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走了出去,皇后的脸色也焦急了起来:“母后,若是不赶在慕家的大军从西北回来之前就将人给解决了,只怕是后患无穷啊!”

    太后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打断皇后的话:“哀家难道不知道?”说罢,看着静柔和皇后,皱眉心烦,道:“你们到底是年轻,历练少,才这么一下就沉不住气!你们瞧瞧荣懿,都大难临头了,自己连带一手带出来的女儿都是这样沉稳,你们呢?是你们在谋划,原是这样过沉不住气!这事儿若是换做是荣懿在害你们,只怕你们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与静柔听着太后的话,也一时不敢出声。这次是仓促了一些,但只怕是过了这村便没了这个店了。荣懿进宫的次数是不少,但慕绾棠跟着一块儿进宫的次数却是不多,何况…何况皇上未必能够撑到那时。

    太后见都不说话了,这才开始说正题,对着皇后身后的宫女道:“你是怎么回事,给那丫头用药是不是用的太多了,竟是成了这样一副痴呆的模样。”

    那宫女忙跪了下来:“药量掌握的很好,至于为什么会那样,奴婢也不知晓,许是那个丫鬟的身子本就不好……”

    太后闭了闭眼睛:“罢了。原是她那个丫鬟太精明,这个丫鬟好糊弄。反正是分开关着的,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事。”

    皇后小心翼翼地道:“元嫔与惠妃已经去往乾清宫的路上了,皇上若是知道了,没能过去……”

    太后眼睛瞧着窗外那晦暗的天空,淡淡道:“即便是用了这么久的毒,皇上也未必就能一下子就过去。但只要惠妃和元嫔去禀告了皇上,皇上的身子定是受不住。只要皇上开始晕厥,咱们的人手就会悉数上前。只要他晕厥了,这天,也就变了。”

    皇后额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毕竟皇帝是她的丈夫,如今这样谋算他,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前程。他不死。就会一辈子记恨当年她害死了谽妃的事情,终有一日他会剥去她的皇后制服,夺去她的凤冠,将她关入冷宫。一想到要有这样的下场,她的心里便是一阵的紧张不已,一度的恐慌,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答应太后参与这场阴谋的原因。

    说到底,不是为了她的大皇子,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自己。

    惠妃到的时候,元嫔已经将事态都禀告给了皇上。惠妃忙是上前去扶住了皇帝的身子,皱眉道:“长公主殿下和绾棠县主已经让太后分开关在了西门角,太后特意叮嘱了一番,如今人已经被据起来了。”

    皇帝眼睛猛地睁大,身上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边咳嗽边愤恨地道:“这帮……这帮……竟敢……忤逆……”

    元嫔与惠妃忙替皇帝拍打着背,皇帝却是越演越烈的趋势,到最后竟是生生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出来,人也跟着倒下。惠妃与元嫔当即手忙脚乱地将皇帝扶上了龙榻,又是高声唤太医来,连李长怀也跟着慌乱,忙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帝身子不好的消息在宫里自然是不胫而走。此刻皇后已经回了坤宁宫中,硕雪因着刘雪鸢的婚期一定,还要去还香,也已经离开,如此便只剩下了静柔在太后身边陪着。

    静柔的脸色有些艾艾,凑近了太后身边。略带忧愁地问:“母后,儿臣……儿臣不过是想要给荣懿一个好看,此番牵连皇兄是不是……真的不大妥当?”

    太后睃了静柔一眼,冷笑道:“你到底是年轻,哀家也不怪你。可你也是将近四十的人了,活的竟是还不如荣懿的女儿精明!你倒是白白长了在宫中!”

    静柔本就心里惴惴,一听太后这话,当即便跪下:“儿臣自知愚钝,但……但到底,到底皇兄他……这么些年,皇兄到底没有苛待我们刘府一家……”

    太后此刻只恨自己从未细细教导女儿谋断,只能着眼于眼前,万事的前因后果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口气中含了不耐烦,却不得不将事儿与她交代清楚,不然这以静柔的性子,到底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都还是未知数!

    “为什么慕府能有这样的荣华?咱们大澧最最忌讳的便是武将手握重兵权,可皇帝一应将兵权悉数交给慕府的子嗣,这便说明了皇帝对慕府的人倚重。那日后,皇帝去后,荣懿便是这天下第一人,届时还有咱们的活路吗?”太后喝了一口茶,瞧了瞧那脸色发白的静柔,继续道:

    “此番若是能趁着皇帝病重,咱们将慕府一应解决了,那便是幸事。自然了,咱们得留下皇后和她的大皇子还有睿亲王,此番两两相斗,哀家才能真正坐稳中宫,你与钏瑨那孩子才能是真正的得意安稳一生。至于那孩子想要嫁的人家。”

    静柔听太后的话中有缓转,忙道:“那人家如何?”

    太后定定地道:“北家是京中望族,那北家二郎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太后看了看静柔:“也是因为这样的性子,你和钏瑨二人都是没这个本事能降得住他的。他若是对钏瑨没有真心,那便是一条毒蛇,能将咱们所有人都腐蚀。”

    静柔听罢太后的话,心中如临大敌,当即便不知道如何是好,太后从分位低的官家女子一步步攀爬至今天的地步,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对这个女儿就是盼望她能安稳和乐地过一生,许是太过保护,如今也是一点的手段都没有,着实令人心痛。

    静柔忧心地道:“那母后道如何?”

    太后看着那静静地焚着檀香的赤金流彩焚香炉,半晌,才静静地道:“先让咱们解决了慕家的事,且看他的态度吧。”

    静柔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是跟着自己的母后做一步是一步了。

    慕绾棠与荣懿还有伽林分别被关了起来,但都是只有一墙之隔,慕绾棠看着小小窗柩外头那渐渐昏暗的天色,心中也跟着渐渐暗了下来。

    这事儿来的这样雷霆,中间却有了一个唯一的疏漏:伽林。

    伽林那痴呆的神色是最惹人怀疑的,这样的时候,为什么伽林会有那样的神色?这其中定是有蹊跷!也亏了有这一层蹊跷,才没能让太后她们不能直接将她们如何,倒是要感谢这惠妃,若不是她,只怕太后即便不将自己和母亲处死,也能让自己和母亲身受苦楚。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个低首进来的宫人身着上等宫女的宫装,手上拎着食盒,外头守着的人对她也是毕恭毕敬,冷声吩咐:“我们娘娘有话同县主说,将门关上。”

    外头的人也是不敢怠慢,立即便将门给关上。慕绾棠看着她手中的食盒,冷笑:“怎么?是哪位小主忍不住了,现在便要来要人性命了?”

    茉心待门关上后,脸色便变了,将食盒放到了桌上,然后行礼:“见过县主。奴婢是元嫔娘娘身边的宫女茉心,此刻想必消息已经传到了二爷与大爷耳中,奴婢前来是为让县主宽心,此外,外头守着的人不多时便会换成元嫔娘娘的人,姑娘若是想在夜深之时与公主殿下或是您的奴婢相聚,尽可。”

    茉心一面说着,一面将吃食都放在了桌上:“这是娘娘吩咐奴婢带来的,如今正宫中已经一团糟,皇上因着听闻殿下与县主都被据了起来心中气急,已经昏厥了过去,太后正往乾清宫加派人手,只怕皇上如今身边也是自顾不暇,娘娘让奴婢过来传个消息给县主,不知县主怎么想。”

    慕绾棠静静地看着茉心做着这一切,待她说完了,心中自然万万是不敢相信的,但她却提到了安延琮与北阑闫,不由得又是让她留了一份心思:“你是二爷的人?”

    茉心将东西都布置好了,然后垂首站在一边:“娘娘手中的人,全是二爷的人。”

    慕绾棠犹是不信,但以北阑闫的心性,将人安插在宫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不是,到底不敢轻易相信:“空口无凭,你总得给我个凭证,好让我相信你是二爷的人。”

    茉心笑了,自袖口中拿出一管刻章,交给慕绾棠。慕绾棠拿过一看,果真是与自己的三哥那个没有差别,唯一不同的,只怕就是刻章上头刻印的一个是二爷的字样,一个是三爷的字样。

    如此,慕绾棠才算是信了几分。茉心收回信物,道:“县主可是有什么办法?”

    慕绾棠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传消息出去给二爷,让他想法子将苏陀带进来;至于皇上身边都是太后的人,你大可随她去,只一点,你给我查清楚今天为何我的侍女会这般恍然无状地出现在殿内,还有今儿的事儿到底谁是后头的主谋,一件件都给我查清楚。同时,盯着大皇子与静柔。”

    茉心多年来在宫中做事,一听她的吩咐便直到,北二爷没有看错人。盯着大皇子与静柔公主,就是将皇后与太后的把柄握在了手中。遇事不慌乱,先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再是想应对的法子,这才是真正该有的模样。

章节目录

相门有女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禁忌书屋只为原作者英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英这并收藏相门有女最新章节