼道:“没有,我怎么会不认识袭姐姐。”花袭人面容如此憔悴不堪,完全没有了旧日的光滑白嫩,也没有了饱满光鲜的光泽,实在让人不忍心直视。

    任少容心中不禁想:花袭人成了这样,而且她马上就要成亲了,心中不知道有多难过呢……任少容不忍心提花袭人的憔悴,又心中后悔自己这个时候来打扰花袭人,眼中泛红,愧疚地道:“我是来跟袭姐姐你道歉的。”

    “哦?”花袭人一怔,道:“容儿为何要同我道歉?”

    任少容低下头,脸也烧红了,低声道:“你是我姐姐,我却没有出去迎你……我,我……”

    “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值得什么。”花袭人摆摆手,示意任少容坐下,见任少容似乎有些发急,就笑道:“好吧,我原谅容儿了,坐下说话吧。”

    “你站着,我看的累。”

    任少容这才坐了下来。

    花袭人示意婢女门站远了些,悄声问任少容:“哭过了?怎么不高兴了?是因为我?我猜猜……难道是因为我去那百花园玩,没有带你?”

    “我……”

    花袭人笑的越纯粹,任少容就越觉得羞愧——

    花袭人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很好。有什么,都想着她。自己辛苦挣得来的银子,也说分给她就分给她。

    但自己却……

    任少容觉得自己最近果然是魔怔了,居然会怨恨花袭人。

    “待明年开春,袭姐姐你再住园子,你一定得记得叫上我!”任少容抬起头,笑道:“不然,我真的要生气的。”

    “放心,放心,一定叫上你!”花袭人笑着应下来。

    正院。

    李妈妈进来,对清和郡主道:“二小姐去了归花院了。奴婢打听了一下,说屋里都是笑声,应该是相处的不错。”

    清和郡主叹息地点点头,道:“这样就好。”

    “只希望,二小姐能明白您的一片苦心。”李妈妈也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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