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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萧瑟。

    武阳侯府的花园子中,已经见不到多少颜色。而归花远中,那一簇簇攀援的蔷薇还是努力地开着粉粉白白的花朵,在正午阳光晴好的时候,宛若春日。

    花袭人将心思都用在了《西游记》的撰写上。

    既然否决了从郭桓身上谋划的打算,花袭人那日回来之后,就选择暂且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反正她就算用这个世间的尺度来算,也不算是大龄剩女,有些事情就不用那么着急。

    说不定,且过着过着,事情就出现了转机呢?

    若是不考虑这件事情,花袭人就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倒是任少容催故事催的急切,她便一心地忙这个了。

    有事情可以用心,时间就变得好打发。

    没几日,清和郡主派人送了新的衣裳首饰过来,花袭人这才想起,次日就是太子妃娘娘在百花园行赏花宴的时候了。

    正好,她的故事也差不多又完结了一个小段落,可以分成一册,拿去搪塞任少容那个催人精了。

    花袭人伸了个懒腰,将几十页稿子翻了一遍,没检查出什么错误,便装订成了册,加了个蓝皮做封面,又在扉页简单地写了一个“二”字,让人给任少容送过去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是黄昏,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以任少容的急性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又读的慢,要看完这一册,怕晚上要熬一阵子。若是因此有了点儿青眼圈精力不济什么的影响了明日在赏花宴上表现,不知道她回过神来会不会嘀咕自己?

    不过。小丫头年轻,熬点儿夜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花袭人没有就此想的太多。

    她感受了一下识海中的花芽,不禁微微颦眉,走到榻上盘腿坐下,一边运起异能维持修行,一边尝试着联系花芽。

    花芽已经许久没有再开口了。

    这倒并不是她与花袭人意见相左而在生闷气,而是仿佛在忙别的。许多时候。花袭人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修炼时候恢复的那些能力,有一大部分竟然被花芽截留了过去。

    当然,不是她不愿意供应花芽。

    只是。花芽一直不肯说明是因为什么,时不时又一副没见她做了什么却耗费了全部心神疲倦虚弱至极的样子,实在让花袭人担心的慌。

    “花芽?花芽?”花袭人“看向”识海中仿佛即刻就要陷入沉眠的花芽,见她的表皮都黯淡无光。两片本来肥厚的叶子也呈蜷缩状裹住种子,叶子的颜色似乎淡了许多。状态当真一点都不算好。

    似乎听见了花袭人唤她,花芽的两片叶子微微动了一下,慢慢撑开一片叶子,仿佛是睁开了一只眼睛一般同花袭人打了个招呼。而后又恢复了原状。

    “你到底怎么了?”花袭人关切地道:“你不如说说看,我或许能够帮到你。”

    花芽沉默了一阵,像是在迟疑。半晌才道:“不用了,你帮不上的。”

    花袭人听到她这般回答后更觉奇怪。便道:“能告诉我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么?”

    花芽的叶子又动了动,却是一直沉默,仿佛陷入休眠了。

    花袭人无奈,只好道:“那你自己好好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就说话。至于我的能量,你若是要用,就尽管截去用。我最近无聊,能力涨或不涨,多或者少,都没什么意义。”

    这也是她觉得难受之处。

    前世生存挣扎,她的异能是她能活下去活的舒服的依仗。

    现在想来,她过去执行的那些任务或许并无太大的意义,但她总是在做事情的。有人需要她,也有人尊重她,感激她,当然,也有人恨她。

    而现在呢?

    除了弄出几盆漂亮的鲜花换银子外,还有其他的意思么?或者像她曾经设想的那般,将这座城市纳在自己的监控之下,成日里倾听无数人的那不堪的**?

    都没有意思。

    不得不说,她最近情绪很低落,人也消极了许多。不过,日子总要一日一日的过,她就是再消极,难道还是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不成?

    花袭人并不担心自己。

    她反而觉得,这种消极,也是一种有趣的体验。

    只是,真想不明白,这花芽到底在弄什么……不过,无论她在弄什么,人家都是有追求的,就是艰难点儿,也比自己没追求的好。

    花袭人不再追问花芽,将花芽本体那一粒如黑珍珠般的种子慎重地贴身收好,收了收心,继续修炼。既然花芽不想说,那她就以自己能帮到的方式帮她吧。

    花芽与自己息息相关,无论她想要做什么,若是她厉害了,对花芽总有帮助。

    翌日。

    晨间起了一场大雾,浓郁浑浑,将人紧紧裹住,对面看不见人。寒意湿哒哒地往人的身体内钻,那种冷,仿佛多少层衣服也挡不住,直让人忍不住想要缩一缩。

    “小姐……”赵婶子走到花袭人跟前,神色间十分难过。

    “怎么了?”花袭人奇怪地道。

    这几日日子平静,没有出什么值得难过的事情吧?

    “您去年的斗篷短了,而且毛料也不够好,衬不上您如今的身份。”

    听赵婶说话,花袭人才留意到赵婶胳膊上搭了一个银色狐狸毛的斗篷,仿佛是去年冬天的时候,韩丽娘做给她的。皮子其实在花袭人瞧着是不错了,做工也精致,但她这一年长了许多身量,料想应该是短了的。

    “多大的事儿。”花袭人不在意地道:“今日宴会回来从街上路过,去买几件就是了,又不是没有银子。”

    “可眼下怎么办!”赵婶子着急地道:“今日天气陡然转凉,贵女们娇贵,出门肯定要披斗篷的!若是小姐您没有,那岂不是惹人议论!”

    果然不是亲生的,能想着按时按例不克扣就不错了,绝不会将什么都替了想在前面去!想来府中的县主,绝不会因为天突然一冷就没来得及备下足够的衣裳!

    赵婶子心中这般想着,又觉得是自己没尽好责任,没能替花袭人张罗周全,当下又觉得十分惭愧。

    花袭人大约理解赵婶的想法,但却并未想到清和郡主如何任少容如何上面去。她微微摇头,笑了笑,道:“婶子别急。你瞧这雾虽重,但却是个晴天。一会儿太阳一出,雾也就散了。雾散了,自然就不冷了,我穿不穿斗篷,也就没关系了,是不是?”

    “再说,我又不是那动不动就生病的娇娇女。”

    “可是……”

    赵婶子还要说话,花袭人摆摆手,道:“婶子,你若是觉得我必须穿件斗篷才能出门不可,不如这会儿赶紧出去找那锦绣阁买件好斗篷去,说不定还能赶得上我出门之前回来呢。”

    赵婶子愣了一下,突然一拍脑门,将手中旧斗篷往四儿丫头手中一放,道:“小姐说的是,是婶子老糊涂了!哎,婶子这就出门去买!婶子就不信了,锦绣阁那样的地方,有银子还能买不到两件好斗篷!”

    说话间也不用花袭人同意,便从花袭人身边一阵风走出去。

    留下花袭人站在原地,不禁错愕摇头。

    四儿好奇地将怀中斗篷打开,摸了摸,又不禁举起来对着花袭人的比了比,见果然是短了一大截,不禁觉得可惜,道:“还是跟新的一样呢。”

    倒是她刚好合身。

    而且她也不怎么长个子了,这一件皮毛料的斗篷,不知道能要够她爱惜地穿多久。

    花袭人看出四儿眼中的喜爱之意,却摇摇头,道:“四儿,这件斗篷是我韩家姐姐亲自做的,是她的心意,因而不能赏给你。不过,我衣柜里倒还有些其他不能穿了的衣裳,你们喜欢,就各自选一件去。”

    “说起来,我平日里倒是小气了些,不曾赏你们些什么。”

    这个时代,就有主子赏赐自己吃饭的饭菜穿剩的衣服给身边之人的习惯,说是一种“看重”,身边人也都很喜欢——毕竟给主子吃的饭菜比她们用的要美味精致,衣服更是用料珍贵,且也并不破旧的。

    花袭人一向让人备下的饭菜量就差不多,极少剩下,更没有将剩饭赏给人吃的习惯。倒是她的那些衣裳,除去韩丽娘给她做的一些要留作纪念以外,其他都倒是可以给了身边人。

    不然,倒是浪费了。

    花袭人这么一说,四儿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忙摆手道:“不是,小姐,婢子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花袭人含笑反问了一句,轻轻拍了一下手,对涨红脸手足无措的四儿道:“好了,我虽然衣裳不多,但也有很有一些怕是再难上身一次了。你们若是嫌弃不要,那就真浪费了。”

    “不嫌弃,不嫌弃……”四儿也回过神,忙笑道:“婢子可是眼馋了许久呢。”

    “那你还等什么?”

    这样的大雾天,沁凉的湿气吸入心肺,让花袭人觉得格外舒适,心情也就跟着不错起来。

    她也没什么为赏花宴所准备的,这会儿离出发的时辰还有一会儿,便吩咐四儿道:“去,将她们几个都叫过来,我要开箱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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