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瑜第二日起了大早,叫来了春叶,把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交到院子中站好,一一审视她们,不放过一丝表情。“昨夜,有人在我屋子外蹲墙角,鬼鬼祟祟的,被我发现了,就匆忙逃跑。”扫了众人一圈,墨清瑜的口气又冷了几分,“在清和园里,我最容不得就是背弃主子,偷偷摸摸的人,不管你们当中,谁做了那件事,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站出来承认,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抵死不认,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了!”

    众人面面相觑,默默的垂着头不发一言,连大气都不敢喘。墨清瑜步下台阶,一步步靠近众人,“看样子,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很好,是个有骨气的人,可就是不知道,那份骨气,能不能经得起板子的拷问!”

    “来人!”墨清瑜扬声,很快就有几个粗壮的家仆搬来板凳和一尺宽厚的木尺,摆放在院子中央,“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窥测主子内务,按照墨家的家规,该如何处置?阿四!”

    被点到名的阿四,是清和园中小厨房里的厨娘,三年前被指派到清和园伺候,做事一直是勤勤勉勉的,谁都没有想到,墨清瑜所说的奸细,竟然是她!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阿四被点到,也是明显的惊愕,待回过神来,急匆匆的上前几步,慌忙的跪下,“请小姐明察!奴婢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情,奴婢……奴婢昨夜就在房中睡觉的,这一点,和奴婢同房的霞云可以作证的!”

    被指到的霞云不惊不慌的走出,微微欠身,据实以告,“回小姐的话,阿四昨夜是在房中睡觉。不过,她在戌时三刻才回来,之前去了哪里,奴婢并不清楚。”

    阿四的脸色瞬间惨白,紧抿着唇,身子幽幽的发颤,“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奴婢是清白的。”

    墨清瑜抱肩冷笑,挑眉俯视吞吞吐吐,犹在垂死挣扎的阿四,“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白的,那好,你自己说说,戌时三刻之前,你去了哪里,有谁可为你作证!”

    “奴婢……奴婢只是随意在府里的花园里转转,无人……无人作证!”

    “呵呵!”墨清瑜嗤笑,“你当我是傻子吗?寒冬隆隆,深更半夜的,你不早点休息,反而有那个闲情逸致,在府里的花园闲逛?你觉得这话,谁会相信!”

    自然是……谁都不会相信。

    阿四也明白,可是,就算没人相信这番话,也不能说出她到底去了哪里,一旦说出,她就远不止是被责打这般简单了。

    “怎么,说不出口了?还是,”墨清瑜的目光更加冷了几分,“根本就无话可说!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别怪我容不下你了!来人,把阿四抓起来!”

    几个家仆得令,手脚麻利的大步过来,麻溜儿将阿四擒住,拖到一边去,将她绑好在板凳上,等候墨清瑜的发落。

    环顾了众人一圈,墨清瑜板着脸,重新踏上台阶,俾睨众人,清清冷冷的开口,“阿四目无尊长,触犯家规,赏她四十板子,给我重重的打。打完之后,立即驱逐出府,一刻不得多留!”

    冷冷的吩咐完,墨清瑜别有深意的看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勾着嘴角,缓缓的踏入屋子。

    管家新送来的雪顶含翠,入口清香冷冽,极对墨清瑜的胃口,而环儿煮茶的手艺又是极好,在寒风冷冽的寒冬,在暖暖的屋子里,捧着香气扑鼻的热茶,墨清瑜极为惬意的笑着,耳边自动的掩盖掉屋子外那凄惨凌厉的叫喊声。

    昨夜的人,的确不是阿四,她确实冤枉了她,不过,赏她的板子,她却不冤枉。阿四不是墨清初派来监视她的人,却是老太太派来的人。同样都是奸细,同样,都应该打!

    不过,昨夜的那个人,此刻应该正在偷笑吧!洋洋得意自己没有被发现,还让别人做了她的替罪羊。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放松了她的戒备,才能让她和她背后那个肤浅的主子,一步步的掉进她的陷阱之中!

    一杯茶喝完,墨清瑜正想叫环儿再续一杯,可话还没有开口,便见春叶有些慌张的跑进来,眉头一皱,“什么事!”

    “回小姐,阿四她……没呼吸了,被打死了!”

    杯盖一个没拿稳,砸到了杯身,发出清脆的声响,墨清瑜微微一愣,极快的又恢复镇静,“不必大惊小怪的,按照规矩办就行,不过是死了个奴才而已。”墨清瑜并不十分的在意,对于这种有二心的人,她没有必要费神,“对了,掌刑的人是谁?”

    春叶收敛目光,低眉顺眼的回话,“掌刑的人是外间守门的安明。他说自己也听了小姐的话,重重的打,可一时失手,才会打死了阿四,并不是故意的。”

    墨清瑜放下茶盏,随意的摆摆手,“是不是故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究竟是不是站在外面这一边的!找个借口,打发他出去,这种人不能再留了。”

    “是。”春叶见墨清瑜没有什么吩咐,悄然退了下去。

    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杯沿,墨清瑜一片心凉,那个安明,怕也是老太太的人,见阿四的身份败露,才会下了狠手,就是怕她顺藤摸瓜,查到老太太的身上,可他们却不知道,她早已经知晓了这幕后之人的真正身份。

    阿四啊阿四,别怪小姐我心狠,而是这古往今来,但凡做奸细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怪只怪你自己,选错了主子!

    而我,绝对不会对奸细心软,也不会有半分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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